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長巷上,幾顆年頭已久的桃樹上,桃花開的正旺。舒睍蓴璩
風款款而來,將桃花瓣簌簌的吹落而下,落在了男子白衣似雪的衣衫上,如同白雪中盛開了桃花,悽美中滿是夢幻的色彩。
“桃兒,已經找了你這麼久了,爲何還找不到你身在何處呢?”
炎鴻澈輕輕嘆息一聲,硃紅色的脣瓣抿起,看着漫天飛落的桃花,他的思緒也彷彿跟着紛飛起來。
“鴻王,不好了!”
炎鴻澈秀長的眉毛蹙起,清冷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寐生神色緊張道:“鴻王,從您離開皇宮時,就已經有人跟蹤而來了,現在看來,他們已經越積越多,甚至將我們帶來守在暗處的侍衛都殺死了,現在他們正在朝這裡趕來,很快就找到你了!”
炎鴻澈深潭般的眸子暗了暗:“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對本王動手!”
他擡眸看向寐生,命令道:“寐生,你先走,去找本王培養的那些精衛兵來這裡救本王,快去!”
寐生焦急的喚着:“可是鴻王……”
“眼下數百名殺手都到了,他們要殺的人是本王,只有你能逃走,搬來救兵,才能解救本王,難道你想看本王死去嗎?不想的話,就快點離開這裡……”
炎鴻澈一雙深潭般的黑眸向一把冰刀冷冷凝向了寐生,寐生被迫無奈,幾乎模糊了視線,飛身離開青石長巷。
“鴻王,您一定要等寐生回來!”
片片晶瑩粉色的桃花瓣飄落在炎鴻澈的周身,他闔上雙眸,硃紅色的脣瓣緩緩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桃兒,我感覺得到,十年前的場景就快重現,你很快又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顧妍夕和玲瓏喬裝打扮成了丞相府的男僕人,晌午有送菜的農夫推着板車到丞相府時,顧妍夕和玲瓏就混進了男僕中,進出丞相府幫忙拿着做食膳的青菜,趁着人多忙活的時候,她和玲瓏對視一眼,瞧瞧的溜走。
顧妍夕和玲瓏溜出了丞相府,一路小跑,跑到了巷口。
兩個人累的氣喘吁吁,小臉通紅。
玲瓏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
“大小姐,我們沒有馬車,該怎麼走啊?”
顧妍夕指了指她揹着的包裹:“帶銀子了沒有?”
玲瓏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啊,出門在外,拿有不帶銀兩的。”
“這不就得了,玲瓏一會兒你去用銀兩去僱一輛馬車來,載送我們到老丞相府。”
“是,大小姐!”
顧妍夕和玲瓏來到了喧鬧的街市,在街市上玲瓏瞧見了有幾輛空馬車和車伕,她找了一個看起來和善的中年人,僱傭了馬車,和顧妍夕一起坐到了馬車上。
中年車伕看到兩個俊俏的小公子,問道:“兩位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顧妍夕開口道:“車伕,麻煩你到城北桃花林後的青石老宅。”
中年車伕微微有些驚訝地問道:“那裡曾經住着很多戶家宅,但是因爲太過偏僻,路又不好走,所以那些人家幾乎都搬到了城中,不知兩位公子去那裡做什麼?”
玲瓏扁了扁嘴:“車伕,我們就是到那裡散散心而已,您就不要問太多了,開好你的車就是了。”
“哦!好!”
中年車伕甩動了馬鞭子,馬車由緩到急行駛開來。
顧妍夕坐在馬車上,拿出了懷中的帕子,仔仔細細看着帕子上的桃花。繡工真是精緻,就想那天,她看到的真的桃花瓣一樣美麗。
玲瓏湊近,瞅了瞅,不解地問道:“大小姐,你總是拿來這個帕子,看來看去,難道真的就這樣喜歡這個帕子嗎?”
“是啊,這是母親親手做給我的!”
玲瓏眯起眼睛,問道:“真的就是這樣,還是你真的思春了?”
顧妍夕擡起手,給她額頭一個響指,痛的玲瓏捂住了額頭,嘟起小嘴抱怨道:“大小姐,你怎麼總是打玲瓏的額頭啊?”
