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旁聽席裡面有人在笑，陳志的臉色，在此時可謂是難看至極，已然是在隱忍着，心裡面彭發的怒火，手下捏緊的拳，青筋凸起，便就印證了這一點。
法官猛巧法槌，“請控方律師和被告注意場合和用詞！”
“抱歉。”許寧夏道歉。
“請控方播放音頻。”法官再次道。
許寧夏點頭，眼裡面一閃而過，一抹危險的情緒，帶着涼意。
錄音播放，這次許寧夏沒有介紹，這是關於誰的對話。
“你好，我叫許寧夏，是個律師。”
沉默。
半晌後，音頻裡面再次響起許寧夏的聲音:“目前受理景先生，也就是你的老闆，起訴陳志的一案，所以想來問你一些問題。”
“不是老闆。”
這次終於是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起了，聲音很有特點，不是指聲線，而是指那人在開口時，所用的語氣。
就像是在空谷裡面扔下一塊石頭一樣，是產生在一種死寂之中的，而且很突然。
所有人都在猜想，這個說話的男人是誰。
錄音還在播放，慢慢的，到了後面，隨着男人說的話越來越多了，所有人才對他們心中的疑問，有了解答。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黃誠。
因爲是聽的音頻，看不到具體的情節，所以，隨着感官的放大，他們更能夠感覺到，黃誠在裡面情緒的變化，以及，對那時的情景，有一個直觀的想象。
感受到了黃誠在說到，自己是同性戀時的悲痛，在提到自己認識的那些朋友時的快樂，以及--對陳志的那一段敘述時，重新回到悲傷語氣的變化。
很明顯。
陳志又成爲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只是這次衆人的視線，又多了那麼一些情緒，比如質疑，比如厭惡。
陳志的面色早已經是蒼白一片了。
錄音結束，許寧夏沒有立刻關閉，裡面在寂靜了半晌以後，又響起了聲音，這次是許寧夏的。
“黃誠這段時間的狀態
怎麼樣啊？”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不說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的那種。”
“沒有其他特別的舉動？”
“沒有。”“好像也不是，他有過自殘的行爲。”
“怎麼會？”
“這很正常，很多抑鬱症患者到了他這個階段，都會這樣。
而且，如果你看他的手臂上，那裡有很多他以前自殘留下來的，每道傷疤都很深。”
…
這時候，才把錄音播放給關上，許寧夏強壓下心裡面涌上來的悲傷情緒，開口道:“另外在補充一句，就在昨天晚上，黃誠已經死了，自殺而死。”
這麼說的時候，一直望的都是陳志，眼裡面的冷意，是從始至終最強烈的。
而這一句話說完，滿庭皆驚，法庭裡面也更是陷入進了一片沉默之中。
因爲一直都跟陳志對視着，所以這個時候，許寧夏看到，陳志的嘴角微微勾起，牽起了一抹，讓許寧夏覺得很刺眼的笑容。
笑裡面，有邪性，有挑釁。
充滿了對一個人命的漠視。
這時候，許寧夏心中已經完全確認了，黃誠的死，陳志絕對是脫不了干係的。
“而且--”依舊是望着陳志，許寧夏再次開口，“就在黃誠自殺的前幾天，也就是我去找黃誠的那一天晚上，陳志也去找了黃誠。”
“我想問，陳志，你去找黃誠幹什麼？”
許寧夏雙眼微微眯起，這麼問的時候，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凌厲中帶着一種濃烈的壓迫感。
陳志面上已經收了那種，讓人看了只會令人對他更爲懷疑的笑，回道:“你不是說我對黃誠不關心嗎？怎麼，我去看他，關心關心他，有很奇怪嗎？”
“難道是--還要向你報備？”
對於陳志最後一句話裡面的挑釁意味，許寧夏並不理睬，眼角餘光觀察了一下此時，庭內衆人皺起的眉頭，以及有些沉凝的面色，
許寧夏笑了笑，只要她的目的達成了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在意。
就當是案板上的魚，最後的
掙扎就可以了。
最後，辯護人和控方律師各種表明態度，法官宣佈休庭，陪審團退下商議。
許寧夏看向景夜白，只見着景夜白此時一點也不擔心的衝她笑着，是能撫慰人心的那種。
許寧夏也回給他一個笑，她知道，景夜白的笑，並不是爲了讓她不要擔心結果，而是因爲，他看出了自己心中，再次被勾起的，對於黃誠的死的傷感，所以，他想安撫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許寧夏心裡面更難受了，並不是想哭的那種，只是覺得心裡面有一些情感難以抒發出去，堵在那裡，讓人覺得悶得慌。
等待的過程中，許寧夏望了眼，法庭裡面開的，唯一的一扇窗。
有光從那扇窗戶裡面射進來，投射到整個法庭之中。
許寧夏記得早晨來的時候，外面是個好天氣，現在應該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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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外的記者，早已經在那裡等的心焦如焚了。
本來也沒有什麼的，可是，偏偏許寧夏在進去前，跟他們說了那句話。
如此，誰都想等一下許寧夏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採訪到她，於是，在等待的過程中，心裡面便也就沒有那麼的怡然自得了。
等到從在裡面的同事那裡，得到了此次庭審的判決結果後，所有人都像是終於得到了希望一樣，目光整齊劃一的緊緊盯着法院出口的位置。
就等着有人從裡面出來。
大約是十幾分鍾以後，最先出來的是覃薇等一行人的身影，此時覃薇冷着一張臉，經過這些記者的時候，沒有理會，甚至是連個眼縫都沒有給他們。
直到--
“覃律師，你之前說這次庭審你們一定能贏，那麼，現在面對現實與預料的反差，你有什麼想法呢？”
覃薇聽到這個記者問的問題以後，突然停下了腳步，偏頭向這個記者望過去，望過去時的目光，兇狠的讓那個記者當場呆愣在了當處。
沒錯，這次庭審的判決結果是，原告勝訴，也就是說，覃薇最終敗給了許寧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