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夫臉上的笑意,青年男子頓時也笑了。只認爲自己開出的價格,對方已經答應了。
能不答應麼?一個月一百兩,那是什麼,天價啊。除了那些本身就是大老闆的,誰一個月能賺這麼多銀子?一年可是一千兩百兩。
“還是大夫你有本事,醫術高明有大老闆看得起!要有人要願意花這麼多錢請我,誰要攔我我殺誰,親孃都不行!”
“啪——”一個巴掌,在話音落地的瞬間扇在他的臉上。
“杏林的恥辱,醫者的敗類,想要我去同流合污?做夢!保安!有一個別的醫館來的說客,請出去!”
“唉?放開我,放開我……”獐頭鼠目的青年被兩個壯碩的護院清了出去,而身後的百姓,卻是投去憐憫的眼神。
這已經不是今天的第一次了,之前在內院診室口也有這麼一個說客。被保安請出去之後還罵罵咧咧的,但是……好像沒多久就被憤怒的病人給一頓圈踢。
聽說被玄天府救走的時候已經連親媽都不認識了。
“冥王出手了,這是第七個說客。”蓋英來到陸笙的辦公室低沉的說道。
“問出什麼了麼?”
“他們只是本地的潑皮混混,平時遊手好閒欺軟怕硬。他們只知道那個人自稱常哥,其他什麼都不知道。承諾給他們,說服一個,賞銀十兩。”
“冥王很小心嘛……”陸笙放下手中的文案長長的輸出一口氣。
看似冥王很囂張很狂妄,但實際上他卻躲得很好很隱蔽。從陸笙來蘭州開始,冥王就一直藏在暗中。
而且,冥王雖然把控了蘭州的所有醫館藥鋪,但卻從未讓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所在。林遠瞳不知道,那些藥鋪的掌櫃也不知道。
原本一個月一次覈對賬目,冥王都沒有出現。可以確定,陸笙不走,他是不打算冒出來了。通過蠱蟲讓掌握在手中的人聽話,通過秘密的渠道發佈命令掌控所有大夫藥鋪。
冥王,就像是蘭州的無冕之王,彈指間就能讓蘭州按照他的指令運轉。
就像這次的說客,也有杏林醫館的,但林遠瞳卻根本不知道。可想而知,杏林醫館的館主雖然是林遠瞳,但他絕對不是杏林醫館的掌控者。
“那個冥王藏得這麼深,我們現在對他依舊毫無線索。大人,您不急麼?”
“急什麼?沒看到我們現在壓着他打麼!”陸笙臉上掛起笑容,“多久沒有這麼明着面的打壓幕後黑手了,這感覺真不錯。難怪世人這麼喜歡權力,有權利就有實力,有實力就可以用絕對的實力碾壓一切陰謀詭計。
規則是我們制定的,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我們已經徹底掌握了主動。你猜猜看,下一步,冥王會用什麼方法與我們抗衡?”
蓋英一臉懵逼的看着陸笙,陸笙頹然泄氣。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給你武學的天賦就讓你其他方面變得遲鈍了。你要能分出一點武學天賦放在對事態的敏銳上,你也就可以獨當一面管理一州了。”
“大人,我覺得吧……您的存在就是上帝最大的不公。而且,屬下早已決定跟着大人,大人去哪,我就去哪,跟着大人,挺好的。”
“你要有馮建一半的上進心就好了。”
“大人不也是欣賞我的純粹麼?”
“別學纖雲這麼自戀!料敵先機,快人一步是弈棋之精髓。冥王手中的牌已經不多了,如果我是他,下一步就是關閉藥鋪,截斷藥材供給。
西寧四大醫館已經沒什麼人去看病了,藥鋪被我們下達了價格保護條令也不敢私自哄擡藥價。冥王的反擊辦法,也只有這一招了。”
“大人是說……楚州糧商的伎倆?那我們故技重施?”
“我已經讓楚州藥商做準備了,只要他們敢關閉藥鋪,楚州的藥鋪就會立刻開業搶佔市場。他們關一家,我就開一家!”
“大人!”正在這時,纖雲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大人,今天下午,西寧城十家藥鋪紛紛掛牌,藥材售罄,關閉藥鋪。
但病人的需求依舊很多,到了明天,病人怕是要買不到藥了。”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陸笙心情大好的笑道,“讓白家藥行,回春堂,寶芝堂準備,明天大早,開門營業。”
下午,玄天府出動,將關門的藥鋪進行在冊登記。整個下午,蘭州五府,共有十二家藥鋪關門。在陸笙看來,最新關門的必然是冥王直轄的藥鋪。
玄天府進行跟進調查,果然發現這麼多藥鋪的掌櫃在關門之後都去了橫山府一個叫林祥會館的地方。
陸笙當機立斷,連夜親自帶隊進行抓捕。但可惜,在玄天府衝進林祥會館的時候,林祥會館之中一片死寂。
玄天衛蜂擁而入,將林祥會館翻了個底朝天。
“大人!”很快,蓋英臉色沉重的走來,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都死了!臉色發青,渾身痙攣,口中有苦味,是破膽而死!”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陸笙低沉的問道。
“不知道,弟兄們還在收集證據,但我看這林祥會館……像是他們的宿舍。他們來此,應該是等候下一道命令的。可惜,他們根本就沒想到,他們等的,只是死亡!”