“你的話就是多,總是說些我不愛聽的話,不打你還能打誰啊?”
顧妍夕淡淡看了玲瓏一眼,玲瓏吐了吐舌頭,就不再閒言碎語了。
這到城北桃花林外的青石老宅的路程太過遙遠,顧妍夕顛簸了一路,忍不住睏乏了,打了個哈欠。
“大小姐,困了的話就睡一會兒吧!”玲瓏剛勸說完,自己也打了個哈欠。
顧妍夕不放心道:“這荒郊野外的,我們還是謹慎點好,免得遇到什麼賊寇。”
玲瓏擺了擺手:“大小姐您放心好了,這裡時不時有官差經過,應該不會有什麼賊寇的。”
“胡說,那天……”
顧妍夕剛要說,那天炎鴻澈帶她來到一個青石長巷上看桃花,回來的時候就將她扔到了森林中,她在森林中遇到了山賊的事,可是她一想,若是將這些告訴了玲瓏,玲瓏這樣多嘴,一定會說出去的。
到時候,他們還以爲顧妍夕和炎鴻澈之間有什麼呢,她纔不想毀了自己的名聲。
玲瓏追問道:“大小姐,你在說什麼呢?什麼那天……”
“那天,我聽人說,越是森山老林,就越會有山賊出沒,所以我們還是當心的好。”
“真的是嗎?天哪,玲瓏現在還真的有些害怕呢!”
玲瓏天生就膽子小,一聽到顧妍夕這樣說,將身子蜷縮起來,靠近了顧妍夕。17901513
坐在外面趕車的車伕,耳朵倒是很靈,聽到了顧妍夕的這句話,忙掀開馬車簾子,朝着裡面的顧妍夕和玲瓏道。
“你們都不必擔心了,聽說前幾天住在桃花林中的山賊,還有離這裡有三裡開外山寨裡的山賊,都被澈王爺帶着士兵給剿滅了。從此這裡也算太平了,行起車來也安全多了。想來,還真應該感謝澈王爺呢!”
說完,中年車伕將馬車簾子放下。
顧妍夕正在回味中年車伕的話。
“澈王爺將桃花林裡出沒的山賊和三裡外山寨中的山賊都給剿滅了?這也太快了點吧?”
玲瓏用一副崇拜的眸光,想象着炎鴻澈在她的面前,誇讚道:“澈王爺真是人中龍鳳,英俊瀟灑的英雄!”
“你看過他長得什麼樣子嗎?”顧妍夕突然很好奇,問向了玲瓏。
玲瓏搖了搖頭:“有多少人都想看到澈王爺的真容,可是偏偏澈王爺臉上的面具如他的面顏一樣,時常帶着不肯摘下,更沒有人敢去摘下來看看,所以誰都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怕是隻有他的母妃和他自己知道了。”
“可是,沐城的人,都在傳聞,澈王爺奇醜無比?”
玲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縮了縮身子,點了點頭。
“聽他們說的可兇了,澈王爺的臉上傷疤很深很長,就像是蜈蚣爬着,看上去很噁心呢。不過說來也怪……”
玲瓏撓了撓長髮:“他帶上面具的樣子,還真是妖美的不可方物一般,妖孽啊妖孽!”
顧妍夕懶得理會玲瓏一副花癡的模樣,心中對炎鴻澈醜陋的容貌,感到憐惜。
世人都想擁有一副傾城的容顏,即便沒有,只要五官端正即可。
而他長得這樣醜陋,一直帶着面具,在這麼多人的詆譭之下生活,想必揹負的負擔很是沉重吧。
其實,炎鴻澈真的很可憐,怕是他也需要更多人的關心和愛護。
從晌午一直到夕陽將近時,馬車才越過了桃花林,來到了桃花林後的青石老宅處。
中年車伕,撩起車簾道:“已經到了,兩位公子下馬車吧!”
顧妍夕和玲瓏點點頭,兩個人相繼下了馬車。
顧妍夕下了馬車後,發現這裡的景象,與她的想象完全不同,根本不是那天炎鴻澈帶她來的地方。
她有些難以相信,又或者以爲來錯了,轉身問向中年車伕:“車伕,我問你一下,這裡就是青石老宅嗎?怎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呢?”
