葉子軒親自送袁玉川去機場,看着飛機騰空開往西安,他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對袁玉川的放手,意味着雙方再無大規模衝突可能,以後國內的日子也會太平不少,同時,宋氏也算是少了一個合作者,多了一個敵人,葉子軒感慨宋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三幫耗盡,轅門崛起,華國黑道跟宋氏再無關係。
轉過一些念頭後,葉子軒就尋思要不要拍幾張照片紀念,這時,一個電話打入了進來,葉子軒一邊讓車隊回大本營,一邊戴上耳塞接聽,剛剛喂出一句,就傳來白秋畫笑聲:“葉少,我已經跟趙江豪聯繫過了,還把情況跟他說了。”
“他說這是小事一樁。”
白秋畫把自己跟趙江豪探討過的事情告知:“只是他希望葉宮動點關係,影響一下五聯會的注意力,讓他可以更從容的安排兩人撤離,之所以不動用陸家精銳挑釁五聯會神經,是擔心做得太多會引起各方注意,甚至臺島高層抵制。”
葉子軒眯起眼睛輕輕點頭,他知道趙江豪的意思了:“他的想法很正確,一股勢力做太多的事,很容易被各方盯上,一個行動分成幾股勢力配合,就不會掀起太多浪花,行,你讓他專心安排唐薛衣撤離,我想辦法亂亂五聯會視線。”
“明白。”
白秋畫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需要幹掉一些五聯會頭目嗎?”
葉子軒想起畫面上的星雲大師,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這會讓五聯會更加同仇敵愾,也會讓他們覺得葉宮做沒意義的事,畢竟宋光石都死了,殺那些頭目有什麼價值呢?繼而判斷出我們在聲東擊西,所以不要再動用暴力手段。”
白秋畫眉頭輕皺:“那我們該怎麼着手?”
“我們不是還有一顆廢棋嗎?”
葉子軒忽然靈光一閃,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讓郭翹楚給宋敢當打一個電話,讓他不用夾着尾巴做人了,今天就站出來向元老會喊叫:五聯會不能羣龍無首,組織當務之急需要一個領頭者,這樣才能更好的穩定人心給宋光石報仇。”
白秋畫低聲一句:“宋敢當這個廢物,無權無勢,說的話會有人聽嗎?”
葉子軒笑了起來:“你忘記高山峻了?讓他全力支持宋敢當上位,這一年來,咱們在高山峻身上,可是砸了不少白花花的銀子,讓他從一個醬油人物,一躍成爲五聯會核心成員,現在該是他報答的時候了,也是他一個上位好機會。”
“有他站出來支持宋敢當,其餘堂主就不得不掂量後者份量。”
葉子軒想得很是長遠:“而高山峻也可以憑藉宋敢當的身份,讓自己名正言順成爲太上皇。”
白秋畫瞬間理解葉子軒的意思:“明白,我馬上去安排。”
就在這下午,細雨紛飛的臺北,宋光石所在殯儀館的議事大廳,正擠滿了五聯會的骨幹和高層,言語喧雜,話題卻很嚴肅,他們先是討論了宋光石葬禮一事,準備風光大葬邀請全世界老大來觀禮,隨後又探討如何給宋光石報仇雪恨。
沒有人去觸碰容易引發矛盾的主事人一事。
就在這時,披麻戴孝的宋敢當領着十幾個人衝進大廳,很直接地一拍桌子吼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組織也不能一日沒有領頭狼,葬禮要辦,血仇要報,但老大位置也不能晾着,晾的越久,變數就越大,組織生亂的可能性就越大。”
宋敢當目光炯炯環視着數十人,一字一句地喝出一句:“宋敢當雖然一事無成,但也有一顆王者的心,我願意子承父業,擔起五聯會這個重任,而且我父親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對我說,要努力一點,將來做會長才不會難於服衆。”
“我知道你們現在可能不服我,但我相信將來不會讓你失望的。”
宋敢當話音落下,全場瞬間變得一片死寂,幾乎全部人都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這個紈絝子弟,宋光石活着的時候,宋敢當都不怎麼被五聯會重視,宋光石死了,宋敢當更什麼都不是,還子承父業,當五聯會是什麼小賣部小公司啊?
宋敢當很坦然承受衆人目光,隨後又笑着擠出一句:“各位不說話,我就當你們支持了。”
靠!
