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計 第083章 弦帝動心

沐青瑤說完放下輦簾,所有人不敢再多說什麼,今晚娘娘本來心情極好,她們可不想惹惱了她,花離歌領命,吩咐手下把那少年安置在後面的馬車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而去。

本來大家生怕再發生什麼事情,一路上小心以戒,但是最後卻什麼事都沒有了,輦車平穩的駛進了皇宮。

鳳鸞宮,燈火通明,大家都在門前的石階上恭候着皇后娘娘。

一看到輦車過來,女官依雲領着一堆太監宮女奔了出來,跪伏了一地:“恭迎娘娘回宮。”

沐青瑤扶着莫愁下車,擡首望着華麗的宮殿,月色下,鳳鸞宮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使得人沒來由的心頭一沉,一晚上的愉悅煙消雲散,這裡就好像戰場一樣,接下來,她要開始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而她既然答應了丞相老爹,必然盡心的幫助皇上。

“都起來吧。”沐青瑤淡淡的出聲,織錦的水雲袖一揮,清幽的暗香飄散開來,下跪的宮女和太監皆聞香而起,恭敬的退到一邊去。

侍衛統領花離歌和暗衛冰綃兩個上前告安。

“屬下等告退了。”

“好,你們下去吧。”沐青瑤點頭,今兒個白天的事,倒讓他們累心了,脣角扯出一抹淺笑:“有勞兩位了。”

兩個人恭身:“不敢。”

冰綃想起後面馬車上受傷的人,小心的請示:“娘娘,你看那受傷的少年?”

“留在鳳鸞宮吧,本宮會派人醫治他的。”沐青瑤緩緩的開口,擡頭望天,月影西移,看來夜已深了:“你們下去休息吧。”

“謝娘娘。”兩個人領命,不敢再多說什麼,皇后娘娘的脾氣,他們已摸識一二分,任何人最好不要惹得她動怒,動怒必然要付出代價,所以在她沒動怒之前,見好就收,纔是緊要的。

侍衛和暗衛都退了下去,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鳳鸞宮的太監和宮女,沐青瑤望向身邊的莫愁:“你領兩個太監把那少年安置到偏殿去,立刻派個御醫檢查一下,看看他究竟中了什麼毒?可有解?”

“是,娘娘。”莫愁領了命令,一揮手帶了兩個太監過去搬那少年。

因爲今晚喝了桂花釀,沐青瑤本就有些醉,雖然被風一吹,清醒了很多,可是仍然心跳加快,臉色暈紅,頭也有些昏,便靠着梅心的手出聲:“走吧,本宮有些累了,進去休寢吧。”

“好,娘娘。”

梅心扶着主子上臺階,準備進大殿,身後跟着的依雲趕緊跨前兩步,小心的稟報:“娘娘,皇上在大殿候着娘娘呢。”

“嗯,他來幹什麼?”沐青瑤蹙眉,搖了搖頭,才清醒一些,停住身子望向依雲,只見依雲一臉的膽顫心驚,似乎受到了不少的驚嚇,奇怪的問:“怎麼了?”

“皇上從戌時就過來,足足等了兩個時辰,臉色好難看,把奴婢等人全攆了出來,所以奴婢害怕……”

依雲的話沒說下去,她不知道皇上在生什麼氣,害怕娘娘受到責罰,不知道是不是娘娘做了什麼事,影響到了皇上,害得皇上竟然大發雷霆,這偌大的鳳鸞宮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乖乖的立在門外候着,生怕惹得裡面的主子發怒,一個不小心,連命都保不住了。

沐青瑤聽了依雲的話,越發的不解了,她回府省親是他同意了的,現在又跑來這裡發什麼脾氣,真是搞不懂這男人,都說君心難測,看來一點都不假,不過依雲怕他,不代表她害怕他,沐青瑤臉色陡冷,今兒個的事她該和他好好算一算,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暗處有刺客,還讓她去以身試劍,這就是那晚說真心相對的男人,真是可笑!

“好了,你們就守在外面吧。”

“是,娘娘。”依雲等鬆了一口氣,看着娘娘大無畏的精神,佩服得不得了,到底是娘娘啊,明知道皇上在發脾氣,竟然一點無所謂。

沐青瑤領着梅心走進大殿,夜明珠青白的光芒照耀得大殿如同白晝,高座上的男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大踏步的從鳳榻上躍下來,幾個大步已走到她的面前,泰山壓頂似的罩着她的頭頂,俊美的臉上布着難見的焦急,黑色瞳孔之中氾濫着海水一樣幽深不明的暗潮,呼吸急促的一伸手拉着她。

“瑤兒,你沒事吧?”

沐青瑤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等到她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大殿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太監阿九和梅心都退了下去,只有她和眼前這個拉她轉了幾圈的男人,男人的臉是從未有過的關切,即使他焦急不安,可是那張臉還是該死的英俊,他的急切沒影響到他的美感,相反的卻增添了魅力,沐青瑤定定的打量了他幾眼,最後臉色很冷的抽回手。

“皇上在幹什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焦躁的皇帝總算安定了下來,一伸手緊抱過不甘不願的沐青瑤,似乎一晚上的陰驁暴躁都是因爲她遇刺引起的,可是這不正是他設的局嗎?

沐青瑤掙扎,這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皇上,放開我,你在幹什麼?”

“朕知道你遇刺,心急如焚,若非有公務,早就去丞相府看望你了,好在你現在沒事了,朕就安心了。”

慕容流尊一向沉默寡言,但今晚卻說了很多話,看來她的被刺,確實讓他受到刺激了,難道他真的喜歡她,不是一點,是很多嗎?沐青瑤迷惑的想着,忽然用力的搖了搖頭,看來今晚是喝多了桂花釀的原因,從沒聽說過皇帝會有真心的,他可是一個野心家。

“皇上也會心急,這不正是皇上的算計中嗎?”

雖然看出男人眼中的害怕,恐惶,似乎她真的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可一想到他在利用她,她就忍不住的想諷刺他。

“你?”慕容流尊陡的放開她,扶着她的身子,他的眼裡是層層翻滾的烏雲,陰驁的冷瞪着她。

“沐青瑤,你這個笨蛋,冷血無情的丫頭片子,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懷疑我的別有用心,我是看你在宮中生活得不快樂,今兒個是中秋佳節,想讓你開心一回,沒想到你竟然懷疑我的用心,我現在是該打你一頓屁股呢,還是轉身離開?”

說完他喘着粗氣兒冷瞪着沐青瑤。

沐青瑤用力的搖了搖頭,看來今晚她真的喝高了,要不然爲什麼會聽到那個一向沉穩內斂的傢伙說了這麼一大堆,最重要的是他忘了自稱自己是朕,反而一口一聲我的,就好像他和她的關係更近了一步,沐青瑤往後退了兩步,揉了揉太陽穴。

“我醉了,皇上,你一定不是慕容流尊那個傢伙,說,是什麼人變的?”

慕容流尊有些哭笑不得了,看來自己平時太嚴肅了,這女人竟能當着他的面大刺刺的懷疑他,還說他是別人變的,不過今晚她和平時不一樣,剛纔他抱着她的時候,分明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帶着淡淡的桂花味,難道她喝酒了?

不會是醉了吧?慕容流尊望過去,只見平常冷漠的人,此時喃喃的傻笑,那張俏麗的臉上紅暈遍佈,竟分外的撩人,此刻正在大殿裡轉圈兒,邊轉邊說:“天哪,爲什麼房子到處動啊?好了,別動了,我命令你別給我動了,我頭暈了,頭暈了。”

說着竟直直的往大殿上撲去,慕容流尊好氣又好笑的上前一步,緊抱住她的身子,一靠近她,便聞到淡淡的桂花酒味兒,果然是喝酒了,本來還想問她今兒個有什麼發現呢,現在是問不成了,大手一用力,便抱起她往寢宮走去。

一路上,這丫頭並不安穩,拳打腳踢的,害得慕容流尊捱了好幾下,實在無法理解,平時那麼安靜又內斂自持的女人爲什麼喝了酒,就完全不一樣了,難道平時都是裝的,這纔是真的,囂張得像個小野貓,可是不管哪一個她,都是個性的,讓人移不開眼光。

Www ✿тt kān ✿¢O

不過沐青瑤一靠到牀,便霸着不放了,慕容流尊坐在牀邊,看着緊抱着枕頭不放的女人,心裡竟然暖暖的,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了,自從母后去世後,他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雖然有妹妹星竹,可是他們一直聚少離多,雖然現在在一起了,可是他是皇上,日理萬機,根本無暇顧及她,所以兩個人的感情雖好,卻沒有帶給他那種貼到心的暖流,但自從遇到沐青瑤這丫頭,所有的一切便不一樣了。

最初,他只覺得她聰明,狡詰,冷眼旁觀着一切,可是慢慢的她身上璀璨的地方越來越多,讓他不由自主的受吸引,開始他抗拒,他有夢想,要除外患,統一七國,不能有感情,可是越抗拒,越受吸引,不如干脆接受她,留她在身邊,一想到這個,他便感覺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慕容流尊坐在牀邊寵溺的望着牀上的女人,那睡勢甭提多難看了,原來她也有不雅的地方,俊美的面容上扯出一抹笑,一直以爲她是完美無暇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原來她也有缺點,不過這小缺點卻使得她更加的可愛。

皇上正在胡思亂想,那睡得香噴噴的女人忽然掉了一個身,一條腿就那麼大刺刺的搭上了慕容流尊的大腿,姿態曖昧極了,粉嫩的臉紅撲撲的,花瓣一樣的脣微微的嘟起,根本讓人移不開視線。

慕容流尊呼吸急促起來,趕緊掉頭望向別處,可是胸口撲通撲通的跳得好厲害,此刻的他和一個情竇初生的小夥子有得一拼,誰會知道,世人眼中精明睿智的弦帝,其實從來沒有寵幸過別的妃嬪,這是不爲人知的秘密,並不是他有什麼不良的嗜好,而是因爲其母李皇后含冤莫白,他做爲兒子的一定要替母后沉冤昭雪,方可寵幸后妃,可是後來卻生出一種希望,如果有一天遇到喜歡的女人,絕不要成爲第二個父皇,鑄出另一場錯來。

寢宮裡熱潮涌動,氣氛旋旎,慕容流尊眼神瞄來瞄去的,最後還是落到了沐青瑤臉上,心跳得更快了,此時似乎應該做點什麼,可是這丫頭睡着了,他做了什麼,豈不是乘人之危了嗎?弦帝的自制力一向強,可是此時,心底的狂潮就好像脫繮的野馬一樣,奔騰起來,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俯身輕輕舔了一下那粉色的脣瓣,趕緊坐直了身子。

慕容流尊俊美霸氣的臉上,此時閃過迷茫,輕舔自己的脣,柔柔的軟軟的嫩嫩的,似乎很好吃的樣子,忍不住又低下頭吸了一下,好怪的感覺啊,似乎整個身子都燥熱起來了,明明已是秋天了,寢宮內窗戶都半開着,可是他還是感覺到很熱,似乎想要的不止這些,還要更多,慕容流尊正待親得更深一些,那牀上睡着的人,似乎有些惱怒有人打擾她的睡眠,一抽手啪的一聲打在皇帝的後腦勺上,隨之一個轉身,臉朝裡睡了。

慕容流尊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急切的站起身子,情潮涌動的臉上,閃過錯愕,隨之大踏步的離開寢宮,寢宮門外守着阿九和梅心他們,看着皇上從寢宮裡出來,趕緊一起福了身子:“見過皇上。”

不過皇上好像沒聽到似的,急急的走了過去,阿九趕緊跟上去,所有人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皇上是怎麼了?剛纔似乎臉色很紅似的,難道今兒晚上,皇上也喝酒了,所以纔會發脾氣嗎?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的走進寢宮,娘娘安穩的睡在大牀榻上,連衣服都沒脫,梅心怕她睡得不踏實,趕緊爬上牀,給她脫了長裙,又收拾了一番,才放心的下來,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下去休息。

早晨,晨霧深幽,涼薄如飛。

寢宮門外候着一溜兒的宮女,有手裡端着面盆的,有拿着毛巾的,還有端着漱盂的,靜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直到裡面響起慵懶的聲音,門外的一干人才鬆了口氣,娘娘醒了……

沐青瑤睜着骨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頭頂上的紗帳,昨兒個夜裡好怪啊,她竟然做了個春夢,夢到有人親她了,難道是思春了,不該啊,她不是不想談感情嗎?爲什麼會做這種夢呢?看來昨兒個酒醉得太厲害,腦子差點燒壞了,以後還是少喝酒爲妙,一番思量,動也不動一下,牀邊的梅心和莫愁,靜靜的候着,倒是小狐狸毛雪球沒什麼耐心,從地上一躍跳上牀,直往沐青瑤的懷裡鑽,撒起嬌來,沐青瑤摸着它身上柔軟的毛,逗弄了一會兒,才起牀。

梅心立刻招呼着外面的宮女們進來,東西一一的送上來,侍候着娘娘起牀。

莫愁站在一邊,恭敬的稟報着事情。

“娘娘,昨兒個你救回來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御醫已來診治過了,只怕——”

莫愁說完,沒有接着往下說,寢宮內安靜無聲,沐青瑤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宮女們魚貫的退了出去,寢宮內只有沐青瑤和兩個貼身的婢子,沐青瑤抱着毛雪球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望着外面的薄霧,好久纔開口。

“是被下毒了嗎?”

“是的,娘娘,御醫說,是由好幾種毒素溶合到一起的毒,究竟是哪幾種他不知道,只知道其中有眼鏡蛇的毒,別說其他毒了,單是那蛇毒,只怕就無藥可救了,御醫現在用金針鎖着他的穴道,使血液流動慢一些,不過就算這樣,只怕十二個時辰一過,也難保他的性命了,一夜過去了,還剩兩三個時辰。”

沐青瑤蹙了一下眉,是誰和一個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啊,他才十二三歲啊,不由憐憫的開口:“去看看他吧,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話,問問他有什麼心願?”

“是,娘娘。”莫愁垂首,在前面領路,沐青瑤和梅心跟着她,出了寢宮,一路往偏殿而去,長廊下,花院裡,隨處可見的宮女和太監正忙碌着,一看到娘娘走過,皆恭敬小心的行禮,沐青瑤也不加理會,只抱着通體雪白,可愛漂亮的毛雪球,往偏殿而去。

偏殿內,除了正廳,另有房間,是用來招待客人用的,此時在那雅緻的房間裡,正躺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有一頭微卷的發,臉色此時很蒼白,劍眉,睫毛又黑又密,即便身中劇毒,仍可從那輪廓中,隱約感覺出,他應該是個陽光般耀眼的孩子,身上的衣服雖然髒了,卻是上等的錦緞料子,這孩子非富即貴啊,可是誰會害他呢?

沐青瑤仔細打量着那少年,小小的年紀竟然遭受到這種非人的對待,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憐憫,靜靜的望着他。

梅心和莫愁還有另外兩個宮女,似乎都有些不忍,誰也沒有說話,這時候沐青瑤懷中的毛雪球吱嗚吱嗚的叫了起來,不待沐青瑤有反應,它竟然掙脫沐青瑤的手,一躍跳到了牀上,直撲向少年的嘴,輕舔了起來。

房間裡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這可是娘娘最寵愛的小狐狸啊,它竟然去舔少年的脣,那可是含有巨毒的,天哪,地哪,小丫頭們都快抽過去了。

沐青瑤臉色一冷,趕緊命令梅心:“快把毛雪球抱過來。”

“是,娘娘。”

梅心應聲準備上去,可是沒等到她有所動作,那一直昏睡無知覺的少年,因爲受不了毛雪球的刺激,身子一動,哇的一聲竟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挺,又直直的昏迷了過去,房間裡一股腥臭味,難聞至極,所有人倒退一步。

只有毛雪球,和大家的動作相反,歡天喜地的撲了上去,嘖嘖的吃了起來,把少年吐出來那又腥又臭的血,吃的一乾二淨。

沐青瑤臉色大變,沉聲的命令:“快,把它抱起來。”

可是那黑血已被它舔得乾乾淨淨的了,房間裡,幾個小丫頭面如死灰,小心的偷看皇后娘娘,只見娘娘的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飛快的閃身撲了過去,一把提起小狐狸,用力的拍着它的腦袋:“快,毛雪球,吐出來,吐出來,你待會兒會沒命的,還不吐出來。”

沐青瑤那個心疼的,就快抽了過去,這可是素姨送給她的禮物啊,而且這小狐狸別有靈性,連她的臉色都會看了,可是今兒個它是怎麼了,難道不知道那是有毒的嗎?

毛雪球無端的遭了打,睜大水靈的眼睛望着主子,一臉的莫名其妙,乾脆縮着腦袋,也不理自個的主子……

莫愁最先發現異樣,奇怪的挑眉望向一臉心焦的娘娘:“娘娘,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了毛雪球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莫愁一說,衆人也發現,這傢伙一點事都沒有,相反的似乎很滿足,一臉的享受。

沐青瑤聽到莫愁的話,也覺察出異樣,提着毛雪球的腦袋,左晃晃,右晃晃,上晃晃,下晃晃,毛雪球兩眼直翻白,不知道這主子又抽啥瘋了,它都快暈了,剛吃的美味都吐出來了。

“它竟然沒事。”

沐青瑤肯定的開口,一確定了毛雪球沒事,她的一顆心便落地了,理智恢復過來,腦袋立馬靈活了。

爲什麼毛雪球吃了巨毒卻沒事,難道它百毒不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它的血可是世上最好的解毒靈丹,天哪,這可真是太好了,沐青瑤的心口跳躍起來,飛快的望向莫愁。

“毛雪球竟然百毒不侵,看來這少年命不該絕啊,去,立刻給本宮找個繡花針來,咱在毛雪球身上放幾滴血來,試着給他解看看。”

“是,娘娘。”莫愁也開心起來,房間裡所有人都笑了:“快,去找根繡花針來。”

“好。”莫愁閃身離去,房間裡,沐青瑤在給毛雪球上勇敢課:“毛雪球,待會兒我要從你身上放兩滴血,你要忍着一點,還有一定要有用喔,這樣我們就可以救人了。”

本來以爲素姨只是送了一個寵物給她,沒想到毛雪球還有這等能力,難道毛雪球是素姨用毒養大的,所以它百毒不侵,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素姨要費多少心血才能培養出這麼一個聰慧又有用的傢伙啊,直到此刻,沐青瑤才感受到素姨給她的愛,和一個母親給女兒的愛一樣的,那麼深厚濃烈。

“娘娘,來了,繡花針來了。”

繡花針取來,沐青瑤抱着毛雪球,吩咐一邊的莫愁:“把他的嘴巴捏開。”

本來以爲毛雪球會抗拒,可誰知那傢伙竟睜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她們用繡花針在它的腳掌上放血,看來以前素姨做過這種事,所以小東西很坦然的接受了。

因爲不知道有沒有用處,所以沐青瑤只放了幾滴便停住了。

“好了,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他命不該絕的話,說不定這血真的能解他體內的毒素,本宮肚子餓了,去吃飯了。”

沐青瑤吩咐了兩個宮女盡心侍候着那少年,自個抱着毛雪球離開了房間,到偏殿的正廳裡用飯。

沒想到那少年服了毛雪球的藥後,竟然奇異的清醒了過來,雖然仍很虛弱,而且毒素未除清,但已解了一部分毒,這說明毛雪球的血液真的是解毒良藥,沐青瑤得到宮女的稟報,高興得抱住毛雪球就是一陣蹂躪,可憐那傢伙還不理解,主子這麼瘋狂幹什麼?

“真是太好了,原來這傢伙是個寶啊!”