“這?裡就是曾經的青石老宅,現在幾乎沒有人居住這裡了,況且你又沒來過這裡,難免與你想的有些不同。”
玲瓏踮起腳,指了指這條長巷的盡頭,還有一條彎曲的小路,遠遠的看去,通過彎曲的小路之後,那裡也有青石長巷和一些老宅。
顧妍夕感覺眼前一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微微笑道:“車伕,麻煩你將我們送到遠處的那條長巷去。”
中年車伕擡眸望去,見到那裡好像有人影閃過。
人影?
怎麼會呢!
他以爲他們三個人才是這裡唯一可能存在的人,這裡可都是一些荒宅子了,早就沒有人居住了。
那麼,只有一個合理的猜測,那閃過的根本不是人影,眼前就要天黑了,他可不想和這兩個願意探險,膽子又大的小夥子冒險了。
中年車伕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笑了笑:“不好意思二位,今天老夫有些身體不適,想早些回家,到城中的醫館去瞧瞧病症!”
玲瓏嘟起嘴,不悅道:“車伕,我看你是膽子小了,不敢去了吧?你在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到現在就說身體不適,不想拉我們?”
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你是不是覺得銀子給的不多啊,想要訛詐我們一筆錢財?”
中年車伕忙擺手道:“不是的這位公子,老夫真的想走,如果你們現在離開的話,老夫願意免費載你們一程。”
顧妍夕淡淡笑了笑,讓玲瓏拿來包裹,她從包裹中取出一些銀兩,這些銀亮大概有二十兩銀子,顧妍夕將這些銀子遞到車伕的手中。
“車伕,我剛纔算了算,從城中到這裡坐馬車只需要一個時辰的路,而從這裡到城中若是行走估計要兩個時辰。現在太陽還高,沒有西下,我給你這些銀兩買下你的馬和馬車,而你從這裡走到城中時,估計不會天太黑,也算划算,你看看,我們做這筆交易如何?”
中年車伕看着顧妍夕手中白花花的銀子,踟躇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好!那老夫就賣了馬車和這匹馬,不過老夫勸你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的好,畢竟這裡很久都沒有住過人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謝謝車伕提醒!”
顧妍夕擺擺手,笑着將車伕送走,車伕拿着白花花的銀兩,自然是興高采烈的,幾乎連走帶跑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玲瓏冷哼一聲:“大小姐,幹嗎要給他銀兩啊?這種人就是唯利是圖,貪得無厭!”
顧妍夕白了她一眼:“好了,難道你想留在荒山野嶺啊?沒有馬車我們該怎麼回城中啊?”
玲瓏想了想:“是哦!”
她轉身看向馬車,一臉的愁容:“可是,大小姐,你會駕馬車嗎?”
“會啊,這有什麼難得!”
玲瓏眼睛撲閃撲閃的眨着,很是驚奇的看着顧妍夕,她家的大小姐何時會駕馬車了啊?
玲瓏上了馬車,顧妍夕坐在了馬車前,一甩馬鞭子,駕起了馬車。
她從前可是騎馬的好手,就算是男人,她也不遜於他們,將他們拉下很遠,她這個女漢子的稱號,可不是空穴來風的。
顧妍夕駕着馬車,走在了彎彎曲曲的小路上,沒多久就到了這邊的青石長巷上。
顧妍夕下了馬車,望見熟悉的這一幕,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是,就是這條長巷,長巷旁的桃花樹,還有桃花樹上開的正旺盛的桃花。
她來過這裡,是炎鴻澈那日帶着她來過的,她沒有記錯。
顧妍夕朝着長巷走去,玲瓏下了馬車,看到顧妍夕有些失魂的模樣,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在想些什麼?
顧妍夕來到了桃花樹下,從懷中掏出了那塊白色的帕子,看到帕子上繡的栩栩如生的桃花瓣,和正飄落而下,落在她帕子上的桃花完全相同。
她揚起脣角,心中竟然有了暖暖的觸動。
炎鴻澈,你想找的人,會不會和這個帕子有關?
