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上一片平靜。
許寧夏聽言倒是有些驚訝,不過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不會說,突然覺得這樣的景夜白有些可憐,然而,她也知道,這只不過是多餘的同情,是無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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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茲已經跟精神病醫院那裡交涉好了,兩人吃完飯上樓的,電梯裡,景夜白突然開口:
“孫於徳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再聯繫你了?”
許寧夏疑惑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提到這個,但還是回道:“沒有,怎麼了?”
景夜白笑,“孫於徳公司出了問題你知道嗎?”
許寧夏搖頭,“不清楚。”
“聽說他現在正在跟一個富家千金交往,很快就要結婚了。”
許寧夏詫異,不是爲這個事件本身,而是詫異於孫於徳跟那個富家千金的發展之快,這才只有短短几天吧,就要結婚了?
復又想到了這個事件的兩個前提,又或者是背景,孫於徳公司出了問題,那個交往且馬上就要結婚的對象,是個富家千金,便就沒什麼好詫異的了。
因爲利益而結合的婚姻,不怕快,怕的就是慢。
“你跟我說這個--”
“只是偶然間知道了,就告訴你一聲,他不是前段時間追你追的挺厲害的嗎?”景夜白回道。
許寧夏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真是偶然間知道的?”
景夜白沉默了一瞬,才說道:“當然了。”
…
下午兩人終究是沒去成精神病醫院,許寧夏接到了電話,穆振安讓她回事務所一趟。
想不明白,明明穆振安是警局的人,現在卻弄的像是事務所裡面的人一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那兒。
“我要回事務所了。”許寧夏望着景夜白,有些歉疚的說道。
景夜白聽言點頭,面上很平靜,“我送你過去。”
“好,謝謝。”許寧夏跟在景夜白身後。
車子停在了事務所門口,許寧夏下車,對車上的景夜白說道:“找黃誠的事,我們另外再約個時間吧。”
景夜白點頭。
接着,相顧無言,許寧夏繼續說道:“那再見了。”
告別了景夜白以後,許寧夏本來是打算去樓上辦公室的,沒想還沒進事務所,就接到了穆振安的電話。
“轉身往馬路右邊看,我的車子停在那裡。”穆振安說道。
許寧夏不知道穆振安想要做什麼,只是照着他所說的,又走回了路旁,朝馬路右邊看去,果然看到了穆振安的車。
走過去,穆振安已經打開了車窗,還未待許寧夏說什麼,便就率先開口道:“先上車吧,在路上再跟你說發生了什麼。”
看着穆振安比平時嚴肅了不少的表情,許寧夏心中直覺是有什麼比較嚴重的事情發生了,於是也不敢耽誤,趕忙上了車來。
她從剛剛開始,就覺得有些心慌,到現在,心裡面就像是被人揪
住了一樣的難受,怎麼說,有些莫名其妙,這還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許寧夏剛一上車,穆振安便就開着車絕馳而去,許寧夏見着穆振安遲遲沒有向她說明情況,自己先熬不住了,開口問道:
“怎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是有了柯孟飛的消息了嗎?”
穆振安沉默了一瞬,在許寧夏越來越緊張的目光注視下,纔開口回道:“小夜出事了。”
許寧夏手下一顫,面上頓時變得蒼白了下來,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出,出事了?”
穆振安眼裡閃過一抹憂慮,“目前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目前他已經被送去醫院了,唐芯已經趕過去了。”
沒聽到許寧夏的迴應,穆振安有些疑惑的,通過反光鏡看了一眼許寧夏,又說了一句道:“我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你,就是怕你慌。”
許寧夏還是沒有說話,低着頭,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沉靜的不正常,唯一能暴露出她此時情緒的,便就是她已經緊緊捏起來的手,甚至是在微微顫抖着。
半晌後,許寧夏擡起頭來,眼裡沁着淚光,哽咽着聲音說道:“能不能…能不能再開快點?抱歉,我很努力的想要保持鎮定,但是…但是我做不到。”
穆振安輕嘆了一口氣,車子再次提速,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許寧夏強壓着心裡面的焦急以及擔憂,想了想,把電話給唐芯打了過去。
電話甫一接通,許寧夏便就趕忙對着,電話那邊的唐芯說道:“唐芯,小夜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情?”