“娘娘?”梅心不忍心的毛雪球繼續遭受主子的荼毒,趕緊開口:“那少年要見你呢。”

“喔,好。”沐青瑤起身,抱着小傢伙往偏殿而去,既然毛雪球的血有用,回頭再放一些給他服用,相信很快便可以解毒的。

偏殿的房間裡,少年正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聽到門口有腳步聲,立刻擡頭望過去,迎面走來的是一個高貴嫺雅的女人,手裡抱着一個雪白的寵物,徐徐向他走來,再看他身邊的宮女一看到來人,便小心的行禮:“娘娘,他醒過來了。”

原來是眼前這個如桃花一樣璀璨的女人救了他,他沒想到世上竟然有人能解他體內的五行毒,這五行毒可是最厲害的五種毒混合在一起的,本來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沒死。

少年掙扎着想下地謝恩,沐青瑤走過去,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淡淡的開口:“不必在意那些俗禮,你身子還沒好呢,等好了再說吧。”

“謝娘娘。”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爲身中劇毒,那毒浸入血液,燒壞了他的嗓子,這隻怕不是一天兩日可以好的。

沐青瑤認真的打量了一眼少年,他的眉宇間有一抹英氣,目光清明,雖然只有十二三歲,但輪廓鮮明,立體,依稀可看出,長大了一定會是個讓女人勞心傷神的傢伙,此時身上只着了一件普通的中衣,那身華服被宮女們換了下來,整個人又幹淨又清爽。

“你們都下去吧。”

沐青瑤吩咐下去,宮女退了出去,房間安靜極了,莫愁搬了一張椅子過來,鋪上厚厚的鬆軟的墊子:“娘娘,請坐。”

“嗯,”沐青瑤點頭坐下,一邊摸着小狐狸的腦袋,一邊隨意的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好久沒等到少年的回答,沐青瑤擡頭掃了一眼,看到他躺在牀榻上,眼睛望着頭頂上空,一言不發,可是眸底卻閃過很深的哀慟,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樣絕望,沉痛,一言不發。

沐青瑤嘆息一聲,看來自己惹到人家的傷心事了,不提也罷,改問別的事情。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算毒解了,本宮會讓人送你出宮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沐青瑤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習慣安慰人,雖然很同情這少年,可是人只有面對現實,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不過她的話剛說完,那少年陡的掉轉頭望過來,喃喃的自語:“我不知道去哪兒,我沒有家了,該怎麼辦呢?”

“天下之大,總會有容身之地的。”沐青瑤很少像現在這樣的耐心,也許因爲對象是個孩子,所以她說話便多了起來。

少年的眼瞳閃爍不定,脣角忽然勾出一抹笑,使得那蒼白的臉竟然分外的好看,定定的望着她:“你能收留我嗎?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只要別讓我離開,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後不管上刀山下油鍋,都會一馬當先的。”

沐青瑤愕然,擡頭望向身後的兩個丫頭,她沒聽錯吧,這少年竟然想跟着她,他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啊?皇宮,呆在這裡,想出去都難,你又何必待在這種地方呢?別多想了,等你平靜下來再說這件事吧。”

沐青瑤猜測着這少年一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纔會一時腦子糊塗,說了這樣的話,等他清醒以後,就會自覺出宮去了,也不甚在意,站了一起來,她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救的也救了,剩下來就等他身體好了,送他出宮。

“不。”少年看着沐青瑤起身往外走,急了,掙扎着翻身欲坐起來,因爲身子負荷太大,又沒什麼體力,撲通一聲,竟一頭栽到地上去了,梅心趕緊上前把他重新扶上牀:“哎呀,我們主子是爲了你好,這皇宮不比別的地方,你若是想留下來,只怕以後出不去了。”

沐青瑤身子未動,只側過頭望着他:“知道嗎?我不留無用的人,你留下來能爲我做什麼呢?”

少年的眼底閃過一抹暗光,臉色凝重下來,認真的想自己能爲救命恩人做些什麼,最後擡頭執着的說。

“我有武功,可以保護你,皇宮從來都是吃人的地方,以後我會隨時隨地的保護你的,只求你收留下我。”

這倒讓沐青瑤有些感興趣,眼裡閃過思索,很認真的想這個問題,這少年說的話原沒有錯,雖然她的身邊有一個莫愁,但遠遠不夠的,以後出宮去,那六國的人豈會放過她,如果真有一個會武功的人在身邊,豈不是更穩妥一點,莫愁加上這少年,還有自己,三個人的功夫加在一起,也不是尋常人能對付得了的。

“那就等你好了再說吧,如果你的武功真的很厲害的話,我就留下你,不過你要想清楚,只要決定跟了我,就沒有回頭路了。”

沐青瑤臉上閃過冷然,雖然淡淡的,可是不難讓人看出她的狠戾,嗜血。

少年慎重的點頭,從他被下毒開始,他就不是原來的他了,若非有她的解藥,自己早就死了,他既然活着,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而是另外一個人。

“請主子賜名。”

沙啞的聲音透着無需質疑的堅定,沐青瑤沒想到這傢伙對自己的武功竟然如此自信,看來是個有實力的傢伙,心裡倒是挺高興的,凝眉忘了一眼身邊的莫愁。

“就叫莫憂吧,這是莫愁和梅心。”

“是,娘娘。”少年,不,他現在叫莫憂,莫憂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總算告別了以前,以後他就是一個單純的自己,莫憂,保護娘娘的莫憂。

“好了,安心養着吧,如果你的武功差勁的話,本宮是不會留下你的。”沐青瑤扔下一句涼涼的話,抱着小狐狸轉身離去,梅心和莫愁高興的望了莫憂一眼,沒想到她們身邊又多了一個保護娘娘的人,都很開心,那叫莫憂的傢伙,一看就是個很正直的人,雖然才十二三的年紀,但那眉宇間卻是內斂沉穩的,這孩子似乎很早熟,不知道曾經經歷過什麼磨難,梅心和莫愁感嘆。

門外,沐青瑤停住身子,掉頭望向梅心:“把毛雪球帶下去,再放一些血給莫憂,還有,毛雪球可解百毒的事,千萬別泄露出去,這件事本宮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因爲會傷害到它的。”

“是,娘娘。”

梅心伸出手抱過毛雪球,三個人都想傷害到這個可愛的傢伙……

因爲沐青瑤被刺殺,本來皇上想問她其中的細節,誰知道等了她兩個時辰,這丫頭竟然喝醉了,最後該問的沒問到,所以皇帝一處理完手裡的事情,便領着阿九過鳳鸞宮來。

兩個人一見面,感覺氣氛有些不同,皇上的眼神熾熱曖昧不明,似乎有什麼東西悄悄的滋生出來了,那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深深的寵溺,讓沐青瑤有些頭皮發麻,努力的想,用力的想,昨兒個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使得皇上一夜之間,似乎變了個人似的。

阿九和梅心他們,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雖然沒說話,可那眼神分外的郎情妾意,當下機靈的告安退了出去。

“皇上怎過來了。”

“瑤兒,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名字。”慕容流尊沉魅的聲音一起,沐青瑤的眼睛睜得銅鈴大,下巴都快掉了,她確定昨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這男人爲什麼如此不一樣呢,沐青瑤小心翼翼試探着,難道昨兒個自己喝醉了酒,對皇上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所以使得這傢伙,立馬整個人都變了。

“皇上,昨天我有點醉了,會不會很奇怪啊?”

沐青瑤訕笑,尷尬彆扭的望着坐在身側的皇上,清亮的眸底一片疑慮。

皇帝眼光一閃,脣角是別有深意的笑,低低柔柔的出聲:“朕不知道皇后原來那麼熱情!”

“啊?”沐青瑤受驚,他這話什麼意思,少了一貫的冷靜,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捂住嘴好半天才說出來:“我不會對你做了什麼吧?”

“你說呢?”弦帝一臉曖昧不明的笑,眼神越來越幽深,火焰跳動,這神態是徹底的嚇着了沐青瑤,這女人唬得臉都白了,心裡直哀嚎,我的娘呀,原來我酒品不好,昨兒個真是大意了,就算要動手動腳,幹嘛選皇帝啊,真倒黴,而且這男人一臉的春風得意是什麼意思?

“皇上,其實昨兒個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用力的想拼命的想,也不記得昨兒個晚上的片段,心底懊惱極了,臉色臭臭的冷冷的,自己到底對這個男人做了什麼,讓他笑得如此詭異,得瑟的好像中了啥大獎似的,沐青瑤腦海中靈光一閃,不會是昨兒個自己親了這男人吧,難道那個春夢是真的,這可比啥世界要毀滅,更駭人。

“你想到了。”

弦帝慕容流尊看着旁邊的女人一驚一乍的樣子,臉色變幻莫測的樣子,覺得格外的有趣兒,也不狡辯,昨兒個他們是做了更近一步的親密動作,他偷親她了,倒不是這女人侵犯他的,不過他纔不會點破這一層。

“沒有。”沐青瑤氣恨恨的搖頭,最後決定不想了,算了,做了啥就做了啥吧,早上起來她看自己身上的中衣穿得好好的,最多就是親了他吧,現在裝白癡好了:“皇上,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皇上怎麼過來了?沒事了嗎?”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弦月要滅了嗎?想想滅了她也沒啥好處,總算積點口德,忍住了,不過趕緊轉換話題。

慕容流尊幽黑的眼瞳是一抹了然,脣角一勾,笑着開口:“嗯,朕是過來問問瑤兒,昨兒個遇到那些刺客的情況,聽花離歌說那些人是死士,其中有一個人你還認識,是誰啊?”

沐青瑤一聽到他的詢問,眼神陡的陰冷下來,周身的殺氣。

“秦浩,就是在宮中玷辱了沐青香的那個男人,他是太后的人,這是春寒臨死前說的,另外春寒臨死的時候,還說了月覺寺三個字,我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沐青瑤淡淡的開口,輕蹙起秀眉,定定的望着皇上,不知道他有什麼想法,她答應了丞相老爹,儘自己的能力幫助他,那麼她就會幫他,剷除暗中的惡勢力。

“月覺寺?”

慕容流尊狹長的眉一挑,眼神銳利似刀劍,陰沉沉的,沒想到太后竟然把人窩藏在宮中,如果春寒還活着,願意指認她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可是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了。

“那麼朕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月覺寺究竟有什麼玄機,還有那些死士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既然有了一批,說明暗處還有,他們藏身在什麼地方呢?”

“皇上,青瑤有一個建議,不知皇上是否同意?”

“說。”慕容流尊擡眸望着她,眸底的陰暗閃過,是溫潤的光澤,瑤兒這次回丞相府後,明顯的不一樣了,似乎願意幫助他了,看來丞相幫助他了。

“我要出宮一趟,前往月覺寺。”

“不,這怎麼行!”慕容流尊第一反應就是不贊同,怎麼能讓她以身涉險呢!之前自己只是懷疑暗中可能有人要對她動手,但現在是明確的知道了,怎麼可能還讓她出面呢,現在他知道她對自己是很重要的,昨兒個聽到她被刺殺,自己差點沒直接去找她,現在怎麼還能讓她出面呢!

“瑤兒,朕會派人調查的,你還是安心待在宮中吧,朕自有主張。”

“皇上,難道還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嗎?”沐青瑤的語氣睿智而淡定,眸光透着慧捷的波光。

皇上知道她說的沒錯,這世上只怕誰也沒有她這等的智慧,八面玲瓏之心,可是這樣做是擔了風險的,他光用想的,便覺得不可行,沐青瑤眼瞳一暗,脣角緊抿,大殿靜謐無聲,最後響起她涼薄薄的聲音。

“我堅持。”

最後皇上贊同了她的做法,不過沒忘了叮嚀她:“你就是覺察出什麼,切不可輕舉妄動,另外我派冰綃和流昭保護你,以免有意外。”

“讓冰綃保護我就行了,別驚動南安王了,他的目標有點大,也許正有人盯着他呢,他一動,別人便隱身不動,那我不是白跑一遭嗎?你也別擔心我了,我身邊現在多了一個保護我的人。”

“誰?”

慕容流尊好奇的挑眉,她身邊可用的人,除了莫愁,別的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她的武功只不過是三流的水平,如果和高手對陣,根本是不堪一擊的,所以他纔會不放心。

“莫憂,那個我救回來的人,憑直覺他的武功一定不凡,雖然不是絕頂的,但應該和莫愁不相上下,這樣我身邊就有兩個可用的人了,以後你別擔心,除了武功,我還有這個。”

沐青瑤敲了敲自個的腦袋,自信的開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靠武力搞定的,要有策略,她不會讓人隨便欺負到自己的頭上。

“不是說他的毒無法解嗎?”

慕容流尊一開口,沐青瑤就感嘆,看來這宮中什麼事都逃脫不了皇上的眼睛啊,那御醫給莫憂診治的事,他竟然如此之快便知道了,不過她纔不會告訴他,毛雪球的事。

“保密,總之我救了他。”

沐青瑤抿脣淡笑,神秘莫測的開口,滿臉的璀璨,慕容流尊笑了起來,不再追問她,其實他已暗中讓湘波回來了,湘波的醫術和解毒本領是相當高超的,沒想到她卻自有辦法救了那少年的命,這樣也好,身邊多一個人保護着,總會讓人放心一些,只是那少年的身份?

“你可要仔細調查清楚他的身份,別是個不利於自己的人。”

“我會留心着的。”沐青瑤點頭,心底其實是相信莫憂的,一個人要知道他好壞,只要看眼睛便知道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有不軌,或者不好的,基本上可以看出來,像春寒,先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眼神一直閃爍不敢正視她。

“嗯,那就好。”

弦帝放下心來,雖然有擔憂,可是他更相信這個女人的能力,她有着怎樣七巧玲瓏心,他是知道的,就算沒有驚人的武功,一般人還是難以對付她的。

處理完正事,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沐青瑤彆扭的望着殿門外,怎麼就沒個人進來呢?害得她和皇上乾坐着,生怕他再提昨兒晚上的事,糗死了,不過皇上並沒有爲難她,而是開口邀請她。

“瑤兒,我們到御花園走走吧。”

“好啊。”只要不幹坐着,做什麼倒無所謂,沐青瑤立刻起身往外走,身後的弦帝一臉的笑意,這丫頭走那麼快乾什麼,倒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不過想起昨兒晚上的一吻,他還真想再嚐嚐那誘人的脣瓣,不過現在時機不對,還是等她接受他吧,高大的身子站了起來,兩個人一先一後往大殿外走去。

玉盤一樣的明月掛在半空,輕輝如綢,籠罩着整座皇宮。

白露晶瑩,掛滿了花草,閃閃發光,分外的嫵媚。

皇帝和皇后在前面走着,其他人不敢離得太近,只遠遠的跟着,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點兒的聲響,前面愉悅的笑聲響起,看來皇上和皇后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瑤兒喜歡聽蕭,想學嗎?”

慕容流尊的話很有誘惑力,不過沐青瑤只高興了兩秒鐘,便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皇上日理萬機,哪有空教她吹簫啊,因此閒閒的開口:“那蕭可不是一天兩天學得上的,應該要學很長時間才行。”

而她那時候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她雖然答應了幫助他,並不代表會留在他身邊,皇宮雖然奢華,卻使人窒息,她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會爲這個男人放棄自由,那得多大的毅力和愛心啊,最起碼現在她無法想象。

“嗯,朕一有時間就教你,其實瑤兒的悟性很好,不管學什麼,應該很容易上手,有悟性的人學什麼都會很快的。”

慕容流尊的聲音在夜色中如水流過,清悅動聽。

兩個人順着御花園的幽徑,一直往前走,邊走邊說話,倒也怡然自得,沐青瑤並不反感皇上,雖然還不愛,不代表將來不愛,也不代表兩個人不能成爲朋友。

皇上一邊走一邊偷瞄身邊的沐青瑤,見她的眼瞳晶亮,似乎並不排斥和自己在一起,心裡閃過絲絲興奮,看來他們之間跨了一大步,瑤兒不是那種輕易讓人靠近的人。

夜色旋旎,輕風盪漾。

花前月下,皇上很自然的牽起了沐青瑤的手,沐青瑤呆怔了一秒,倒也沒排斥,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前面走去。

遠遠的太監和宮女偷笑,皇上和皇后感情真好啊,男的高大俊美,女的靈氣逼人,月色下,兩個人就像一幅畫,那麼溫馨自然,就連他們都感受到兩個人之間旋旎曖昧。

夜風起,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皎潔的月光灑下銀輝,給整座皇宮籠罩一層薄紗,朦朧而婉約,這樣柔和的夜晚,兩個人誰也不想說話,只輕輕的散步在御花園中,舒展着周身的每一寸肌膚,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在暗夜是那樣清晰,流淌如水,細緻動人。

所有人都立定,往琴聲響起的地方望去,渺渺音質,撩撥着人的內心,越發的動聽。

沐青瑤眼神幽暗,脣角扯出一抹笑,這琴聲分明西門新月的琴,做爲女人,她不得不佩服西門新月身上的韌勁,即便知道皇上不可能來御花園,仍然經常在這裡彈琴,還彈得如此高雅動人,究竟是她心計太深,還是癡念太執着,既然她如此想引得皇上的注意,她便助她一回又如何?

“是西門新月在彈琴,皇上。”

沐青瑤淡淡的開口,語調平淡,一點情緒都沒有,這樣風平浪靜的語氣,竟使得慕容流尊一陣胸悶,她明知那個女人在勾引他,可是卻能無動於衷,該說她自持力強,還是對他毫不在乎呢?也或許知他不輕易的喜歡別人,如果是這最後一種,倒叫他心裡高興,就怕是另外兩種。

因爲心生不悅,眼神便有些陰驁,不感興趣隨意的開口:“這女人真是無趣,明兒個吩咐下去,這御花園不準有人在此彈琴。”

沐青瑤一聽這命令,不由啼笑皆非,這男人生起氣來還真有點小孩子心性,哪裡有這種怪規矩,逐笑着推了他一下。

“皇上,我想聽琴。”

“嗯,”慕容流尊懷疑的眯起眼,危險的暗芒閃爍着:“是真心想聽,還是別有用心?”

“皇上說什麼呢?”沐青瑤抽回手,這男人真是得寸進尺,她雖然有心助西門新月一回,但如果他真的對那個女人無意,應該早早讓她死心,而不是這樣無休止的企盼着,那樣也很傷人的……

“走吧。”慕容流尊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竟又笑了起來,伸出大手摟住她的身子往前面彈琴的地方走去,沐青瑤想掙開他摟着自己的手,這姿態曖昧極了,他身材高大挺拔,而她的身材確好相反,嬌小玲瓏,此刻不被他摟着,整個人縮在他的懷裡,臉頰貼着他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聞着他身上獨有的氣息,不由得呼吸急促,急切的開口。

“皇上,放開。”

可是那聲音因爲氣息不均勻,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倒有點柔媚,越發的像嬌嗔。

皇上也不理她,脣角噙着狐狸般的笑意,原來她是一隻外剛內柔的小妖精,只要攪得她亂了思緒,自己就可以掌控全局了。

“你不是聽琴嗎?走吧。”慕容流尊並沒有鬆手,摟着她直往御花園的賞花亭而去。

身後的太監和宮女由那動人的琴音中回過神來,下巴都快掉了,那個男人是他們一向睿智英明,冷漠嗜血的皇上嗎?怎麼看都是另外一個人。

賞花亭,琴音落,亭中響起一道惆悵的輕嘆,似有無限的心事,全數融入月色中,西門新月單手支着臉,望向亭外的圓月,月圓人團圓,可是自己愛慕的那個男人,對她視若無睹,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正輾轉百結的時候,忽然亭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西門新月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那張柔美多情的臉上,閃過水漾的笑意,急切的起身往亭外走去,看來她的唸叨,老天爺是聽到了,終於給了她一個機會,皇上終於經過賞花亭了嗎?

西門新月三步並着兩步,出了賞花亭,恭敬的開口:“西門新月見過皇上。”

“起來吧。”冷硬霸氣的聲音響起,雖然一點溫度沒有,可這是皇上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離的說話,這聲音於西門新月好似天籟之音,笑着開口:“謝皇上。”

西門新月起身,擡起深情的眸光望向皇上,可是卻看到皇上緊摟着一個女子站在她的面前,男的俊美,女的靈動,那樣的契合,男人的五官上罩着冷沉,好似嚴寒的隆冬,那雙黑瞳如深淵般幽暗不明,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眸底暈了一池的色彩,那麼柔和,看得她心好似被鈍器擊打了一般疼痛,喃喃的開口:“皇后娘娘?”

沐青瑤淡笑着點頭,她不是沒看到西門新月眼裡的絕望,可是身邊這個男人不喜歡她,即便她心痛也要承受着,如果她想通了,倒也是美事一樁,因爲以她這樣出塵的姿色,再加上聰明的心性,一定可以覓得一個佳婿,沐青瑤正想的入神,一邊的慕容流尊已擡頭望向西門新月,璀璨的黑瞳中閃出懾人心魂的眸光。

“皇后想聽琴,可否演奏一曲?”

宮心計 第084 暗潮涌. 劫持

“是,皇上,”西門新月咬牙,忍受下來,她一定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記得進宮前一晚,爹和她講了當今天太后的事,太后娘娘當年以一個六品貴人爬到了太后的位置,也是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才成就了今天的這般尊貴,所以即便皇上現在喜歡眼前的女人,不代表永遠喜愛她,自古帝皇皆無情,男人哪一個不喜新厭舊,西門新月一番思量之後,臉色溫和下來,柔柔的開口,身子移開,請了皇上和皇后進賞花亭。

亭中有石桌,西門新月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會下來,恭敬親手奉上香茗,然後安靜的走到一邊去撫琴,臉上由始至終都保持着溫柔和風般的笑意,那琴彈得滴水不漏,似乎皇上和皇后 的恩愛並沒有造成她的困擾。

沐青瑤捧着香茗,輕品一口,她是絕不會相信西門新月大徹大悟了什麼的,現在唯有一種解釋。

西門新月這個人,絕不是尋常的女人,她的智慧和腦筋只怕不比她差,而且還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今日的隱忍只怕會成變她以後的一切,沐青瑤斜眸冷睨向一側的皇上,皇上面無表情,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看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麼?