? 有或者說,和我有關呢?
碰碰!
“鴻王,你快束手就擒吧?別做垂死掙扎了!”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一陣兵器相接,碰擊的聲音,還有一些人廝殺的吼聲。
顧妍夕與玲瓏對視一眼,都知道這裡正在有一場打鬥和殺謬,不宜久留。
“玲瓏快上馬車,我們離開這裡!”
“是大小姐!”
玲瓏迅速的上了馬車,顧妍夕緊接着跳上了馬車上,卻突然聽到有人吼道。
“抓住鴻王,他受傷了,一定逃不遠!”
鴻王?
鴻國的國王?那豈不是炎鴻澈嗎?
一想到炎鴻澈時常來這裡,爲了見他想念的人。
顧妍夕很肯定,這些殺人,抓人的殺手,有可能正在追殺鴻王,炎鴻澈。
“玲瓏見顧妍夕沒有駕馬車,着急的掀起馬車簾子:“大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我們快走吧!”
顧妍夕卻是沒有聽到玲瓏的提醒,尋着那些人喊殺聲望去,應該就是左手邊破舊的宅子裡傳出。
她下了馬車,突然間看到一身白衣,身前染有紅色血瓣的面具男子,身子歪歪斜斜從高牆上跳下。
顧妍夕正站在高牆之下,正巧與白衣男子照面,碰到了一起。
還好,顧妍夕力氣夠大,將身子歪斜要摔倒的炎鴻澈穩穩扶住。
“你是誰?”
炎鴻澈一雙深潭般的雙眸,嗜血般暗黑驚人。
顧妍夕淡淡道:“我是救你的人,快跟我上馬車!”
炎鴻澈拒絕她,推開了她:“我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沒走幾步,身子又是一歪,險些摔倒在地上。
顧妍夕重重嘆了口氣,忙喚馬車上的玲瓏:“快下馬車,幫我一把!”
玲瓏見到一身白衣,身受重傷的炎鴻澈,有些驚慌的手足無措。
但看到顧妍夕沉靜淡然的神色,玲瓏的心彷彿也平靜了下來。
她忙跳下了馬車,和顧妍夕一同扶住了炎鴻澈。
炎鴻澈還想推開他們,顧妍夕這一次卻冷冷開口道:“你身受重傷怎麼也逃不掉,反正你都是死,不如你就信我一次。”
炎鴻澈因爲胸口前的劇痛,額頭上的汗水滑進了眼眸中,視線變得模糊,看不清正扶着他的兩個人。
“他逃出宅子了,快追!”
腳步聲越來越緊湊,男人的喊殺聲也越來越近了。
反正都是死,他炎鴻澈還不如賭一次,看一看到底會不會絕境逢生。
他硃紅色的脣瓣輕啓,一聲低沉魅惑的聲音從口中溢出。
“好!”
顧妍夕忙和玲瓏將炎鴻澈扶上了馬車,並且撕下了旁側馬車車窗上的白色簾子,蓋在了炎鴻澈的頭上。
緊接着,她從頭上摘下一根簪子,將炎鴻澈身上的衣服劃出一道道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生活艱辛。
最後她讓玲瓏守在馬車內,自己站在馬車外,在泥土地上用手指捻了一小把,在自己的臉蛋抹花了,接着到馬車內將玲瓏的臉蛋也抹上了泥土。
“鴻王哪裡去了?”
“剛纔看到他跳出了高牆,不可能這樣快就不見了?”
“你們去這邊,你們去那邊,你們幾個和我一起去看看對面的馬車,看看裡面都藏了些什麼人!”
顧妍夕與玲瓏對視一眼。
顧妍夕輕聲道:“玲瓏,哭喪會吧?快哭吧!”
玲瓏皺眉:“哭什麼啊?”
“當然是少爺啊!笨!”
&?nbsp; 玲瓏‘哦’了一聲,忙裂開脣瓣,趴在了炎鴻澈的身上,哭喪了起來。
“少爺,你死的好慘啊!你怎麼忍心將我們都扔下了呢!少爺!嗚嗚!~”
顧妍夕見玲瓏演的不錯,還這麼快從眼角擠出了眼淚,不禁滿意的笑了笑。
“馬車上的都是什麼人?快給大哥我滾出來!”
