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奴把妙寒復活,在周圍人的講解下,後者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妙寒怔怔然道:“五元突破,勢若龍虎了嗎……”
“這是真正的復活嗎?”
炎奴很確定地說道:“肯定是,我的感知不會騙我,你就是我的雪兒。”
“什麼你的雪兒……”妙寒此刻被他抱住,而周圍無數人在看着,聽他這麼說,頓時很不好意思。
炎奴咧嘴道:“因爲你是唯一的啊,伱我爲一體。”
“你存在於我心裡,沒有其他東西替代。”
這話說得,妙寒臉更紅了。
什麼情況?怎麼一復活炎奴就抱着她說這些?
哪曾想炎奴緊接着說道:“你當時彷彿是一種無實體的概念,我用大勢將你帶出來,心裡就沒你了。”
“還沒復活,心裡就已經出不來第二個那種概念,說明這就是唯一性的一個東西。”
“……”妙寒嘴角一抽,頓時無語。
炎奴繼續道:“我的大勢應該是進入了信息領域,因爲我還發現了安欺生的道心。”
“也就是說,信息狀態下的你們,被劃歸在死亡中,或者說‘不存在’的狀態。”
“我的大勢,能把這種概念,凝聚出實體來。”
說着,他故技重施,又將安欺生的道心,從體內剝離。
隨後大勢滾滾如潮,擴散開來。
念動間,又是無數人影浮現。
“古往今來的人嗎?全都復活吧!”
炎奴的體內,綻放澎湃的生命力,浩浩蕩蕩。
它們注入到一個個定格的人影中,頓時無數人,從虛無的概念實體,生長爲有形的活人。
靈魂與肉身,都被炎奴所賦予,定格的姿態,全都生動起來。
看起來彷彿是時間從暫停,轉爲前進。
“別急啊,炎奴,這全新的特性,還沒有搞清楚。”
“萬一是從人死亡的那一刻將其救出,改變了歷史長河呢?”
“恐有難言的大代價,先別急着一口氣全復活啊。”
羅閻非常嚴謹,他從不對奇物,不加考察就肆無忌憚地使用。
然而他卻攔不住炎奴,炎奴手太快,生命力極度璀璨,伴隨着赤潮,已經滌盪到遠方。
炎奴極爲自信地說:“不用擔心,羅閻,這是遵從我內心創造的特性。”
“它一定是我內心最想要的那種完美的復活,絕不是什麼想象出來的虛幻,或是動搖了歷史。”
“我……相信我的特性!”
羅閻啞然,炎奴的自信感,讓他不知如何反駁。
的確,意境就沒代價,而這大勢領域,顯然也是一樣的方式被炎奴賦予特性。
再加上之前常子云、妙寒等人復活的驗證,其實就可以排除想象力凝聚,改變歷史這些猜測了。
只不過他覺得不夠穩,還想試試其他的可能,至於什麼可能,他還沒想到。
炎奴就已經急不可耐,要復活所有人,可以說,還像以前那樣直接。
可是,羅閻又感覺到有所不同,炎奴此刻的自信與堅定,不是過去莽撞的盲目自信。
“是了,炎奴現在可是有飛昇之腦。”
“雖然性格還是那麼純直,但他的思維力太快!太強!”
“恐怕已經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很深刻了,瞬息間就考慮完了各種情況,確定沒有問題,或者就算會有一些低概率的問題,也自信能夠承受和處理。”
“也就是說,他現在的腦子,跟得上他的莽撞了。”
羅閻心裡呢喃着。
超越文明的思維力什麼概念?
羅閻他能想到的所有顧慮,炎奴會在瞬息間想完,哪怕是羅閻還沒想到的可能,炎奴都已經想完了,並已經設想了應對,而不是麻煩出現以後,再火急火燎考慮怎麼辦。
至於如果真有完全不可接受且無法應對的結果,炎奴也不會莽撞到那種程度。
反之,炎奴自然可以看似莽撞地直接復活所有人。
因爲他強大的思維力,已經可以給自己兜底了。
所以同樣是自信,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過去,炎奴的斬釘截鐵,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說‘一加一等於多少,我一定會知道的’。
而現在的這種堅定,則是說‘一加一,它就是等於二!’