“這是什麼?”陸笙看着信件。
“上面寫着陸大人親啓,看來冥王知道大人會找來這裡。”
“他們來這裡並沒有做出隱瞞,我們沒理由不知道。也沒理由知道了都不跟過來抓捕。”陸笙沉聲回道,拿起信件,展開,就着火光看了起來。
“陸大人親鑑,冥王恭賀!與陸大人交手,在下不勝榮焉。陸大人揮手之間,便已轉守爲攻,令在下猝不及防。
只是陸大人調楚州之力與我對弈,勝之不武!在下甚是不服。此十七人想來陸大人早已盯上,在下就做個順水人情送於陸大人。
聽聞陸大人向來嫉惡如仇,見此情此景必然怒火中燒。心中必然在想,我是何人?其實,在下也早想與陸大人相見促膝而談。
不過,你我各爲其主各謀其事!再此不妨與陸大人定個賭約。看看陸大人何時能找到在下,以三日之期如何?若三日期滿,陸大人還沒有找到在下,那麼在下就行冥王之責,日收一人。
見信之時,賭約生效,陸大人勿怪!”
隨着陸笙的讀出,蓋英的臉色不斷的變幻。讀完信件之後,蓋英臉上陰沉如水。
“這個冥王好囂張!竟然敢留書挑釁大人,大人放心,弟兄們定當全力以赴,三天之內,必將此人找出來。”
“幹嘛?”陸笙茫然的看着蓋英,感覺在看一個傻子。
“大人,他都如此囂張的挑釁了,我們豈能讓他得逞?再者說,他三天之後就開始殺人……”
“人家和你賭你就要跟人家賭?這是擺明着被我逼上絕路想出來的激將法。
我放着大好的局面不做和他對賭一場原本就沒有勝算的賭局?你傻不傻?”
“我……他都挑釁了……”
“他早挑釁了!還在乎這麼點麼?斷他根基,絕他後路,池塘幹了,水裡的魚自然無處躲藏。渾水摸魚……有這個必要麼?”
陸笙冷笑着轉身離開,留下蓋英收拾殘局。
從下午玄天府這麼輕易的跟蹤到那些關門藥鋪的掌櫃,陸笙就知道有問題。之所以親自帶隊來,也是生怕弟兄們遇上陷阱遭遇兇險。
果然,看似幕後黑手在殺人立威。可仔細一想,他殺的是自己的人,何來威嚴可立?分明是殺人滅口才對。
其他尚未關門的藥鋪,並不一定就不是冥王的人。卻讓陸笙警醒不敢輕舉妄動。冥王殺人,可在千里之外,如果這些人都被種上蠱毒,殺人只需一瞬間。
陸笙就算能取出蠱毒,也只能救一人。妄動,就是平添命性命。
回到玄天府,陸笙並沒有回宿舍休息,而是撐着腦袋思考着怎麼辦。從林遠瞳的口中得知,並不是所有人是真心願意助紂爲虐的。
幾家醫館,還有很多大夫性命,甚至家人都被冥王控制。如果不配合,全家都得死。抓一個亡命之徒容易,但要解救有掌握很多人質的亡命之徒卻很頭疼。無論哪個時代都頭疼。
不知不覺,靠着辦公室的椅子睡着了。
“大人!”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門被敲響。
“大人,我看着你辦公室的燭火亮着,還以爲您還沒睡……”手下女秘彷彿做錯了事,有些慌張的說道。
“沒事,有什麼事麼?”
“驗屍組那邊有新消息了,取出的十幾只蠱蟲之中,有一隻似乎沒死,還在動!”
“真的?”陸笙驚喜的站起身,連忙向外走去。
之前從藥鋪掌櫃體內取出的蠱蟲都是死掉的,死掉的蠱蟲並沒有價值。就算陸笙身懷萬蠱真經都沒用,就好比在牛逼的大夫也治不了死人。
但只要有活着的蠱蟲,陸笙就有把握培育出針對性的蠱蟲。
陸笙來到驗屍組,幾個專業的弟兄圍着一個托盤激烈的討論着。
“這明明已經死了啊,身體都僵硬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的腹部還在起伏。”
“蟲子的肉體生命力比人強多了,可能就算死了也能動。還記得蛇不?砍下腦袋不也能咬人?”
“就算沒死透總比死透的有用吧?”
陸笙到來,他們的爭論停下。紛紛讓開,恭敬的站在一旁。
陸笙湊上前看了一眼他們爭論的蠱蟲。蠱蟲要比其他的肥大,六條腿已經僵化,擺出了猙獰的造型。但蠱蟲的腹部卻在無規律的上下抽動着。
陸笙思索一瞬,眼中精芒閃動。身形一閃,人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