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太過毒辣,不過是出門片刻,還用紙傘遮着太陽,竟然還能將內側的衣衫打溼。舒睍蓴璩
顧妍夕悶在鳳華宮裡一天了,想到御花園前的涼亭下坐一坐,由玲瓏和月蝶陪着她來到了涼亭之下。
本以爲坐在涼亭下乘涼休息,可顧妍夕剛落座長椅上,就聽到噗通一聲,有人從涼亭的瓦蓋上翻滾下來,重重摔到了地面之上。
候在涼亭外的宮女和太監們嚇的驚叫起來,亂成了一團。
玲瓏和月蝶跟隨顧妍夕久了,這種事情多見不怪,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顧妍夕淡淡道:“月蝶,你去查看下那個人摔死沒有?”
月蝶點頭:“是!”
月蝶走出涼亭,俯身伸出手指探了下這人的鼻息,已經斷氣了。
涼亭並不是很高,但這個人摔下來正好後腦砸在了地面上,鮮血正從受傷的後腦處流出,將她散落在地上的烏髮都殷染成了暗紅色,看起來的確詭異可怖。
月蝶走回涼亭,稟報道:“回王后娘娘的話,她已經死了!”
顧妍夕緩緩站起,從涼亭之中走出,俯身望着摔死在地上的屍體,她波瀾不驚道:“想不到有人會這樣想不開?竟然從涼亭之上跳下自殺。”
她擡眸,掃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宮女和太監們,質問道:“你們有誰認得這個宮女?”
這些太監和宮女們面面相覷,最後有幾個宮女,弱弱道:“回王后娘娘的話,這個宮女叫小悠,是傾國殿的宮女,傾國側妃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們殿裡的宮人都被遣散了,這個小悠就是其中一個。”
顧妍夕眯起眼睛,問道:“你們這幾日可曾碰見過她?”
“奴婢昨日碰見過小悠,可那時她還帶着笑臉與奴婢打招呼,說她去了花房,終於拜託了傾國側妃,心情很不錯。怎麼今日見到她……她卻自殺了呢?”
顧妍夕俯下身,觀察了下這個叫小悠的宮女,見她除了後腦和身體受到撞傷,從正面瞧望表面看不出有什麼利器所傷而致身亡。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皮膚溫度,是正常人的體溫,應該剛死不久,證明了並不是用冰塊曾保鮮屍體過。
在翻開眼瞼,看了下她的雙瞳,又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脖頸骨骼,一切都正常,沒有什麼鮮血衝腦的跡象,更沒有脖頸骨骼斷裂,或者瘀傷的痕跡,想必也不是被人勒死,在製造這一出假死之戲。
可若是一個人從高處墜下,就算是決心想死,也一定會因爲驚恐而失聲尖叫,可她並沒有,而且墜落地面後,就已經斷氣身亡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顧妍夕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她的左臂不見了,而且在左肩膀之上繡有梅花的花樣,像是一個暗示的標誌,很是別緻。
她微微錯愕,問道:“小悠的左臂是死前就沒有了嗎?”
認識小悠的宮女都點點頭。
顧妍夕仔細檢查了下小悠斷掉左臂的部位,因爲剛纔從涼亭瓦蓋上墜落,所以將她左臂斷掉的部位摔傷,並且又有鮮血不斷的流出。
這樣看來,也合情合理,小悠也許是因爲太過冷靜,所以纔會從涼亭瓦蓋上摔下時,並沒有驚聲尖叫。
而涼亭旁立着一個木梯子,也解釋了小悠是踩着木梯子上到涼亭瓦蓋上的,所以應該不是被人加害,存屬自殺的行爲。
顧妍夕命人將小悠擡下去,返回了鳳華宮,這一天的興致也就散了。
夜間,炎鴻澈因爲要處理國事批閱奏摺,不能回鳳華宮陪她。顧妍夕擔心炎鴻澈的身體,就親自下廚爲炎鴻澈做了糕點做夜宵送去。
在路過御花園前,顧妍夕坐在軟轎上倏然間聽到了花園中的一聲慘叫。
“月蝶,你去看看,花園之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王后娘娘!”
月蝶疾步走進了花園,沒多久從花園之中匆匆跑來,回稟道:“王后娘娘,這一名宮女不小心從假山上跌下來,摔死了!”
又是御花園?又有人摔死?此情此景,讓顧妍夕忍不住與白天小悠?的死聯繫到一起。
她從軟轎上走下,匆匆行進了御花園,在燈籠的照耀下,她望見了這個宮女的死相。
玲瓏雖然膽子比以前是大了一點,可是夜晚碰見死人,還是會有心內心發怵,她別過小臉,顫抖地問道:“王后娘娘,她也是自殺嗎?”
顧妍夕檢查了一遍,得到的結果和白日裡小悠的死一模一樣,不過不同的事這一次這個死去的宮女是左腿摔斷了,而且這摔斷的左腿,也不知摔到了哪裡去了,顧妍夕讓這些人都陪同她找一找,卻還是找不到那隻腿的下落。
玲瓏見顧妍夕垂下美眸,深思的模樣,怯怯問道:“王后娘娘,您還要不要去見鴻王了?”
