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不想聽這些。”巫崖有些顫抖着道。
“你不想聽,因爲你知道這是事實。”張堅冷冷地道,“你認爲我什麼一直拒絕救她,因爲我知道她會毀了你。你已經被她毀過一次了,那一次只是你的一張臉。而這一次,她會毀掉你的全部。”
“你只是想利用我!把我當成你的工具。”巫崖厲聲道。
“是的,我從來也沒有隱瞞這一點。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讓我利用的。木匠利用他的斧子和鋸子,但是他會比任何人都在乎他的工具,除非他能找到更趁手的。他會保養他的工具,避免生鏽而影響其鋒利,而其他人則不會。”張堅冷冷地道。
“這麼說,你還是在爲我考慮了?”巫崖咬着牙道。
“是的,如果我是一個木匠,那麼你就是我的斧子和鋸子,我不願意看到工具的損毀。”張堅聳聳肩道,“別再讓那個女人影響你的意志。你以爲烏南明救出她,就是爲了她好?他一方面想利用那個女人來挾制令狐家的巫術者,另外就是想讓這個女人毀了你。”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巫崖厲聲道。
“因爲他不願意看到我和他分庭抗禮。我被範堅強所傷之後,至今沒有完全恢復。但是有你和蘇玄水在,他多少還有點顧忌,不敢明着對我們動手。所以他纔要設法救令狐白,因他知道控制了令狐白就等於控制了你。只有你這蠢材還在因爲他救了令狐白而沾沾自喜,對他心懷感激。”張堅冷笑道,“爲什麼中國這麼多年來,就只有他這一個長生者還活着?”
“因爲他不容許有其他長生者存在。”巫崖只覺得自己的牙齒都有些發冷。
“你還沒蠢到不可救藥。不過這一次我們還有機會扳回局勢。”張堅壓低聲音道,“我打聽到了瑣羅亞斯德之石的下落,而且不出意外將會得到它。”
“詛咒寶石?”巫崖忍不住道。
“是的,有詛咒寶石在。烏南明就算是想對我們下手,也不會太容易。而且這枚詛咒寶石據說也隱藏着某些秘文。這會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在烏南明的前面。”張堅緩緩地道。“等對付了烏南明,我們就天高任鳥飛了。對了,蘇玄水最近有什麼動作?”
“他還是老樣子,很少開口說話,很多時候只是坐在那裡冥想。”巫崖道。
“這傢伙倒是個人才。”張堅冷笑道,“至少他很懂得韜光養晦,不過這也掩蓋不了他的野心。”
正在說話的時候,蘇玄水卻正好從對面的遠處走過來,對着他們低聲道,“烏先生讓我們過去一趟。”
張堅點點頭,和巫崖、蘇玄水一起來到了對面的一個房間。
烏南明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怎麼樣?這幾天過得還習慣麼?”
“習慣?這簡直就像是變相的軟禁。”張堅淡淡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也沒辦法。我並不是想限制各位的自由,而是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最近易術理事會的那位第一理事,正在香港活動。而我們在不久前才和杜先生交過手,現在確實不宜觸怒他們。”烏南明攤開雙手道,“不過這樣休息一下,也算是不錯。”
“那麼你今天找我們來又是爲了什麼呢?”張堅皺眉道。
“我是爲你們的事情來的。”張堅緩緩地道,“別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我,是你們把麻煩帶過來的。你在歐洲做到那些事,已經觸怒了某些人。你真的不該去搶奪那隻聖盃,這東西對我們的事業毫無意義。只會增加麻煩。”
“教會,現在的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爲?現在可不是黑暗中世紀了。”張堅冷笑道。
“馬耳他騎士團。”烏南明緩緩地道,“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了你們的蹤跡。他們其中有人已經趕到了香港。”
“馬耳他騎士團?”張堅微微皺眉。
耶路撒冷聖約翰醫院騎士團又稱羅得騎士團、聖若翰騎士團,最後演變成馬耳他騎士團。馬耳他騎士團成爲聯合國觀察員的“準國家”組織持續至今,是最爲古老的天主教修道騎士會之一。歷史上著名的三大騎士團之一,也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微型國家之一。
烏南明冷冷地道,“你是意大利人,對此應該不陌生吧?”
“我知道他們,不過又能怎麼樣?他們確實曾經輝煌一時,不過時至今日,他們也不過是個破落戶。想動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張堅聳聳肩道。
“愚蠢的想法。”烏南明搖頭道,“古老的騎士團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依然具有極大的能量,也有幾個術法高手。現在正是我們和易術理事會暗中角力的時候,這些人會帶來一些真正的麻煩。”
張堅看着他道,“那麼你想怎麼辦?”
“把聖盃還給他們,但願能夠息事寧人。那東西對我們沒有什麼作用,我們現在必須集中精力對付理事會和第一理事。這纔是我們的主要目標。”烏南明搖搖頭道。
張堅沉吟了一會兒,緩緩地道,“可以。”
他的回答讓烏南明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張堅答應的這麼爽快。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道,“你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好。”
“小事而已,你說的很對,我們目前確實沒有必要多增添敵人。”張堅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東西我會設法還回去。我的麻煩我自己解決。”
烏南明點點頭。張堅轉身走了,巫崖跟在他的身後。
不過在張堅和巫崖走了之後,烏南明又皺起了眉頭,看了看身邊的蘇玄水,“你怎麼看?”
