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長的人模狗樣的,怎麼就這麼不是東西——”
“鄉親們,還等什麼?打呀!”
一時間,臭雞蛋,爛菜葉向李曉晨呼嘯的飛來。那密集的槍林彈雨,瞬間將李曉晨淹沒。
憤怒,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憤怒。
彷彿撕碎了李曉晨的胸膛,彷彿摧毀了他的一切理智。
“住手——”
轟——
一聲爆響炸開,彷彿驚雷平地升起。遠處一隊白馬從軍彷彿帶着天際的烏雲一般逼近。
一千白馬從軍,如奔雷閃電一般襲來。雖然他們的步伐不快,但確如滾滾雷霆。
白馬從軍的威勢,瞬間壓制了百姓的憤怒。百姓們噤若寒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車隊停步,陸笙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擋住去路的白馬從軍。
“陸大人,您爲何要如此羞辱我們少主!你明明可以從東南街直接前往太守府的!”
“本官想走那條路,是本官的事,你管得着麼?不過……敢問閣下是何身份,有資格與本官坐在馬背上說話麼?”
白馬從軍統領輕輕的擡手,身後的一千騎兵齊齊下馬。而後他也緩緩的下馬,一千人來到囚籠前面,齊齊的跪倒在地。
“屬下來遲,還請少主恕罪!”
“趙霆啊……”李曉晨低沉的聲音響起,那聲線,聽在趙霆的耳中頓時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哪怕李曉晨的修爲還沒達到先天境界,但這個陰柔如毒蛇的聲音卻給趙霆帶來了如道境高手才能給予的可怕恐懼。
“屬下來遲,請少主恕罪!”說着,連忙向身後大喝一聲,“快,快把少主接下來。”
“我看誰敢!”陸笙冷冷的聲音落地,蠢蠢欲動的白馬從軍身體頓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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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境高手的威壓,如蒼穹,如滄海。
“不用……本公子很好!很好……待在這裡……很好!你們來了……來了就好……哈哈哈……你們要是不來,我他麼還不知道我李曉晨還是白馬城的少城主。
哈哈哈……你們不來,我還真以爲我是一條死狗,一個臭雞蛋,一堆爛菜葉……哈哈哈……”
李曉晨癡狂的笑了,尤其是看到周圍百姓得知自己身份之後露出了那一臉茫然和眼底深處的恐懼時候。
“我是大禹的次侯,我李曉晨是白馬城的少城主。我死不了,我犯再大的罪也死不了。而你們……都得死!
因爲你們生來就是賤民,就是死狗!人是我殺的,怎麼了?我李曉晨從七歲就開始殺人!身爲白馬城的少城主,我怎麼能不殺人?
不就殺了幾個女人麼?本公子能上她們,那是他們的榮耀。要不是看在她們剛巧成親,長的還算可以,就是脫光了求我上我都不上!”
“少主,您別說了!您說什麼胡話!”趙霆懵逼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到李曉晨會當着這麼多百姓這麼多人的面承認。
這件事是能承認的麼?你認罪與否和李成助疏通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啊。
“我爲什麼不能說?難道連你都要羞辱我?”李曉晨暴怒的指着趙霆,“你算什麼東西?我家養的狗而已。你也敢管我?
今天我坐在囚籠,你們可以向我扔臭雞蛋,可以向我扔爛菜葉吐口水。但是,你們給我記住,待到有一天,我蒞臨白馬城端,我會讓你們奉我爲神求我寬恕。
別以爲陸笙在能保你們,他不過是一個州籍侯爵,論爵位,他比白馬城還低兩級呢。哈哈哈……哈哈哈……”
“趙將軍,臉這麼黑做什麼?本官還沒有治你未經允許擅自踏入楚州之罪呢……白馬城自治,怎麼,安慶府也是白馬城的自治區麼?”
“我是陪同我們城主來……”
“陪同隨軍不得超過一百,你這裡,有一千了吧?”陸笙緩緩的站起身,手中的絕世好劍突然化作流光指着趙霆。
“白馬從軍,私闖安慶,玄天衛聽令,就地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一陣山呼海嘯,從街道兩邊的巷子中,突然間涌現出上千名玄天衛。趙霆剛剛遲疑是否要反抗,但在陸笙的劍勢壓抑下,選擇了束手就擒。
“陸笙,你敢?”
“本官爲何不敢?帶下去!”
“陸大人,隨從軍不可滿百是吧?那本將軍留一百人沒問題吧?”
“可以!其他人,帶走!”
“陸大人,方纔我家少主說的是胡話,還請……”在陸笙上,陰沉的趙霆突然說道,但看向李曉晨的眼神卻不再如前。
城主都沒敢將他們當狗,你李曉晨憑什麼?
“什麼呀,這話比他口供裡的含蓄多了。”
李曉晨完了!
