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畢方王的話,猴子心中一酸,搔頭笑道,“抱歉?不用抱歉,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配得上妖庭名王的身份。”
猴子仰躺在院子裡,望着頭頂的茫茫星海,“來吧,跟我講講妖庭,講講當年妖庭統御三界的時候,我們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啊?那可真是難得的好日子了,”畢方王聲音縹緲,彷彿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道,“自妖祖鯤蒙創立妖庭那日起,我妖族便是真正的天地主宰,妖祖封王九九,九十九位名王皆是可縱橫天地,移山倒海的大妖,妖族在當時乃三界當之無愧的第一種族。世間萬千生靈都要對我族俯首稱臣,小妖們也只需安心修煉,不會像如今這般東躲西藏,任人宰割。妖衆富足無虞,平安喜樂,或許只有修煉時的心魔纔是那時的我們所面臨的唯一苦難吧。”
猴子笑着,眼中有着一抹渴望,“真好啊,可惜我沒有能生在那時,不用東躲西藏,不用任人宰割.......這種日子,我做夢都沒見過。”
畢方王一聲輕嘆,“是很好,但可惜啊,當年人皇燧人氏立人皇戰臺,與妖祖血戰,一代妖祖就此隕落,而那人皇據傳連一滴骨血都不存世間。此後,妖族便進入了諸王共治的時代,那是一段亂世啊,諸王爭權奪利,互相攻殺,人皇風氏,伏羲氏,女媧氏,神農氏,軒轅氏五大人皇又接連崛起與我族血戰,再加上魔祖降生,魔族日益強橫,我族的氣運便是在這時,漸漸衰弱了下去。”
“直到十萬年前,妖皇妖帝降生於不周山之巔,我妖庭才重歸巔峰!呵呵,你沒有見過妖皇妖帝,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強大!當年妖皇妖帝道果初成之時便只用一隻手就壓得四十九位名王難以動彈,百萬妖軍更是不可控制的跪拜了下去。”
畢方王回憶着那一日的景象道,“老夫當時也在那苦苦支撐不肯下跪之列,當然了,一息過後,我等名王也再難堅持得住,逐一跪倒在帝與皇身前,因爲他們實在是太強大了,便是妖祖鯤蒙只怕都遠不如他們二人。”
“現在你明白老夫爲什麼會這麼拼命地尋找通天神柱了吧?甚至是不惜要把我自己也血祭進去,因爲妖帝五萬年前便閉關欲求突破,可直到當年大戰開啓,妖皇戰死,妖帝都不曾出現,世人都說妖帝閉死關已然坐化,可老夫卻懷疑妖帝一直都沒有死,一直都留在了不周山的妖帝宮中,所以只要妖帝還在,一切便都還有希望!”
猴子想了想問道,“那之後就是你所說的妖魔大戰了吧?那一戰打沒了妖庭的氣運,打的妖庭元氣大傷,於是你們便就此遁世,也就是說,人族算是竊據了天地正統之位麼?”
聽到猴子的疑問,畢方王很久都沒有說話,因爲他想起了人族的六大人皇,想起了如大羿一般的蓋世人傑。
坐在自己洞府中的畢方王一聲長嘆,“不,人族並不是竊據天地正統,這是他們歷代先民努力的結果,知道麼,便是到了如今我也忘不掉人皇燧人氏,我也忘不掉那一個個縱死也不肯後退半步的蓋世人傑們。天庭能有今日,早已註定。”
猴子沒有說什麼。
“你心有大願,意志堅如精鐵,若是這一次即便我死,妖庭也還是沒有迴應,接下來的日子,可就全靠你這隻頑劣的猴頭了。”
“爲什麼?我現在只是太乙金仙罷了,你手下可有不少大羅金仙級的妖物們啊,爲什麼不選擇他們,反而選擇了我?”