亭中,三個人各懷心思,倒把那琴音忘了,待到回過神來,一曲終了。

西門新月優雅的站起身來,施了一禮,緩緩的開口:“讓皇上和皇后娘娘見笑了。”

沐青瑤微點了一下頭,西門新月的琴確實好聽,自成一派,和她的人一樣,柔情似水。

不知道是琴的原因,還是另外更深層的東西,皇上的臉色竟緩和了一些,脣角一勾,狂魅的開口:“西門將軍一切還好嗎?”

“蒙皇上惦記了,爹爹一切都好。”

虛僞的客套,沐青瑤鄙視了皇上一眼,天天在朝堂上見着,好不好的他難道不知道,還故意這樣問。

“嗯,那就好。”皇上沒再說別的,不過就是這簡單的關切,已使得西門新月萬分激動了,她終於和皇上更近一步了,有些事不能急,慢慢來,她一定會如願進宮的。

慕容流尊掉頭望向沐青瑤,溫潤的開口:“皇后,曲也聽了,夜色已深了,該回去了。”

“嗯,走吧,我也累了。”沐青瑤打了哈欠,一點形象都沒有,那一直站在一邊的西門新月,眼神閃過不屑,這女人真粗魯,皇上竟然喜歡這樣的女人,真是讓人鬱悶。

兩個人起身準備離去,誰知那一直站着未動的西門新月忽然嬌柔的開口:“等一下。”

一對帝皇帝后,停了下來,緩緩的掉頭望向亭中,西門新月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溫柔似水的出聲:“新月曾聽貴妃姐姐說過,皇上的蕭聲是天下間難得的佳樂,不知新月是否有此耳福?”

西門新月的話一落,沐青瑤便感受到身側男人身子僵硬住了,周身罩上撒旦一樣嗜血無情的戾氣,眼神冷然的望向那西門新月,銳利如刀的話響在賞花亭中。

“那麼貴妃娘娘有沒有告訴你,朕的蕭沒人能聽,除了......”他的眸光移向沐青瑤,可惜這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西門新月一怔,臉色有些難堪,眼神陡的沉了下去,心底暗罵自己無大腦,那楚語嫣又擺了她一道,她可沒有聽她說過,皇上不喜歡人聽他吹蕭,不過皇上的話並沒有說完整,是不是表示他的蕭其實還是有人能聽的,那個人應該是?皇后,一想到這個,西門新月的心便蝕骨似的疼痛,難道自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皇上如此疼愛皇后,恐怕不是任何力量可以催毀的,可是她就要這樣出宮嗎?不。

“新月冒犯了,請皇上恕罪。”

慕容流尊也不去看她,拉着沐青瑤的手往亭外走去,雖說西門新月的爹爹是護國將軍,但先皇臨終的時候,把他的兵權收回了,歸兩位丞相管轄,現在左丞相的兵權已回到他的手中,只剩下楚家的兵權,他會盡快拿回那半邊兵權的,所以對於留在宮中的西門新月,他無暇也不想理會,太后不是喜歡留人家嗎?讓她把人家再送走就是了。

亭中,西門新月臨風而立,眸光含着莫名的怨恨,緊盯着那離去的人影,雙手用力一握那雕欄憑杆,玉手瞬間青白一片,她不會就此罷手的,如果就這樣出宮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不如破斧沉舟的留在宮中,她相信皇上早晚會納她入後宮的,而這一切都離不開自己的才智,聽說皇上喜歡聰明的女人,今晚的她,行爲舉止已屬不智,以後再不準出半點差池,還有楚語嫣那個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她,等她入宮後,絕不會放過她的......

沐青瑤跟着皇上的身後回鳳鸞宮,一路上皇上都沒說什麼話,但眉宇間卻有一抹輕怒,似乎誰惹得他心情不快似的,沐青瑤忍不住開口詢問:“皇上,怎麼了?”

皇上沒說話,一路很沉默,一直把沐青瑤送回鳳鸞宮,招呼也不打一聲,領着太監阿九和幾個小太監坐宮門前的軟轎回琉璃去了。

沐青瑤站在石階上,怔愣的望着那離去的轎子,不知道這男人氣的是啥,不過說實在的,她此刻動作哪裡像一個睿智英明的皇上,倒像心不足意不足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生着氣。

“娘娘,怎麼了?”

莫愁小心的詢問,先前看皇上和皇后相處得挺好的,可是聽了那西門新月的琴後,兩個人似乎沉默了,啥都不說,皇上的臉臭臭的,怒氣衝衝的離開了鳳鸞宮。

“沒事,進去吧。”沐青瑤掉頭進鳳鸞宮,心裡在暗忖着,皇上不會是因爲猜中她的小心思了吧,知道她故意要去聽西門新月的琴,所以纔會鬧彆扭,不過想想也不太現實,最後乾脆不想了,回寢宮睡覺。

日子平穩的過着,廣陽宮內,一點消息也沒有,格外的安靜,自從公主如音嫁了,太后吃齋唸佛,似乎不再過問這宮中的大小雜事了。

沐青瑤派人查了春寒的妹妹小柔,竟然在最下等的浣洗房找到了她,沒想到小柔是個只有十歲大的孩子,因爲過多的勞作,再加上營養不良,竟然只有七八歲大的模樣,看人怯怯的,頭垂得低低的,連話都不敢說,沐青瑤嘆息,這樣的孩子怎麼留在宮中,便吩咐了莫愁送她回丞相府,沐丞相憐憫她,收爲義女,留在沐府撫養着。

皇上每日必來鳳鸞宮一趟,也不提那晚上的事,陪着沐青瑤吃飯散步,下棋,偶爾也教她吹蕭,兩個人的感情急劇升溫,似乎已由朋友轉變成好朋友了,總之比以前的平常多了更深一層的東西,雖然沐青瑤沒感覺出那便是愛,但並不否認,皇上爲她做的一切,溫暖着她的心,而且自己也慢慢的接受了他這樣的細心,體貼,如果是全然不喜歡,她不會接受他的。

時間過得飛快,莫憂的毒全角了,又變成了活蹦亂跳的一個少年,雖然只有十二三歲,可是大家都感覺到他似乎過沉穩了,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貪玩心理,倒像一個大人似的內斂,關於他的毒,還有他的身世,沐青胰腺 沒有問,人人都有一段傷心的過往,何必揭別人的傷疤,如果他真的想說,會告訴她的。

她要的是他的絕對忠心,不是那些傷疤。

這一日陽光燦爛,輕風和煦,鳳鸞宮的花園裡,花朵開得繽紛璀璨。

宮女和太監們圍成一圈,正在看熱鬧,而端坐在衆人羊面的,正是皇后娘娘,一邊喝茶一邊命令正中的兩個人:“開始吧,讓本宮看看哪一個本領更高一點?”

莫憂和莫愁得到了命令,立刻抱拳打了招呼,身形一動,兩個人迅疾的搶攻上去。

莫愁使的是軟劍,莫憂使的是一個彎月鏟,這個彎月鏟長一尺有餘,頂端是一個月牙形狀,銀光灼灼的,銳利無比,他手一揮,彎月鏟帶着強大的內力直迎向莫愁,莫愁一看來勢兇猛,不敢直面迎敵,趕緊閃身了開來,而在她讓開來的地方,竟然被內力炸了一個很深的大坑,發出轟隆的一聲響。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少年好強的內力,武功不凡啊,沐青瑤高興得連茶都忘了喝,睜着一雙冰寒之眸,沒想到她竟然救了個寶,這莫憂的武功確實厲害啊,以後有他在自個的身邊,還真是如虎添翼啊,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比莫愁還猛,雖然現在的武功還沒達到登峰造極,但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爲一流的頂尖高手的。

兩個人又打了起來,很快莫愁就有些力不從心,氣籲喘喘的,在莫憂又一輪的攻勢搶上來的時候,她身形一讓,收回軟劍,甘拜下風。

“好,我輸了。”

莫憂見她認輸,也乖乖的收回彎月鏟,把那鏟子往腰後一別,抱拳客氣的說:“承讓了。”

本來他不想出全力的,生怕傷了莫愁,可是主子說了,如果武功不行,就讓他出宮去,爲了留下來,他勢必要讓主子看到他最厲害的一面,所以纔會全力以赴,現在主子的臉色好看多了,想來他留下來是沒問題了。

如果不留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以後只有跟着主子,自己纔有個家,而且主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兩個人一起往沐青瑤面前走去,莫愁喘着氣,搶先開口:“娘娘,這小子不要命了,我認輸了,他差點沒挑了我。”

沐青瑤笑了起來,斜睨了莫愁一眼:“那你更要勤奮練習了。”

“是,娘娘,”莫愁應聲,莫憂站到沐青瑤的面前,靜靜的等候着,雖然知道主子會留下他,可她沒開口,他的心裡總有一絲不安穩:“娘娘?”

“莫憂,你的武功不錯,不過你要想留下來,可要明白跟着本宮的人,絕對要忠心,如果讓本宮知道你別有二心,你會死得很難看。”

沐青瑤的臉色陡的一變,陰驁寒冷,那星瞳之中罩上了涼如薄冰的寒氣,表情認真至極,讓人無法懷疑她的話,而這鳳鸞宮大大小小的人豈會不明白娘娘的爲人,一起望向那少年,這少年長得真俊啊,雖然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可是五官立體陽剛,頭髮是微微卷曲的,配上他的星目,透着炫人的陽剛之美。

莫憂聽了沐青瑤的話,心裡一陣高興,抱拳恭敬的開口:“娘娘放心吧,莫憂的命是娘娘的,以後就算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那就跟着本宮吧,”沐青瑤總算鬆口,莫憂一下子開心了,眉眼間染起笑意,站在他身邊的莫愁笑着伸出手來:“莫憂,歡迎你成爲我們中的一員。”

“謝謝。”莫憂伸出手和莫愁握了一下。

那些先前一直看他們的宮女和太監圍了上去,個個爭着搶着和莫憂握手,這皇宮裡終年累月的看不到男人,要不就是太監,此刻難得的看到一個小美男,雖然有點小了,但飽飽眼福還是可以的,因此那莫憂一下子成了香饃饃。

沐青瑤笑着站起身,也不理會那些宮女和太監,領着兩個丫頭往回走。

“主子,你看莫憂笑得多開心啊?哼,不就是長得帥點嘛,”梅心有些吃味,她們呆在這裡,啥時候這麼受歡迎了,那小子一來就搶光了她們的風頭,沐青瑤斜睨了她一眼。

“你是吃莫憂味呢,還是吃宮女們的味,要不你也去和莫憂握握手,”沐青瑤說完掉頭走了,臨走還扔下一句:“看來我們梅心思春了。”

“是的,娘娘,”莫愁悶笑,梅心氣得站在原地跺腳,這是什麼話啊,她思什麼春啊,她人生的目標就是跟着娘娘,一輩子不離不棄......

“等等我,等等我,”格心緊跟上去......

因爲心裡惦記着月覺寺的事,沐青瑤認爲有必要走一趟,本來皇上是不同意她去的,但擰不過她,最後只得同意讓她前往月覺寺,命今冰綃暗中保護着娘娘,沐青瑤只帶了一男一女兩個手下,莫憂和莫愁,自己換上一襲織錦的玉色袍子,玉簪束髮,立馬便成了風流瀟灑的翩翩俏公子,莫愁和梅心看得眼發直,都說皇上仍天下間少見的美男子,可主子這麼一變,竟然和皇上有得一拼。

“主子,出發吧。”

莫愁恭敬的請示,沐青瑤臉色一凝,沉穩的點頭:“吩咐下去,別把我出宮的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有人膽敢泄露出去一個宇,一定宮規處治。”

“是,娘娘,”站在莫愁身側的依雲輕顫了一下,每回聽到那宮規兩個字,她便打顫兒。

梅心看着主子帶着莫憂和莫愁離開,不放心的追上去,叮嚀着莫愁:“你要小心點,千萬,千萬不要讓娘娘遭受到什麼?”

“放心吧。”莫愁拍了拍梅心肩,梅心雖然膽小怕事,但卻很忠心,侍候主子也是盡心盡力的。

梅心目送着三個人離去,不知道爲什麼,此次主子離宮,她心裡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現象,但願主子什麼事也沒有,梅心在心中默唸,一直把主子他們送到殿門外,看着她們上了殿門外的馬車。

馬車不是宮廷的專用馬車,而是尋常大富大貴人家的馬車,這樣做是爲了不引人耳目,此次他們出宮,是喬裝而行,當然越低調越好,要是被別人覺察出蛛絲馬跡,還怎麼查事情。

沐青瑤瞼目靠在鋪着長毛的軟榻上,莫愁坐在她的身側,沉默無聲,莫憂陪着駕車的車伕坐在馬車外面,那馬車伕是個身手不錯的宮中侍衛,她們

這一行人裡,幾乎個個有武力,雖然都不是頂尖的高手,但一般人要想近她們的身,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莫愁並不擔憂,只靜靜的望着主子,主子從上車到現在一直保持着一種姿勢,每當這時候,莫愁就知道,她正在想事情。

直到沐青瑤的眼晴陡的睜開,波光詭異,俏麗面容罩上寒冰,定定的望着莫愁。

“這月覺寺一定有問題,如果我們待會兒遇到麻煩,本宮被人劫了,毛雪球可以找到我的位置。”

沐青瑤眼神幽暗不明,毛雪球不是普通的寵物,它是一隻有靈性的小孤狸,因爲整日和她呆在一起,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只要帶它來月覺寺,它

一定會尋着她的體味,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莫愁臉色一白,沉穩的開口:“娘娘放心吧,奴碑就是死一萬次也不會讓人劫了娘娘的。”

“好了,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別忘了他們是一批死士,上次若非帶了一大批宮中侍衛,只怕我們難以脫身,這次如果他們真的有心而爲的話,本

宮一定逃不過去,所以到時候你也別自責,本宮不會有事的,那些人不敢在月覺寺殺人的,如果月覺寺真的是他們的老巢,豈不是暴露了目標。”

“娘娘?”

莫愁聽着主子的分析,只覺得心驚膽顫,既然主子猜測到這一切,爲何還要冒險前往月覺寺,不如派了御林軍抄了這月覺寺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費

周折。

“娘娘,既然此行如此兇險,我們何不回宮,讓皇上下旨抄了那月覺寺,如果娘娘出了意外,只怕皇上饒不過我們所有人。”

莫愁不走怕死,她是寧願那些人劫的是自己,抓的是自己,殺的也是自己,而不是娘娘,如果主子出了意外,她就是死,也虧對娘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這都是本宮的猜測,本宮若是真有把握,還會獨身前往嗎?凡事都有意外,說不定那月覺寺根本沒問趣,或者春寒臨

死的時候,說的月覺寺是無心之語,難道我們也要讓皇上下旨抄了它,那皇上豈不成了昏君,如何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只怕太后就有話說了。”

沐青瑤黛眉微挑,清眸含威,語氣清冷涼薄,不慍不怒,似毫不受影響,慢慢的閉上眼晴靠在軟榻上休息,馬車平穩的奔馳在熱鬧繁華的大街上,

耳邊是此起彼落的喲喝之語,人潮涌動,馬車不能加速前行,只得放慢了速度。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爺進來看看吧,奴家一定會侍候着大爺舒舒服服的。”

隨着話音落,一股低廉的脂粉味飄進來,難聞之極,不過這聲音倒讓沐青瑤陡的睜開眼,掀簾往外看去,只見一家青樓楚館的門前,幾個打扮得花

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招攬生意,其中一個濃裝豔抹的丫頭格外的醒目,竟是那背叛了沐青瑤的丫頭寶箏,沒想到她淪落至此,而且還是青樓中最下等的,只配招攬生是,任人家動手動腳的下等妓女。

莫愁順着娘娘的視線望過去,輕蹙了一下眉,冷戾的開口:“自作自受。”

沐青瑤放下簾子,脣角扯出冷笑,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竟然被太后那個老妖婆利用,也許當初事情辦成了,她還能留在宮中當個宮女什麼的,可惜事與願違,什麼都沒成功,太后能饒了她,這都是她自作白受。

兩個人不再想那丫頭的事,還是養精蓄銳的好,待會兒月覺寺之行,只怕會有驚心動魄的事發生。

馬車過了熱鬧的街市,便開始加速,一路疾駛出了皇城,直奔郊外而去。

香華山,綿延曲折,此時已是深秋,秋意涼薄,整座山頭都落些蕭條,那些蒼翠染上了一絲金黃,陽光折射到枝葉間,像踱了一層金光。

風吹過,有一些枯葉飄落下來,落在緩緩流動的溪水中,順流而下,化去這一季的蕭條......

山腳下,有很多馬車,上山下山的人很多,和她們第一次來時一樣,除了枝葉黃了,天氣涼了,並沒有什麼變化,香客仍然很多,秋的蕭條並不影響月覺寺的香火,那些香客說,這月覺寺的了空大師,很有些禪機,有禪機嗎?沐青瑤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雖然年邁,卻並不顯老態,相反的目光炯炯有神,睿智祥和,如果這月覺寺內真的有死士,那麼這個了空佔據了什麼樣的角色?

沐青瑤忽然想起自已讓人去調查太后當年喜歡的人時,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那個男人因爲癡念太甚,聽說出家做了和尚,難道?沐青瑤的心口突突的跳得厲害,她實在不願意湘信,這月覺寺的和尚竟是太后當年所愛的人,在這麼多年之後,兩個人還攪合在一起,而且凡是有腦袋的人,都會知道,太后只不過是利用他罷了,如果了空大師真的是那個人,他該有多苦啊,曾經喜歡的人嫁給了別的男人,自己最終還成了她利用的武器。

“主子,我們上去吧。”

一行人順着人流上山,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張望,他們這一行,男的俊美,女的俏麗,雖然沐青瑤着男子裝扮,可仍然是衆星捧月的那一個,明明是秋天,偏偏執着一把玉骨扇,自命風流的扇啊扇,還真有那麼招蜂引蝶的本錢,吸引得很多姑娘發花癡,眼晴都看直了。

莫愁看着主子如此招搖的一路上山,不由得翻白眼,主子還真沉得住氣,明明知道此行兇多吉少,偏還能玩得風生水響的,哪像她,一顆心早提在手裡了。

“主子。”

沐青瑤回頭斜睨了莫愁一眼,看這丫頭小臉兒煞白,不由蹙了一下眉,俯身湊過來:“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暗處有人盯着我們嗎?”

“啊?”莫愁驚叫,是誰在她們一上山便盯着他們啊,娘娘好厲害啊,看來自己大意了,只顧着盯着娘娘,卻忘了暗處的人。

“奴婢知道了,”莫愁小聲的說,當下斂神沉着的跟着主子身後,那沐青瑤時不時的回頭,在她的臉頰上輕啄一下,舉止輕佻之極,看得很多女人倒抽氣,這小公子好風流啊。

恢宏莊嚴的月覺寺,香客川流不息,門前的廣場上比上次更熱鬧一些,除了兜售香蝕的,竟然還有一些賣雜物的小販不時的兜售一些簡易的物品,上一次沐青瑤沒有注意,這次因爲死士的問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爲什麼會有人到寺廟門前賣這些東西?

“主子?”莫愁順着沐青瑤的目光望過去,奇怪的挑眉,主子是懷疑些什麼嗎?

沐青瑤也不言語,自命不凡的搖着扇子,大搖大擺的領着三個手下,往那些賣香蝕的小販走去,莫愁和莫憂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生怕主子遇到什麼危險......

“這個怎麼賣的?”