原本如果到了太守府,他抵死抵賴的話還有周旋的餘地。但可惜,他竟然當衆承認了。而他當衆的一番話,便讓玄天府給他簽字畫押的所有口供提供了最有利的佐證。
就算李成助再詭辯,他都無法說出一句這些口供都是玄天府屈打成招陷害忠良的僞證。
所有李曉晨在裝逼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墓碑就基本上已經立起來了。
而坐在陸笙身邊的蜘蛛,更是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着陸笙。她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要這樣羞辱李曉晨。雖然李曉晨罪該萬死,但都要移交了還如此羞辱不是顯得格局狹隘了?
但這一刻,蜘蛛明白了。
雖然這不是一個關鍵必勝的一局,但這一局萬一成功的奏效,直接爲後面的一切都鋪平了道路。
所以這一刻,不僅僅陸笙知道李曉晨完了,就是蜘蛛也知道哪怕李家有丹書鐵卷也沒用了。
蜘蛛的腦海中,再一次回憶起陸笙在出發前的話。
人之精神,大起大落之下失去理性,沒有理性的人,會說出一些平時根本不敢說的驚世之語。
玩弄人心,到這等地步。果然,我家大人是深不可測的。
在經過白馬從軍一事,再也沒有百姓敢對李曉晨動粗。從玄天府到太守府其實並不遠,一個時辰之後,車隊緩緩的來到太守府門口。
而這時,來太守府的李成助正匆忙從太守府出來。原本正要跨上馬,看到囚車之中的李曉晨連忙狂奔而來。
“晨兒!你,你怎麼……陸笙,你竟敢!”
“李城主,百姓羣情激奮,我也攔不住。既然剛巧見面,你和令公子可以說幾句話。”
李成助也不理會陸笙,大步來到囚籠外,心痛的剝去李曉晨臉上沾上的污垢。
“晨兒,你受苦了……”
“爹,他們打我,他們還要殺我……爹……救我……救我……不,不對……替我報仇,你要替我報仇……殺光他們,您替孩兒殺光他們……”
李曉晨激動的咆哮道。
“晨兒別怕,但是眼下我們要忍,要學會忍耐。這個仇,我們要記下,但一定要記的深,不許露出來。”
說着,李成助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塞進李曉晨的懷中。
“這是太祖皇帝賜給我們的免死金牌,可免九死,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錯他們都不能動你。
爹這就進京請旨,求皇上赦免你。記住,什麼都不許說,問你什麼都不知道。等爹回來……”
說完,不等李曉晨說話,李成助轉身對着陸笙喝道,“我的隨從軍呢?”
“城主,陸笙以隨從軍不得超過一百的理由將弟兄們全扣押了!”
“你!”李成助暴怒,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趙霆,下面的事交給你,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衝上戰馬,用力揮動馬鞭策馬而去。
而李曉晨,怔怔的看着遠去李成助,張了張嘴巴,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什麼都別說?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剛纔……我什麼都說了啊……
感受到胸膛的冰涼,李曉晨一閃而逝的驚恐瞬間煙消雲散。
免死金牌?對,我還有免死金牌,太祖皇帝所賜,免死金牌,先祖可免九死,餘下後人可免三死,持免死金牌,就算我犯了死罪也能免死三次。我死不了!
在白馬從軍的護送下,李曉晨進入了太守府。而白馬從軍不得踏入太守府一步,所以陸笙邁着步伐進去了。
“陸大人啊陸大人,你這是給我出了好大的難題啊!”剛剛踏進太守府的門,賀行之便嘆氣的踱了上來。
“人和相應證據我都交給你了,本官告辭!”
“別想走!”賀行之頓時暴喝一聲,“怎麼?把麻煩丟給老夫你就拍屁股走了?”
“玄天府負責刑偵抓捕,官府衙門負責審理判決,我們職權分明互不干涉。現在案子破了人也抓了,怎麼判決是太守府的事於我何干?”
“好你個陸笙,之前的幾起案子你怎麼就管到最後?這件案子,捅了天惹了事就丟給我?不成,你必須配合我審理此案。”
“我爲了這案子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回家了,我兒才五個月大,都快不認識我這個爹了。太守大人,我真的是歸心似箭啊。”
看着陸笙滿臉憔悴鬍子邋遢,賀行之的話生生的堵在喉嚨口卻說不出來。
“也罷,今天放陸大人回去享天倫之樂,我這就向皇上請奏,但是等到開堂審理之時,陸大人請務必到場。”
“那是自然。”
“來人,將李曉晨壓下去!”
賀行之一聲令下,李曉晨被兩個衙役帶了下去。
“太守大人,爲了防止白馬城劫囚,這幾個是我精挑細選的玄天府高手,留在這裡協助看押。都是信得過的弟兄,還望太守大人照拂一二,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