顧妍夕忙掀開馬車簾子,邊哭邊下了馬車:“這位大哥,我家少爺死了,他死的好慘啊!”
色樹顆青上。顧妍夕將自己的哭相,裝的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咧開了大嘴,露出了一口牙齒,臉上都是泥土,在眼淚中抹的跟大花貓似得,那哭聲鬼哭狼嚎的聽的人有種毛骨悚然。
十幾個黑衣殺手,面面相覷,爲首的殺手頭子,蒙着黑色棉巾,將長劍架到顧妍夕的脖頸之上:“哭什麼哭,給大爺我閉上口!”
顧妍夕像是沒有聽到似得:“你家若是死人了,難道你不哭喪嗎?我家少爺死了,我好傷心,我能不哭嗎!”
嗚嗚!
顧妍夕挑高了嗓門哭了起來,夕陽西下,空蕩寂靜的青石長巷和荒宅的上空,盤旋着如此刺耳難聽的哭聲。
殺手頭子見那刀嚇唬她無可奈何,他冷哼一聲,將顧妍夕推到在地上,撩起馬車簾子,看到馬車上也有一個滿面泥土抹花,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男子,趴在一身破爛衣服,頭蓋白色棉布的男人身體之上。
玲瓏見黑衣殺手蒙着黑麪巾,樣子很是殘暴,心裡咯噔咯噔跳個不停,但是哭聲卻從未停止,而且越哭越慘,樣子比顧妍夕哭的還難看,簡直慘不忍睹。
站在馬車外觀看到的殺手們厭惡的向身後退了幾步,而爲首的畢竟是個殺手頭頭,他壯着膽子要掀開馬車上蒙着白色棉布,躺在車板上男子頭上的白布。
顧妍夕從地上爬起,朝着馬車內,扯着嗓子喊道:“小心被傳染了,我家少爺死於瘟疫!”
“瘟疫?”
站在馬車內的殺手頭子一同,猛的朝身後退了幾步,躍下了馬車,像是躲瘟神一樣,離開了馬車老遠。
而那些站在馬車外看着的殺手們,也向身後退了數步,甚至與剛纔接觸‘死者’的殺手頭子都保持了距離。
“我家少爺是得了瘟疫死的,我和車上的那位都是他的書童,將來要陪葬的,我們都好慘啊!”
顧妍夕嘶聲力竭的哭喊着。
那些殺手們殺人如麻,但是人都有個共性,那就是有懼怕的東西,或是生死,或是這種可怕的瘟疫染病。
“快離這些瘟神遠一點!”
“真是喪氣!”
“鴻王好像在這裡,你們快過來!”
聽聞到殺手同夥們的呼喚聲,這些自認倒黴的殺手們,紛紛離開,追殺過去。
顧妍夕見殺手們走開了,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真的是好險啊!”
玲瓏也挺直了身板,放鬆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朝着顧妍夕伸出大拇指:“大小姐,好樣的!”
顧妍夕揚起脣角,朝着她笑了笑,突然望見躺在馬車上的炎鴻澈,身上的鮮血流出的更多了,幾乎染紅了身前的大片長衣。
顧妍夕跳上了馬車,忙將蓋在炎鴻澈頭上的白布拿開,卻見到炎鴻澈已經雙眸禁閉,暈厥過去。
“大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呢?澈王爺會不會死了呢?”
玲瓏畢竟膽子小,一看到炎鴻澈闔上雙眸,胸前的白衣被鮮血染紅,僵硬着身子躺在車板上。
一看像是死去的模樣,她嬌小的身子也開始抖了起來。
顧妍夕將炎鴻澈受傷的胸前衣服扒開,見到他的左胸前有着很深的刀傷,鮮血正從傷口中涌出。
顧妍夕忙從身上拿出了帕子,緊緊的押在炎鴻澈受傷的傷口處,感覺到他微弱的呼吸聲,這一刻,她的心突然間痛了。
“大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你用帕子緊緊的按住他的傷口,我去駕馬車,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到城中找一家醫館爲他醫治!”
