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撫摸葉云溪如玉一般的臉蛋,歐仁讚歎的欣賞着面前這張沒有經過任何雕琢便已然如此完美的作品,在感嘆造物主的神奇之時,歐仁卻也輕輕地嘆出了一口氣。
“爲什麼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爲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自願爲藝術奉獻出自己那空洞而又無趣的皮囊呢?”歐仁嘆息的撫摸着葉云溪的臉頰,眉眼間寫不去的傷感悲憫。
“現在的她是這般美麗,可這種美麗又能維持多久?五年十年?到了二十年之後,面前美麗的少女只會變成一個令人作嘔的老嫗,不會再有人注意她們,更不會有人在爲她們送上諂媚的稱讚,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們只會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從此,變成一個平凡無奇的普通人。”
歐仁笑着,笑着揪下了葉云溪的一絲長髮,在指尖勾玩着。
看着自己手中順滑的髮絲,歐仁不解呢喃,“爲什麼就不能選擇在自己最好的年華將你們的美麗保留下來呢?你們將擺脫有機生物的範疇,從而達到藝術的層次。本就出色的你們將變得更加耀眼,平凡無奇的你們,也將成爲這個世界無數低等生物所迷戀與追求的精神寄託。”
“你們將得到藝術領域最崇高的認可,縱然過去了千百年,也依舊會被世人所銘記,”歐仁修長的指尖輕輕掃過葉云溪白皙的臉龐,“而你們要付出的,不過是那廉價的生命。”
“呵呵,如此划算的交易都不願意答應,可見低等生物永遠都只是低等生物,一生都不會明白藝術的真諦。”
歐仁微笑的貼在了葉云溪的耳畔,輕聲說道,“但沒關係,就由我來引領你們走上通往藝術殿堂的道路吧,你將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我保證。”
說罷,歐仁微笑轉身,“今天倒不是太有進餐的需要,而且我還要仔細琢磨一下到底該怎麼爲你畫第一個妝,嗯,是天朝唐代的女性妝容好呢,還是南北兩朝時候的更好一些?”
轉身看向身後兩眼空洞無神,呆呆站立在原地的葉云溪,歐仁笑着詢問,“你覺得呢?”
葉云溪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呆滯的點了點頭。
歐仁滿意笑道,“真不愧是我所看中的作品,很好,那就由我來爲你決定吧。”
歐仁笑着幫葉云溪整理了一下她那因爲劇烈跑動而略顯褶皺的衣衫,細心的打理好後,歐仁眼角餘光一掃,看到了葉云溪手中那把一直都緊握着的紅木小梳。
“嗯?這是什麼,梳子?”看到葉云溪手中那把造型古樸的紅木小梳,歐仁頗爲感興趣的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微微笑道,“很不錯的款式嗎,很適合爲你梳一個.......”
當歐仁的指尖碰撞到那把紅木小梳的那一刻,剎那間,一道耀眼的金光忽然自葉云溪手中的木梳散發而出!刺眼的光芒一瞬便令歐仁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緊接着,還未搞清發生了什麼,歐仁便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自那把梳子涌出,一瞬便將自己震飛了出去!
“砰!”耀眼的金光所攜帶的龐大力量瞬間便將歐仁震飛出去了六七米,與此同時,那把紅木小梳也徹底化爲了耀眼的純金色!驟然間,風起雲聚,天地間有悶雷作響,似神龍怒嘯!
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歐仁大口咳嗽,每咳一聲便吐出了一大口冰冷的鮮血!
發生了什麼?那把梳子.......
愕然擡頭,望着掉落在葉云溪腳邊那把金光閃耀,猶如太陽一般璀璨的紅木小梳,望着其內緩緩走出的一道金色身影,歐仁那張陰美的臉龐第一次流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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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將歐仁震飛出去後,葉云溪手中的紅木小梳便掉在了地上,可在那般龐大的力量下,手握梳子的葉云溪本人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她仍舊猶如傀儡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腳邊,靜靜地躺在那把古樸的紅木小梳。
“呼!”紅梳掉落在地,渾身上下所充斥着的金色光芒也越發強盛!與此同時,風聲急促,似天地怒吼,若有若無間,一道聲音自虛無響起。
“別怕。”
下一秒,一道挺拔的金色身影自梳中緩緩走出。
那是一位身着銀甲白袍的年輕男子,面若冠玉,眸若星河,氣蓋萬古!他的四周被層層金光所圍繞,自他出現的那一刻,渾身上下所圍繞的天地正氣所化就的沖天光柱便直入九霄,破碎雲巔!
他來了,走出小梳,顯化真身的他,始一出現,便令風雲爲之變色!那道曾令天下妖邪望而生畏的天地正氣又一次席捲八荒!