“腦子好使,纔是真的強啊。”羅閻住嘴了,內心感慨,乃至羨慕。
魔道最清楚,‘智’是‘力’的主人。
他們解決奇物,靠的就是這個,往往奇物本身並不麻煩,最難纏的是利用奇物的人。
“復活吧,全部復活吧!”
炎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所有的人影都復活。
這裡面,甚至還包括被太平道所殺死的人!
也就是說,他的大勢,並不止於從天道那裡抽人。
“兄弟們……都回來了。”羅閻凝望着復甦的人羣,那裡面有他魔道的兄弟。
乃至從墨子到後來的所有墨者、魔道之人,這一刻都從死亡中走了出來。
亞克走上前去,來到自己的父親與兄長們面前。
後者瞪大眼睛:“這是哪?天……天外?我不是在戰場上嗎?”
“這大勢是什麼?好可怕,怎麼那麼多人?”
“呃好難受,亞克!亞克救我!”
他們震撼於充斥深空的億萬身影,作爲凡人,早已嚇傻。
而太虛環境,又極爲可怕,若非有炎奴的生命力支撐,他們剛活過來就得死。
可哪怕沒死,也非常難受,痛苦,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炸掉似的。
好在,他們看到了亞克,頓時欣喜若狂,急切呼救。
儘管聲音發不出去,但是亞克顯然是聽到了,徑直飛到他們的面前。
“炎奴,放開你的生命力吧。”亞克說道。
霎時間,那股不斷修復他們的力量消失了,禿髮一家,頓時痛苦地腫脹
太虛的低壓讓他們極端難受,但因爲體魄強大,又沒有立刻死去。
他們不理解,爲何聽話的亞克,只是看着他們。
“吾兒!吾兒……”他伸出手,抓向亞克。
但亞克只是說道:“父兄,地獄歡迎你們。”
最終,他的父親停止了掙扎,血管爆裂,所有水分蒸發而出又凝結成冰,身體迅速乾冷下去。
一縷真靈,遁入意境空間。
“人太多了,我們要怎麼一一甄別,誰要下地獄啊?”張良說道。
只見滾滾赤潮之中,越來越多的人被複活。
妙寒癡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隨後飛撲上去。
“娘……”
樂琴復活了,她十分的迷茫,但看到妙寒,還是本能地將其抱在懷中。
在一旁,妙寒的父親與兄長,還有朱家三叔及其安丘全城被屠的所有百姓,都被複活了。
不僅是安丘城死去的百姓,還有整個青州,乃至全天下,所有時代的人,都在飛速地出現。
魚秧子拉着屈原,開懷大笑,唱起了滄浪之歌。
登徒子見到了他的夫人,哭得像個淚人,爲了找到復活夫人的辦法,他修成仙人,可還是沒有辦法。
最後無可奈何,沉溺於衛玠的美,麻痹自己。
如今得償所願,死死抱着他的愛人不放開。
“阿嫘……”黃帝也流下淚來,擁抱着一名女子。
而在他身邊,是難以計數的族人。
那些族人彼此,也在擁抱,因爲他們都是一起死在戰場上的。
“主人……餓滴主人!”鸞星哭喊着,鳥身撲倒一名頭頂巨大螺旋舟的軟體生物。
後者睜着詭異的器官,磅礴的引力的波動擴散而出,同時心口處滴滴滴地狂響。
他是鸞星的主人,銀河瀑布的逆天者,宛渠國民。
其散發出的語言,只有鸞星聽得懂,頓時也發出詭異的波動,向他解釋。
而另一邊,修羊公更是淚灑虛空,長嘯地衝刺,與無數妖族撞成一團。
“哈哈哈!孩兒們!可想死我了!”
他的妖國,幽都妖國,全都回來了。
認識的不認識的,無數的妖怪聚集在太虛中,震驚、茫然。
聽着修羊公手舞足蹈地在那絮絮叨叨。
“孔丘,你小子也復活了,滾過來。”修羊公指着一名老者。
那老者的身體,正在炎奴生命力的作用下,變得年輕。
很快一名健碩的壯漢,挺立當場,全身綻放出罡氣,如氣焰般向上升騰衝擊。
“修羊公?好久不見,這是發生了什麼?”
