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裡,景闌珊的承受力就已經是到了極限了,但是她因爲神經繃得越來越緊,大腦也就變得越來越清醒了起來,景闌珊又開始在想着更多的情況。
其中之一,就比如說是,柯孟飛在這間地下室裡面,殺了很多人,然後這些人死後都變成了惡鬼,徘徊在這個地下室裡面,無法離去。
他們每一個人因爲他們各自的死相不同,所以他們變成惡鬼後的形態也有所不同,總之都很恐怖。
而她現在,就生活在這些惡鬼之間…
這個晚上,許寧夏被柯孟飛給嚇醒了以後,便就怎麼都睡不着了,也不敢再睡,就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柯孟飛也沒睡,竟是坐在桌子前,然後拿着一塊抹布認真仔細的擦着,整齊的放在一個箱子裡面的刀具,每一把刀看起來都是格外的鋒利的。
景闌珊待在地下室裡面,身體因爲寒冷和恐懼,而縮在了一起,一動也不敢動,神經幾近崩潰。
車志勇腿上的槍傷沒有經過絲毫的處理,疼痛折磨的他根本就無法入睡,而且他現在還有些發燒,身體忽冷忽熱的,格外的煎熬。
而另一個地方,景夜白也帶着他的人忙於調查,不說是有沒有時間休息了,他們根本就無心休息。
醫院裡,小傢伙跟唐芯一起,躺在一張牀上,在安靜的氛圍中,小傢伙睜着眼睛,望向窗戶那裡,大大的眸子裡面帶着哀傷的情緒,在這種夜晚之中,不知道是在想着些什麼。
原本只是在睜眼閉眼間,就匆匆過去了的夜晚,在今晚,卻變得漫長了起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氣放亮的時刻,在他們看來,卻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從牀上坐起,感受到的,不是清晨該有的神清氣爽,而是比昨天更加沉重的疲憊之感。
站在依舊密封的嚴實,並且已經爬上了藤蔓的窗戶前,許寧夏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今天的戰鬥又開始了。
而此時的地下室裡面,依舊是暗黑一片的,看不到一點的光亮,所以景闌珊自然也就分辨不出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正在她有些神志模糊的時候,耳邊突然捕捉到了有人的腳步聲,是從地下室外面傳來的。
景闌珊瞬間睜開了眼睛,然後向記憶中,是進入地下室的那個樓梯的方向看過去,心裡面砰砰跳起來。
只見着下一瞬,上面有個位置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外面的光被放進來,景闌珊隱隱看到一個人影。
還未待她把所看到的辨識清楚,下一刻,地下室裡面的燈就被打開了,景闌珊不適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聽到了有人從樓梯上面下來的聲音,景闌珊嘗試了幾次,終於完全睜開了眼睛。
然後就見着柯孟飛左手夾着一個箱子,往地下室裡面走了過來,同時也看到了這個地下室裡面的樣子。
地下室很簡陋,並沒有經過多麼精心的設計,能夠看到的是,在離自己不遠處,是一個長長的石桌,石桌四角,各有一條鐵鏈。
地下室的牆壁上,掛了很多工具類的東西,比如鞭子、斧頭之類的,平時這些東西單獨放在外面,並不覺得有什麼,然而此時把這些東西全部都陳列在這裡,卻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慄了。
就像是此時的景闌珊一樣,看了一眼這些東西,面上頓時是血色盡失,然後變得慘白一片。
四肢百骸更是被一股寒意所浸透着,讓她的身體不自禁的顫了顫,縮的更緊了。
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從進來開始,便就一言不發的柯孟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景闌珊覺得今天的柯孟飛,整
個人的氣息好像有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沒判斷錯的話,是更加的陰沉了。
只見着柯孟飛把他手上的那個箱子,給放在了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木桌子上,然後把箱子給打開,整理着裡面的東西。
原本景闌珊是看不到箱子裡面有什麼東西的,但是當柯孟飛擡起手,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刀的時候,景闌珊就完全不想去知道,箱子裡面到底都有些什麼了。
柯孟飛從進來到現在,就好像是把她給當做成是空氣一樣,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更談不上說話了。
如此,景闌珊更加的不敢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一動不動的,盡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有可能的話,她連呼吸都不想呼吸了。
正在她目光警惕的看着柯孟飛的時候,下一瞬,柯孟飛停止了他手上的動作,目光在地下室裡面巡視過一圈,經過景闌珊的時候,停也沒停過,但是卻讓景闌珊瞬間繃緊了身體。
柯孟飛的視線停在了一個地方,接着便就擡步向那裡走去,景闌珊看過去,只見着柯孟飛從一些堆放在地下室角落裡面的雜物中,拿出了一根又長又粗的繩子。
還未待她想明白,柯孟飛拿着繩子是想做什麼的時候,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柯孟飛突然轉過了身,然後目光直直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車志勇整個人暈乎乎的躺在牀上,面上是失血過多的慘白,聽到了房間外面的腳步聲,車志勇拼命的想要從房間裡面找到,任何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但是很不幸的,無果。
門被打開,柯孟飛走進來,手上拿着一個箱子。
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柯孟飛的身上,柯孟飛把那個箱子給放在了車志勇牀腳的位置,然後在車志勇不安的目光注視下,從裡面拿出了一根針管。
針尖扎進一個藥瓶裡面,從裡面吸出了一針管的白色液體,等到柯孟飛把針尖從藥瓶裡面拔出來,然後把其他的那些東西整理到原位,視線放向自己這裡的時候,車志勇有些不安的嚥了一口口水。
柯孟飛拿着那根針走到了車志勇的旁邊,開口說道:“把手伸出來。”
車志勇沒有動作,而是目光警惕的開口說道:“你想要做什麼?”
