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倍受矚目的比賽。
這已經不是兩個頂級醫術從業者的比賽,而是兩個國家的尊嚴和榮譽之爭。
華夏和韓國都是傳統醫學的傳承者,因爲一些歷史原因,兩國的醫林界經常會發生一些口角之爭。隨着韓國將《東醫寶鑑》申遺的事件,這番鬥爭進入了一個小高潮。
不過,無論爭的多麼激烈,也只是雙方過過嘴癮而已。
這一次,卻是雙方各派精英上臺前赤膊戰鬥了。
許東林的消息一經媒體發佈,便引起了駭然大波。
許縛,醫聖後人,韓國傳統醫術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受民衆尊重的老神仙、傳統醫學的守護神----他竟然要接受一個狂妄小子的挑戰?
他們爲許縛不值。認爲許縛是中了別人的激將法。
在韓國很有頭臉的人物打來電話,對許縛說:許老,你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物?你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作甚?
有人逮住許東林勸慰道:東林哥,回去好好勸勸咱們的老祖宗。他和一個不知名的小子比個什麼勁兒啊?憑白的讓人沾了他的光借了他的名氣。
可是,無論別人怎麼說怎麼勸,許縛和許東林爺孫倆都鐵了心似的,要和這個叫秦洛的傢伙一決高低。
秦洛,他是誰?
這個在華夏如日中天,名字如雷貫耳的男人,在韓國卻鮮爲人知。
他們不清楚秦洛的能量和能力,只是以爲他是一個譁衆取寵的傢伙。
《許縛VS秦洛,你認爲誰能贏》,一份名爲《韓國快報》的報紙爲國民解了困惑。在這份報紙裡面,他們詳細的列舉了雙方的各項優勢,並且進行了詳細的對比。
雖然最後的對比結果是許縛老先生險勝,可是,也正是這份報紙讓韓國人知道,原來這個叫秦洛的小子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中醫世家出身,絕跡百年的太乙神針傳人,針王王修身的關門弟子,據說他還曾經擊敗了自己的師父,華夏中醫公會的締造者,數十萬華夏中醫的精神領袖-----英雄少年,天縱奇才,確實是一個強有力的挑戰者。
可是,他太年輕了。
年輕,便證明他所知有限。不知,則不會。不會,則必輸。
這是他們認爲秦洛一定會輸給許縛的理由。
甚至,一些賭博集團還根據這場比賽設立了賭盤。押許縛勝者的賠率是一賠一點三,押秦洛勝者的賠率是一賠兩點六。秦洛的賠率是許縛的兩倍。
可是,許縛不這麼想。他對自己這位年輕的對手給予了充分的尊重。
天色微亮,曖風微拂。整個世界都一片靜謐,彷彿能夠聽到不遠處浪花拍岸的聲音。
現在正是大夢正眠的美好時辰,可是,靠近海邊的一幢小院裡,卻亮起了燈光。
大門打開,一個身穿素白韓服,腳着軟靴的老人候在門口。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裝,俊俏如寶玉的許東林。
“爺爺,你回去吧。我在門口接着就是。”許東林勸道。爺爺一大清早的就起牀沐浴更衣,換上薪新的韓服,爲的就是迎接一個不知名的小子。這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東林,我對你說過。無論任何時候,都要給自己的對手足夠的尊重。”許縛說道。“他是我的對手。我理應出門迎接。”
“爺爺,我只是不明白,今天下午韓國和華夏的鬥醫大賽就要正式開始了。爲什麼你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見他。”許東林說道。
“比賽一旦開始,那就是真正的對手了。”許縛雖然鬚髮皆白,但是膚色紅潤,腰桿筆直。這大清早的起牀,竟然也豪無倦意。傳統醫學養生之道,是人體最大的奧秘,一旦掌握,便能夠從中獲取莫大的能量。
古時修道之人講究煉丹,其實也是一種養生之道。那些丹藥或許不能讓他們得道成仙,但是保健身體,延長几年壽命還是有可能的。
當然,有些別有用心的道士煉製的毒丹就另當別論了。
沿海的小道上,射來了一束強烈的光點。
光點快速的移動,很快就到了這幢小樓旁邊。
這是一輛黑色的麪包車,車門打開,一身黑色長袍的秦洛率先跳了下車。接着從車上跳出來的是兩名漂亮的小姑娘,兩人撐開輪椅,秦洛攔腰把蘇子從車子裡面抱出來。
蘇子身邊的老麼麼被秦洛給使喚出去協助木香挑戰韓國各路豪傑了,蘇子身邊就換了兩個小女孩兒來照顧。
秦洛把蘇子放在輪椅上,又接過毯子把她裹了個嚴實。
“我不冷。”蘇子想把蓋到脖子的毯子拉開一條邊角。
“會感冒。”秦洛又把他給拉了上去。
“真霸道。”蘇子嬌嗔着說道。
秦洛笑笑沒有說話,然後推着她往那亮着燈光的小樓走過去。兩個白衣飄飄的小女孩兒跟在身後,這一瞬間的情景美好猶如仙境。
“許老。”秦洛在那一老一少面前停下,禮貌的和那個老人打招呼。
“秦洛,很高興見到你。”老人說道。雖然他的華夏語不是很標準,腔調有些怪異,但秦洛還是能夠聽清楚他的咬字。
“許老,沒想到你也會華夏語。”秦洛笑着說道。
“我許家世代學習華夏語,並且熟讀四書五經,《素經》、《針譜》等古典文獻。並深受其益。”許縛說道。
秦洛一下了就對面前這老頭兒大有好感。韓國醫術從華夏古典知識中汲取了無數的養份。華夏人並不小氣,並且以此爲傲。
可是,突然間這個自己用母乳養大的孩子惡臉相向,說你根本就不是他親媽。
這下子,華夏人就難以接受了。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華夏和韓國纔在醫術問題上爭端無數。
“許老當真這麼認爲?”