“好!”
玲瓏忙接過了顧妍夕用帕子按住炎鴻澈受傷的傷口,顧妍夕掀開馬車簾子,揚起馬鞭,飛快的沿着青石長巷上奔跑。
殺手們找不到炎鴻澈的下落,當看到眼前疾馳而過的那輛馬車時,他們恍然大悟,一定是這兩個人將炎鴻澈給藏了起來。
殺手頭子咬牙切齒喊道:“快給我追上去,殺了他們!”
“是!”
殺手們有的人跑得速度快,有的人騎着馬追趕,都是緊追着顧妍夕的馬車,想要將他們抓住殺掉。
顧妍夕看到了身後騎着馬背的殺手越來越近了,她揚起了皮鞭,用力的抽着馬兒,馬兒嘶吼一聲,飛快的擡起蹄子,跑在了青石長巷上。
眼前面前就是桃花林,桃花林處有好幾條道路,只要他們快速選擇了一條路,躲了進去,或許能甩掉騎着馬追趕的殺手。
可是顧妍夕駕着的是馬車,馬兒就算在有力,跑得再快,終究還是跑不過單騎着馬兒的殺手。
一個、兩個很久就是十幾個騎着馬的殺手攔住了顧妍夕的去路。
殺手們身穿黑衣,面帶黑色面巾,遮住了半邊的容顏,唯獨露出的是一雙兇狠眸光的雙眼,還有冷冰冰恐嚇的話語。
“你小子快將鴻王交出來,不然殺了你!”
顧妍夕淡淡一笑:“什麼鴻王?本公子不認識!”
殺手呲牙咧嘴:“不認識?那你爲什麼要駕着馬車奔跑?”
“天色黑了,倒也夜晚,聽說這裡有狼羣出沒,我還不想和我家少爺沒等下葬,就被這些野狼吃掉了。”
殺手們這一次學聰明瞭,根本不相信顧妍夕的話。
“少在這裡說謊話來嚇唬我們!……殺了他們,看馬車上躺着的人,到底會是誰!”1d705。
殺手頭子一聲令下,那些馬上的殺手都躍下了馬背,抽出長劍刺向顧妍夕。
顧妍夕平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險境,她不會武功,更不是武功高手,面對這麼多殺氣騰騰的殺手揮劍刺來,她內心恐慌的不得了,但是表面上卻是無比的鎮定。
嗖嗖嗖!
突然身後有數十支長箭射來,那些長箭射出的方向很是精準,直接射穿了騰空而起,刺殺顧妍夕的那些刺客左後胸口處,騰空揮劍的撒謊受們,就像是下鍋的餃子,噼裡啪啦的跌落到了地上。
驚險,真的是驚險啊!
顧妍夕面色沉靜,可是心中已經澎湃的不得了。
她雖然平時是鎮定的人,但是遇到今天這種生死訣別的可怖場景,她就算在淡定,又豈會一點都不害怕呢?
額頭上的汗珠,順着她的額角滑落下來,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風中那汗珠變得冰涼,順着她的面頰滑落,又滑進了她的脖頸之上,留下來的是陣陣冰涼刺骨。
殺手頭子猛然間回身,卻是看不到桃林處到底藏着什麼人,在一轉身看向鎮定自若坐在馬車前面的顧妍夕時。
他的臉上佈滿了黑線,驚恐的不得已。
難道他是神人嗎?
或者是背後有強大的人支持她,暗中保護她,所以在這麼危險的處境下,她纔會這樣的波瀾不驚,絲毫沒有恐懼的樣子。
當殺手們陸陸續續的聚集到了馬車前,騎在馬背上的殺手頭子,皺起眉頭,正思索着要不要在搜下馬車,刺殺馬車前的這個身材瘦弱,滿面土灰的男子。
顧妍夕猜想到,暗處一定是有人保護馬車上的炎鴻澈,所以在那些殺手還未刺殺到她時,他們就射出長箭來保護她。
既然這樣,她就應該好好利用一下暗中的力量,將這些殺手都剷除掉,最好在抓幾個活口,問清楚到底是誰想暗殺炎鴻澈。
顧妍夕擡手間,一雙古井般黑亮的眸子望向了騎在馬背上的殺手頭子:“我就是鴻王身邊武功最高深的將軍,而我的身邊時常有暗衛保護,你們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定當要了你們的狗命!”