柯孟飛皺起了眉來,面露不耐,再次開口道:“把手伸出來。”
面對着柯孟飛這種表情,車志勇不敢再耽誤,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把袖子弄起來。”柯孟飛再次道。
車志勇一邊把目光放在柯孟飛的身上,一邊伸手把袖子給弄了起來,接着視線跟着柯孟飛的動作移動着,看着他把針頭扎進了自己的皮膚裡面…
許寧夏躺在牀上的時候,便就聽到了外面柯孟飛走動的聲音了,以爲他會來自己這裡的,但是很意外,他並沒有,而是徑直下樓去了。
此時,她已經在房間的牀上,保持着背靠着牀頭,坐在牀上的動作已經很久了,但都沒有聽到柯孟飛再上樓的聲音。
正在暗自疑惑着,然後猜測着他可能是去找景闌珊和車志勇的時候,柯孟飛上樓的腳步聲響起了。
隨着柯孟飛的逐漸靠近,許寧夏的心也越來越往上提了,然而卻在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緊繃的面色突然和緩下來,脣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於是柯孟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就是許寧夏保持着,輕鬆愜意的面部表情的面容。
“剛纔有一些事情需要準備,所以就一直都沒有過來。”柯孟飛走進來,同時說道。
許寧夏點頭,沉默着沒有說話。
“現在我們先下去吃早飯吧。”
柯孟飛繼續道,
此時許寧夏已經從牀上下來了,聽到柯孟飛說的,便就跟着他往房間外面走去。
經過二樓的時候,許寧夏裝作是漫不經心的問着他道:
“他們呢?都在房間裡面嗎?”
柯孟飛看着二樓走廊的方向,目光不可察覺的深了深,開口回着她道:
“他們正在一個地方等着我們,等下我帶你過去。”
許寧夏聽言,心中閃過驚訝的情緒,隱隱的從柯孟飛話裡面捕捉到了什麼,但是並不能確定,於是只能繼續保持着面部表情上的輕鬆自然,回道:
“好,我都聽你的安排。”
早飯吃的是三明治搭配牛奶,吃的時候,依舊是沒有人說話,柯孟飛像是兀自沉浸在食物裡面,而許寧夏,則是在不可察覺的暗自觀察着他。
根據她在馮海案裡面,對於柯孟飛的調查,柯孟飛的家庭出身其實是很不錯的,所以整個人自然擁有着一種,從小就養成的貴氣,舉止優雅。
當然,如果他不發瘋的話。
就比如現在,柯孟飛用餐的動作,不急不緩的,吃東西的時候不會發出一點聲音,至於舉止方面,那更是不用說了,優雅十足。
等到許寧夏把手上的最後一口吃完的時候,柯孟飛擡起頭來看着她,說道:“吃完了?”
許寧夏點頭,“吃完了,你做的味道很好。”
好到她都有種,她現在真的是過來做客,而不是被綁架的錯覺,即使許寧夏暗自告訴着自己,不能放鬆警惕,也依舊無法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等一下。”
許寧夏以爲他們現在是要走了,正欲起身的時候,卻被柯孟飛給叫住了,許寧夏面露疑惑之色。
保持在原位坐着,然後便就見着柯孟飛從位置上站起了身來,然後向自己這裡走了過來。
許寧夏沒有從他臉上看到惡意,而只有專注之色,身體並沒有像昨天那樣,一下子就因爲戒備,而緊緊的繃了起來,不過心還是有提了一提的。
柯孟飛確實是沒有打算做出什麼,欲傷害許寧夏的事,而只是腳步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後伸手,把許寧夏額前的一縷頭髮,弄到了許寧夏的耳後。
冰涼的手指觸到了許寧夏的面部肌膚,許寧夏手下,不自覺收緊。
然後只見着柯孟飛看着自己,皺起了眉來,面容似乎是有些自責,柯孟飛說道:
“下午我出去給你買一些衣服,再給你買一把梳子,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我給你準備?”
許寧夏聽言,自然是驚訝着的了,並且也表現在了面上,柯孟飛注意到了,脣角勾起一笑,說道:
“是我的錯,之前都沒有想到,要給你準備一些你需要的,不知道我現在意識到,你會不會原諒我的過失?”
柯孟飛面上自責的情緒變得更加的深厚了幾分。
許寧夏脣角露出一笑,回道:“我根本就沒有怪過你,又何談原諒?你已經對我很好了,我很滿足。”
柯孟飛看着許寧夏,許寧夏也大大方方的讓他看着,片刻後,柯孟飛低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你果然是跟她們不一樣的。”
“爲什麼這麼說?”許寧夏問道。
柯孟飛伸手,牽着許寧夏的,讓她從位置上站起了身來,然後帶着她向一個方向走去,柯孟飛說道:
“她們都很自私,一旦我表現出對她們的縱容的時候,她們往往都會得寸進尺,然後提出很多無禮的要求,她們的這種行爲讓我覺得氣惱。”
許寧夏沉默的聽着,沒有說話,有些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說錯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