“轟!”葉云溪四周的高樓樹木,黑夜星空,猶如一面破碎的鏡子般,緩緩裂成了無數片,露出了真正的景象。
這是郊區一座荒涼的山脈,土石林立,枯樹成片,真正的他回來了,僅僅是他出現時所露出的一縷恐怖氣息,便破開了歐仁引以爲傲的空間。
遠處一隻深黃色的野兔,無意路過,但此刻卻渾身顫抖的趴在地上不敢擡頭,天空飛過的麻雀剎那跌落,恐懼無比,天地萬物皆因他的氣息而顫抖,凡俗生靈皆在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壓!
微微擡眼,冷峻的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眼神恐懼的歐仁,下一秒,他的渾身上下充滿了無窮無盡的金色光芒,大道顫抖,壓抑了多年的修爲全面爆發,一股驚天的氣息衝向了四面八方!
這一刻,也不知多少存在被這道氣息所驚醒。
靈山腳下,一位身着白色僧袍的老猿推開了塵封的廟門,遙望遠方。
荒山之外,一位白衣僧人面露苦色的看着不遠處的山脈之間,那道沖天的金色光柱。
無數隱藏於黑暗中的魔怪們,被那道天道正氣所驚醒的妖魔們,也在暗處竊竊私語。
“是他,他又出現了。”
“是那隻豬?不對,好強,好強的氣息!不是他,絕不會是......等等,是他!是他!”
“是啊,不是我們現在所見到的那個人,他也藏得很深啊!”
“呵呵,原來如此,我知曉了,這是一道愛意,是一道至純至極的愛意,也是他的過去身!世間凡五百年便歷一小劫,千年爲中劫,一千五百年則爲天地大劫!經歷過上一次天地大劫的人果然非同凡響。”
“嘿嘿,一千五百年又快到了,哈哈,快到了,快到了呀。”
“他們都要回來了......”
“哈哈哈,回來了,都要回來了,終於都要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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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柱散去,天地正氣也爲之一空。
只留下了那道銀甲白袍的挺拔身影,猶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般,擋在了葉云溪的面前,冷漠的俯視着不遠處單膝跪地大口吐血的歐仁。
銀色的甲冑披掛在他的身上,黑髮披肩,眸若星辰,屢雲戰靴潔白如雲,身後的白色戰袍隨着晚風的吹佛輕輕舞動。
他站在了葉云溪的面前,一如千年前那般,擋在了他的心愛之人面前。
“別怕。”一道沉穩的聲音傳入了葉云溪的耳中,即便她此時早已渾噩,但那道聲音卻真實的在她的耳中響起,令她那空洞無光的眼眸,流淌下了一滴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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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郊區的一座荒山之上,歐仁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昏死在了地上,事實上,當他釋放出自己的全部氣息之後,歐仁便被震昏了過去,若是他想,渾身一震,歐仁便會化作飛灰。
身姿修長,他冷漠的看着昏死過去的歐仁,葉云溪仍舊呆呆的站在他的身後。
看着昏死倒地的歐仁,他沒再出手,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向眼前緩緩從大地之內浮現出的六道身影。
他們的身軀都被一層黑霧所籠罩,始一出現,這六道黑霧瀰漫的身影便圍繞着他和葉云溪不停轉動,口中發出了桀桀的笑聲。
“豬八戒?呵呵,不對不對,是當年的天蓬元帥,呵呵,元帥大人,好久不見了啊。”黑影貼在他的面前,陰冷媚笑。
“元帥可還記得我等?當年的我們可被您和您手下的天河水軍追殺的很慘啊。”
“元帥啊元帥,昔年我族籌謀千年的大計,眼看將成,可卻被您這個瘋子一樣的傢伙攪得支離破碎,也不知有多少人命斷南天門外!這筆賬,元帥就不想還一還嗎?”
聽着他們陰寒的話語,他不發一眼,冷漠凝視。
六道黑影在他四周圍繞遊走,不停的推測着他目前的修爲,但能讓他們感受到的,卻只是猶如深淵一般的恐懼。
“不凡,元帥實乃不凡啊,經歷大劫,心境修爲有了長足的增長,現在又多了這麼一道過去身,嘿嘿,元帥可想做些什麼?可想救回那被鎮壓的十萬天河水軍將士的魂魄?”
“元帥,我等早已與您見過,也說了很多,今日只是想在確定一下,元帥當真不願意嗎?”
“元帥,莫要自誤啊!”六道身影一同壓上,身聲森然。
看着圍繞在自己身前的六道黑影,丰神如玉,眸若星辰,風姿無雙的他,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