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他鄭重道。
旭喻東長舒一口氣,笑得倒是很不以爲然:“早點治好她我也好早點專心治療我在乎的人,我們各自加油。”
“自然。”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誰都不知道,在這個加冕儀式進行着的不尋常的夜裡,這兩個男人之間達成了一種怎樣的默契。
於是當第二天,蘇嵐從旭喻東那裡回去,走出門口還沒有幾米,突然發現路上躺着一隻新鮮的鳶尾花,淡藍泛紫的花瓣美麗非常,堪堪被折斷的脆弱感讓蘇嵐秀氣的眉不由蹙了蹙,遲疑片刻,還是走上前去,將花給撿了起來。
結果還沒走超過二十米,拐過彎,又在地上發現一隻,這次是桔梗,素白的花瓣在陽光下近乎透明,格外惹人憐愛。
等到蘇嵐遇上第三隻紅掌的時候,這才漸漸覺得事情古怪,她湊近那花聞了聞,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她如今幾乎已經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如果是有人追殺,也不至於用這種伎倆吧?除非是在花上下毒,否則按照他們的行事規則,應該儘量不打草驚蛇,而不是這樣明目張膽做古怪的事情。
原本蘇嵐可以選擇不陪這個設遊戲且目的不明的人玩下去,但大約是受到花的吸引,她忍不住再往前繼續走,誰知道按照一路掉落的花朵所指引的方向,她走到城郊外面,卻發現沒有了。
心中突然莫名浮現出一絲古怪的失落,其實,至今撿到的這些都是她很中意的,而且,她還想要一支紅掌的。
草叢裡,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似乎有什麼在閃光。正要轉身的蘇嵐眼尾正巧掃過那道光線,不由一怔,不疑有他,她快步走上前去,那掛在灌木上的,不正是一支紅掌麼?而且紅掌上繫着一根紅色的絲帶,絲帶上串着一傳精緻的手鍊。
纖細,而且不張揚的簡約美。
她是殺手,自然不會佩戴這種會暴露自己的首飾,但是眼下的這條卻太過
於合她的胃口。而且她現在,也不做殺手了……
心思一動,她伸手有些魔怔地想要去碰觸那條手鍊,心頭卻突然劃過一絲思緒,讓她倏地止住了動作。
等等……這件事情如果是一個人安排好的,那就只有那個人……
蘇嵐一怔,伸出去的手當即收了回來,沉默不語地轉身就走。
可惜,她還是慢了一步,一隻手突然從草叢中伸了出來,幽靈般正好握着她纖細的手腕。
蘇嵐一驚,她居然剛剛走神到這種程度麼?居然這個男人靠近她卻毫無覺察!
“爲什麼走了?”傅文昌的聲音溫潤好聽,一點都聽不出本人對於偷窺和設計的慚愧,還彷彿帶着幾分心情頗好的玩味。
蘇嵐回眸,見對方似笑非笑的眸光盯着自己手裡的花,她蹙眉,伸手就要將花塞回男人懷裡,誰知對方卻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突然伸出了本在身後的手,一大束鮮豔的玫瑰就這麼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每一片花瓣都紅得好似燃燒的火焰,花瓣上還有心地撒了晶瑩的水珠,讓整捧花束顯得生機勃勃,在陽光下格外晃人眼。
蘇嵐似是突然僵住了不知對眼前的話如何反應,傅文昌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突然單膝在她面前跪了下來,“美麗的小姐,你的面孔使得這花黯然失色,爲了負責,請你務必收下它。”
說着,手腕上一陣細細的涼意,蘇嵐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條手鍊已經被對方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原本就纖細白皙,如今有了那條鏈子,更是顯得不盈一握,讓傅文昌眼底深處不由沉了幾分。
將視線移回她僵硬的神情上,傅文昌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將玫瑰直接塞進了對方懷裡。後者如木偶般,被動接受了那束熱烈的花朵,鼻端頓時被玫瑰強烈的香氣所震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傅文昌,直到見對方正一瞬不瞬似是很享受地
盯着自己,蘇嵐才意識到,她居然在這個男人面前卸下防備了?
這怎麼可以?
而且居然可以在女人面前如此毫無忌諱地說情話,這個男人真的是傅文昌麼?思及此處,蘇嵐仰頭看對方的神色裡多了幾分困惑。
似是看出了她眸底的深意,傅文昌抿脣笑了起來:“有些話,我只對對的人說。”
對的人……不知爲何,蘇嵐腦中的第一反應是秦綰綰。無論怎樣,他最後都娶了那個女人,爲了那個女人恨了她這麼多年,這個時候他卻在她面前號稱她纔是對的人?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原本還因爲美麗花朵而漂浮的心在想到這一層後狠狠墜了下去。傅文昌只覺得她情緒不對,還沒有想通,那邊蘇嵐已經變回了平日裡一向冷漠的面孔,將懷裡的花盡數塞回男人懷裡,快步逃了也似地轉身走了。
高大俊美的男人抱着花,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怔盯了漸漸遠行的身影許久,脣角這才勾起了一個略帶自嘲意味的苦澀笑容來。
沒想到等他愛上她的時候,她已經被自己傷透放棄了。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是他這輩子大約唯一後悔的事情。可是隻要還有一絲機會,他就還不會放手……
心中是如此堅定地想着,可到了晚上的時候,顯然已經因爲苦悶喝多了。
蘇嵐被旭喻東叫過去的時候看見伏在椅子上的醉鬼,不由愣住了:“怎麼回事?”她蹙眉,傅文昌的臉色依舊正常,但眼神已經極度迷離,那模樣顯然意識已經不清醒了。
旭喻東坐在一旁也是哭笑不得:“我哪裡知道,這醉鬼衝到我這裡來抓着我叫你的名字,我怕再這樣下去會遭遇貞操危機,當然是趕緊叫當事人來解決。”
因爲旭喻東促狹的說法,蘇嵐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但很快就轉爲了一絲冷漠:“不用管他死活,跟我沒有關係。放你這裡睡一晚就好,醒酒的藥你肯定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