“我沒有看法。”蘇玄水平靜地道。
“我是說,你怎麼看張堅的反應?”烏南明緩緩地道。
蘇玄水淡淡地道,“你們之間一直就是這種狀態,相互提防而已。”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烏南明看着蘇玄水道。“歸還聖盃,他居然這麼幹脆。我反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因爲他知道從那隻聖盃上什麼都得不到。因爲在西方很多聖盃的傳說都和永生有關。他原先確實希望從這件古老的遺物上得到什麼,但是目前看來,他的判斷錯了。方向是對的,但目標錯了。”蘇玄水緩緩地道。
“哦?”烏南明皺眉道,“那麼目標是什麼?”
“某件古物,應該是和西進術者有關,但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塊寶石。”蘇玄水皺眉道,“剛纔我故意留心了一下,他們在談論某件叫做瑣羅亞斯德之石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聽他們說到那是什麼詛咒寶石。”
“詛咒寶石?從沒聽說過。”烏南明皺眉道,“看來他們並不滿意我們的合作。”
“你其實也不滿意。不是麼?”蘇玄水突然擡起頭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烏南明沉下臉道。
蘇玄水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事情是明擺着的,我們就像是合夥做生意,但是誰都想當大老闆,而不想當在下面跑腿的夥計。你是這樣想,張堅自然也是這樣。又何必裝得這麼正經。”
“哦。”烏南明淺淺一笑,“這個說法倒是很有新意,那麼你呢?”
“我只不過是個沒有什麼本錢的人,天生就是當夥計的命。就算想跟你們爭,也爭不動。”蘇玄水聳聳肩道,“所以我還是老實當個夥計算了。也許我有一天也當上老闆,但絕不是現在。我現在也就能跟在你們後面混混。”
烏南明似乎對張堅的這個態度很滿意,點點頭道,“那麼你又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呢?”
“因爲我知道,其實你早晚都能弄明白,我幫張堅隱瞞也沒有什麼用。而且我還知道,當夥計的要學會挑老闆。如果你和張堅相比的話,我情願站在你這一邊。至少你還是個中國人。”蘇玄水聳聳肩道。
“恐怕未必吧?”烏南明淡淡一笑,“跟我玩心眼,你還嫩點。你不過是想挑動我們之間的不和,讓我們相互牽制而已。蘇玄水,你的那點心思我全明白。你不該和一個老傢伙耍心眼的,尤其這個老傢伙一眼就能看出,你身具反骨。”
蘇玄水絲毫不覺尷尬,聳聳肩道,“我也無意隱瞞,你自己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張堅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過誰對你的威脅大,你比我清楚。”
烏南明朗笑了一聲,“我竟然小看了你,蘇玄水。你果然是個人物。”
“過獎。不過,烏先生如果需要的話,我願意效勞。”蘇玄水一笑,然後轉身離去。
烏南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殺機一現,隨即又隱去了。至少在現在,這個人還有用。烏南明這樣對自己說,但是他的心裡始終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這個蘇玄水太聰明瞭。目前他雖然還不能和張堅相比,但是以後必然是一個禍害。
烏南明嘆了一口氣,目前的局勢紛擾,即便是他也有些看不清前路了。但是他明白一點,對於河圖他志在必得。
第二天的早晨,範劍南再次來到了祝青鋒的外公黃老先生的住處。看望了祝青鋒的那位阿姨。
黃老先生非常高興地接待了他,並且告訴他,女兒已經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的時候突然就已經好了,似乎再也沒有那種癡迷的狀態。整個人很清醒,而且也決口不再提起那你男人了。
範劍南知道是江南已經解除了巫術,所以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我今天只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過來看一看。黃老先生,關於那條藍寶石項鍊……”
“範大師,我這個人雖然只是一個生意人,但是從來說話算數。這塊寶石歸你了。”黃老先生搖頭道,“這樣的邪物,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其實和藍寶石項鍊的本身無關,詛咒寶石只不過是一個傳說。而是有人覬覦這塊寶石,暗中施行了某種巫術,所以才鬧出了這樣的事情。”範劍南解釋道。
“我明白,不過這件東西始終是不詳的。我絕不會再收回,範大師你自己收好。就當是我這一次的卦金酬勞。”黃老先生拱手道。
“那就謝謝了。”範劍南拱手道。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一下範大師。”黃老先生皺眉道。
“哦,請講。”範劍南看着黃老先生道。
“就是之前我請的那位驅魔師,他想要和你談談。”黃老先生點頭道。
範劍南一想道,“你是說那位凱爾神父?”
“對對,就是那位凱爾神父。他說他有一位朋友想見你,讓我如果能夠再見你的話,請務必轉告你,在他的那位朋友會在聖約翰教堂等你。”黃老先生對範劍南道。
“哦?”範劍南有些奇怪,他對那位看起來有點瘦弱的驅魔師凱爾的印象還算是不錯。至少他是個真正的驅魔師,而不是那種江湖騙子。而看得出,人還不錯。
不過範劍南並沒有想到,他會再次邀請自己會面。這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好的,待會兒我會去拜訪。”
黃老先生點點頭道,“那就最好了,也算是我沒有辜負凱爾神父的囑託。”
範劍南笑了笑,又和黃老先生聊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告辭。
在和送出大門的黃老先生告別之後,範劍南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聖約翰大教堂。去他在香港已經有段日子了,卻從沒有想到會到教堂。甚至一直都是以爲天主教堂與他都會格格不入的,但是在心煩的時候,其實教堂還是給人可以安寧下來的,但是他不是教徒,因爲他是一個術者。
香港聖約翰大教堂被當地人俗稱爲大教堂,位於園道,1847年奠基,1849年建成,是香港最早建立的基督教教堂。範劍南舉步走了進去,像是一個普通的遊客。只是他走進去之後,立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就在教堂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坐着一個人。一個穿着白色西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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