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白破局拒絕道。“這一次,輪到我了。”
“爺爺早就說過,我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男人笑着說道。“如果你死了,誰來救白家?”
“再說,也只有我死才能消罪。這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沒有關係,他找不到你頭上。我就不信了,他還敢帶人來攻這銅雀臺?我們白家還沒有淪落到那種時候。。”
白破局看着又一次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然後一飲而盡的男人,說道:“或許可以逃脫。”
“要是走不掉呢?”男人仰臉反問。
白破局不語。
如果能走掉固然好,秦洛就是找上門來也無可奈何。
問題是,如果他走不掉,偏偏又落進了秦洛手裡,那麼-----他就是枚定時炸彈,把整個白家積累的威信和聲譽給炸得粉碎。
這對他們兩兄弟而言都是一道兩難題。
逃脫?還是留下來等死?
放兄弟一馬?還是消除隱患把他留下來?
這個選擇實在太難太難了。
男人又自己幹了一杯紅酒,像是一個嗜酒的酒鬼。
他放下酒杯,說道:“我們唱首歌吧。”
銅雀臺是一個銷?魂窟,這種地方又怎麼可能沒有娛樂設備?
說完,他徑直走過去點了一首歌。
“兄弟。”男人說道。“一起唱?”
白破局搖頭。
他不唱歌。
男人也不勉強。
漫長的節奏過後,他獨自唱了起來。
“輕輕的風,像舊夢的聲音。”
“不是我不夠堅強,是現實太多僵硬。”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
“沒來世來世再想你。”
聲音悲愴,也有無盡的懷念。
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都有對生命有着無限的眷戀。
白破局坐在沙發的角落裡喝酒,面無表情,眼神哀傷。
一首歌還沒有結束,白破局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懷裡摸出手機按了接聽鍵,然後又一言不發的掛斷電話。
白破局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說道:“他來了。我去看看。”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男人揮了揮手,專注的唱歌。
白破局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推門出去。
門口,有十幾名黑衣男人聚攏在哪兒。
秦洛遠遠地站在人羣后面,就像是這些事情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他只是一個打醬油的觀衆一般。
白破局的眼神看過去,他很有禮貌的點頭微笑。
爲首的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掏出自己的證件亮給白破局,說道:“我們是國安九處的。得到線報,我們懷疑有一名重大疑犯躲藏在銅雀臺。”
白破局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並沒有立即退開,而是沉聲說道:“什麼疑犯?”
“勾結危險份子企圖傷害國家特別工作人員。”墨鏡男人簡單地說道。
“什麼人的線報?”
“我們有責任爲提供情報者保密。”男人說道。“白破局,讓我們進去。”
白破局沉默。
“白破局,你應該知道拒絕的後果。”墨鏡男人表情不悅地說道。
白破局咧開嘴角笑了起來,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拒絕的話?我只是在想着,這銅雀臺什麼位置有可能隱藏重大疑犯,我好積極配合各位的工作。”
“算你知趣。”墨鏡男人冷哼着說道。他知道這個白破局背影通天,但是,他是奉命而來,就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務。
再說,雙方的後臺又不是一路人。沒必要那麼客氣。要是過於客氣了,身後那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跑去和王家的人嘀咕幾句,自己也跟着遭殃。
墨鏡男大數一揮,喊道:“進去搜。”
嘩啦啦-
十幾人跟着他衝了進去。
秦洛這才帶着大頭走了上來,看着特意等在門口的白破局,遺憾的說道:“原本還想和白大少好好談談理想人生風花雪月。沒想到遭遇這樣的事情-這兒真窩藏重大疑犯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白破局笑着否認。“樹大招風。一定是有卑鄙小人覺得白家最近順風順水所以心生妒忌,這才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陷害我們。讓他們搜一搜也好,他們會給我清白的。”
“怎麼能罵別人是卑鄙小人呢?”秦洛有點兒氣憤的說道。“或許別人真的得到什麼可信的資料,而白大少卻被矇在鼓裡呢?就拿秦縱橫那件事情來說,如果不是最後國安查找到他的罪證,誰知道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搖頭嘆氣,說道:“現在人心太壞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白破局心裡暗恨不已。
這小子跑去告狀也就罷了,自己罵幾句告狀的,他還有臉替自己洗白?
“我相信我的眼光和能力。”白破局頗爲強勢的說道。“或許,這樣的事情會在別人的身上發生。但不會在我白破局的身上發生。”
“那就好。”秦洛笑着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秦老弟現在還有沒有興趣進去坐坐聊聊人生理想風花雪月?”白破局做出邀請的手勢。
“雖然知道現在的時間不是很適合。”秦洛說道。“但是白大哥盛情邀約,我自然要給這個面子。”
“請。”
白破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然後便主動走在前面帶路。
秦洛和大頭打了個眼色,兩人緊跟在白破局身後。
正在這時,銅雀臺後院突然間傳來喧譁的聲音。
然後便聽到有人大喊大叫,還有女人的哭聲。
“救火啊-----着火了-”
“救命啊。快來救命啊-”
“後院着火了。快來救火啊。”
秦洛一驚,猛然轉身,眼神如有實質地盯着白破局。
白破局對秦洛仇恨的面孔視而不見,看着遠處濃煙滾滾地位置,幽然說道:“看來我沒辦法陪秦兄弟聊天了。”
“白大少真是好手段。”秦洛冷笑着說道。“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下得了手。”
白破局猛然轉身,眼睛充血地盯着秦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下不了手。你知道的。”
說完,不再理會秦洛,快步向前走去。
秦洛站在原地靜站了一會兒,然後又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大家是朋友,我們還是去看看吧。不然的話,顯得我這個朋友太不夠格了。”
說完,他也朝着着火點兒走過去。
着火的不是一幢樓,而是連着的好幾棟樓。
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失火,火勢滔天。房子在建築時使用了大量木材,屋子裡又鋪着地毯等易燃物品。火借風勢,呼呼作響。
即便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裡面,可也不知道應該從哪一棟樓開始尋找。
國安九處的人也全都趕到失火的地點,一個個的表情陰沉。
他們知道,他們的任務失敗了。
這樣的大火,他們怎麼進去帶人?
等到大火熄滅,恐怕他們連灰渣都找不到了。
秦洛的心裡也非常的惋惜。
白家人真狠。
對別人狠。也對自己狠。
那個被稱爲狂人的白家老二一點兒也不狂,反而是個‘忠孝’的傢伙。
他生下來就是個悲劇。因爲他一直活在白破局高大身軀背後的陰影裡。
白破局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位置,看着銅雀臺的工作人員跑來跑去,用滅火器或者水管都設備救火,安靜沉默。
良久。
良久。
一陣濃煙吹來,他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