“學習並不是一件值得羞恥的事情。”許縛點頭說道。
“可是,有很多韓國人並不這麼認爲。”秦洛直白的說道。
“那是不夠自信的表現。我學習了你,但是我能夠比你做的更好。這纔是能力。”許縛坦然應答。
秦洛點了點頭,說道:“那麼,許老今日邀請的意思是?”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許縛說道。“你來韓國三天,便重挫韓國醫林界和韓國民心。這樣的對手值得尊重,卻也相當可怕。”
“許老覺得這樣做有意義嗎?”秦洛笑着說道。“別人施加我們這個民族的災難更多,可是我們依靠自己的努力硬挺了過來。現在,我也只是在做我覺得應該做的事情。站在我的立場上,這沒有錯。”
“不錯。”許東林接過話題,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對韓國所做的事情,我也樂意在華夏重演。”
“你能湊足一支實力足夠的隊伍嗎?”秦洛笑着問道。
如果手頭上只有華夏中醫公會的資源,秦洛也不敢策劃出這麼瘋狂的‘華佗計劃’。但是,在他了解了兩門一派的實力後,才果斷決定來個釜底抽薪。官方和民間雙箭齊發,一下子把這個國家的好勝之心和爭端之心給打殘打跨。
他能夠完美的施展出這個計劃,是因爲他手頭有足夠多實力強悍的幫手。許東林能夠找到這麼多的對手嗎?
如果他帶隊來到華夏,他的隊員不僅僅沒有成功,反而挑戰失敗----那樣的話,他們不是國家之榮,而是韓國之恥。
陰謀每個人都能用,但是陽謀卻要憑藉強悍的實力基礎。
“東林,不要起無端的口舌之爭。”許縛勸道。“韓國的底子還是太薄太薄了。也正是因爲這樣,你們纔要更加努力纔是。”
“是。爺爺。”許東林謙恭的答應着。
“秦先生,這位小姐。請。”許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老先生先請。”幾句簡單的交談,秦洛已經對這老頭大有好感。
許縛也不謙虛,率先在前面帶路。然後秦洛推着蘇子進入小院。許東林跟在最後面關上了院門。
“先不忙着請你們喝茶。”許縛說道。“我許家世代相傳着一件寶貝。我這老頭子很想在兩位遠客面前賣弄一番。”
“我們也很有興趣呢。”蘇子縮在輪椅上,笑着說道。
許縛看了一眼蘇子的腿部,說道:“一陰一陽,一水一火,當真是天作之合。這樣的脈性,我平生未見。兩位實在是大有緣分哪。”
秦洛微驚,說道:“許老能夠感覺到我們的脈博?”
秦洛和蘇子剛剛過來,對方根本就沒有觸碰過他們的手臂和身體。僅僅依靠目測,他就能準確的說出兩人的身體屬性,實在是高明之極。
“濟州島屬於溫帶氣候,海風溫和,並不凍人。這位小姐身穿厚衣,身裹毛毯,自然屬於微寒體質。這並不難猜。”
秦洛點了點頭,問道:“那麼,許老又是如何看出我屬於火屬性呢?”
“你的膚質乾燥,眉毛濃黑,而且眉心處聚集有煞。我們近距離說話,能夠嗅聞到你的口氣有火氣。當然,我很早就開始關注你。無論是春夏秋冬四季,你都以一身長袍示人。越是寒冷,你的膚質和眉眼的火氣越淡。所以纔有此斷。”
秦洛大爲欽佩,說道:“許老先生高明,中醫四診被你用的爐火純青。”
“學醫之根本而已。”許縛正色說道。
“不過,以我看來,許老也是百病纏身之人。”秦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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