顧妍夕的氣勢,絕對夠霸氣。
一雙古井般黑亮的雙眸,猶如暗夜裡的幽魂一樣,令人看到感覺可怖。
然而殺手頭子想賭一次,一擡手,咬牙道:“將他殺了!”
“是!”
又是十幾位殺手騰空而起,揮劍向顧妍夕刺來。
顧妍夕在心中數着:一,二,三!
果不其然,在心中數到三的時候,那些騰空而起,揮劍殺向她的殺手,同樣被長箭刺穿了身體,倒在地上死去。
殺手頭子一瞧,眼中露出了驚恐之色。
他調轉了馬的方向,驚慌地喊道:“有埋伏,快逃!”
顧妍夕站在馬車上,指着那個殺手頭子,喊道:“活捉幾個,將其餘的人都殺死!”
顧妍夕一聲令下,從桃花林中迅速竄出了一道紅色的身影,這些人身手敏捷,揮劍如雷,快如閃電,很快那些想要逃亡的殺手們,被這些紅色衣裳的暗衛們殺死。
而爲首的殺手頭子,武功較高,本來快要逃走了,卻是被一個同樣身穿黑衣,面容俊俏的公子攔住。
兩個人奇虎相當,但很快那些紅衣暗衛將黑衣殺手解決掉好,將殺手頭子圍住,殺手頭子將手中的長劍扔掉,自甘落網。
勝負已經分曉。
顧妍夕認得身穿黑衣俊俏的公子是誰,正是炎鴻澈的貼身護衛寐生。
寐生將殺手頭子押住,顧妍夕走下了馬車,走到殺手頭子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冷聲問道:“到底是誰派你們來殺鴻王的?”
被寐生押住的殺手頭子擡起眸,輕蔑地看向顧妍夕:“你以爲你是誰,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好啊,既然你不說,本將……”顧妍夕一想到剛纔是吹噓了,在寐生面前,還是不要那樣誇大海口的好。
她改了口:“本公子自由法子讓你說出來!”
顧妍夕走回了馬車,很快從馬車上拿出了一個香囊,從香囊中取出了幾根銀針,嗖嗖嗖刺進了殺手頭子身上的笑穴,接着她讓紅衣人將他的鞋子脫掉,刺入他腳心痛穴。
殺手頭子是又哭又笑,身上如螞蟻啃噬般發癢,發癢過後又是一陣劇痛,整個人面容扭曲,這種滋味,真令他生不如死。
殺手頭子實在忍不住了,笑着喊道:“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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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本公子沒那麼多耐性!”
“是……哈哈!是皇……”
噗!
他的話還沒說完,從口中已經吐出了一口污血,兩眼一瞪死去了。
寐生疑惑的看向顧妍夕:“你是殺了他?”
顧妍夕搖了搖頭,掀開了死者的眼簾,眼球佈滿紅色血絲,又撬開了他的口,看到了他的口中都是黑血,舌苔發紫,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而她手中的銀針根本無毒。
她神色淡然道:“這些殺手都服用了定時身亡的毒藥,看來背後的主謀,怕他們走漏了風聲,所以纔會給他們服毒。”
還有幾個殺手也被或捉住,但很快也向殺手頭子一樣,口吐污血身亡。
顧妍夕倏然想起一事:“寐生,快去馬車上救鴻王,他身受重傷,需要快些找大夫爲他醫治!”
寐生皺起眉頭,帶着心中的疑惑,來到了馬車上,當看到炎鴻澈呼吸微弱,胸前流血不止,他將炎鴻澈扶起,將炎鴻澈先推上馬背,緊接着自己也翻身躍上了馬。
深深的看了一眼顧妍夕後,一揚馬鞭,帶着昏睡中的炎鴻澈離去。
玲瓏下了馬車,看到到處都是屍體,嚇得她兩條腿都軟了,眼淚落了下來。
“大小姐,玲瓏好怕啊,我們快走吧!”
