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回到青雲山莊,絕塵子還沒走,兩人密談,絕塵子問道:“情形如何?”秦正陽道:“有些棘手,喬玉清的暗器威力無以倫比,難以抵擋。”絕塵子看到秦正陽神色就猜出秦正陽心裡已經有了辦法,問道:“你的辦法是什麼?要不要我幫忙?”秦正陽一笑:“既然回到青雲山莊,自然少不了麻煩你,我打算研究一種幻影身法,對手分不清真假,我就能切入內圈,將八目天君斃於掌下。”絕塵子吃驚道:“幻影身法,虧你想得出,要瞞過八目天君的雙眼,武功至少要比他高兩倍,怎麼可能?”秦正陽滿懷信心:“對於我來講,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說實話,禹王三式我們只得到六成,其中的精華未能領會,我打算到風魔獵天坐化的山洞重新苦修,風魔獵天應該會留下一些練功的痕跡,如果完全掌握禹王三式,加上我本身的修爲,超過八目天君兩倍不是不可能。”絕塵子嘆道:“不管能不能成功,貧道一定全力協助,何時動身?”秦正陽道:“先不忙,我要問靈雲要八目天君武功的根底,摸清對手虛實才好下手。”絕塵子讚歎:“貧道是服了你了。”秦正陽找靈雲公主,這時秦玉娥正在照看兩個懷孕的新媳婦,整日笑得合不攏嘴。薛九娘掌管山莊的大小事體,無暇抽身。靈雲公主聽說秦正陽要八目天君的武功根底頗爲奇怪,問道:“憑你的本事,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何必多費心思?”秦正陽笑道:“我要與絕塵道長研究一種新武功,拿來借鑑一下。”這是怕靈雲公主知道目前的局勢,過分擔心對孩子不好。靈雲公主把武功出處講明又問:“喬玉清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九姐也不來看我,是不是有麻煩?要不要讓我的人幫忙?”秦正陽安慰道:“喬玉清算不得什麼,你不用擔心,聽說生過孩子的女人在牀上的本事至少長一倍,我可要多練功好對付你。”靈雲公主嫣然一笑:“貧嘴,回頭給你好看。”
交代完家事,秦正陽與絕塵子趕奔玳瑁山,呂青,呂鳳跟隨。當初就是這兄弟兩人跟隨秦正陽與刀王在百獸谷朝天老人指點下練功,如今情形類似,只是刀王已經不在,平添幾許傷感。玳瑁山經過禹王擂臺之後,恢復了往日的寂靜,沒有了絕世武功和金銀財寶,只剩下一個山洞,因爲陰冷潮溼,誰也不願意進去,洞口長滿了荒草。呂青,呂鳳開路。四人魚貫進洞,直接來到風魔獵天坐化之處,因爲山洞打開透了風,這裡沒有早先那麼潮溼。秦正陽細看之後吩咐道:“你們兄弟想辦法封住泉眼,準備清水素食,另外預備一些膠泥,請幾個一流的匠人,我要把洞壁最大限度的恢復。”兩兄弟領命離開。絕塵子讚道:“當初禹王擂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人想到這一點,還是你行。”秦正陽搖頭:“本來我沒打算走這一步,沒有禹王三式我一樣可以稱雄天下,而且在我想像中禹王三式也沒有傳說的那麼神奇。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而且我精研各門絕學,發覺還是禹王三式最有威力,施展身法的時候好像與天地融爲一體。這個念頭早就有了,只是提前施行,我感覺我們已經邁進了門檻,只是還找不到開鎖的鑰匙。”絕塵子喜道:“如果能把禹王三式與九天風雷動結合,崑崙派的武功就會提升一大塊。”秦正陽點頭:“話雖如此,也要看天意,洞壁毀壞如此嚴重,能恢復幾成很難說。”絕塵子笑道:“事在人爲,只要我們努力,肯定會有收穫。”呂青,呂鳳分頭準備,出重金招募,很快就請來六名匠人,十幾個徒弟。秦正陽吩咐衆人,先從被海青師徒毀掉的圖形開始,積累經驗,逐步恢復洞壁原貌,因爲事關重大,一舉一動都要小心。