畢方王笑了笑,“因爲你是老夫這麼多年見到的唯一一隻與衆不同的猴子啊,從那日聽到你的話,我便知道,妖族的未來就在你的手中。我手下的那些將領們......不行啊,只怕我一死他們就會四散而去,而你,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壓制得住他們,或者是帶着他們繼續前行的人。”
猴子笑了出來,“我真的行麼?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只是不甘心,只是太憤怒,我怕我以後也會因此做出什麼懊悔終生的事。”
“人活一世倘若事事都謹小慎微,每走一步便對過往的選擇懊惱不已,那又如何大步前行?你這隻猴子沒必要太壓抑自己的本性,隨心所欲即可,老夫可是期待看到你掀翻天庭的那一日啊。”
猴子細細的琢磨着畢方王方纔的話。
隨心所欲即可,我就是我,我孫悟空不需要回頭,只需堅定地向前走便好。
“呵呵,受教了。”猴子笑着說完這番話後,他的體表一道金光閃過,與此同時,猴子的雙眼也深邃了許多,這一刻,他突破了太乙金仙的桎梏,晉升到了大羅天仙之列。
遠在凡間的畢方王感知到了這一切,啞然一笑,“真不愧是開天闢地之時便出現的仙石中誕生出的仙胎啊,果然不凡。”
猴子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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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猴子化爲了一件掛墜,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二十八星宿中角木蛟的衣中,欲藉着他穿越九重天門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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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有三十三重天,玉帝平日議事的凌霄寶殿就在第九重天,而九重天之上的便是各路仙家的居住之所在。
一二三重天,爲天庭軍營,駐紮南天門數十萬天兵天將,四五六七八重天則是一些其餘軍事機構與低級小仙妖仙的居住之所,猴子的御馬監隸屬於天軍陣列,便位於五重天之上。
天庭天規曾言,凡低級小仙若無徵召不得隨意前往九重天,若敢偷偷潛入九重天,輕則用刑,重則打入天牢。
而那九重天之上更是有着一道禁制大門,凡小仙妖仙從大門經過,不論其使用何種僞裝法術,都會被大門上方的那道照妖鏡照露本相。而這照妖鏡也是最近一百多年才加上的,大概天庭也是對屢屢潛入的大妖們無比厭煩,才煉製出了這座都可讓大羅混元大仙顯露原形的照妖鏡。
畢方王顯然並不知曉照妖鏡的存在,還是猴子從他人的口中方纔得知,猴子從畢方王那裡得來了一個同化氣息的法決,自己變化之後,自身的氣息也將與附着之人近乎同源,應是能避過那照妖鏡的探查。
然而,當角木蛟走進九重天大門的那一刻,大門上方懸掛着的照妖鏡立刻顯露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霎時便將猴子顯化了出來。
面對一瞬間就涌上來的天兵天將,以及眨眼功夫就出現在了此處負責值守的十二元辰,猴子見狀嘿嘿一笑,露出了猢猻本性道,“俺老孫就是想再去看看凌霄寶殿什麼樣子,並無他意。”
十二元辰冷峻的注視着他,“天庭法旨,妖仙如無徵召不得隨意踏入九重天之上,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弼馬溫,既無陛下傳召,又偷闖九重天,該當何罪!”
猴子收去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散發出了他大羅天仙的氣息道,“那你們想怎樣啊?呵呵,要和我動動手?走幾招?”
十二元辰中的太沖元辰神色一冷道,“按天庭法旨擅闖九重天者當立即抓捕,打入天牢!但念在你爲初犯,且初來天庭恐不知天規,回御馬監等候吧,待陛下決斷。”
猴子笑了笑,“那我便等着。”說罷,猴子一個筋斗雲飛走,只留下十二元辰頗爲戒懼的盯着他的背影。
十二元辰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抓走猴子,是因爲不久前他們都還記得,那隻猴子不過就是個太乙金仙罷了,可現在卻已是大羅天仙了。
短短几日便突破,且修爲還極爲穩固,十二元辰擔心短時間內無法拿下他,恐成他人笑柄,這才暫時放了猴子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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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御馬監,猴子倒也沒太沮喪,他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找到通天神柱,他現在在想如何能繞過九重天,進入十重天中。很顯然不可能,任何仙家想去往九重天之上都要經過那道照妖鏡前方可。
畢方王沉思良久後,玉簡中響起了他的聲音道,“既如此,你不若在天庭中做出一番功績,若能得天庭賞識,身居高位,或許有進入十重天之上的機會。”
猴子冷笑了出來,“做出一番功績?那需要多久,再說即便是大羅金仙的妖怪們也只能在八重天居住,我又憑什麼能進入十重天?”
“有機會,昔日老夫便埋下兩顆棋子,他們在天庭效力百年,最終都成功進入了十重天之中,或許天庭早已看破了他們的身份,故意如此,但現在我只需要你走到那通天神柱之前便可。至於時間也不會太久,老夫自會讓你多立一些功勞,至多百年就可以了。”
猴子沒有說話,只是暗暗的想着,片刻後,猴子冷笑一聲,“用得着那麼麻煩麼?不就是想讓天庭給我個高位麼?我有辦法讓他們在幾日的功夫就封我一個大官。”
畢方王頗爲意外,“什麼辦法?”
猴子獰笑一聲,隨即縱身一飛來到了御馬監的一座殿宇中,猴子掏出金箍棒,擡腳就踹開了殿門,殿中兩名御馬監的典薄正在飲酒,看見猴子來了,倆人有些驚恐的站了起來道,“不,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猴子拖着自己的金箍棒,金棒與地面摩擦響起了極爲刺耳的聲響,猴子一步步朝着倆人走去,冷笑開口,“不是一直都喊我妖猴的麼?那還裝什麼啊,今天孫爺爺就讓你們喊個痛快!”
話語落下,猴子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金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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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大妖孫悟空殺御馬監典薄、弼馬、力士三十二人,放出神駿五萬匹在天庭肆意衝撞,孫悟空打出南天門,殺天兵二百一十三人,天將二十九人,打傷廣目天王,下界而去。
玉帝聞訊大怒,着托塔天王李靖率三壇海會大神哪吒領天兵天將五萬,攜十二元辰,六丁六甲,二十八星宿,下界捉拿妖猴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