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龍跟孔子雄在高爾夫球場呆了差不多一天，吃了午飯，喝了下午茶，兩人才分別。
儘管孔子雄推辭，但葉天龍還是給了他兩成百石洲項目乾股，把孔子雄綁上了自己的戰船。
兩人分開的時候，時間指向了四點，葉天龍把沒吃完的食物以及五十幾個易拉罐放在副駕駛座。
隨後，他開車離開了球場。
葉天龍沒有直接回帝天居，而是繞了一點路到民心小學。
或許是跟拾荒阿婆兩次接觸，讓葉天龍感覺到她的不易，所以他今天把吃飯的飲料罐子都裝上了。
五十多個罐子賣不了多少錢，可葉天龍相信能讓拾荒阿婆高興。
“嘎！”
寶馬沒有直接停去校門口，葉天龍擔心人太多堵塞交通，他把車子停在操場外面的路邊。
鑽出車門，葉天龍伸伸懶腰，一眼就見到操場人來人往，歡呼不斷，不少小孩子正歡快奔跑。
顯然正在享受體育課的放鬆。
葉天龍雙手放在欄杆，看着孩子打球等待下課，視野中，一個小孩正帶着足球，旋風一樣連過四人。
他身材瘦小，但是速度極快，腳法有模有樣，幾乎無人能夠擋住他的球。
葉天龍眯起眼睛看了幾眼，辨認出他就是拾荒阿婆的孩子，額頭的一小片白瘌痢是明顯特徵。
他不由暗呼一聲，這孩子不僅懂事，還有踢球的天賦。
“嗖！”
眼看他就要攻到禁區了，兩名個頭比他高的學生相視一眼，齊齊從草地滑了過去，一上一下攻擊。
一個是對着他的小腿，一個是對着他的大腿，兩人已不算剷球，而是惡意鏟人了。
“呼——”
在葉天龍擔心白瘌痢被鏟翻時，只見他一挑足球，足球飛起，他身子一轉，從兩人上空魚躍龍門。
剛剛撲在草地上，他雙腳一圈，半空落下的足球恰好被穩住，接着有靈性一樣跟着他起身滑到腳底。
白瘌痢沒有停歇，身子一展，又是前衝，敏捷過了兩人後，他直接來了一個倒掛金鉤。
“砰！”
一聲銳響，足球擦着守門員入網，身後一羣孩子歡呼，而被破門的孩子臉色難看。
其中一個小胖子更是拳頭攢緊，憤怒十足。
“嗶——”
隨着體育老師的哨子聲吹響，體育課提前五分鐘結束，滿操場的孩子興高采烈，歡呼着離開。
白瘌痢也擦擦汗水要離去。
但還沒走兩步，小胖子就帶着四名同伴堵住了白瘌痢：“華軍，你給站住！”
白瘌痢一掃剛纔的威風，膽怯地停住腳步，還向後面退了幾步。
“啪！”
小胖子直接一巴掌扇過去：“叫你站住還敢走？”
華軍捂着臉咬着嘴脣，沒有哭喊，也沒有再退。
四周不少男生女生見到這一幕，都好奇圍觀了過來。
“砰！”
見到有人看戲，小胖子再度上前一腳，把華軍踹翻在地：“傻叉，看到你就煩，出什麼風頭？”
華軍倒地沒動，可憐巴巴低頭，捱了打，捱了踹，仍像個犯錯的孩子。
“打！”
蠻橫的小胖子沒有就此罷休，向同伴兇巴巴吼一聲，五人一涌而上拳打腳踢。
華軍護住臉，一動不動，任由踢踹。
小孩子沒多大勁兒，就算狠踢狠踹，也很難造成傷害。
可在衆目睽睽下被圍踢，一般孩子的幼小心靈承受不住，因爲這是羞辱，更是對自尊心的嚴重傷害。
“喂，你們不能這樣。”
葉天龍看不下去了，如非小胖子他們太小，他早把五人丟出去：“你們不能打人。”
聽到葉天龍的喝叫，五人並沒顯露一絲一毫的緊張與忐忑，小胖子甚至以挑釁的眼神，藐視葉天龍。
接着，他又踢了華軍一腳：“最後一次警告你，你下次再敢踢球，我們打斷你的腿。”
“不準告訴老師，不然每天都揍你。”
小胖子很是囂張：“連你那老不死的外婆一起揍。”
說完之後，他就帶着四名同伴揚長而去。
