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也沒想到,新式的傢俱對早已固化的傢俱市場造成的衝擊這麼的大?僅僅開業不要半個月,十八家商鋪對於加大訂單量的申請就陸續擺在了陸笙的面前。
但陸笙的生產工坊纔剛剛開始運轉,新的廠房也纔開始建設,老師傅就這麼幾個,其他的學徒也只能做組裝這些低級的事情。
不過要沒有那些學徒沒日沒夜的組裝,陸笙的工坊每月還沒辦法完成這麼大的出產量呢。組裝,永遠是最爲簡單的活計,只要大師傅們精確的把控好精度,就是一個沒有做過木匠活的經過幾天培訓也能快速的組裝起來。
發現這個特性之後,陸笙打算招一批裝配工,讓學徒組裝太浪費了,他們應該儘快的從師父那裡學到真本事。陸笙花了這麼大的價錢買斷了老師傅們的手藝,可不能讓錢打水漂。
陸笙忙着掌控工坊的節奏,而工坊裡的師傅們也是幹勁十足。在以前,他們打造好一件傢俱,沒個一兩個月是賣不出去的。
哪有像現在這樣,做一件賣一件?大師傅們的工錢是計件的,將傢俱零件化之後,做一件多少錢定好。雖然這種作業理念違背了老師傅們的傳統觀念,但既然是東家這麼要求他們就這麼做。
嫡傳的弟子都已經得到了真傳,那些學徒學的全不全面,他們可不怎麼關心。該教的地方,他們無所保留的教,但教不到的地方,也沒辦法。
陸笙就像一隻小蝴蝶一般,輕輕的煽動者翅膀,快速的改變安慶府。固定的樣式製作技術,只要想學,上手的速度是很快的。
尤其是陸笙設計了手搖車牀技術,簡直是給木匠的世界帶來核爆的殺器。
木頭的材質軟,切割起來不需要多快的轉速和多強的力量,請三個壯勞力在車牀的一頭搖,車牀的主軸能轉的飛快。一個人要累了,換個人上。三個人輪流,車牀能轉一天不帶停的。
那些圓形的桌腳,就是這些手搖車牀的傑作。要換了原始的工具,就是大師傅一天也只能作出四個腿。但換在車牀上加工,一個時辰能做七八個腿。速度不是問題,好不好全憑手藝。
“竹玉雅居工坊又招工了……這次招收的是裝配工!”
“不僅僅是裝配工,還要幾個搖車牀的。這次要五十個人呢……快,快回去通知家裡,幹一天能拿五十文,一個月出頭就能賺一兩銀子,划算啊。”
“是啊,在家閒着也是閒着,快通知親戚去報名,這次人數要的不多,總共也就一百來人。”
一個月能有一千五百文,這是非常了不得的收入了。在楚州,普通百姓的平均年收入也才五千多文,摺合銀子不到三兩。去工廠打工,能有兩倍的收入,這是令人眼紅的收益。
當一切模式推上正軌之後,陸笙就將手裡的生意交給了值得信任的大管家,自己遙控把握着商行的發展節奏不能過快。太快了,容易產生財物危機。
玄天學府在教導主任馮建的帶領下也已經走上了高速道路。學員們的基礎都不錯,經過半年的訓練,曾經的熱血青年已經成爲一個個鐵打的戰士。
用馮建的評價來說,學員們已經和當年的他們剛剛走出訓練營的時候差不多了。除了沒有見血,沒有軍陣之外,各項素質都已經滿足了要就。
而換來這個結果的,是一千多名優秀的學員被殘酷的淘汰。
半年前,五千名學員踏進玄天學府,而現在,學員只剩下四千人。雖然石碑上的名字依舊密密麻麻,但彷彿經過了萬年的滄海風沙,石碑上出現了一塊塊斑駁的殘缺。
少了五分之一啊,這是何等的刺目。
緊張忙碌的日子,似乎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的存在。當陸笙日進斗金的時候,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夏天的起始。
農曆五月,再過三個月玄天府第一期學員就可以畢業了。但是,他們還缺少一次淬鍊。沒有這一次的淬鍊,他們永遠不能成爲合格的玄天衛。
他們需要明白,他們所學的一切,都是爲了楚州的百姓。每天給他們灌輸的理念,也絕對不是嘴巴上說說的空談。
月色清亮,遠處的訓練場中依舊燈火輝煌。整個玄天學府已經沒有一個學員,他們都被教官帶進了深山老林之中玩一場密林對戰的遊戲。
就像是擼啊擼一般各自設定一個總部陣地,誰先拿下對方陣地奪下旗幟,誰就在對抗之中取得勝利。
地域,就這麼大,但玩法卻千變萬化。所以學員們已經開始五天,到現在還沒有分出勝負。在各自教官的帶領下,艱苦又愉快的見招拆招。
“大人!”陸笙的身後,房門被打開,久違的孫遊滿臉疲憊的踏進房間標準的行禮。
“查的怎麼樣了?”