“放心吧,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頭摔破了,醫生已經縫針過了。”唐芯回道,語氣中雖然不見輕鬆,但是也沒有那麼的沉重,看樣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掛了電話,許寧夏閉眼靠在椅背上,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半晌後,許寧夏說道。
景夜白將車子拐彎,回道:“沒有人清楚,當時小夜出事情的時候,他的身邊沒有人陪着他,所以,他是爲什麼受的傷,還得等他醒來的時候,才能知道。”
“如果是柯孟飛怎麼辦?”許寧夏開口,許寧夏依舊是閉着眼靠在那兒,靜靜地聽着穆振安說着,此時,眼角逐漸溼潤,然後滑下來一滴淚來,之後再也沒聽過。
然而,許寧夏卻依舊固執的,沒有睜開眼來。
穆振安眼裡的憂鬱加深,回道:“不要多想,只要小夜沒有出什麼大事就好。”
許寧夏脣角出現一抹嘲諷的笑意,“都摔破了頭來,怎麼不算是大事?”
到了醫院,許寧夏下了車便就匆匆的往醫院裡面走去,穆振安很快的跟了過來。
在護士的帶領下,迅速找到了景望夜所在的病房,許寧夏將門給推開,便就見着裡面,景望夜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色的病牀上,頭上裹着紗布,此時正在睡覺。
旁邊,唐芯守着,聽到許寧夏進來的動靜,回頭望過去。
許寧夏原本是很急的,然
而此刻看着自己兒子,靜靜的躺在病牀上的小小身影時,又鎮靜了下來。
慢慢的向病牀邊走去,唐芯起身,把自己坐的位置讓了出來,接着,許寧夏在那裡坐下。
此刻,穆振安也過來了,見着裡面的情景,腳步只是停在了門口,半個身影被門給遮住,沉默的看着裡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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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現在情況還好,麻藥效果過了以後,就可以醒過來了。”唐芯輕聲說道。
她沒告訴許寧夏的是,她在剛看到景望夜的時候,小傢伙幾乎一臉都是血,很恐怖。
那時候的感覺,就好像是整顆心都掉了下去,真的是掉了下去的那種感覺。
她既然都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那麼,如果把自己換做成是許寧夏的話,她的感受就更不用說了,自然是要再強烈個百倍、千倍的。
許寧夏聽到唐芯所說的,沒有迴應,只是繼續靜靜地看着景望夜,伸出手想摸一摸他,又猶豫了,把手給收了回來。
“我對不起他。”半晌後,許寧夏說道。
唐芯眼裡的傷感加劇,看了眼門口的穆振安,回着許寧夏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寧夏。全天下有很多的母親都做的不如你好,小夜今天的意外,你沒必要自責的。”
許寧夏笑笑,有些悽慘。
唐芯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有些感情,她沒辦法設身處地的去體會。
接下來沒有一個人再去說話,病房內就像是沒有人一般,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也就是在這種時候,原本靜靜地躺在病牀上的小傢伙,動了動,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來。
睜開眼的那一瞬,小眉頭瞬間皺起,面露痛苦這色。
許寧夏知道,小傢伙是感覺到了傷口上的疼痛了。
母子連心,景望夜如此這般,許寧夏心裡面也痛的厲害,當即便就紅了眼眶,裡面積蓄着水汽,只是遲遲不讓它落下來。
“疼嗎?”許寧夏握住了小傢伙的手。
小傢伙還是一臉痛苦狀的樣子,望着許寧夏,讓人覺得驚奇的是,就算是這麼痛了,小傢伙也竟然都沒有哭,甚至是連一點要哭的徵兆都沒有。
小傢伙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看到身旁的許寧夏,聲音微弱的喊了一聲“媽媽。”
許寧夏差點沒忍住,讓眼淚決堤了下來。
“告訴媽媽,頭上疼不疼啊?”許寧夏極盡溫柔伸手,摸了摸小傢伙沒有受傷的半邊頭,問道。
小傢伙笑了笑,面上的痛苦之色逐漸消散,回道:“不疼,媽媽。你別擔心我,小夜真的沒事了!我還要保護媽媽呢!”
許寧夏點頭,“嗯,媽媽明白,小夜很堅強。”
小傢伙笑的越發的肆意,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只是因爲剛剛的那些事情,有些心理上的沉重,然而此刻,不知道是因爲小孩子的恢復能力強,還是因爲什麼,景望夜面上已經看不出來,有任何一點的病狀了,很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