沐青瑤一收摺扇,脣角含笑的望着那賣雜貨的小販,只見小販面無表情的望了一眼沐青瑤手上的胭脂,沉聲的開口:“五錢一個。”

沐青瑤點了一下頭,晃了晃摺扇,望向莫愁:“愁兒啊,喜歡這個嗎?少爺買了送給你。看在你昨兒晚上盡心服侍少爺的份上,來,拿着。”

她望着莫愁,眼神變幻莫測,驚人的嗜光,莫愁一看,心有靈犀,難道這小販有問題,不動聲色的染顏嬌羞的笑着:“少爺,你怎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了,”說完一伸手把胭脂接了過來,隨手掏出一點碎銀子遞到那小販的手上。

“給你,”莫愁把錢遞到一邊的小販手中,仔細的打量着賣東西的小販,只見那小販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既沒有喜怒哀樂,也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好像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莫愁看得心驚,難道這些人才是?沒等她多想,那小販冷沉的聲音響起來。

“沒錢找。”

莫愁瞠目結舌,還有這種生意人,若是真正賣東西的人,哪能不笑臉對看,對着客人一番鼓吹,再讓客人多買些東西,而這個小几對竟然冷冷的說沒錢找。

沫青瑤的玉骨扇敲了敲小販的攤子,大方的開口:“剩下的爺賞你了”

十足的敗家子樣,旁邊有很多人望了過來,然後是不屑的眼神,又自顧去忙碌自己的小生意,但就是這一眼,沫青瑤和莫愁已看出有很多人面無情的隱在這些香客中,他們只怕都是那些死士,白日僞裝成月覺寺門前的小販,夜晚藏身於月覺寺,好高明的手段啊,沫青瑤黑瞳閃幽曲光。

“這位大哥,你家在什麼地方?少爺我看這周圍沒有人家,你們這一來一回的也賺不了幾個錢啊。”

此言一出,那小販陡的擡頭,眸光殺機盡現,隨之隱了下去

,雖然快疾,卻沒逃過沫青瑤的眼睛,現在她是十分肯定,這些人就是死士,不過究竟有多少呢,目測了一下,這廣場上足有二三百人,只怕有一半以上的死士。

“養家餬口而已,”沉悶的聲音響起,那小販說完,又低頭整理攤位上的東西,沫青瑤知道接下來也問不出什麼事來,便轉身領着三個人往月覺寺的正殿而去,身後一道狠戾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

沫青瑤領着三個人在寺廟中上了香,莫愁添了香火錢,也不 抽籤,便起身帶着人往後面的殿堂而去,一路上看到幾個小和尚在打掃,沫青瑤攔了一個青衣小和尚,求見主持,那小和尚擡首掃了他一眼,驚覺天人,呆愣了片刻,便雙手合十,恭敬的領着她往主持的廂房而去。

主持大師了空得到小和尚的稟報,迎了出來,慈善的開口:“不知施主有何事要見老納?”

沐青瑤認真的望着他,這和尚頗有些仙風道骨,而且眉宇睿智,難怪那些香客都說他心有禪機,想來是有些道理的,沐青瑤雙手合十,緩緩的開口:“在下有一事請教方丈大師,希望方丈大師給予旨點?”

“好說.施主請進。”

了空大師把她們一行人讓進廂房,房中擺設極簡單,只有一張軟榻,正中擺放着一小矮桌,上面有敲打的木魚,背後的牆上掛着一個大大的空字,筆走遊風,銳利無比,除了牆上的字,別的再無他物,地上另擺了幾個莆團,大概是爲了那些聽他教誨的弟子準備的。

“施主,見笑了。”

“不客氣。”

沐青瑤也不嫌棄,一撩袍擺,席地而去,三個手下自然不敢表示什麼,緊隨她之後,坐在後面的三個莆團上,那了空大師端坐到軟揭上,慈愛的開口:“施主請問吧,希望老納能解施主的心頭困擾。”

“是,”沐青瑤望着眼前的了空,心頭卻有一抹希翼,她希望這一切都和了空大師無關,要不然他的罪孽就太深重了,沐青瑤的臉色一掃先前的放蕩不桀,而是沉痛,似乎那沉痛慢延到四膚,打擊到她整個人了,緩緩和冰的聲音響起來。

“大師,我毒歡上一個女人,但是她嫁給別人了,我想出家當和尚,你能讓我在月覺寺出家嗎?”

沐青瑤一身落莫,似乎真有其事,她身後的三個人眼神閃動了一下,不知道娘娘想幹什麼,不過每個人都不動聲色的垂下頭。

高座上的了空大師,神色一怔,那雙睿智的眼神一片渾濁,失神了片刻,方恢復過來,沉痛的開口:“施主塵緣未了,前事未完,後事又來,恕老納無能爲力。”

“大師?”

沐青瑤幽深的眸子掃向了空,只見他面容沉痛,整個人顯得極端的疲憊,一掃先前的祥和,臉上罩着烏雲,沉緩的開口:“施主請回吧,請恕老納無能爲力。”

他說完,也不待沐青瑤開口,便朝門外喚人:“來啊,送施主出去。”

“是,師傅,”那領着沐青瑤過來的青衣小和尚,伶俐的閃身出來,恭敬的開口:“施主請。”

沐青瑤領着三個人起身,換拳緩緩的開口:“打攪大師了,”說完跟着小和尚往外走,走到廂房門口停住了腳步,回頭一字一頓的開口:“即便身離紅塵,心卻有所牽絆,就算修佛,只怕也是塵緣未盡吧。”

一言落,人已離開,只留下一樓餘香,房中的了空大師,

面上閃過疑慮,他究竟是誰?忽然有所悟,他原來竟是她,苦笑,該來的總會來,不是嗎?只怕這一場浩劫是躲不過了......

沐青瑤跟着小和尚離開,到沒人的地方,謝過小和尚,領着莫愁她們往前面而去。

莫愁掉頭掃視了一眼,緊走兩步,小聲的開口:“主子,這地方有點怪,連那個方丈大師都怪。”

“嗯,小心點,只怕暗處有人盯着我們。”

沐青瑤說完,啪的一聲打開了玉骨扇,自命不凡的往前面走去,她此刻的言行舉止,把一個紈挎子弟扮演得維妙維肖,就是她身後的三個手下,若非知道她是他們家的主子,也會誤認爲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

本來以爲會遇到些什麼,可是一行人竟然順順當當的下了山,沐青瑤斂眉,眸中是冷色,難道是她估計失誤,可是剛纔了空大師的神色已泄露他的行爲,另有玄機。

山腳下,人煙稀少,有人上山,有人離開,只有他們的馬車醒目的停在那,沐青瑤首遙望半山腰,雖然那些人沒有動手,但她巳察覺出端睨,這月覺寺確實不一般,門前的小販都有問題,試問這方圓多少裡都沒有人,有誰會特意跑到這月覺寺做小生意,以前不覺得古怪,但現在她怎麼想怎麼怪,只怕那些人還只是一部分,另有一些人隱身在廟中休息,可是這寺廟她是來過的,前前後後,並沒有多大的容身之地,人究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沐青瑤正在千腸百結的想着,忽然身子一凜,眼神幽冷,果然還是來了,殺氣充斥在密林子裡,是濃烈的嗜血之氣,莫愁和莫憂連同那個侍衛一起小心的圍在沐青瑤的身側,警戒的望着四周。

“主子,小心點。”

“本宮不會有事的,”沐青瑤沉穩內斂的開口,一收扇子雙瞳寒凌,冷目掃視着四周,那張俏麗面容上,柳眉倒豎,黑瞳閃過驚濤駭浪。

天空,烏雲遮住了太陽,光華一下子收斂起來,黑壓壓的天際,很快飄落十幾個黑衣人,團團圍住了她們,沐青瑤冷沉肅殺的望着這些黑衣人,裝扮和那晚上刺殺她的死士是一模一樣的,難道他們是?

那些黑衣人一現身,也不說話,爲首的人一揮手,其餘的人便包抄過來,沐青瑤冷冷的命今:“打,住死裡打,”嗜血的話盛冷凌寒,這種時候,如果不拼足了力氣,只怕就會成爲刀下亡魂,她豈能讓好不容易得來的手下被人打死了。

她的話落,莫憂和莫愁飛快的閃身迎敵,卻囑咐了那侍衛保護好主子。

沐青瑤放眼望去,那些黑衣人有十幾個,而且身手都相了得,莫憂和莫愁雖然武功厲害,但到底有點勢單力薄了,沐青瑤脣角一勾,冷冷的命令身邊的侍衛:“你過去幫他們。”

“主子?”侍衛不敢動,娘娘若是出事,他可擔待不起,那兩個手下的命和娘娘比起來,可是千差萬別的,因此他遲疑了一下,沐青瑤一看他的神色,周身罩上殺氣,身子一拭就待出去迎敵,誰知那林中枝葉簌簌作響,十來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身彩綾的從半空降落下來,爲首的正是冰綃,冰綃抱拳:“讓主子受驚了。”

沐青瑤一看冰綃出現,當下鬆了一口氣,這些暗衛的武功極厲害,不出意外,她們不可能有事的。

山腳下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些下山的香客,誰敢下山。刀劍無眼,空氣中充斥着濃烈的殺戳之氣,血腥味濃烈......

沐青瑤置身事外,雙手抱胸,冷眼旁觀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她發現一個奇怪的疑點,這些黑衣人和上次有些不一樣,似乎有所保留,並不像上次直接下了殺手,倒更像是抓活的,而不是殺無赦,這一發現,使得她眼染疑慮,難道這些人不是死士,那麼他們又是何人派出來的,難道有兩批人在打她

的主意,天哪,自己是捲進了什麼樣的殘局中啊?

沐青瑤無語問蒼天了,本來只想調查出那些死士的下落,沒想到現在竟然扯出另一夥人來,這些人又是爲何要抓她啊,難道是六國中其他國家的人,他們不想殺她,只想抓話的......

不過自從冰綃她們出現後,場面立刻白熱化了,那些黑衣人立馬弱了下去,很快便有人受傷了,沐青瑤目測,照這樣下去,應該很快便結束了......

可是誰會想到,密林中又冒出一批黑衣人來,大約有十幾個,這十幾個人完全不同於前一批的黑衣人,一現身,便帶來山雨飄搖的強烈震憾,嗜血的殘殺之氣籠罩着半邊天際,爲首的人一揮手,冷硬無情的話露出來:“殺。”

一場毀天滅地的嗜殺開始了,冰綃和她們節節敗退,那後出現的黑衣人,招招殺機,直往死裡打,莫愁她們不敢大意,全力迎敵,沐青瑤豈能置身事外,拭身加入其中,引得好幾個人叫了起來:“主子。”

天變,雲破,沐青瑤被幾個黑衣人團團圍住,眨眼被擒,爲了無謂的傷亡,她沉聲的命今:“快撤。”

一言落,已被一個黑衣人點了睡穴,擒着她閃身離去......

莫愁和莫憂大驚失色,趕緊撤退,還是立刻回宮中稟報皇上,娘娘被人劫走了,只怕皇上會大發雷霆,而且要儘快要找到娘娘,幸好娘娘有先見之明,囑咐了她,讓毛雪球帶她們去找人。

“走。”

一行人躍身上馬,眨眼消失不見了,那批死士也不追她們,他們的目標可是那個被人劫走的人,相視了一眼“撒。”

......

沐青瑤醒過來的時候,天已近黃昏,擡起身子,揉了揉腦袋,先前的一幕便浮現在腦海,她在月覺寺的山腳下被人劫持了,這裡是哪裡,擡眸打量着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精緻的廂房,房內燃着淡淡的薰香,而她睡在一張大牀上,並沒有任何被人虐待的現像。

這是怎麼回事?

沐青瑤困惑的眨着雙眸,翻身坐起來,這一翻身發現自已的身子似乎很虛弱,略一思索,便發現,她的內力全無,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當下大駭,臉色難着。

有人給她服用了化內力的丹藥,所以纔會如此放心的把她放在這裡,因爲沒有內力的她,和普通人一樣,要想逃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他們抓她幹什麼?

沐青瑤冷冷的望着窗外,透過半敞開的窗戶,她看到這是一個獨幢的小院子,院子裡栽種着一棵松柏,還有幾隻雞在滿地的亂跑,不時的發出咯咯的叫聲,歡快至極。

這裡似乎是尋常的農戶人家,而不是什麼死士的根據點,那抓她過來的人,也不是什麼死士,而是另一幫人,只不過現在她不知道那些人爲何要抓她。

沐青瑤正想得入神,房門響了一下,有人進來了。

兩個身着粗陋農家服的女人,一看到沐青瑤醒過來,欣喜的走過來:“你醒了?餓不俄?”

沐青瑤冷瞪過去,周身的冰寒,強勢的出聲:“說,你們是什麼人?我爲什麼在這裡。”

那兩個女人顯然被沐青瑤盛冷的樣子駭住了,好半天做聲不得,等到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趕緊開口:“姑娘,不關我們的事,是有人把你放在這裡,請我們照顧了的,他是給了我們錢的。”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沐青瑤沉着的出聲,說話的女人遲疑了一下,擡首看到沐青瑤狠狠的望着她,不敢再遲疑:“是一個長得很俊的公子,他說把你暫時寄放在這裡,讓我們好好照碩你,說很快就可以把你接走的,姑娘,那個人好像是喜歡你的人。”

婦人想起那個公子溫柔的把她抱進來的,好像她是他的寶貝一樣,而且臨走的時候,看了又看,最後才狠心的離開了。

“很俊的男人,喜歡我?”

沐青瑤蹙眉,她想不起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很俊的公子曾喜歡過她,腦海靈光一閃,難道是長孫行竺,那傢伙一直想帶她離開弦月,可是爲何搞得如此的神秘,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人,妖孽楚大公子,不會那麼巧吧,那晚在丞相府剛讓她和他離開,這會子自已就被人綁了......

如果綁人的是長孫竺,倒還有可能,如果是楚大公子,那麼他絕不會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那批劫她的黑永人,擺明了是訓練有素的組織,即使不是死士,也是相當厲害的一個組織......

沐青瑤冷沉着臉思索,看來很多暗中的勢力浮出水面了,他們倒底想做什麼,如果這股勢力是長孫竺的,他絕不會傻到和絃帝搞心計,如果是楚淺翼,那麼他是爲了幫北津王得到皇位嗎?

現在越來越多的跡像表明,北津王纔是最大的陰謀家,他想得到皇位的事越來越真實,可是如果楚淺翼真的幫北津王,那麼應該是殺了她,而不是把她困在這裡,他究竟想些什麼?

沐青瑤不說話,那兩個農家的婦人,也不敢多說什麼?房間裡很安靜。

直到沐青瑤的冰冷的聲音響起:“這裡是什麼地方?”

兩個婦人雖然很害怕她,這女人看起來很厲害,但是不該說的話,她們是不會說的,用力的搖頭,表示自已不願意說出來。

沐青瑤一掀身上的薄被,下地穿起鞋子往外走,那兩個婦人趕緊攔着她:“姑娘,你去哪啊?”

“我要離開這裡,你們最好別惹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沐青瑤冷冷的警告,用力的一推那兩個女人,身子往外走去,沒想到那兩個女人並沒攔她,只是跟着她的身後叫着。

“姑娘,你走不了的,姑娘。”

沐青瑤走到門口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院子門邊站着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聽到屋子裡的動靜,拾頭掃了她一眼,便又望向別處。

沐青瑤的幽瞳暗下來,抿緊脣,氣狠狠的回身又走到廂房裡。

很好,原來人家派了人看住她了,根本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現在她沒有內力,根本沒能力逃走......

皇宮。

琉璃宮的大殿,死一樣的寂靜,高座上的皇上,俊魁的臉上閃過嗜血的殘狠,殺氣騰騰的望着下首的幾個人。

莫愁和莫憂還堵冰綃。

“該死,你們幾個好好的,皇后卻被人劫了,還膽敢回來見朕。”

“屬下(奴婢)該死。”

幾個人惶恐的垂着頭,想想確實是這回事,娘娘被人劫了,她們應該去救娘娘,竟然回宮來稟報皇上,皇上能不生氣嗎?大氣也不敢出,諾大的琉璃宮寒意料峭,誰也不敢開口。

只見高座上的皇上陡的起身,俊美的臉上恢復了玲靜,只一雙星月瞳孔閃過森玲陰驁,冷沉的命令。

“阿九,立刻調派御林軍,朕要出宮去救皇后。”

“皇上,”大殿上人人失色,外面現在這麼亂,皇上竟然要出去,說不定那些人就是爲了引皇上現身,皇上這樣去豈不是落入虎口,那些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可是皇上嗜血的星瞳中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人已走下高座,陰森森的掃向一旁的阿九,阿九雖然不贊同,可不敢阻止皇上,只得領命冷準備出去。

這時候,殿門外有太監稟報:“皇上,南安王爺到了。”

大殿上很多人鬆了一口氣,南安王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南安王爺一定會阻止皇上的。

“宣。”皇上冷冷的開口,南安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一張剛毅的臉比往常更冷了,雙眸掃視了大殿上的人一眼,給皇上請安:“臣弟見過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南安王起身立於一邊,斂眉沉聲的開口:“臣弟得到消息,皇后娘娘今日前往月覺寺被歹人劫持,所以臣弟立刻進宮了。”

“嗯,朕現在要出宮去尋找皇后的下落,”慕容流尊沉悶的開口,一向內斂不動聲色的人,此時已失去了冷靜,胸中浮起憂慮,這件事本不是瑤兒的事,是他把她扯了進來,如若她真的出了意外,自己豈能原諒自己。

“皇上,萬萬不可,這恐怕正是歹人陰險之計,皇上還是三思而後行。”

南安王慕容流昭趕緊出聲阻止皇上,皇上乃一國之根本,萬金之軀,豈能出半點差池,只怕皇后被劫的事,那暗處的人也得了消息,如果他真的出宮去,那些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不要再說了,朕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眼下還是儘快找到皇后爲好,如果皇后有一點的差池,你們就統統陪葬吧。”

宮心計 第085夜 救 皇 後

皇上深邃如潭的眼神望不見底,大殿上響着他兇殘狠決的話,莫愁和莫憂還有冰綃皆心驚膽顫,倒不是怕死,是生怕此次皇上真的會出什麼事,到時候,他們是萬死難逃其責的。

“好,既然皇上執意要出宮,那臣弟陪同皇上一起前往。”

南安王知道皇兄決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變的,唯今之計,第一鎖封了所有的消息,第二是儘快找到皇后的下落,若是皇后真的出什麼事了,只怕皇上會起殺戳之心.到時候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傷亡。

“皇上,奴婢有事稟報。”

莫愁想起娘娘囑咐的事情,趕緊稟報。

“說?”

皇上一揮手,陰驁的命今,俊魁的面容此時泛起青筋,好似暗夜中的修羅,令人不寒而粟。

“娘娘在前往月覺寺的路上.曾囑咐過奴婢,如果娘娘真的被人帶走了,可以讓毛雪球帶我們找到她的位置。”

莫愁的話音一落.慕容流尊飛快的命令:“那還等什麼,立刻去把那小狐狸帶過來,我們前住月覺寺的山腳下。”

“是,皇上。”

莫愁不敢怠慢,火速的起身前住鳳鸞宮,帶來小狐狸,一行人乘夜離宮,前往月覺寺......

暗夜,波光詭異。

擡頭看天,遠遠近近的看不到半顆的星辰、陰沉沉的天空籠罩着一層灰濛濛的霧氣,薄霧繚繞。

北津王府的書房裡.寧管家一臉興奮的閃身進書房。

“王爺,太好了,宮裡有消息來了,”他揚了揚手裡的信,飛快的遞到王爺的書桌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眼瞳攸的一暗,冷沉着臉揮了揮手,示意寧管家退下去,沉穩的打開信封,脣角不自覺的扯出一抹笑,太好了,真是老天助他,沒想到那傢伙竟然出宮了,還以爲他鐵血無情呢?原來是人都有軟肋,他竟然會喜歡上那個女人,這真是太好了,原來只想着不讓那個女人成爲他的幫手,現如今看來,她還是他的致命弱點。

書房內,北津王蒼白的面容閃過凌厲,好似無聲無息的幽靈,把信遞到燭火上燒掉,朝外面喚了一聲。

“寧福,立刻把人調出來,殺無赦,記住,別在月覺寺動手,連那個女人也不要放過,一網打盡,一個都不留。”

狠戾嗜血無情的話飛泄出來,寧輻恭敬的點頭:“是,王爺。”

屋外已陷入了寂靜,北津王慕容流陌志得意滿的笑了起來,難道今夜是本王的翻身之時,不過爲免萬無一失,他還是不露面的好。

......

小狐狸毛雪球天性聰慧,和莫愁已有靈犀,得了她的指示,飛快的從月覺寺的山腳下,領着一幫人上山,順着沐青瑤當初被擄的路線.穿林過山的,滿山的荊刺叢林.實在不好走,再加上沒有月光,他們這一行人也不敢隨便的點火把.只得深一腳高一腳的往前面走。

別人倒沒什麼,身爲奴婢或者屬下,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可是皇上和南安王爺可是尊貴的身軀,竟然也要在這密林子裡穿行,這使得隨行的人備覺壓抑,大氣都不敢出,除了翻騰山林的腳步聲,再也沒有聲響。

好在這一羣百十號人,都是會武功的人,而且底子不薄,倒也沒整出多大的動靜......