華軍抹一抹身上傷痕，又擦擦臉上的淚水，咬着牙慢慢起身。
葉天龍直接從圍牆翻了過去，來到華軍身邊攙扶起他：“你沒事吧？”
華軍輕輕搖頭：“謝謝叔叔，我沒事。”
“走，我帶你去告訴老師。”
葉天龍呼出一口氣：“不能讓他們這樣欺負你。”
“謝謝叔叔，我沒事，不用告訴老師，我能行。”
華軍搖頭拒絕葉天龍，眼裡帶着一抹焦慮：“我不能讓外婆知道，不然她會不開心的……”
“你——”
葉天龍看到他這樣子，輕嘆一聲：“其實你踢球踢的這麼好，說明你力氣也不小，你可以還手的。”
“打架不好。”
華軍低聲回道：“外婆會傷心的，我上次推了一個人，外婆賠了好多錢，還哭了一個晚上。”
“叔叔，我要走了，放學了，外婆要來接我了。”
華軍看看空蕩蕩的操場，打了一個激靈就要奔向門口。
“我跟你一起出去。”
葉天龍握住他的手：“我認識你外婆，我還有東西送給她呢。”
華軍一臉擔憂：“啊？你認識外婆？叔叔，你可不可以，不把剛纔的事告訴外婆？”
“好，我答應你，不告訴她。”
葉天龍輕輕一笑，隨後就牽帶他走向門口……
“對了，你的球技不錯，誰教你的？”
“我自己對着電視學的，拿瓶罐練的……”
兩人剛剛來到校門口，拾荒阿婆就提着一個袋子迎接上來：“小軍！”
不少學生對拾荒阿婆指指點點，笑聲很是清脆，但華軍臉上卻沒太多波瀾，似乎已經習慣了嘲諷。
“外婆！”
在華軍答應一聲時，阿婆看到葉天龍，微微一愣笑道：“小兄弟，這麼巧，你也來接人啊？”
葉天龍笑着接過話題：“阿婆，我不是來接人的，我是路過這裡。”
“想到你在這裡接孩子放學就停了下來，我收了一點東西給你。”
隨後，他把兩人帶到車子旁邊，拿出一大袋罐子給阿婆：“阿婆，我中午聚會，喝了不少飲料。”
“這是罐子，我順手給你帶來。”
華軍見狀下意識喊道：“叔叔，你真是好人。”
拾荒阿婆也一臉感激，拿着大袋子出聲：“小夥子，你太有心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阿婆，你今天東西不少，我送你們到家吧。”
葉天龍看到阿婆兩手都是大袋子，而且份量也不小，於是就堅持送她們回家。
阿婆推卻幾番無果後，只好感激地坐入車裡。
華軍也乖乖坐了進去：“叔叔，謝謝你。”
葉天龍哈哈大笑，隨後一踩油門：“不用客氣。”
阿婆他們的住處不遠，兩公里左右，是一個七十年代待拆遷的小區，幾乎沒有什麼人住。
也正因爲沒有人氣，所以阿婆他們住的屋子還挺大，三房一廳，一人一間，另一間堆放雜物。
葉天龍還發現一個瓶子做的足球，樣子有些怪異，但看得出是華軍喜歡。
葉天龍把東西放在門口一處空地，然後又把打包的食物也送給阿婆兩人。
他原本要離去，阿婆卻拉着他留下來喝點茶水，感謝他這幾次幫忙。
“叔叔，我給你拿可樂。”
華軍一邊幫忙放好食物，一邊打開黑白電視給葉天龍看，還笑着給他拿了一瓶可樂。
儼然是華軍的存貨。
葉天龍沒有拒絕，笑着喝完可樂，閒聊幾句正要跟阿婆他們道別，卻聽到電視插入一條新聞：
“白氏大廈一案，兩名證人向媒體告發，他們遭受威脅，被迫推翻供詞，官方已介入調查……”
“怎麼會這樣？”
葉天龍騰地站起身，難於置信盯着新聞，這是很致命地一刀，難道白石康食言了？
要出大事！
他轉身離開了屋子。
華軍下意識喊道：“叔叔，叔叔……”
他不解葉天龍怎麼突然走掉，正要向外婆詢問，卻見外婆也盯着電視，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