顧妍夕沒有聽到玲瓏的話,倏然間擡起雙眸,淡淡問道:“月蝶、玲瓏,你們可曾聽到有人彈琴的聲響?”
月蝶和玲瓏都搖頭:“奴婢沒有聽到!”
“也許最近是本宮心神不安,所以纔會幻聽吧!你們幾個人將屍體擡走……擺駕去飛鴻殿。”
“是,王后娘娘!”
顧妍夕帶着沉思,坐着軟轎繼續向飛鴻殿走去。
到了飛鴻殿,顧妍夕將糕點夜宵都放在了玉桌上,見炎鴻澈專心的批閱奏摺,她不忍心打擾他。
就坐在了一旁,帶着溫婉的笑容望着他。
炎鴻澈專心時,甚至連旁人經過他,他都不易察覺。
顧妍夕來到殿中半個多時辰了,可炎鴻澈卻連眼皮都爲擡一下,專心的批閱奏摺,顧妍夕等不及見他吃宵夜,竟然不知不覺間趴在玉桌前睡去了。
夢裡,她見到了小悠的屍體和剛剛從假山上摔下來身亡的宮女屍體都復活了,滿面猙獰,伸出雙手一蹦一跳,像個殭屍一般朝着她襲來,要將她掐死,口中不停的唸叨。
“顧妍夕,還我命來!”
“顧妍夕,都是你害死了傾國側妃,也害死了我們,我們要找你報仇!”
“想找本宮報仇?找死!“
顧妍夕怒喝一聲,竟然手中拎起了斧頭,朝着那兩具蹦跳而來的屍體劈去。
叮噹幾聲!
玉桌上盛滿糕點的玉碟子都被顧妍夕雙手掃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炎鴻澈這才發現顧妍夕來到了他的飛鴻殿,正坐在她的旁邊,還在睡夢中將糕點的碟子都打翻到地上。
他放下了手中批閱的奏摺,疾步走到顧妍夕的身前,將她喚醒。
“妍夕,你醒一醒,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顧妍夕被炎鴻澈推了肩膀幾下,這才被喚醒,睜開了雙眸。
望見燈火通明的飛鴻殿,還有那一張熟悉俊美的男子面容,顧妍夕急促的呼吸聲這才稍稍平靜,擡眸望向炎鴻澈,表面看似平靜,其實內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澈,我剛纔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夢見今天兩個死去的宮女,爲了顧傾城死而復生找我報仇!”
炎鴻澈疼惜地將顧妍夕擁在了懷中,將結實的胸膛和胸膛中的溫暖都給她,安慰道:“妍夕,你放心,有孤王在你身邊,沒有人會傷害到你!顧傾城已經都死了,一個死人什麼都沒有了,一定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澈,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但是我總覺得今日白天在御花園裡死去的兩個人很奇怪,不過奇怪在哪裡,我也說不清楚。”
炎鴻澈輕嘆一聲:“俗話說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妍夕你最近太累了,就不要想的太多了!今日就睡在孤王的飛鴻殿中,孤王陪着你,不得多想。”
顧妍夕卻固執的搖頭道:“澈,我還是走吧!你還有那麼多的奏摺要批閱,畢竟國事要緊,我不想打擾你!而我本來是想給你送宵夜的,可是宵夜都打翻到地上了,我這就下去到小廚房在爲你準備一份宵夜!”
顧妍夕欲走,炎鴻澈拉住她的雙手,將她擁入懷中,並且在額頭上深情的一吻。
“妍夕,孤王有你這樣如此貼心的妻子,真是幸福!”
顧妍夕溫婉一笑:“澈,我?也一樣!好了,你還是批閱奏摺吧,早點批閱完好早休息,千萬不要累到自己。”
“好!妍夕……孤王讓寐生送你回鳳華殿!”
“不必了,讓寐生在這裡守着你,我有月蝶和玲瓏陪着回去就好。”
顧妍夕和炎鴻澈在飛鴻殿外依依不捨的別離。
顧妍夕坐着軟轎,在路徑御花園時,她突然讓擡着軟轎的太監停下。
月蝶疑惑地問道:“王后娘娘怎麼了?爲何要停下轎子?”
顧妍夕從軟轎中走出,輕聲問道:“你們可曾聽到琴曲?”
月蝶和玲瓏都搖了搖頭。
顧妍夕耳邊卻聽得見幽幽怨怨的琴音,她蹙着眉心,走進了御花園之中,尋着琴音,疾步朝琴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玲瓏在身後喚道:“王后娘娘您慢點走,奴婢給你撐燈,看着腳下可千萬不要摔倒了。”
月蝶也緊跟在顧妍夕身後,喚道:“王后娘娘,這御花園最近總是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您可要小心點。”
顧妍夕耳邊只聽聞的見幽幽的琴音,根本聽聞不到月蝶和玲瓏在身後的喚聲。
直到她來到了涼亭下,疾步走到欄柵前,雙手扶着欄柵,竟然望見涼亭旁的湖心之中,有位柳綠色長衣的妖媚男子,十指纖纖扶在琴絃之上,月光傾灑映在他身上,灼灼耀人眼目。
他似妖般笑的鬼魅,殷紅的脣瓣勾起,狐眸凝向了顧妍夕,殷紅色的脣瓣張開道:“來啊……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走到我這裡,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