四周樹影婆娑,寂靜無聲,偶爾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樹梢鬼哭狼嚎般的嗚嗚作響.地上斑駁的樹影越發的鬼魁.縱是習武之人,也禁不住冷汗淋淋,寒毛倒豎。

一行人好不容易的翻過了連綿的山,山那邊,竟有一排農莊,而農莊的另一邊,也是大山,這樣形成了四面陡峰,唯有此處一景,如果不是跟着毛雪球進來,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大山之中竟然有人生活。

皇上親自帶隊,衆人不敢大意,生怕發生任何的意外,所以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

山裡的人已早早的息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們一貫的生活方式。

此時整個莊子陷入寂靜,暗夜中,毛雪球機靈地在前面帶路,很快便停在最正中的一戶人家,再也不願意邁步往別處行,莫愁一看它的動作,心下大喜,伸手抱起它,湊到皇上的身邊,小聲的開口。

“娘娘一定在這裡。”

暗夜,雖然看不清皇上臉色,但他周身瞬間染盡嗜血的殺機,冷魅陰驁的聲音響起:“進。”

一揮手,立在他身側的花離歌,當仁不讓的一踢門,轟隆一聲響,門應聲而落,房裡燈亮,院子裡雞鳴狗叫,那簡潔的房裡已有人衝了出來,皇上一聲令下:“給我抓住他們。”

“是,主子,”花離歌和冰綃領命,身形一閃衝了過去,眨眼制服了兩三個黑衣人,押到皇上的面前:“主子,拿下了。”

“押回去,一定要讓他們交出這背後的指使人。”

弦帝陰冷的開口,高大的身形一移往屋裡走去,燭火叭叭響了兩聲,屋子裡走出一道纖細嬌柔的身影,立在盈盈亮光處,正是沐青瑤,神態淡然的望着院子外面,不燥不急,卻在接到皇上的視線時,不禁錯愕住了.她萬沒想過,皇上竟然親自來了,這要擔多大的風險啊,聲音再不能保持平和。

“你怎麼來了?”

“瑤兒,你沒事吧,”弦帝大踏步的走過去,一伸手拉過沐青瑤的身子,在燈光下檢查了一遍,在確定她沒出什麼事後,陡的拉進自己的懷裡,暗啞溫潤的聲音響起:“我只想盡快找到你。”

沐青瑤靜靜的伏在他的懷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夜靜謐得一點聲響都沒有,兩個人當着數百人的面前,相擁在一起。

衆人只覺得熱血沸騰,皇上和皇后真的很恩愛啊。

忽然天際亮了起來,大家驚詫的掉頭,只見小院外面,亮起了無數的火把,立刻有手下進來稟報:“不好了,主子,有人包圍了這座院子。”

“皇上?”

沐青瑤臉色一沉,着來那幕後的人是用她來釣皇帝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皇上一定會來救她呢,這綁架她的人和現在的人只怕不是一幫人,而是兩幫人,各有目的,雖然她不能肯定,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但可以肯定是兩幫人。

弦帝並不懼怕,他能成爲世人稱頌的皇帝,豈會被眼前的場景驚嚇,冷冷的命令:“準備迎敵。”

“是,主子。”

所有人整齊有序的退了出去,弦帝拉着沐青瑤的手,很快發現她一點內力都沒有了,當下臉色難着的開口:“瑤兒,你的內力?”

“我被人下藥了,很可能是那種化解內力的丹藥,皇上別費心在我身了,還是全力迎敵吧。”

這種時候,還是想辦法對付外面的歹人要緊,至於她的內力問題,回頭再研究吧。

“可惡。”弦帝冷沉的暗咒,大手一伸緊扣着沐青瑤的素手:“走。”

暗夜,無數的火把,照亮了半邊的天際,這個一向沉寂的小村子,此時籠罩着嗜人的血腥,空氣窒息而沉悶,枝葉搖曳,每一個火把的光亮下立着幾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周身罩着死亡的氣息,面無表情的死盯着他們,雙瞳一點都沒有。

沐青瑤立在弦帝的身邊,冷冷的打量着,只看一眼,便緩緩開口:“又是那些死士,看來他們今晚勢必要殺了我們,所以纔出動了這麼多的人,”沐青瑤和慕容流尊目測下去,足有二百多個人,整齊有序的包圍了整個小院,就是一個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這裡的每一個人,這就是他們今晚的任務......

一直站在前面的南安王退後兩步.沉穩的開口:“皇上,你要小心點。”

“戰吧,殺了他們,一個不留。”這些死士.就算留下活口,不完成務也會自盡的,總之他們別想從這些人嘴中套出任何一點消息,所以用不着顧慮。

皇帝一聲令下,衆人領命,誰也不敢大意,這些死士可是嗜血的餓狼,所以他們也是要拼足了力氣,纔有可能致勝,對敵人仁慈,可就是對自已殘忍,很可能會成爲刀下亡魂。

“上。”

火光沖天中,只見那些人如猛虎下山,嗜血殘忍的直撲過來,頓時間,暗夜響起如雷的吼聲。

刀光劍影,斷肢殘臂,血如泉涌。

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這嗜血暗殺的場面,喊叫聲,殺戳聲,刀劍劃過的鈍器聲,融合在一起,驚天動地的,小莊子里人早被驚醒了,可是所有人都蟄伏在家裡,動都不敢動,喊也不敢喊,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有些膽小的孩子被嚇哭了,大人趕緊捂住嘴巴,不讓他發出一點的聲音,生怕惡運

上門,自遭苦果。

有人受傷,有人死了,總之亂成一團,也分不清誰是誰?只管照狠了打。

弦帝一邊對付身邊的人,一邊照顧沐青瑤,竟然還有空暇關心她:“瑤兒,是什麼人把你帶到這個地方來的?”

沐青瑤翻白眼,迎面一柄劍刺了過來,男人手一揮,強大的罡氣暴開,把那人彈飛了出去,他的大手一伸抱着她轉了一個彎,把她穩穩的放在另一側,沐青瑤沒回答他的話,都這種時候了,還問,還是先打完了再說吧,擡眸目測了一下,似乎雙方的傷亡都很大,不少人受傷了,而且有不少人死了

,心不禁往下沉,這些死士死了沒關係,可不能讓她們的人都死了。

“皇上,照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只怕雙方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向沉穩內斂的沐青瑤有些急了,眼神幽暗下去,脣角緊抿......

兩個人正說着話,那南安王領着莫愁和莫憂退了過來,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開口:“皇上,你和皇后娘娘先走,臣弟斷後。”

說完命令莫愁和莫憂:“你們兩個保護皇上和娘娘先行離開。”

“是,王爺,”莫愁和莫憂領命,眼下保護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最重要的,沐青瑤擡起黑瞳望向南安王爺,暗夜中他的臉就好像雕塑成的冰塊,冷漠異常,可是那黑瞳中閃爍着溫暖的關懷,沉着的命令。

“皇上,皇后娘娘.我們從這一邊突圍吧。”

莫愁和莫憂恭敬的開口,在前面爲主子開路,南安王則斷後,那些黑人一看到他們的動作想走,早瘋了似的席捲而至,完全是瘋狗式的殺戳,根本無法突圍而出。

眼看着又要圍了過來,忽然從另一側的小道上閃出二十多個同樣身着黑衣的人來,這些人一出現,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加入了打鬥,沐青瑤和慕容流尊本來還以爲他們是和那些死士是一夥的,誰知那些傢伙一來.竟然幫助他們打那些黑衣人,場中的情景立馬變了。

南安王一看眼前的局面,也不急着讓皇上和皇后娘娘離開了,領着莫愁和莫憂重新衝了進去。

這一戰足足打了一夜。

青白的光芒以天邊泄露出來,籠罩着整個煙色的小村子,早晨的霧氣繚繞在半空。

那些死士全部被殺了,而後來出現的二十多個黑衣人,也不待他們道謝便閃身離開了,只是等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先前看守沐青瑤的那幾個黑衣人也不見了。

原來後出現的一幫人竟然是綁架皇后的人,既然綁架皇后,爲何又要幫助他們殺了那些死士呢?

衆人百思不得其解,打了一夜,都很累了,席地而坐,休息一會兒,待會兒下山。

幕容流尊和沐青瑤單坐在一處,在他們身側立着南安王:“皇兄,你看這裡?”

“安排幾個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其他人下山,如果是我們的人,葬了。”

“是,”南安王得到命令,掉頭到一邊去分派任務,沐青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慕容流尊坐在她的身邊、他深幽的眸光望着她,她卻望着遠處的大山,山裡的早晨,霧氣很重,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物景,一片朦朧。

她的眸光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什麼,慕容流尊溫潤的聲音響起來。

“瑤兒,想什麼呢?”

“我在想這次的事情,看來那些死士確實和月覺寺有關,也許他們藏身的地方就是月覺寺,我們要儘快回去,派人查抄了那月覺寺,一網打盡,一個不留,不知道那個月覺寺的了空方丈在裡面扮演了何等的角色?”

沐青瑤想起了空大師,一生爲情癡狂,到頭來還要枉送了性命,既然入了佛門,就是與塵世絕緣了,爲何還是放不開而攪合進來呢......

“好,原來那月覺寺真的藏着一批死士,那麼這批死士是何人培養出來的?”

弦帝眼蛑射出懾人的寒眸,順着沐青瑤的視線望進深山上空,其實兩個人心知肚明,可正因爲心知肚明,心裡才倍覺涼薄,有時候皇位比親情要重要得多,也許生在皇室中,就失去了這個基本。

“皇上,娘娘,喝點水吧。”

莫愁的聲音響起,她的手裡拿着一個水袋.是從這戶農戶家中找出來的,沐青瑤掉頭望向曾關了自己的小院,這戶人家原沒有人,只是一座空院子,昨兒個那兩個婦人,是這個莊子上的,如果她現在開口,也許皇上便會下令搜莊,說不定還會引起殺戳,所以她不想破壞了這個村莊的寧靜。

沐青瑤接了過來,遞到身邊的慕容流尊手上:“皇上,喝點吧,待會兒離開這裡,別打擾了他們,他們在這裡生活也不容易。”

慕容流尊接了水袋喝了兩口,一夜未休息,並不顯得疲倦,相反的精神抖擻,他有神功護體,這點累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倒是沐青瑤因爲失去了內力,整個人顯得極累,臉色有些蒼白。

“嗯。”

大家稍作休息後,除了留下的幾個御林軍,其他的人全部起身,翻過這座荊刺遍佈的山頭,回到月覺寺的山腳下,順原路回宮。

來時帶了百十號人,走時卻只剩下四五十號人了,而且南安王爺受傷了,直到出了密林子,大家才發現這件事,而他從頭到尾的一聲不吭,坦然自持,這份寧折不彎的剛硬個性,倒叫沐青瑤很敬佩。

“臣弟,沒事吧?”

幕容流尊關心的詢問,南安王沉着的搖頭,天色已不早了,爲免再發生任何意外.必須儘快回宮。

“皇上,請上馬車,臣弟無大礙,還是儘快回宮吧。”

南安王恭敬的開口,慕容流尊豈會不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擔憂,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很疲倦,而且其中有很多人受傷了,如果現在再出現一批人,只怕皇上有危險,所以他纔會如此心急的趕着回宮。

“好,回宮。”

皇上一聲令下,坐馬車的坐馬車,騎馬的騎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香華山,回皇宮。

北津王府,此時一片死寂。

廂房裡,寒流四竄,死一樣的沉寂,大牀上的人蒼白的面孔更加白晰磣人,一雙黑瞳閃過毀天滅地的狂暴。

“什麼,你說失敗了?爲什麼不多派一些人手。”

“王爺,此次我們損失慘重,派出去的二百多個死士,無一倖免,全部被殺。”

寧管家心疼的直抽,這些死士花了他十多年的心血,昨兒一晚上損失掉了一半,現在只剩下一半的人了,他怎能不傷心,可是看着盛怒中的王爺,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什麼?損失掉一半的死士。“幕容流陌的蒼白的臉猙獰扭曲起來,那個男人好厲害的手段,雖然一直知道他武功高強,可從來沒有正面衝突過,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連二百多個死士都輕而易舉的被殺了。

“一個活口也沒有嗎?”

“沒有,“寧管家心痛的稟報,死士本來就是任務不完成,直至戰死的,怎麼可能回來。

北津王在心痛的同時,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只怕月覺寺已輕暴露了你把那些人撤出去了嗎?”

“那月覺寺中本來只有一半的人,還有一半的人在別的地方,王爺放心吧,那個地方隱秘得很,一般人找不到,倒是月覺寺的老和尚該怎麼辦?”

寧管家的眼瞳閃過陰狠,只怕那老和尚會壞事,他從頭到尾都知道他們的行動,如果皇上有所警覺抓了他的話,只怕到時候他受不了大刑,會交出來的,寧管家擔憂的開口。

北津王慕容流陌脣角一扯,便是涼薄血腥的冷笑。

“這個你不用擔心,本王早就警告過他了,如若發生什麼意外,他膽敢扯出本王的話,他們蘇家一門,一個別想活,相信他不敢隨便亂說話的。”

“嗯,那就好。”

寧管家放下心裡,擡頭掃視了一眼牀榻上的男人,恭敬的開口:“王爺,屬下告退了。”

“最近幾天千萬別再有什麼動靜,再過十日就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你把婚事操辦好就行。”

“是,屬下領命。”寧管家退了出去。

廂房裡,北津王冷凝着臉,嘆息一聲,心底難掩濃重的失落,沒想到棋差一步,雖然如此,卻知道那個男人實在太厲害,以後行動一定要更周全,更穩妥方可行動,翻身仰躺到牀上去,閉目休息。

皇宮。

皇上親自把沐青瑤送到鳳鸞宮門前,冷硬的命令莫愁:“侍候好娘娘。”

回過頭面對着沐青瑤時.那神色便溫潤了很多,關切之心溢於言行中:“瑤兒,先回去睡一覺吧,朕要去處理月覺寺的事,等會兒過來看你.看能不能運功幫你恢復內力。”

“謝皇上。”沐青瑤的聲音有股柔柔的味道,和以住的冷漠不一樣,昨兒個晚上.他那樣義務反顧的衝進山裡救她,她便無法繼續以前的那種淡漠,好似心底有一處沒來由的柔軟了,雖然不是愛,但她已不排斥他的靠近了。

“娘娘,走吧。”

莫愁扶着她下輦車,莫憂抱着毛雪球從後面走過來,一行人進鳳鸞宮,沒想到只去上個香,竟能上出這麼大的風波來,諾大的鳳鸞宮裡,梅心和依雲她們領着宮女和太監衝了過來,一看娘娘總算回來了,一半人都哭了起來。

“娘娘,你昨兒個沒回來,奴婢嚇壞了。”

梅心哭得最響,熬了一夜,眼睛紅紅的,此時一看到沐青瑤覺得分外委屈,昨兒個莫愁來抱毛雪球,順帶和她說了一聲,娘娘被人劫持了,她就嚇壞了,一直哭,依雲她們也陪着她落淚。

這一夜,鳳鸞宮裡,大夥都沒怎麼休息,好在現在娘娘回來了,大家夥兒都覺得鬆了一口氣。

“好了,娘娘雖然回來了,可一夜沒睡,還是讓她去休息會兒吧,大家先去做事,有什麼事等娘娘醒過來再說。”

“是,莫愁姐姐。”

大家的話裡是難掩的開心,娘娘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莫愁和梅心侍候着沐青瑤先沐浴,然後進寢宮休息,沐青瑤想着莫愁和莫憂打了一夜,一定也是極累的了,便吩咐:“讓梅心守着就行.你和莫憂也下去睡會兒吧。”

“是,娘娘,”莫愁領了命、走出寢宮,門外莫憂正立着,莫愁瞄了他一眼.開口:“娘娘讓你去睡會兒,累了一夜。”

“好。”

兩個人邊說着話兒邊離開寢宮去休息。

琉璃宮裡,弦帝雖然一夜沒睡,但精神抖擻,雖然瑤兒失去了內力,讓他心疼,但好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月覺寺窩藏着那些死士,那麼查抄月覺寺是首要的事情。

南安王請命前往,皇上哪裡還讓他受累,他都已經受傷了。

“南安王勞累了一夜,還是回府休息吧.讓御醫診治一下傷勢。”

“臣弟領旨。”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皇兄另派他人去處理這件事,便恭敬的領命,只要皇兄回到皇宮裡,他就沒什麼擔心的,這裡可沒人敢隨便闖進來。

“阿九。”

“皇上?”阿九恭敬的上前聽旨,昨兒個皇上不讓他跟着,讓他在宮中監視着宮中的太監和宮人.已免消息走漏,可是皇上似乎還是折騰了一夜,難道還是有消息走漏了。

“立刻吩咐小太監宣左丞相和刑部尚書進宮。”

“是,皇上”阿九走出去,安排幾個小太監分別往丞相府和刑部尚書府,宣旨,讓兩位大人即刻進宮,皇上召見,自已又走進了大殿,高座上皇上的臉色陰暗,黑瞳深不可測,周身罩着戾氣,冰寒的開口。

“昨兒個還是有人泄露消息了,你立刻給朕去查,看看是什麼人走漏了消息,這疏璃宮,上上下下一個都不放過.仔細點。”

“是,皇上。”

阿九領命下去,命今手下的大太監嚴密徹查此事,很快便查到可疑的對象,可是這個小太監卻失蹤了,命令了人去找,也不見蹤影,看來很可能被滅口了,這暗處的人好厲害的手段啊,是誰?難道是太后.可是最近太后已安份很多.什麼事都不管了,怎麼會注意到這件事了?

阿九走進琉璃宮稟報事情的經過,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暗下去,沒想到連他琉璃宮都安插了人,這倒是他從沒想過的,事後還殺人滅口,真是太囂張了,冷冷的望着下首的阿九。

“阿九,這是你的失職,如果再有下一次,你應該知道朕的底線。”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開口,他一直注意着這方面的事,沒想到還是讓人潛進來了,看來以後要更加小心纔是。

大殿內安靜下來,左丞相和刑部尚書已在殿門外候着,太監一報,皇上揮手吩咐讓他們進來。

“臣叩見皇上。”

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書恭敬的給皇上見禮,皇上一揮織錦的袍擺,冷邪的命令:“着左丞相沫痕和刑部尚書,一起前往香華山月覺寺查抄寺內的所有東西,所有人都抓獲,押在刑部大牢候審。”

左丞相沫痕和刑部尚書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月覺寺他們是知道的,乃佛門清修地,香火旺盛,寺內的了空大師,乃人人稱頌的得道高僧,皇上此舉只怕引起民怨啊,左丞相沐痕趕緊開口詢問。

“皇上,發生什麼事了。那月覺寺乃佛門清修地,皇上爲何要查抄月覺寺?”

“那月覺寺內窩藏着一批謀逆之人,乃亂臣賊子窩着的死士,丞相認爲不該查抄嗎?”

慕容流尊眼神冰寒,語氣清絕狠戾,迫人的視線怒視着下首的左丞相和刑部尚書,兩個人大驚失色,竟然有這等事?尤其是左丞相沐痕,想起上一次女兒回沐府省親時,被刺殺的事,當時就說過,是死士所爲,沒想到這臨安城竟真的有人培養死士,這人如若查出來,豈不要滅九族。

“臣等遵旨。”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書不敢大意,立刻領旨。

“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尤其是月覺寺地方並不大,那麼地下很可能有暗房,務必要抓住剩餘的孽賊。”

“是,皇上。”沐痕和刑部尚書領命,前往兵部調兵,一路直奔月覺寺而去......

皇上處理了月覺寺的事,想到還有一件事該做,他似乎很久沒去者望太后娘娘了,利眸中閃過精光,脣角抿出冷笑:“阿九,擺駕廣陽宮,聯要去給母后請安了。”

“是,皇上。“阿九領命,上前侍候着皇上出琉璃宮,領着一班人浩浩蕩蕩的前住廣陽宮。

廣陽宮安靜無比。

寢宮內,太后微瞼着雙眸,似乎很愜意,整個人趴在軟榻上,身側坐着李公公,李公公正小心翼翼的給她捏着肩,不時的說着俏皮話兒,寢宮之中一片溫馨。

“嗯,真舒服,小李子,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哀家可離不開你了,要是哀家死了,你可怎麼辦?要不然跟着哀家一起走。”

太后狀似玩笑的話,使得李公公臉色瞬白,手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繼續揉捏着,可就是這一瞬間的事,太后也捕捉到了.脣角浮起冷笑。

“是不是嚇到了。”

“沒有,小的能一直跟着太后娘娘,是小的福氣,”李公公本就圓滑,剛纔只是一時被嚇了,這回子清醒過來,哪裡敢大意,而且太后娘娘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哼,你啊,就那麼點小心思,以爲哀家不知道嗎?放心吧,哀家不會那麼輕易死的。”

太后雍容華貴的臉上閃着祥和的光澤,也許很快她就不需要這樣委曲求全了,脣角掛着笑意,可是這笑容還沒維持多久,只聽到寢宮外面響起太監的恭敬的聲音:“皇上駕到。”

太后愉悅的面容慢慢的罩上難以置信,眼瞳中閃爍着憤恨,最後一掃先前的愉悅,揮了揮手:“退到一邊去吧。”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退到一邊,這時候皇上高大的身子已繞過琉璃屏風,直按的走了進來,一臉溫潤的笑意,緩緩的開口:“兒臣見過母后。”

“嗯,皇兒過來了,坐,哀家剛纔還念叼着,皇上該過來了,我們母子二人真是心有靈犀啊。”

太后滿臉的笑意,慈愛的開口,示意着皇上一邊坐了,眼前的一幕,如果是陌生的人,一定會爲眼前的母慈子孝而感動,可是隻有他們彼此心知肚明,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假像,眼下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皇上溫潤如水的聲音響起來:“母后有心了,今日朕有事耽擱了,所以過來晚了。”

“皇上忙什麼呢?”