幾乎全場人心裡噴出一個粗口,隨後,一個年紀五十的老者端起茶水,望着宋敢當擠出一抹笑容:“敢當啊,阿土伯同你講啦,你勇氣可嘉,志氣也不錯,但這會長位置,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了,要資歷,要貢獻,還要大家認可。”
老者喝入一口茶水,繼續嘮叨:“最重要的一點,會長位置從來沒子承父業一說,宋會長早就定下規矩,能者居之,如果你有能耐,你當然可以坐了,但是你什麼都不會,在幫中也沒有人緣和威望,你要坐這個位置,不太可能啦。”
“很多人都想擔起責任,阿彪,土豹,基隆佬,七把刀,大番薯,哪個不想做會長?”
“你還是不要想太多,好好處理你父親葬禮就是,你放心,不管誰上位,都會養你們宋家人的。”
老者滿是絡腮鬍,抖動的很是誇張:“每個月一百萬臺幣的生活費,會準時發到你們宋家賬戶的了。”
話音落下,幾人鬨笑了起來,隨後喊出一聲:“是啊,宋少,你不要搗亂了,回家玩去吧。”
“你不可能做會長的了,不要想太多把腦子想壞了。”
“不過你如果支持我大番薯上位的話,我做了會長,我私人再掏五十萬臺幣給你做家用。”
宋敢當沒有昔日的唯諾,很是強勢地喊出一句:“我不用你們施捨,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給你們笑話,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子承父業,我都會全力爭奪這個主事人位置,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出來,我想法拿下。”
聽到這幾句,衆人臉色微微一變,全都看得出宋敢當是真心要參選了,絡腮鬍老者正要板起臉喝斥他胡鬧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高山峻悠悠開口:“宋少有一顆上進的心,想參選會長位置,是一件好事,也是宋會長想要看到的舉動。”
“大家何必打擊他的積極性呢?”
高山峻緩緩從位置上站起來,聲如洪鐘:“咱們即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讓宋少加入進來競選會長吧,這也是一次很好的鍛鍊成長機會,他能力不夠,人心不服,自然上不了位,他能力足夠,又能獲得人心,上位又有啥所謂?”
他走到阿土伯身邊,笑容很玩味:“莫非大家擔心他真的能上位?別這麼沒信心好不好?阿土伯,你吃的鹽比宋少吃的飯還多,你怕他幹什麼啊?擔心他壓過你暗中支持的大番薯上位?你也是老江湖了,大度一點,信心一點好不?”
衆人一聽,馬上議論紛紛:
“什麼?阿土伯暗中支持大番薯?”
“阿土伯不是說先不考慮主事人競選,搞完葬禮殺完仇人再說嗎?”
“他說不競選,只是麻痹我們。”
“太不是人了,各堂追敵追的跟狗一樣,他卻跟大番薯算計上位!”
“大番薯只會吃番薯,阿土伯支持他上位,我一千個不服。”
“幹你孃了,七把刀,你罵我大番薯,是不是想我弄死你?”
絡腮鬍老者臉色鉅變:“高山峻,你胡說什麼?”
“高山峻沒有胡說。”
這時,宋敢當踏前一步,冷笑一聲:“你老跟大番薯在洗澡堂的對話,我可是有錄音的。”
他手指一揮,一名手下馬上播放出一段錄音,正是阿土伯跟大番薯的密談,雖然不太清晰,但還是能辨認出,阿土伯全力支持大番薯上位,作爲回報,大番薯將把五聯會旗下一塊土地,兩座山頭,廉價賣給阿土伯孫子開的地產公司。
阿土伯吼出一句:“宋敢當,你他媽的算計我?你這是合成的。”
宋敢當冷哼一聲:“你敢對大家說,你昨天沒跟大番薯一起洗澡嗎?”
“對啊,阿土伯昨晚跟大番薯在一起,早上也是一起來的。”
“看來宋少錄音沒有水分啊,兩人真是圖謀不軌。”
“太陰險了,叫我們去追蹤那什麼殺人兇手,他們躲在後面搞小動作。”
“幸虧宋少發現端倪,不然被這混蛋賣了都不知道。”
聽到這些議論,阿土伯憤怒不已,他跟大番薯確實去泡澡了,內容也確實是關於上位,但錄音中內容不是兩人交談。
宋敢當一臉傲然,向全場喊出一句:“我站出來競選,就是不想五聯會的家業,被阿土伯這個外省佬葬送了。”
最恨被人說外省佬的阿土伯,砰一聲一掀桌子,怒氣衝衝:“兔崽子,罵我外省佬,我同你見公母。”
“跟我揍這小子!”
他身後手下一涌而上,高山峻也喊出一聲:“保護宋少。”
十餘名大漢也衝了上去。
其餘人見到現場開戰,不僅不勸阻,也向看不順眼的對手撲過去。
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