這是一項複雜的工程,需要時間和耐心,秦正陽並不着急,有彭元濟控制全局,自己的三路伏兵隨時威脅,喬玉清不敢輕舉妄動。因此先着手研究八目天君的武功,呂青,呂鳳監督,工程穩步進行,有了成績就向秦正陽稟報,洞壁都是岩石,剝落的都是大小石塊,泉眼被堵住,沒有了潮氣,十幾名工匠小心翼翼趕工。喬玉清根本想不到秦正陽會把精力放到玳瑁山,所以對這次行動一無所知,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一刻也不敢放鬆。從各方面下手,通過被控制的朝廷官員與金童作對,絆住手腳,又收買綠林敗類給風龍製造麻煩,利用早年在江南留下的百毒門人手牽制段金剛,派出好手騷擾黑鷹堡,同時全力追尋彭元濟的老巢。多虧彭元濟處置得宜,不露一絲破綻,喬玉清明白,原先小看了彭元濟,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難怪秦正陽不念舊惡,請爲軍師。彭元濟給秦正陽爭取了時間,秦正陽得以在玳瑁山全心投入禹王三式的修習。工匠們先照禹王三式的圖形恢復,積累了經驗,後面的圖形就複雜多了,秦正陽要隨時指點,六個匠人分段進行,足足三個月,竟然把洞壁恢復到八成,連前面的六式也有了大概的輪廓。一些過於細小的石塊實在難以恢復,秦正陽本身修爲當世無雙,有了這些脈絡足以融會貫通,吩咐呂青打發匠人回家。呂鳳私下問道:“堂主,這些匠人會不會泄露消息?”言外之意是要滅口。秦正陽指點道:“身在江湖也要講江湖的規矩,這些匠人根本不懂武功,費盡心力協助我們,也算於我們有恩,殺掉這些人會折壽。”呂鳳心道:成千上萬的人死在天罡刀下,這幾個人算什麼。秦正陽看出呂鳳的神情,微笑道:“你哪裡知曉,既然身在江湖就是把性命豁出去了,你不殺人,別人也要殺你,誰死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至於平民百姓就不一樣,不要小看這些人的力量,歷朝歷代的更迭都是這些百姓的力量推動,就好像水,平時感覺不到他的威力,一旦長江決口,山洪暴發,誰能擋得住?”呂鳳搖頭苦笑:“這些道理我可不懂,既然堂主不允,多給金銀也就是了。”秦正陽搖頭:“這你就更錯了,金銀比平常多一些即可,不用叮囑這些人保守秘密,你越想遮掩反而遮掩不住。”呂鳳撓頭道:“更不懂了,還是像從前那樣,堂主說什麼就做什麼。”轉身離開。
呂鳳離開後絕塵子笑道:“正陽,想不到你連爲君之道也明白。”秦正陽道:“萬事一理,我雖然身在江湖,一茶一飯都離不開百姓,做人不能忘本,再兇狠的猛獸也知道維護自己領地的一草一木。”這些匠人離開後果然沒把這件工程當回事,呂氏兄弟弄不明白其中道理。秦正陽與絕塵子全力研習禹王九式,與本身的武功互相印證,越深入越感覺到奧妙無窮。原來禹王九式乃是上古絕學,蘊含天地玄機,與各門的武功截然不同,要看修習之人本身的武功造詣。當初風魔獵天沒有武學根底,全憑一股恨意支撐,所以招法中全是殺伐之意。絕塵子玄門高人,幾經洗練,在禹王九式中領略玄門宗旨,達到清淨無爲之境。秦正陽卻藉助禹王九式,把自身的武功完全融入天地之中,所有招式內功全都拋在腦後,信手拈來俱是無敵的妙招。兩人在山洞試演所得,竟然幻化出無數人影,呂青,呂鳳都看傻了眼。四人出洞後,絕塵子笑道:“想不到禹王九式如此神奇,貧道功果已完,這就回崑崙。”秦正陽點頭:“今生恐怕無緣再見了,就此拜別。”兩人對拜,絕塵子飄然遠去。呂青問道:“堂主,絕塵子說的話有何含義?”秦正陽笑道:“禹王九式協助絕塵子登上玄門頂峰,從此逍遙人世,再無一絲牽掛。”呂鳳問道:“堂主既然能施展幻影身法,半月教是不是就可以消失了?”秦正陽笑道:“禹王九式神奇之處甚多,竟然把我生平所學武功完全帶入一個新境界,半月教已經不堪一擊了。你們兄弟正當盛年,跟隨我多年,借這個機會提點你們一下,至少可以敵得住八目天君。”兩兄弟大喜。有了秦正陽引路,呂青,呂鳳的武功在很短的時間邁進一大步,三人離開玳瑁山的時候呂鳳問道:“堂主,洞裡的圖形要不要毀去?”秦正陽笑道:“我與絕塵子在洞裡演練,那些圖形都已經毀了,今後禹王九式只有絕塵子與我掌握,而且我們各有所得,都是在自己本身武功上取得進展。你們兩個也得到兩三成,今後自行領悟。”