太后隨意的開口,慕容流尊幽暗無底的黑瞳瞬間釋放出妖嬈的火花,緩緩的開口:“讓左丞相和刑部尚書去查抄月覺寺,聽說那寺裡藏有反賊。”

“什麼?”太后陡的一驚,臉色蒼白,連脣都輕顫起來,陡的起身,身子搖晃了兩下,跌坐在軟榻上。

慕容流尊眸光變幻莫測,探究的盯着已失態的太后,緩緩的開口詢問:“母后,這是怎麼了?”

“啊,”太后尖叫,回過神來,驚覺自已失去了往日的儀態,趕緊調整呼吸,隨之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好半天才開口:“哀家只是沒想到佛門清修地竟然會有這種事,過於驚慌了,這可是太平盛世啊,竟然有反賊,確實可惡。”

“是啊,這別有用心的逆賊,若是讓朕抓到他,嚴懲不貸,絕不輕饒。”

皇帝一臉的冷酷,周身的冷然蕭殺.威力十足的開口,寢宮響着他鏗鏘有力的聲音.睥睨天下的傲氣。

太后只覺得五內俱焚,肝膽俱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長袖下的手指用力的插進肉裡,拼命的壓抑着自己想狂叫的衝動,緩緩的開口:“皇兒,哀家今日有些累了,皇上回去吧。”

“是,朕先回去了,母后安心休養身子。”

皇上站起身,高雅的開口,告了安往外走去,那漂亮的眼瞳中閃爍着冷凌的精光.他就是要讓她難安,讓她心驚,不過她的表現是不是有點過了,慕容流尊疑惑的想着,如果那月覺寺真的藏了死士,北津王難逃罪責,可眼下北津王還什麼事都沒有,太后卻如此失態,難道還另有玄機?

“皇上?”

阿九見皇上呆站在廣陽宮門外,沒有要走的打算,趕緊恭敬開口喚了一聲,弦帝回過神來,領着一幫太監離開廣陽宮。

寢宮內,太后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歲,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身子顫抖如風中的殘葉,最後忍受不了撲到軟榻上,好半天一動不動,李公公立在一邊,心驚膽顫,臉色閃爍不定,太后娘娘這是怎麼了?先前那麼高興,一下子傷心成這樣。

“娘娘,娘娘.你當心身芋骨。”

李公公小心的開口,太后陡的坐起來.雙眸猙獰難看的瞪着李公公,公公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娘娘,怎麼了?”

“去,立刻宣陌兒進宮,哀家要馬上見到他,快點。”

“太后?王爺不讓人傳他進宮,”李公公提醒太后娘娘,王爺早就囑咐過他們了,誰再有事沒事的去北津王府,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太后本就憤怒.一聽李公公的話,就像瘋了似的,陡的從軟榻上躍了下來,一把抓住李公公,尖銳的叫起來:“哀家的話,你沒聽請楚嗎?馬上,立刻宣陌兒進宮,哀家管不了那麼多了,難道一個母親想見兒子都不行嗎?”

那聲音撕心裂肺,好似快涉臨崩潰了,李公公真怕太后娘娘發顛瘋,趕緊領命:“娘娘,你別急,小的這就派人去靖王爺,娘娘,先坐下來。”

太后聽到李公公的話,安靜了一些,不再鬧騰。

李公公趕緊扶着她坐到軟榻上,自已出去吩咐小太監秘密去請靖王爺,讓王爺立刻進宮。太后似乎受了什麼打擊。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到消息,蹙起了雋秀的眉,皇上好快的手腳啊,竟然這麼短的時間便派人逮了月覺寺的所有人,書房內一片蕭殺,寧管家擔憂的望着王爺。

“那些人被抓,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有什麼事?除了那個了空,別人根本不知道死士的存在,現在本王擔心的不是那個了空,他絕不會說出本王的事來,因爲蘇家的一百多口人命可都在他的手上,如果他膽敢說出一個宇,蘇家的人全部給他陪葬。”

北津王一掃人前的溫文爾雅,眼神射出懾人的光芒,狠戾異常。

“本王現在擔心的是母后,她一直關心着那個老和尚,此次老和尚被抓,只怕她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如果她鬧騰起來,必然惹得皇上警覺,那可就麻煩了。”

寧管家的眉蹙得越來越緊,爲太后娘娘心疼,雖然現在他是王爺的手下,可是心裡真正聽命的還是太后.當年他的一條命是太后救的,太后不但救了他的一條命,還救了他們寧家十多口人命,現在寧家人都過得安逸,這都是她賜予的,所以他一生都會爲她效勞的。

正因爲他跟了她很多年,才知道她的心結,她真正愛的人不是先皇,而是那個老和尚,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人蘇斬,當年蘇斬因爲她的進宮,一氣之下當了和尚,十幾年前,兩個人再次相遇後,一直保持着聯繫,後來太后求蘇斬幫忙,當時他只是一個無名的和尚,因爲建了月覺寺,所以才成了了空大師。

“王爺,那現在怎麼辦?娘娘還在等着呢?如果王爺不進宮,只怕娘娘受不了?”

北津王眸光盛冷的斜睨了寧管家一眼,最後沒說什麼.淡淡的開口:“本王知道怎麼做,你吩咐那個人先回去。”

“是,王爺,”寧管家走出去。

書房內,北津王爺臉色陰驁,瞳孔中寒意冷峭,修長的手一握,青筋暴突,看來這了空不能留了,否則母后一定會壞事的,不過待會兒進宮一定要讓母后鎮定下來......

因爲沐青瑤的內力失了,再加上一夜沒睡,整個人顯得很累,從早上直睡到下午才慢悠悠的醒過來,睜開眼,竟意外的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皇上慕容流尊,午後的陽光照在他俊逸立體的五官上,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竟多了幾分妖嬈之姿,一掃平日的高高在上,此時平和溫潤,像一塊華光柔美的寶玉,雙眸盛了一池的春水,柔和的望着她。

“醒了?”連聲音都如酒般的甘釀,沐青瑤有些不習慣,眨巴了好幾下眼睛,以證明自巳沒有看花眼,而剛睡醒的她,臉頰暈紅,那動作別提多俏皮了,使得皇上的眼神更深幽了,伸出手來握着她。

“餓了嗎?起來吃點東西吧。”

“嗯,好,”沐青瑤坐起身.腦海中不由想起昨兒晚上他義無反顧的去救她,心裡便有些柔軟,她是不是該嘗試着接受他呢?可是她真的要留在後宮這種華麗桎梏的地方嗎?心底不由升起困惑,眼神迷茫,這個男人做的努力,她不是沒看見,他一直想讓她留下來。

“來人?”皇上冷冽的聲音響起,寢宮門外,莫愁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皇上?”

“娘娘餓了,傳膳食進來,可口一點的。”

“是,皇上。”莫愁飛快的退了出去,很快領着一溜兒手捧托盤的宮女走進來,沐青瑤坐在大牀上,穿一件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墨發,整個人慵懶隨意,少了平日的冷漠,卻多了一些柔潤。

皇帝坐在她身邊,兩個人之間流動着淡淡的暖昧,莫愁和幾個宮女一邊抿脣笑,一邊動手安置好膳食,幾個人恭敬的開口。

“娘娘,請用膳。”

“嗯,你們下去吧,“慕容流尊收回寵溺的眸光,冷沉的開口,沐青瑤怔了一下.點頭示意莫愁她們都下去。

寢宮裡,安靜下來,沐青瑤開始吃飯,因爲肚子太餓,也無暇理會身邊男人,雖然不看,卻還是接受到他深幽熾熱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這男人似乎和最初所見的不一樣,爲什麼會改變這麼多呢?難道他所做的真的是因爲愛嗎?真的那麼純粹嗎?而不是因爲她有什麼驚人的天賦,而動了心

機,即便有喜歡,只怕也摻雜了私念吧。

沐青瑤邊吃邊思索,臉色變幻莫測的,坐在她對面的慕容流尊眼神幽如潭,低釀的聲音響起。

“瑤兒.你有話問?”

沐青瑤的臉色淡淡的,放下手裡的筷子,認真的望過去,她的眼裡是少見的認真。

“皇上,我們還是談談昨兒個晚上的事吧。”

“好,你說。”提到昨兒個晚上的事,皇上的臉色很冷,不知道究竟誰動手抓了皇后,這膽子真的太大了。

“那批死士一定藏在月覺寺裡,也許小和尚不知道,但那個了空大師一定知道,我見過那個了空大師兩次,算是熟人了,還是讓我去見他吧.看看能不能讓他說出背後的指使人。”

沐青瑤的神色恢復了一貫的淡定,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還是解決好那批死士的事要緊,既然她答應了爹爹幫助皇上,自然要盡心盡力的幫助他。

“這怎麼行?”

慕容流尊哪裡贊同,黑瞳一閃而過的犀,森冷詭異,那月覺寺的老和尚武功一定極高,如果瑤兒去見他,他殺了她怎麼辦?皇上是堅決不同意冒險的。

“瑤兒,你的內力究竟是被何人下藥的?”這是最讓人疑惑的地方,如果說下藥的人是那批死士的話,只怕早就殺了她,何必多做這些無謂的事,如此想來.暗中竟有兩股勢力潛伏着,如果其中之一的人是北津王爺,那麼另一股勢力是何人所爲?

慕容流尊想到這些,面色遽變,眼神越發的冰冷兇殘,握緊了雙手,指尖青白,這些傢伙太可惡了.若是讓他查出來,殺,一個都不留。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藥的人絕對不是那些死士,是另外的一幫人,如此想來.現在是有兩處人,暗中盯住我們的,所以要更加的小心。”

沐青瑤謹慎的開口,雖然她懷疑另一幫人是楚淺翼,可是沒有根據的事,她不會說.而且如果真的是那個男人,他應該和北津王聯手纔是,爲何卻是兩路人馬,他們楚家既然有兵權,爲何還另建一個組織呢?如此這番思量下去,那人卻不是楚淺翼,那麼又是何人呢?還是楚淺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朕大意了。”

慕容流尊漆黑邪魅的瞳眸跳躍着暗芒,一閃而過,隨之奔騰似海嘯,又似萬馬嘶嗚,重重疊疊的交替着。

“瑤兒,接下來的事,朕會處理的,你失去了內力,朕運力幫你重新疏導一下,看是否可以讓你恢復內力。”

“皇上?”

沐青瑤擡頭望着他,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願意幫助她恢復內力,不管成不成功,她感謝他的心意:“謝謝皇上。”

慕容流尊見沐青瑤沒有抗拒他,心底浮起喜悅,他是真心的喜歡她,深宮寂寞,能得一真心喜歡的人相伴,也是他最大的心願,一擡眸,那冰寒隱去,已是柔如春水,喚人進來:“來人,把東西撤下去。”

“是,”梅心和莫愁領着兩個宮女進來,寢宮之中,氣氛柔和,皇上正用從未有過的,如水的眸光關切的注視着娘娘,此刻的皇上,比任何時候都要俊美,吸引人的視線,幾個宮人不敢直視,收拾了東西,飛快的退了出去。

皇帝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攪。”

“是,皇上,”莫愁領命,退到寢宮外面,別人不知,只有她知道,娘娘內力盡失,皇上一定在想辦法幫娘娘修復內力,由此可見,皇上是真心相待於娘娘的,只是她知道主子一向喜自由,她要有怎生的愛意,才願意爲了皇帝留在這深宮之中,而且宮中還市着楚語婿和西門新月......

精緻的雕花大牀上,慕容流尊和沐青瑤兩人相對而坐,雙掌相觸,兩個人同時心頭一跳,竟似有電流穿過,周身一顫,皇上的深幽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沐青瑤粉色淡淡的脣。

那晚雖然淺嘗即可,卻讓他食知其味,原來她的脣是那麼的柔軟,這樣想着,周身涌起一股燥熱,眼神幽暗無邊,沐青瑤哪裡知道皇上此時的千腸百結,見他久未運力,奇怪的開口。

“皇上、怎麼了?”

“嗯,沒事,開始吧,”慕容流尊有一絲尷尬,趕緊閉上雙目,壓抑心頭的紛亂,迴歸元神.開始運力,他的內力一向強大,但願能幫助她修復受損的內力,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寢宮之內,安靜,無聲,慢慢的,兩個人的頭頂升起一縷白煙,沐青瑤的臉上浮起汗水,慢慢的滑落,神色有些不穩,呼吸急促,身子輕顫,似乎有點不能承受,臉色越來越紅,最後竟發出一聲輕呼。

慕容流尊心驚,陡的收手,只見沐青瑤的身子直直的歪到一邊去了,雙目緊閉,一點知覺都沒有了,皇上臉色大變,大吼起來。

“立刻傳御醫,快點。”

寢宮門外的人一聽皇上氣急敗壞的聲音,哪裡敢耽擱,早有人飛奔去找御醫,而莫愁和莫憂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得在寢宮門外團團亂轉,也不敢冒然闖進來,直到御醫氣籲喘喘的進來,纔敢跟着他的身後一起進寢宮。

只見大牀上,皇上緊抱着娘娘,一向內斂沉穩的俊容上,此時閃過一絲驚慌,隨之是森冷的狠戾,朝走進來的御醫怒吼:“還愣着幹什麼?看看娘娘是怎麼回事?”

“是,是。”御醫本來還想給皇上請妥.被他的怒氣嚇得膽顫心驚,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走過去,示意皇上把人放下來,這樣保特不了正常的脈動,等到皇上放下人來,御醫趕緊診脈,要不然鐵定會被皇上給殺了。

牀邊圍了一堆人,除了坐在牀上保持着姿勢沒動的皇上。莫愁和梅心眼裡擒着淚水,不知道這一會兒的功夫發生什麼事了,娘娘香汗淋淋.臉孔紅暈,整個人昏迷不醒。

御醫診了又診,最後才小心翼翼放開娘娘的手臂,跪下來稟報情況。

“稟皇上,娘娘是被強大的內力衝擊的,氣血攻心,一時昏迷了過去,不過沒有大礙,很快便會醒過來了。”

宮心計 第086心計.九宮丸

御醫的話音一落,衆人鬆了一口氣,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所受的苦,心裡把那個抓走娘娘的人罵了不下一百遍,這個殺千刀的,爲什麼要給娘娘下藥啊,害得她受這等罪,如果不是失了內力,皇上也不會想給娘娘修復,娘娘會受這種罪嗎?

“娘娘內力盡失,現在可有什麼辦法?”

皇上冰瞳陰驁難者極了,殺機騰騰,那該死的傢伙,如若被他逮到,一定會嚴懲不貸,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竟然敢做出這種事來。

御醫聽了皇上的話,臉上又開始冒冷汗,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其實娘娘的內力並沒有失,還在體內,只是被下藥了,現在要想恢復內力,就必須拿到解藥,這種藥多是江湖人用的。”

御醫此言一出,皇上鬆了一口氣,他先前只是太關心她了,關心則亂,倒忘了儘快找到解藥,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好,娘娘的身子有些虛,你先開些藥過來,退下吧。”

御醫惶恐的退下,心底鬆了一口氣,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梅心跟着他去拿藥。

寢宮內,幕容流尊臉色陰驁,冷冷的開口:“阿九?立刻通知四大暗衛,儘快拿到解藥。”

“是,皇上。”

阿九領命出去辦事,寢宮內,沐青瑤已醒過來,看着圍在大牀榻邊的衆人,不由挑眉,只覺得周身的虛弱,緩緩的移向另一邊,皇上眼瞳幽暗,閃爍着心疼,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瑤兒,不會有事的,朕已命人去找解藥,只要拿到解藥,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沒事,”沐青瑤動了一下,莫愁立刻上前扶住她,只是比平常容易累,使不上內力罷了,身體並無大礙,剛纔她覺得氣往上拱,熱血沸騰,想來是因爲皇上的內力太強,而她沒有內力的原因,所以一時氣血攻心,纔會受不了的昏過去吧,現在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沒什麼事。

“皇上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還是處理公務要緊。”

“瑤兒?”慕容流尊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候門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丞相大人在琉璃宮外候着,有事稟報皇上?”

“去吧,”沐青瑤見他臉色陰驁,眼瞳是關切,身形動也未動,趕緊伸手去推他:“去看看那月覺寺是不是另有乾坤?”

“好,那朕晚上過來看望你。”

沐青瑤點了頭,皇上下牀,立刻有太監過來侍候他穿上金色的朝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內斂沉穩的走了出去。

等到皇上走了,寢宮內,大夥纔敢開口說話,莫愁一臉的擔憂:“娘娘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藥,現在怎麼辦?”

“沒事,我不會有大礙的,既然那個人沒有下毒藥,而只是化解內力的藥,我相信他並沒有惡意,原意只是想困住我,讓我呆在那小山村裡動不了,可是我實在猜不出他究竟想幹什麼?”

沐青瑤臉色玲凝,沉重的開口。

好你個楚淺翼,我不惹你,你倒來惹我,很好,我就要看看你楚家想幹什麼?莫不成還想利用北津王之手,得到皇位。

莫愁看主子的神色,似乎多少能猜到一些,不由奇怪的追問:“難道主子知道是誰給你下藥了?”

“多少猜着一些。”

沐青瑤的臉色更冷了,只要一想到這次的吃癟,她就周身冒火,如果此刻楚大公子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狠狠的咬他一口,不過,她是不是該找楚大公子拿到解藥呢?

沐青瑤的星瞳閃過危險冷森的暗芒,一動不動的望着寢宮門邊的琉璃屏風......

“娘娘,既然你知道是何人下了藥,爲什麼不告訴皇上?這種人就該抄家滅族,絕對不能放過,竟然敢綁架娘娘,還給娘娘下藥?”

莫愁氣憤得整張臉都白了,伎勁的揮舞着手。

站在她身邊的莫憂雖然沒說話,卻也贊同莫愁的想法,這種人竟然動到主子的頭上,就該讓皇上下旨滅族,可恨可惱的東西。

沐青瑤看着自已的兩個手下,知道他們關心自個兒,這也沒有錯,可是關於此次下藥的人,一來她沒有十成的把握,怎能冒然指認楚大公子,這樣大逆不道的事,要滅族的事,他怎麼會承認,二來,這事若是稟報皇上,就怕皇上失去理性,直接把楚淺翼下入大牢,而現在和楚家連着的是北津王,還有太后娘娘,目前,越來越多的證明,北津王是個厲害的角色,現在只能分而擊之,各個擊破,才能取得勝利,所以楚淺翼那廄,在還沒有摸着他真實想法的時候,他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他似乎並不是單純的想幫助北津王,而是有他自已的動機,這究竟是右相楚風玉的想法,還是楚淺翼自已的想法?

“好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還沒有到告訴皇上的時候,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他的下的毒,空口無憑,我不想惹出事來,眼下處理那批死士的事要緊。”

“是,娘娘。”

莫愁和莫憂知道娘娘自有估算,不再多說什麼,這時候梅心已把藥煎好送了進來,沐青瑤服下去,隨意的靠在牀榻上休息......

琉璃宮。

一殿的嗜殺,皇帝陰沉着臉,周身的森冷,緩緩的開口:“月覺寺查了嗎?是否發現了剩餘的亂黨?”