顧妍夕點了點頭,知道玲瓏畢竟是個柔弱的女子,看到死屍,難免會害怕,也很正常。
“我們走吧?!”
玲瓏上了馬車,顧妍夕則駕着馬車走進了桃花林中。
月光幽幽的灑進桃花林中,隨着清風起,簌簌桃花瓣落下,在月光下泛着晶瑩的光芒,就像是粉色的雪花在飄落。
顧妍夕微微笑着,想起來曾經和炎鴻澈,兩個人站在青石長巷上,仰望着桃花紛紛落下,而她不經意間看到了炎鴻澈闔上了雙眸,脣角露出了溫情似水的笑容。
“大小姐?大小姐!”
都已經到了丞相府門口了,可是顧妍夕卻一直揚起脣角,笑個不停,不知道她家大小姐到底怎麼了,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還好,她駕馬車的技術夠高,又沒有走錯路,還找到了顧丞相府,不然玲瓏真擔心他們會迷了路,現在都不知道自他們會落入何處。
“大小姐……”玲瓏看到了一臉盛怒的顧德,揹着手站在丞相府門口看着他們。
她緊張不安的伸出手,輕輕推了下顧妍夕的胳膊。
“玲瓏,你推我幹嗎?我們到哪了?”顧妍夕擡頭看到了顧丞相府的門匾,放心的笑了笑:“真的好快啊,我們到家了!”
“顧妍夕!”顧德冷着一張臉瞪着她。
顧妍夕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忙垂下了眸子,在想着該如何脫罪。
大夫人李氏走了過了,扶着顧妍夕的手,往丞相府裡走。
溫柔的問道:“妍夕,你怎麼這麼晚了纔回府呢?我和你父親都擔心你,怕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不測的事!”
顧妍夕笑道:“母親別擔心,妍夕可不是那種柔弱的女子,沒什麼能難得到女兒的!”
顧德一咧嘴:“難道你不知道一個正在閨閣中的千金,應該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就不怕破壞了名節,將來嫁不出去嗎?”
顧妍夕擡眸,直視着顧德憤怒的眸光:“父親,難道女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男子卻可以隨意進出府門,到處遊學?女子必須要名節好,忠貞如一,纔能有人娶了做妻子,而男子卻可以到處風流,妻妾成羣?敢問父親,男人與女人同樣是人,爲何差距卻如此之大?”
顧德冷聲道:“男人可以做大官,女人可以嗎?男人可以做一家之主,女人可以嗎?男人可以做到所有事,女人可以嗎?”
顧妍夕清冷一笑:“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可以,自古以來不是沒有女皇帝和女相官,也有女人爲一家之主,父親……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如同你們男人看的那樣懦弱無能,我顧妍夕一定要做出風風光光的事,證明我並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
顧妍夕轉身匆匆走進了相府,氣的顧德咬牙怒道:“真是反了,反了啊!”
顧妍夕一雙古井般的雙眸眯起:她不信,在這個古代,就一定要男尊女卑,她一定要做出風光的事,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沁羽殿中,寐生望見躺在金絲軟被上,帶着銀製面具的男子依舊昏迷不醒。
忐忑不安的來回走在牀前,這一夜他都沒有睡好,爲炎鴻澈的傷口換了幾次藥,直到朝陽升起,淡淡的紅光染紅了整個大殿。
牀榻上帶着銀製面具的男子手指動了動,緩緩的他睜開了雙眸,看向了趴在殿中桌前睡着的寐生,才知道自己得救了,而救他的人正是寐生。
可是,他明明記得救他的人是個陌生,身形單薄的男子?怎麼會是寐生呢?
他剛想收回眸光,突然間看到了枕邊有兩塊手帕,其中一隻手帕染有了紅色的血跡,但兩隻手帕卻完全相同,帕子上繡的桃花更是如出一轍。
難道,昨天救他的人是桃兒?他見到桃兒了?
炎鴻澈內心驚喜,朝着殿中喚道:“寐生,快過來……本王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