喬玉清全力應付彭元濟和秦正陽的三路伏兵,深感疲憊,手下雖然高手不少,但秦正陽集中的力量太強,明暗互濟,實在難以對付。雖然心裡明知秦正陽在進行另一項重大舉措,偏偏自己沒有力量阻止,連消息都得不到。經過一連串反擊,總算爭取到一些活動空間,喬玉清打算出奇兵攻打幾股勢力中最薄弱的金童,只要荊門吃緊,其餘幾股勢力定會救援,那時全力出擊,讓八目天君用透心釘除掉各路首領,就能取得先機,然後與秦正陽決戰。這次行動需要調動大批的人手,喬玉清抓緊準備,把各種情況都考慮清楚,八目天君準備帶人出發。這時有人送來急報,黑鷹堡袁金鼎,綠林盟主風龍,武功山段金剛,荊門的金童都已經公開現身,彭元濟也出現在太湖,各路人馬展開嚴密的搜索行動,目標直指半月教。另外三路暗伏的人馬全數遠遁,退出這一場爭鬥。喬玉清大吃一驚,秦正陽到底拿到了什麼王牌,竟然有如此把握?各路人馬亮相就表明秦正陽要與半月教決戰。八目天君前來詢問,喬玉清咬牙道:“目前只有一條路,公開與秦正陽會面,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我倒要看看他用什麼辦法解決透心釘。”八目天君點頭:“是福不是禍,早晚躲不過,還不如痛痛快快大幹一場。照他們這種找法,一隻蚊子都藏不住。”喬玉清馬上傳令,放出消息,半月教在鄱陽湖迎戰秦正陽。消息傳開,鄱陽湖內外都成了禁區,秦正陽下手之狠人所共知,兩方交手,至少會有上萬人喪生,誰也不願觸這個黴頭。袁金鼎把黑鷹堡交給妻子碧荷,帶領精銳人手動身,金童也召集好手前往,風龍召集了近萬人,上千只船。段金剛集中武功山所有力量與彭元濟會合,一道趕奔鄱陽湖。在船上段金剛問道:“軍師,喬玉清會不會耍詐?”彭元濟笑道:“喬玉清自視甚高,此番主動下了戰書,八成是要一決雌雄,再說也沒有退路。”
各路人馬集中,金童見到風龍,抱拳笑道:“盟主果然威風不小,金某甘拜下風。”風龍還禮:“早知道當官這麼風光,我也混個侯爺王爺乾乾。”段金剛與彭元濟攜手前來,金童搶先施禮:“軍師,金某無能,往日種種難以推託,今日相見,實在汗顏。”大禮賠罪,彭元濟雙手攙扶,嘆道:“侯爺品高位尊,我可受不起大禮,江湖人沒那麼多鼠肚雞腸,今日一笑泯恩仇。”卞金龍八兄弟與風龍,彭元濟舉杯痛飲,從前的所有恩仇都融在酒裡。金童格外痛快,心裡明白,這些人其實都被一條線牽着,這根線就在秦正陽手裡,只要他出面,天大的仇也可一笑置之。許清江來報,半月教船隊進入鄱陽湖,聲勢不小,人數在兩萬以上。彭元濟笑道:“這纔是江湖,死生難料,前路渺茫,處處兇險。”風龍晃着光頭道:“這纔是我喜歡過的日子,管他武功多高,給他一錘再說。”衆人談笑風聲,根本不在乎對手的實力有多強,手上的暗器威力有多大。兩方船隊排開,八目天君趾高氣揚,從整體人數,到武功修爲,己方都佔上風,唯一的顧忌就是秦正陽,但透心釘威力巨大,連刀王都抵擋不住,秦正陽也強不了多少,何況還有喬玉清出謀劃策。彭元濟做了準備,有不少竹排隨時接應,八目天君公然叫陣:“你們不是要決戰麼?我們來了,秦正陽怎麼不來?是不是害怕了?”彭元濟並不理會,淡淡道:“至少有十幾年沒人與秦堂主作對,半月教不自量力,難免灰飛煙滅,趁秦堂主沒到,還是準備後事爲好。”八目天君冷笑道:“別人怕他我可不怕,既然敢殺雲夢刀王,本教主就沒打算留着秦正陽,今後的江湖都是半月教的天下。”秋月看到仇人,咬牙切齒道:“今日將你剁成肉醬爲我夫君報仇。”八目天君笑道:“死在你丈夫刀下之人數以萬計,你爲丈夫報仇,誰來爲那些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