“稟皇上,沒有,”沐痕恭敬的稟明,面容嚴肅,心痛無比的開口:“在月覺寺查抄出地下有座宮殿,裡面有很多兵器,經過查證,是一個秘密的黑暗演習地,那些死士很可能長年累月就生話在下面。”

“可惡,”皇上憤怒的用力一捶龍椅,黑瞳瞬間釋放出耀眼的寒芒,冷凌的肅殺之音響在大殿上:“有誰會想到,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有人膽敢暗中培養死士,還在佛門之地,那些念着佛吃着齋的人竟然膽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治,一定要重重的治。”

“是,皇上,臣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那了空大師和月覺寺的所有和尚現在都關在刑部的大牢裡,等候皇上的發落。”

沐痕的話音落,皇帝陡的冷寂下去,一雙幽暗的黑瞳閃冷光,陰驁的笑起來:“沐痕傳旨。”

“臣接旨。”

沐痕趕緊領命,不知道皇上想讓他幹什麼,小心翼翼的跪着。

“立刻宣旨南安王和北津王,此次查抄月覺寺一案,交給兩位王爺和刑部一起審理,務必要查出幕後的指使人。”

“是,皇上,”沐痕領旨,眸底閃過一些瞭然,皇上真的好心計啊,竟然派北津王審理此案,如果真的是北津王所爲,不知道他是否還能保持着以往的沉寂,他的心機到底有多深啊?隱藏了這麼多年,那時候,他似乎纔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那麼這批死士就不可能是北津王培養的,很可能另有其人,那個人爲何甘心幫助太后做這種事,沐痕領命退了出去。

阿九從殿門走進來:“皇上,小的已通知四大暗衛,儘快找到解藥,皇上放心吧,娘娘的內力一定會很快恢復的。”

“好,下去吧。”皇上揮了揮手,他想一個人靜靜,這次的死士事件,使得他更加不敢大意,這內患之事,必須儘快解除。

阿九走了出去,他跟了皇上好多年,知道皇上不能接受這樣的疏忽,心裡一定自責不己,再加上娘娘被下藥的事,現在的他一定心裡非常煩,還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廣陽宮。

寢宮內,嗚嗚的輕哭聲響起,太后難以控制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望着自個的兒子慕容流陌,往昔雍容華貴的臉,此時像被水泡過的一樣浮腫起來,難看極了,兩個眼睛也紅紅的,可看出來,她是哭了好久的。

“陌兒,是我連累他了,是我連累他了,求求你救救他吧,母后什麼都不乞求,只求你救救他。”

北津王慕容流陌面無表情的望着自個的母后,心底嘆氣,女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感情用事,就連自己一向心狠手辣的母后也不例外,看來那個人還是早點除掉的好,看看母后,一向雍容華貴的女人,成何體統了,而且竟然喜歡父皇以外的男人,這讓他有點無法理解,那個老和尚有什麼好的,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牽掛着他。

“母后,他已經被抓在大牢裡了,你讓陌兒怎麼救?現在母后不是應該擔心我嗎?如果那個人招出兒臣來,兒臣只有死路一條了。”

北津王的眼睛閃着猙獰,狠戾的開口,雖然知道了空不可能說出他來,但是他仍然免不了擔憂,現在倒希望他儘快死過去。

“陌兒,他答應了母后,就不可能把你招出來的,他的爲人母后豈會不瞭解,他有今天都是受了母后的拖累,所以你想個辦法把他救出來,除了他,其他的人母后不會過問的。”

太后乞求的望着自個的兒子,悲哀至極,她此刻的動作使得北津王想起先皇死的時候,母后似乎並沒有多傷心,沒想到一個外人,她竟然如此的傷心,越想越氣憤,不過此刻還是不要觸怒母后的要緊,等那個老和尚死了再說。

“好了,母后,兒臣會想辦法的,母后放心吧,兒臣該回去了,若是有人發現,豈不前功盡棄。”

北津王走到太后的身邊安撫着快崩潰了的母后,他的話使得太后如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泛着紅血絲的雙眸升起希翼:“陌兒,母后等着你的消息,你快回去吧,回去吧。”

“好,母后保重身體,兒臣先回去了。”

北津王一閃而逝的狠光,脣角浮起冷漠的笑意,和太后道別,離開了廣陽宮,回北津王府去......

酉時,天已罩上濛濛的暗沉。

琉璃宮裡裡外外亮如白晝,殿門外,石階上,長廊下,立了很多太監和宮女,爲首的正是總管太監阿九,衆人大氣兒也不敢出,皇上在裡面待了一個時辰,現在還沒有動靜,連晚膳都沒用。

阿九搓着手在殿門前來回的踱步,正在想法子,進去瞧瞧,忽然聽到身後的太監喚了一聲:“新月姑娘?”

宮燈照射下,嫋娜風流的西門新月,穿着淡粉的薄裙,肩上披着一件紅色的繡寒梅的披肩,整個人嫵媚之極,正領着一個貼身的侍女,娉婷的走了過來,看到阿九愣愣的望着她,抿脣一笑,姿態可人的開口。

“新月見過阿九公公。”

“好說,起來吧,不知道新月姑娘這麼大晚上過來幹什麼?”

阿九回過神來,這宮中的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西門新月和皇后娘娘比起來,兩個人各有風姿。娘娘似傲然的寒梅,而新月姑娘卻像那臨水而居的水仙,至於貴妃娘娘,那又是另外一種風姿了。

“新月有事求見皇上。”

西門新月的話音一落,阿九倒來了一些興趣,因爲他正在想法子進去瞧瞧皇上呢?皇上連晚膳都沒用,也不讓人進去,既然是新月姑娘有事求見皇上,他正好進去稟報。

“好,新月姑娘稍等一下,小的這就進去稟報一下。”

阿九客氣的開口,其實他看出來了,這西門新月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心計只怕不比皇后娘娘淺多少,以後若是入了宮,也是個厲害的主,所以他還是小心點爲好,別得罪了她,女人都是記恨的。

“有勞阿九公公了。”西門新月不但人美,連聲音都婉轉動聽,就這麼幾句話,傳進殿門外太監的耳朵裡,個個都有一種酥麻麻,飄飄然的感覺,西門新月和皇后娘娘可不一樣,皇后娘娘周身冷然,只一眼便讓人覺得不敢褻瀆,而西門新月卻是柔得似水,讓人看了更想看,還想靠得更近一些。

大殿上,皇上還保持着先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雙目微斂,長長的睫毛投射下一道陰影,使得他盈潤如玉。

聽到殿門口傳進的腳步聲,陡的睜開眼,那雙黑瞳如海水一樣深不可測,帶着冽凌的殺氣,懾人的射了過來,冷冷的出聲:“什麼事?”

“皇上,西門新月求見?”

阿九恭敬的開口,對於這樣凌寒霸氣的皇上,他並不覺得害怕,因爲他知道皇上不是那種隨便殺人的昏君,只要不做惹惱背叛他的事,皇上不會隨便動殺機的。

“她?何事?”

慕容流尊挑眉,對於西門新月,並沒有過多的印像,只記得這女人彈得一手好琴,再無其她.不知道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不悅染於瞳底。

“她說有事求見皇上。”

“好,讓她進來吧,”慕容流尊緩緩的開口,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搞什麼花樣,竟然跑到琉璃宮裡找他,這個女人的膽子倒不小,敢在這種時候找他,如果沒什麼事,就別怪他?慕容流尊的眼神寒芒躍起。

“是,皇上。”

阿九心頭一顫,皇上剛纔的眼神可不是好兆頭,那西門新月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找皇上,否則可是惹禍上身,皇上現在的心情可是極糟的,如果惹惱了他,輕的是把她攆出宮,重的可就不好說了。

殿門外,綽約多姿的西門新月,提着一顆心,手心裡全是冷汗,她是拼死一博了,不知皇上是否見她,只要見她,便好,最怕的是不見,不見便無計可施。

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阿九公公已走了出來,恭敬的開口:“新月姑娘,請進來吧,皇上讓你進去呢。”

“皇上,他還好嗎?”西門新月提起裙襬,柔媚嬌情的望着阿九,那話問得技巧,而且說話的姿態好似嬌嗔,即便阿九是個太監,也由然而生的憐香惜玉。

“新月姑娘可要有正輕的事兒,否則......”

阿九沒接下來,但聰明如西門新月豈會不明白阿九的話,皇上現在心情不好,所以她最好有重要的事找他,否則只會自討苦吃,西門新月抿脣笑,心底暗暗思雕刻,皇上是爲那個女人着急呢?還是因爲另外的事。

“謝阿九公公了。”

兩個人說着已經跨進大殿,金碧輝蝗的大殿內,四角吊着夜明珠,栩栩如耀的光芒,給大殿內所有的物體都蒙上一層薄紗,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華麗之感,金鼎中燃着龍誕香的味道,好聞極了。

西門新月不敢隨意打量,只粗略的掃了一眼,趕緊領着貼身的婢女憐煙,跪下磕見皇上

“西門新月見過皇上。”

慕容流尊黑瞳閃過懾人的暗芒,幽然的冷望向下首的西門新月,這一次總算看請楚了西門新月我見猶憐的樣子,舉手投足盈盈如水,周身的氣派,倒真不愧爲西門將軍的愛女。

“西門新月,何事要見朕?”

慕容流尊並沒有因爲西門新月的解語花模樣而有所憐惜,他不是那以貌取人的君皇,就是初見皇后,他也沒有任何的心情,是經過相處之後,才被她身上的光芒吸引,由心底盟生出的喜歡,如果他是個以貌取人的皇帝,那未央宮的貴妃娘娘豈會獨守空閨半年之久,而且這後宮沒有多餘的妃嬪,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大定天下之上。

西門新月聽着皇上冷酷無情的聲音,心底難免有所失望,但在失望之餘,卻更加的傾慕這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真正的好男兒,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看來皇上具備了這一點,她沒有看走眼。

“稟皇上,請先饒過新月的唐突,今兒個新月因爲身子不適,前住御藥房取藥,看到鳳鸞宮的宮女在那裡取藥,問過御藥房的人,才知道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新月斗膽,特獻上一粒丹藥,此丹名九宮丹,乃鬼醫無情所煉,聽說有病治病,無病可強身健體,最重要的是此丹乃江湖人夢魅以求的丹藥,聽說可以增加內力。”

西門新月緩緩如水的聲音響起,高座上的慕容流尊倒來了些興趣,雖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是鬼醫無情他多少知道點,聽說此人武功高深莫測,爲人更是怪僻無情,心情好時,方可救人,心情差時,只會殺人,不會救人,醫術乃天下一豔,只要他想救,就沒有救不活的人,如果這九宮丹,真的是無情所煉,說不定能恢復青瑤的內力。

“好,此丹現在何處?”

慕容流尊的聲音透出絲絲的希翼,冷冽化去很多,那西門新月看着高座上的皇上,因爲另外一個女人,而臉色大放異彩,心頭不由生出酸澀的味道,但是一個帝皇能寵幸一個女人多久,她拭目以待。

“憐煙,”西門新月朝身後的婢女喚了一聲,憐煙哨些不樂意,但當着皇上的面,也不敢抗議,小心的取出來,這九宮丹可是老爺給小姐服用的,可增加內力的丹藥,老爺好不容易得了一顆,小姐竟然送給那個女人了。

“小姐,給。”

西門新月接了過來,奉上,阿九飛快的過來取過去,走到高座上遞給皇上。

一個精緻的盒子,盒蓋上鑲嵌着寶石,單看一個盒子便知這九宮丹是極珍貴的了,連盒子上的寶石都價值不菲,何況是裡面的丹藥,而且鬼醫無情,從來沒人見過他,更別說得他的一顆 丹藥了,他終生住在元情谷裡,那谷四周是沼澤,還有桃花陣,就算是世外高手也不可能進得去,只有懂玄門之法的人方可進去,而且就算進去,也是有去無回罷了。

如此想來,慕容流尊對此丹便有所懷疑,這西門新月是如何有鬼醫無情的東西?”

“西門新月,這九宮丹是哪裡得來的?”

“稟皇上,乃是家父的東西,家父一個多年的老去,因曾幫鬼醫無情一次,便得他九宮丹一枚,他把此丹贈於家父。”

西門新月溫婉的開口,對於皇上的質疑,早在她意料之中,就是爹爹初把九宮丹送她的時候,她也曾懷疑此丹是假的,但後來問過爹爹的好友,才知此丹真是無情親手所賜,對於提升人體內的內力大有幫助,因此爹爹送給她了,她是修武之人,自然寶貝此丹,只是此次皇后大病,她獻出此丹,藉以引起皇上的重視,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雖然

心疼,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拿了出來。

“好,”慕容流尊從高座上下來,眉宇間的冰山釋去不少,狹長的眉一挑,漂亮的丹鳳眼跳躍着兩小簇火花,肆意狂妄的開口:“擺駕鳳鸞宮。”

“是,皇上。”

阿九領命,看着皇上的心情好了,他的心情也沒來由的好了,望向還在大殿上的西門新月,眸光越發的柔和,這西門新月不簡單啊,知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典故,確實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起來吧,”慕容流尊經過西門新月的身邊,緩緩的開口,那先前如冰山般冷酷無情的話,此時卻像冰河一樣流淌着,西門新月的黑瞳閃爍了一下,越發的婉約:“謝皇上,新月有一事請求。”

幕容流尊的眼神跳爍了一下,有些冷,不過並未發作,女人真現實,剛送來了東西,這就要賞賜了嗎?還是瑤兒玲瓏,從來不會跟他要什麼。

“說。”

“新月願意隨皇上前往鳳鸞宮,爲皇后娘娘試丹。”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不得不重新看了西門新月兩眼,此女不但長得不俗,連心思也是慧詰的,知道他懷疑此丹有假,竟然自願試丹,逐點頭:“準了。”

慕容流尊當先往外走去,阿九隨後,那西門新月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跟着他們的身後往外走。

琉璃宮門外,一頂軟轎停着,皇上上了軟轎,難得的吩咐了阿九:“給西門新月準備一頂軟轎。”

“是,皇上,”阿九領命,立刻揮手示意小太監趕緊給新月姑娘準備一頂軟轎,等到西門新月上了軟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鳳鸞宮。

鳳鸞宮,皇后正在大殿上和公主慕容星竹說話,另有丫頭莫愁梅心,有公主的貼身侍女藍衣,大家團團圍成一圈,逗弄着小狐狸毛雪球,不時有笑聲飛出來,一殿的溫馨,遠處還有幾個太監和宮女.全都滿臉笑意的望着大殿上方。

正在這時,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高座上幾個宮女連滾帶爬的衝了下來,除了皇后娘娘和星竹公主身形未動,其她人皆小心的跪在地上,齊聲開口:“見過皇上。”

高大明黃的身影已閃了進來,身後跟着阿九和西門新月,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聲音低醇如酒。

“平身。”

“謝皇上,”大殿上所有的人站了起來,莫愁和梅心一眼便看到大殿正中的一個女人,西門新月,正福着身子,盈盈如水的開口:“新月見過皇后娘娘。”

沐青瑤的臉色暗了下去,脣角扯出一抹笑,西門新月終於出手了嗎?這個女人看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平身吧。”

“謝娘娘,”西門新月領着婢女起身,立在一側,大殿上,好幾雙憤怒的眼眸瞪視着她,西門新月豈會不知,這裡可是皇后的地盤,她冒然闖進來,當然會遭人厭了,不過這一次可是皇上同意了的,西門新月從頭到尾都表現得溫柔嫺雅,笑如春花。

沐青瑤不明白皇上怎麼會和西門新月走在一起,還把她領到鳳鸞宮來了,不過看皇上的神色,似乎極高興,手裡拿着一個華麗的錦盒,大踏步的走到高臺之上。

“瑤兒,你看,這是九宮丹,是西門新月奉上來的,聽說此丹很有功效,只要你服了,說不定有用。”

沐青瑤蹙眉,沒想到西門新月竟然來這麼一招,很好,看來她變聰明瞭,不像之前那麼笨了,在御花院彈琴什麼的。

“皇上,這九宮丹,真的有用嗎?”

沐青瑤懷疑,她可不是生了什麼病,而是被下藥了,這九宮丹難道可以恢復她的內力不成,如果不能恢復內力,她服它幹什麼,還無端的欠這個女人一個人情,即便這女人不說,這也是事實。

慕容流尊沒說話,那西門新月卻開口了:“稟皇后娘娘,這丹藥乃鬼醫無情的丹藥,有病治病,沒病可強身健體,最重要的是習武之人服了它,內力可得到一個很大的提升。”

西門新月剛說完,高座上的沐青瑤有些不悅,懾人的眸光射向西門新月,她和皇上說話,並沒有問她,正待發作,一旁的公主慕容星竹倒搶先出聲。

“大膽,皇后在和皇上說話呢,你插什麼嘴,若非看在你贈送丹藥的份上,就該掌嘴。”

沐青瑤聽了公主的話,倒有些詫異,這丫頭一貫單純柔和,難得見到她如此狠厲的一面,看來公主的體內還是有皇室高貴的血統的,此刻發揮出來的強勢可是一點不輸於別人的。

西門新月被小公主教訓了幾句,臉色瞬間一片赤紅,咬牙禁聲,不再說什麼,看來這小公主很喜歡皇后,纔會如此維護着她,她以後可要小心應對。

“是,公主,新月記住了。”

皇上慕容流尊斜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而是溫潤的望向沐青瑤。

“讓她試藥,只要無礙,便可服用。”

“這?”沫青瑤眼瞳幽暗下來,臉色涼涼的望着西門新月,不知道這九宮丹究竟能不能恢復她的內力,說實在的,她也想恢復內力:“試試吧。”

沐青瑤的聲音落,皇上掉頭凌寒的掃視了大殿上的人,冷冷的命令:“立刻取水來,先讓西門新月試藥,然後再給皇后服用。”

“是,皇上。”

梅心立刻領命,很快把水取了進來,遞到西門新月的手邊,同時把丹藥取了過來,總共一粒丹丸,如何試服,衆人都好奇不已,一起望向西門新月,只見她動作輕柔的打開錦盒,錦盒裡有一粒金色的丹藥,旁邊有一銀針,銀針刺穿金丸,應聲而碎,竟然分出數十顆小巧的粒丸,西門新月用銀針挑起一粒,配着水慢慢的服下去。

從頭到尾氣定神閒,行雲流水般優雅,一點不慌亂,一粒丹藥服完,緩緩施了一禮,笑着開口。

“皇后娘娘,此丹無毒,請皇后娘娘服用。”

大殿上所有人都極難了一口氣,梅心走過去接了那丹藥送上去,心裡希望此丹能恢復娘娘的內力。

“娘娘請用。”

“想,”沫青瑤點頭,用銀針挑起丹藥,銀針確實沒變顏色,看來是沒毒的,便服食了下去,一連幾顆都服了下去,這丹藥芳香無比,一入喉便化了,滿嘴的清香,而且體內熱熱的,眨眼間便有內力流傳於經脈之中,身子不似先前的疲倦,相反精神恢復了很多,自己暗一運力,氣沉體田,那內力無端回來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涌動得更快,這丹藥竟真的使得她恢復了內力。由此可知此藥的珍貴。

“皇上?”

沐青瑤望向皇上,點了點頭,脣角不自覺的浮起笑意,皇上一看她的神情,早高興的大踏步跨到她的身邊,伸出手執她的玉手,雙手一搭,便知她內力全數回來了,當下臉色好看得多,那張俊魅的眸光芒四射,勾人心魂。

殿內的人看得一呆,尤其是西門新月更是看呆了眼,皇上好俊啊,可是他此刻的高興,卻是爲了別人,一想到這個,心底便痛,可是還不能表現出來,西門新月從頭到尾不知道皇后娘娘生了什麼病,不過看他們此刻高興的樣子,似乎是真的好了,如水的聲音響起:“恭喜娘娘。”

“好,西門新月送藥有功,說,想要什麼賞賜,朕立刻賞拾你。”

皇上的心情大好,冷沉的聲音響起,西門新月黑瞳閃過喜悅,她最想要的是讓她進宮,但此刻她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這事不急?

“皇上,新月不要賞賜,只要皇后娘娘安然無恙好,新月告退了。”

“好,你退下吧,”幕容流尊揮了揮手,西門新月領着婢女退了下去,兩個人並未坐軟轎,順着青石曲徑一路走回未央宮去,婢女憐煙小聲的滴咕着“小姐,那藥珍貴得不得了,爲什麼要給那個女人?”

“傻丫頭,有得必有失,我想要那個男人,必然要犧牲一些東西,才能得到,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憐煙想起大殿上所見的一幕,皇上看成起來很深情,怎麼也不像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小姐爲什麼這麼說呢,她不懂。

鳳鸞宮的大殿上。

慕容星竹已告安回去了,一殿的太監和宮女也退到殿門外守着。

金碧輝蝗的大殿上,慕容流尊伸出手緊握着沐青瑤的手,緩緩的開口:“瑤兒總算恢復內力了。”

“讓皇上費心了。”

沐青瑤難得笑了起來,如沐春風,一掃長久以來的淡漠,整個人柔軟得像一塊水草,使得皇帝心猿意馬起來,眼睛直住她的臉上瞄,那燒灼人的視線使得沐青瑤有些不安,心急的找了一個話題。

“皇上,月覺寺查抄出剩餘的逆黨沒有?”