“說來話長了……誒?孫子,你也給我過來。”
修羊公咧着嘴,到處從人羣裡,點出諸子百家。
“什麼?那是孔子?”一名陰陽家震驚地看着那氣焰澎湃的壯漢。
別看莊周、列禦寇他們也是先秦諸子,但和其他先賢,也未必都見過。
哪怕對方復活,也認不出來。
但修羊公不同,古之先賢,他基本全都認識,堪稱賢者之友。
在他的指點下,先秦諸子,全部匯聚。
而除了上古先民、諸子百家,歷代王侯將相……
更多的,還是普通的百姓。
炎奴爆發無量光,庇護所有人,各式各樣的人都在茫然地交流。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人相認,越來越多的人落淚。
“你是我孫子?你怎麼都這麼老了?”
“父親……您不是死在西域了嗎?”
“這裡是地府嗎?好多人啊!咦?有妖怪!別再吃我了!”
“敵襲!敵襲!”
“報告!這不是狼居胥山,將軍,您給咱們帶哪來了?不會迷路了吧?豁!這麼多人!”
戰爭、瘟疫、饑荒、災害、殺戮……古往今來,太多人死去。
但現在,他們全都回來了,浩瀚深空,場面極度複雜。
而炎奴的赤潮之中,滾滾不息,復活一撥人,還有更多的人影涌現。
“雖然只能根據人心,作爲媒介。”
“但即便是被遺忘的人,也可以在不斷地復活中,被新生的人給鎖定出來。”
“所有人……最終所有人……都會出現!”
人羣中有人感慨着,見證着此刻的宏偉一幕。
“一個文明前所未有……不,至少我所知的整個宇宙……從未發生過這種事。”
“逆天必然要有巨大的犧牲,一切的追求都是有代價的。”
“而一個原始的文明,竟然能將所有犧牲者都復活,不可思議……”
“真是難以置信的文明之光,炎帝嗎?這就是炎帝?”
宛渠國民凝望着炎奴光照整個文明的身影,切換了語言,用一股精神波動,歎服地說着。
“炎帝!炎帝!”
還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吶喊炎奴的稱號。
追隨炎奴征戰的人們,此刻都陷入了狂喜。
尤其是山海國民,他們看到了太多死在修士們虐殺下的同胞,正在復活。
更關鍵的是,他們還看到了古往今來所有帝!
“后土!”
“祝融!”
“共工!”
“玄囂!”
“顓頊!”
“帝高辛!”
“大禹,偉大的禹啊!”
上古先民,人口並不多,但他們的歡呼聲,震撼長空。
歷代人皇,全部歸來。
上古仙人,集體狂喜。
“無極,你成功了嗎?”一名頭戴牛角之人,手持斧鉞,認出了黃帝。
黃帝看向他,露出微笑:“不是我,是我們……夸父,我們成功了。”
“太好了,終於刑殺了蒼天……”那牛角之人,開懷大笑,梆梆給自己來了兩拳。
黃帝卻搖頭道:“蒼天還未死。”
“什麼?還未刑殺蒼天?那現在是什麼……”名爲夸父的古帝愣住,用斧頭撓了撓自己的角。
其餘古帝、人皇,也都困惑地看向黃帝。
黃帝露出微笑:“蒼天雖然未死,但新天已然當立!”
“天道時日無多了,炎帝刑天,已是勢在必得!”
“他超乎了我們的想象,力量前所未有。”
“復活古往今來所有民,所有仙,所有妖,所有神,所有帝,所有皇……”
說到這裡,黃帝已經淚流滿面。
“諸位,整個文明都在復甦,炎帝火德曠古爍今!”
“我們……可以並肩伐天了……”
古今所有人皇,所有逆天者,全都震撼。
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複活了。
被未來的炎帝,他們所心心念唸的那個刑天,所復活。
他們太知道,爲了征伐蒼天,死了多少人。
每一個人皇治世,都要遭遇諸多磨難。每嘗試一種殺死蒼天上帝的方式,都要付出巨大代價。
在過去,這都被視爲犧牲,視爲必要的代價,是殺死蒼天的祭品。
是漫長到不知道多久的歷史中,一塊墊腳石。
他們將所有希望寄予後世,想象着未來那個也不知道會不會誕生的刑天。
卻從未想象過,自己這些古早的犧牲者,也能跨越無數年,與其並肩作戰。
復活?計劃中,就算刑天成功了,他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復活的。
而現在,他們竟然全部匯聚於一個時代。
在這個刑天的時代,他們能共同去創造最後的勝利!
這是何其偉大的時代,光是想想,就讓他們振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