“都清楚了!”孫遊默默的來到陸笙的身後,望着遠處點點薪火的訓練場,“如果手術刀計劃結束,不知道還能留下多少人。”
“經過了快一年的洗腦,如果這樣還是留不住人,那就說明玄天學府的教學是失敗的,那麼玄天學府也沒有了存在下去的必要。”
“希望吧,大人,你心裡預計的底線是多少?”
“五成,少於五成,玄天學府一期就是絕唱。希望將來他們回到師門,不會忘記玄天學府教給他們的理念。行俠仗義,不是一句口號,而是真真正正的讓百姓感受到。資料交給我,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還是在這吧,資料上也許不是很全,有什麼疑問我能解答。”
孫遊說的不全,不過是他睡不着的藉口。陸笙對孫遊的情報能力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果然,安慶府地下勢力的分佈都記錄的很詳細。
包括他們的勢力大小,主要成員,他們做什麼生意,手上有多少人命,多少罪證,包括他們身後牽扯的是哪些門派都詳詳細細清清楚楚。
這種事,玄天府不是第一次幹了,無論是在蘇州府還是在金陵府,甚至推行到整個江南道,玄天府的手術刀一直很鋒利,熟得很。
第二天一大早,陸笙帶着一疊計劃書親自出了門。
玄天學府在安慶府郊外,但玄天府的衙門在安慶府內部。只是現在的衙門只是空有牌子,除了請了一些人打掃整理之外,玄天府也沒有人。
來到太守府,剛剛辰時,不需要通報,陸笙徑直走向賀行之的辦公堂。
敲響了門,在得到同意之後陸笙踏入辦公堂之中卻意外的發現道臺呂向陽竟然也在。而且今天的呂向陽竟然沒有穿官服,一身便裝像是要遠行的模樣。
“陸大人,你怎麼來了,快,快請坐!”
“呂大人這是……”陸笙好奇的問道。
“哎,呂大人老母親仙逝了,爲盡孝道,呂大人打算請辭丁憂三年。我是真心不捨,所以上奏朝廷允許呂大人三年假期,三年期滿,還希望呂大人能回來幫我。”
“太守大人厚愛,下官沒齒難忘,三年期滿,下官必定歸來。”說着,呂向陽對着賀行之和陸笙一禮,轉身離去。
直到房門再次關上,陸笙才疑惑的看着賀行之,“太守,呂大人看着年歲不小了,他的老母親高壽?”
“三年前他老母親辦了八十大壽,這麼算來他的母親八十三歲了。”
“八十三歲陽壽,那是高壽啊,我朝雖以仁孝治國,但既然道臺老母是壽終正寢,有必要丁憂三年麼?堂堂一州道臺,主管一州官員業績考覈,升任留遷,這麼空缺三載,不好吧?”
“是不好,但誰讓呂大人是大孝子呢?之前他是來辭官的。不過他辭官我心底是真的不捨得,所以就請求朝廷留他官職,準他三年假期。”
“太守大人高義。”
“陸大人,你此來可是有公務?”
“是這樣的,我來楚州已經快一年了,工作遲遲沒有開展,心中有愧皇恩。眼看着玄天學府第一期馬上要畢業了,我打算給他們來一個別樣的畢業儀式。”
“什麼畢業儀式?”一聽陸笙談正事,賀行之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陸笙緩緩的拿出手中的計劃書,賀行之連忙接過,回到辦公桌後面仔細閱讀了起來。
僅僅看了數頁,賀行之就對陸笙的手術刀計劃有了瞭解。手術刀是什麼他可能不知道,但精準打擊不法幫會,不法商業卻是能理解的。
“此計劃能否成功,關鍵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大家都以爲陸大人這一年一直忙着玄天學府的教學,卻不想陸大人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將這些勢力的老底都查了個遍,佩服,實在佩服。陸大人計劃已經如此周密,那要我配合什麼儘管開口。”
“哈哈哈……”陸笙頓時鬆了一口氣,“怕是楚州同僚都在笑我只知道做生意撈銀子吧。太守大人,我這一次手術刀計劃,關鍵在於速度要快,行動要迅速。
這些打擊的目標,罪證都已經蒐集全了,只剩下出擊。但是一夜之間要打擊的目標太多。如果速度慢了,有可能讓其他勢力提前聽到風聲而消滅證據。
所以我需要安慶府的捕快,衙役,甚至是城防軍都能配合出動。我們負責出擊,打完之後立刻換地方,而在我們走後,兄弟部門就立刻跟進查封財物,收集證據。
手術刀計劃只有一個晚上,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這羣害羣之馬,本官早就想動了,但是苦無證據,而且他們的背後皆有勢力爲其撐腰。果然術業有專攻,還是玄天府做這事有專長。陸大人放心,何時行動,我們鼎力配合。”
“爲了保密,具體行動時間我暫時不能說,太守大人需先讓捕快衙役們待命起來,等時間一到,我們同步行動。拜託太守大人了。”
“應該的。”賀行之笑着應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