一提這個嚴重的話題,皇帝收斂起溫潤的神色,整個人肅殺凌寒,眼瞳幽深如海水。

“沒有,很顯然被別人捷足先登轉移了,那個人太厲害了,”慕容流尊不得不佩服那幕後的人,俊逸的面容上罩着黑沉沉的烏雲。

沐青瑤緩緩的開口:“皇上,那幕後的人會是誰呢?還有另外一批人是誰呢?”

幕容流尊臉色陰驁難看,好久才緩緩開口:“只怕那死士是北津王搞出來的,朕想不出還有人敢這麼做,可是說沒有人敢這麼做,現在暗下又冒出另外一幫人來,他們又想做什麼?”

沐青瑤伸手拿過一邊的棋盤,慢條斯理的先在棋盤中擺放幾個棋子,緩緩的開口。

“如果這是皇上,這個是北津王,皇上和北津王鬥了起來,定然會兩敗俱傷,那麼有沒有可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沐青瑤又擺放了一個棋子進去。

慕容流尊眼瞳泛着駭人的波光。

“難道是楚家,他們怎麼敢?”

沐青瑤不作聲,端起茶盎,眸光盯着那棋盤,如果不是這種情況,實在想不透另一幫人想幹什麼?而且楚家有最大的嫌疑,掌握着弦月的一半兵權,明着幫助太后娘娘,也就是北津王得到皇位,暗下里卻另有手腳,只有這樣纔可以證明,那一晚爲什麼會有人出面幫助他們,因爲另一批人不想北津王輕易的得到皇位。

只想看到他們內鬥,直到禍亂天下,然後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楚淺翼那個男人只怕是個厲害的角色。

“皇上?”沐青瑤喚了一聲,某容流尊涼薄的脣緊抿,好半天才開口:“朕會把他們算計進去的,看來朕要和淺翼聯繫聯繫感情了,好長時間沒聯絡,竟生分了。”皇帝一言落,脣角浮起血腥的笑。

沐青瑤什麼都沒說,在這場棋局中,誰都有可能被利用,誰都可能被傷害......

“皇上,明日我想去見那了空大師。”

“不行,他是朝廷重犯,若是狗急跳牆,傷了你怎麼辦?”慕容流尊不想再讓她以身涉險,沐青瑤臉色冷冷的,現在該浮出來的勢力都明朗化了,她不會再吃虧了。

“也許過了明日,本宮就可以讓太后娘娘親口說出當年害死李皇后的事。”

慕容流尊怔住了,因爲太過於驚訝,連反應都忘了有,這是他多年來的心願,那個女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殺了他母后呢,這絕對不可能,可是瑤兒如此堅定,究竟有什麼玄機呢?

“瑤兒?”

“皇上就相信我吧,我會讓她親口說出來的。”

沐青瑤面容透着淺淺的慧詰,鎮定的望着皇上,她相信那個了空大師不是那種隨意殺戳的人,皇上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瑤兒?”慕容流尊蹙起狹長的眉,臉色變幻莫測,最後同意了:“好的。”

他迫切的想知道當年那個女人是如何害的他母后,又爲何要害他母后?

“你千萬要當心,切記不可莽撞,也別激怒那個老和尚。”皇帝不忘叮嚀沐青瑤,雖然想知道母后是怎麼死的,可是心頭仍然擔心,生怕瑤兒遇到什麼事,而且瑤兒似乎隱瞞了他什麼,究竟是什麼呢?皇帝漆黑的眸子一閃而逝的光芒......

夜無邊的漫長。

未央宮冷悽悽,空蕩蕩的,諾大的寢宮內,一點聲響都沒有。

窗前,夜風吹過,撩動起紗簾,一個纖細蕭條的身影立在窗前,眼神迷濛的凝視着暗夜,無月無星,心頭不由更添愁悵。

有腳步聲響起,一個華衣宮女走到近前,聲音柔和的響起。

“娘娘,休息吧,夜巳深了。”

貴妃楚語嫣掉頭望着自己的貼身婢女秋月,那張如花的臉龐上,竟滿是淚水,無聲的哽咽着。

秋月嚇了一跳:“娘娘,你怎麼了?”

“秋月,我是不是很傻,傻傻的等着,傻傻的愛着,明知道那個男人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偏就不死心,仍然希望他有一日終會發現我在這裡等着他。”

無盡的酸楚,漫延在寢宮內,那單薄的嬌軀似乎不堪承受夜的淒寒,輕輕的抖索着,秋月心疼的上前一步摟着自個的主子,眼神兇狠的開口。

“娘娘,我們不能一直坐着不動,要不然只有捱打的份了,我們要主動出擊。”

“這?”

楚語嫣遲疑,她要怎麼主動出擊啊,皇上和楚家不和,他根本不待見她,她和西門新月是不一樣的,西門新月的爹爹是皇上深信不疑的臣子,而她的爹爹正相反,是皇上深惡痛絕的對象,她們根本就不在一條直線上。

“是啊,還是秋月有見識啊。”

寢宮忽然響起一道妖調邪魅的話,人未到,聲音先到,秋月一聽這聲音,早欣喜的叫了起來:“大少爺,你來了?”

隨着她的叫聲,一道欣長的身影落在寢宮之中。

果然是楚家大少爺,楚淺翼,只見他俊美不可方物,臉上掛着招牌妖孽笑容,一雙黑色的瞳孔暈染着深不可測的光芒。

“哥哥,”楚語嫣放開秋月,直撲進楚淺翼的懷中,失聲哭了起來,寢宮寂靜無聲,唯有楚語嫣細細的啜泣聲,直到她哭累了,楚淺翼才拍着她的肩安撫着。

“好了,別委屈了,當初要進宮的時候,不是不讓你進宮嗎?既然進了,可要爭取得到那個男人的心。”

“可是?”楚語嫣擡起婆娑的淚眼,她根本沒有機會啊,那個男人不見她,不看她,她有什麼辦法?

“哥哥,他不見我。”

“好了,哥哥會幫你的。”楚淺翼的眸底一閃而逝的利光,拉着楚語嫣的手坐到一邊的軟榻上。

秋月回過神來,趕緊給大少爺和娘娘奉茶,剛纔自個兒看到大少爺都看呆了,他還是那麼俊美。

“秋月,我有事和你家主子說,守住寢宮門口。”

楚淺翼緩緩的開口,秋月紅着臉點頭,少爺說話還是那麼好聽,領命退了出去,既然大少爺出現,他一定會幫助娘娘的,相信娘娘會得到皇上寵愛的。

寢宮內.楚家的兩兄妹相對而坐,貴妃楚語嫣一臉的悲慼,好在控制住了,端起茶盎遞給哥哥。

“哥哥,怎麼過來了?”

楚淺翼接過茶盎,輕啜了一口,放下來,眸光是一片柔和,緩緩的開口:“知道我妹妹受委屈了,所以過來看看,當初讓你別進宮,看看現在,傷心了吧。”

“哥?”楚語嫣一聽這話,又哭了,她當初也走因爲愛皇上,誰知道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可是現在她仍然愛皇上啊,如果讓她出宮什麼的,她不甘心啊,現在她不求皇上有多愛她,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她就知足了,可是爲什麼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達成呢?

“哥哥是來幫你的,爲了得到皇上,你願意做出些犧牲嗎?”

楚語嫣不知道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睜大眼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頭:“是,我願意。”

“好,”楚淺翼眼神一閃,探過半邊的身子,貼着楚語嫣的耳朵細聲的說起來,楚語嫣的臉色很快紅了,緊咬着脣角,等到楚淺翼坐回位置,她還是沒反應過來。

“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哥哥,真的要那樣嗎?”楚語嫣的臉紅得像個蝦子,她好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做出那種事來呢?

“如果你不想要皇上,那麼就當哥哥沒說,以後你再也沒有機會了,”楚淺翼氣定神閒的繼續喝茶,他知道妹妹會答應的,女人愛男人的心,會讓人不顧一切的,就好像他一樣,其實沒有人知道,現在的他,是喜歡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只是因爲一向浪蕩慣了,所以沒人相信,而且那個女人也不屬於他。

“好,哥,我答應你。”

貴妃楚語嫣一咬牙應聲,坐在對面的楚淺翼放下茶盎,緩緩的開口:“明晚戌時,你前往琉璃宮便行,剩下來的哥哥會做好一切的。”

說完,也不待楚語嫣多說什麼,飛快的閃身離去,楚語嫣站起身叫了一下:“哥哥。”

可是哪裡還有哥哥的影子,既然如此,那麼明晚便放手一博吧,雖然一個女人做出那樣的事實在讓她難堪,可是誰讓那個男人是她一心想要的呢,好,就那樣做吧,楚語嫣想通了,竟然鬥志昂揚,一掃先前的萎縮不振,朝門外輕喚:“秋月,侍候本宮休寢。”

“是,娘娘,”秋月走了進來,掃視了一圈,看到大公子已徑走了,心底不免失望,不過動作俐索的侍候着娘娘休息......

第二日。

沐青瑤帶着莫愁和莫憂還有幾個侍衛喬裝出了皇宮,前往刑部的大牢,探望那被查抄進來的了空大師。

在中途的時候,沐青瑤忽然想到楚淺翼那傢伙害得自已遭受的罪,不由得氣惱,冷沉着臉喚過一邊的莫憂,吩咐他去楚府,請楚大公子出來一趟,就說有人在鳴鳳樓等他。

莫憂領命而去,沐青瑤一行人前往鳴鳳樓。

鳴鳳樓,一如既往的熱鬧,生意興隆,燙金的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栩栩生輝。

一行人上了石階,沐青瑤一身華服,翩翩佳公子的形像,那店小二一看這些人的來頭,便知不小,立刻熱情的把他們往裡面讓,一邊領路一邊恭敬的開口。

“客官是喝茶,用飯,還是住宿?”

宮心計 第087彼此的第一次(必看 )

沐青瑤抱拳,姿態優雅的開口:“在下乃楚大公子的朋友,因爲和楚大公子有約,所以請帶我們去楚公子的私人雅間吧。”

那店小二一聽是右相公子的朋友,更加不敢怠慢了,一路把他們往樓裡讓,直領到二樓楚淺翼的專屬雅間。

“公子稍等一下,茶水點心馬上上來。”

店小二退了出去,幾個侍衛立在門外,莫憂站在她的身邊,不解的開口:“主子不是要去刑部嗎?”

沐青瑤沒出聲,掉頭從半敞開的窗戶往下看,只見一樓大廳裡,人還不是太多,靜謐無聲,忽然一道俏麗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沫青瑤仔細看去,那女人正俯身和掌櫃的說些什麼,掌櫃的小心謹慎的點頭,然後擡頭朝二樓望了一眼,隨之又低下頭算起帳來,那說話的女人,沐青瑤是認得的,正是冰綃手下的暗衛,從剛纔掌櫃的態度看來,這鳴鳳樓幕後的老闆竟然是冰綃,不,真正的老闆應該是皇上。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果然有道理啊,看來皇帝的暗衛都隱於市井之中,這也是獲取消息最快捷的方法吧。

沐青瑤正想收回視線,眸光被門外一輛華麗的輦車吸引了,那以馬車上下來一身風流倜儻的傢伙,不正是楚淺翼嗎?此時一攏長袍,顛倒衆生的走進來,一看到他,沐青瑤的臉色便冷下來,眸光幽暗,擡頭掃了莫憂一眼,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我要會會這楚大公子,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是,主子,”莫憂領命退了出去,剛在門前站定,便聽到樓梯口傳來腳步聲,眨眼便到了他們門前,一雙鬼魅的桃花眼,閃過勾人心魂的誘惑,脣角浮起璀璨的笑意,他的身後跟着一個面無表情的手下,和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莫愁也跟在他們身後上來了。

莫憂神色淡淡的開口:“主子在裡面候着你呢?”

第一眼,他便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太妖了,禍害衆生之相,男生女相,這男人只怕不是個正經的主子,莫憂想着,也沒好臉色給他。

楚淺翼眼一翻,也不理這小屁孩,大刺刺的推門進去,手下月雕自然隨着莫憂他們站在門外。

雅間內,沐青瑤正靠窗而坐,隨意慵懶的抱着膝望着窗外,她此刻的動作,像足了可愛的小兔子,勾得楚大公子春心蕩漾,恨不得立刻把她摟在懷裡好好的蹂躪一番,不過這女人厲害着呢,他可不敢大意,肆意的揚起笑。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皇后娘娘大駕啊。”

這句話一說完,他先在心裡把自己貶視了一遍,要不是知道是她,你能跑得比兔子還快,心裡小鹿似的亂跳。

此時認真的看她,他心底的想法越來越迫切,如果她願意跟他走,他願意從此洗淨鉛華,乖乖做個胸無大志的人,只求身邊有她陪着,共看日出日落......

不過沐青瑤不知道他心底的愁腸百結,臉色臭臭的,很冷,眼神也是陰驁難看的,咬着牙開口。

“楚淺翼,你這個瘋子,竟然敢給我下藥,害我失去了內力。”

她一言落,那廄飛快的坐到她的對面,笑得狐狸一樣沒心沒肺:“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給娘娘下藥了?”

“你別狡辯了,就算你不承認又怎麼樣?你,還有你們楚家,只怕都不安好心的,我之所以被你得手,只是因爲漏算了你,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個野心家,我原本以爲,雖然你妖,你風流,但至少沒有野心,現在想來,是男人都有野心的。”

沐青瑤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可沒有溫度,涼颼颼的。

這時候,雅間的門被敲了兩下,店小二的聲響起來:“楚公子,茶水來了。”

“進來吧,”楚淺翼朝外面朗聲開口,店小二端着托盤走進來,裡面擺放了一壺好茶,另有幾盤招牌點心,手腳俐索的一一擺上來,趕緊退出去,雖然雅間裡兩大絕色美男,可是那涼嗖嗖冷氣流颳得挺厲害的,這兩人真的是朋友嗎?

等到店小二退出去,雅間的門關好,楚淺翼恢復笑意,親自動手給沐青瑤倒了茶水。

“娘娘,彆氣了,嚐嚐這普爾茶.味道很純厚。”

沐青瑤身形未動,眼神冷睇着這傢伙,看來他是不準備告訴她了,波光一動,脣角浮起促狹:“那晚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她的話落,楚淺翼這廄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張大嘴巴,好半天沒動靜,木愣愣的看着悠閒品着茶的她,舒展開面容,似乎極亨受這茶帶來的愜意。

“你是說,你要跟我一起離開。”

“如果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是不是就不用理會這所有的一切。”

沐青瑤放下茶盎,認真的問楚淺翼,她的神態是認真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玩笑,楚淺翼的心頭不由染起三分喜悅,可眸底依然是懷疑,她好好的怎麼想起要和他一起走了,之前不是一直很反彈嗎?

“你別耍我,我會當真的,”難得的一向自命不凡的楚大公子,竟然遲疑不定了,雖然心底是喜悅,可是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便會越多,他是真心喜歡眼前的女人的,如果真的有她相伴,遠離俗世塵煙又怎麼樣?他遊戲人生這麼久,已輕很累了,早就想找一方淨土,安逸的生活下去。

“難道我不認真?”漢青瑤反問,翻白眼瞪了那傢伙一眼,他眸底的雲未散去,所以她表現得越發的真摯。

“真的,”楚淺翼一把抓住她的手,終於有一些相信了,他想不出來她騙他的理由,所以,說不定,她真的想遠離這一切,這陰謀重重的棋局,誰願意成爲一個被人利用的棋子,何況她現在沒有了內力,和普通人一樣。

“不過,別忘了你說的話,即便我跟你走,也只是朋友,我們像朋友一樣,而不是別的。”沐青瑤抽回手,閒閒的開口,她這拌的淡漠,倒讓楚淺翼更多了幾分相信,眉眼含俏,說不出的妖孽。

“好,我帶你走,遠離這所有的一切,皇上,他也只不過利用你罷了。”

沐青瑤眼神黯然下去,心底反思,真的這樣嗎?接着又冒出一句,難道你沒有利用我,是真的那麼純粹嗎?

“不過你沒利用嗎?我不太相信,爲了讓我看出你的真心,我要楚家的傳家之寶。”

沐青瑤不動聲色的開口,聽說楚家有一傳家之寶,相當的珍貴,至於究竟是什麼,外人不得而已,就連沐青瑤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她就拿這一說法來試試楚淺翼。

楚淺翼聽了她的括,不疑有它,倒正因爲這一句話,讓他深信,她是有想和他離開的打算的。

第一,他長得俊美不凡,是女人都會喜歡上他,雖然瑤兒與衆不同,可到底是個女人,第二,他是右相的公子,家世也沒有辱沒了她,他們楚家和沐家,以前敵對的關係,說不定會因爲他們的聯合,反而變得不一樣了。

“好,我帶你回楚府去拿。”

這傢伙說着又來拉她的手,沐青瑤臉色冷暗了下來,涼颼颼的抽出手:“我可不想被你娘從楚府攆出,要不你讓手下去取了來。”

她知道這雅間門外有他的手下月雕,那個凍死人的大冰塊,和南安王慕容流昭有得一拼。

“好,”楚淺翼雖然懷疑,不過脣角勾出笑意,她沒有功夫,就算耍什麼花樣,只怕也奈何不了他,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對於她的任何舉動,他都是很感興趣的。

“月雕,立刻回楚府,到夫人哪裡把楚家的傳家寶拿過來,就說少爺要送人。”

他說得心不跳氣不喘,好像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沐青瑤望着他此刻沒規沒矩,慵懶隨意的樣子,那張桃花眼裡,撒下星火點點,脣角一勾便是撩撥人心的笑。

“是,公子,”月雕詫異的應聲,卻未多說什麼,一貫的面無表情使得他即使有疑問,也埋藏着心裡,聽到公子的吩咐,應聲往樓下走去。

楚家的傳家寶一直是夫人收藏着,夫人不知催促多少回公子了,讓他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那傳家寶就算有着落了,公子都不肯,怎麼才進了一下包廂,傳家寶便有着落了,可是他看到雅間門外守着的幾個人,很像宮中的人,那雅間可是?

月雕走到鳴鳳樓的門前,停住身子,掉頭望了二樓一眼,公子不會有事吧,想想不可能,公子是什麼人啊?轉身離去。

沐青瑤在二樓的窗口瞄到月雕離去的身影,心內冷哼一聲,眼瞳染上涼薄的氣息,不緊不慢的啜茶,慢慢的開口。

“楚淺翼,我實在不太相信,你真的能放手,就算我和你離開,你真的會放掉所有的一切嗎?”

“那麼,瑤兒要怎樣才相信我呢?”

楚淺翼的聲音透着如水的暱噥,黑瞳幽深如潑墨,倒真有那麼三分真摯,剩下的七分是讓人捉模不定的深暗,微傾起身子,湊到沐青瑤的身邊,再次抓住她的手。

沐青瑤冷笑一聲,臉色陡變,出手如閃電,眨眼間,一招出手,點住了楚淺翼的穴。

楚大公子有些怔愣,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給她下藥了嗎?她的內力爲什麼會恢復如常,一點事都沒有,可恨可惱,這女人變臉好快啊,恍然明白,她根本不是想跟他走,而是使的美人計,看自已一慣在女人堆裡混,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楚淺翼苦澀的笑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放開你,凡是得罪我的人,我向來不輕易饒恕,何況你還給我下藥,使得我內力全無,我只想告訴你,楚淺翼,你別動歪腦筋,別把別人都當傻子。”

沐青瑤冷笑,身子已往外走去,身後楚淺翼眼神一下子深不可測,叫了起來。

“哎,皇后娘娘,咱是開玩笑的,你這是幹什麼?”

“不幹什麼,”沫青瑤冷哼,也不理會後面滿目傷痛的男人,走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莫憂:“給我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脫了,一件都不要留,全都帶出去。”

“什麼?”

幾個人的聲音響起,其中楚大公子的聲音最響,天下最姜婦人心,她怎麼能這麼幹呢?他輕易便被她制伏,只不過是因爲心中有她,所以大意了,這女人竟然如此對他。

“是,主子,”莫憂領命住雅間走去,很快雅間便聽到妖孽楚大公子痛苦得像便秘似的聲音,另伴隨着莫憂不屑的譏諷:“你可以再叫得大聲一點,說不定會上來很多人。”

莫憂很快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脫得一件不剩,抱了出去,走到二樓沒人的角落裡,扔掉了,大搖大擺的走下樓,幾大步跟上前面的影子:“主子,辦好了。”

“好,”沐青瑤眼神冷沉的移向二樓,活該,就讓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楚大公子嚐嚐此刻無能爲力的滋味,不過別以爲她就這麼放過她了,沫青瑤脣角擒着笑意,眼看着對面有一個富家小姐走過來,笑意盈盈的走過去。

“小姐長得好相貌啊,難怪右相楚家的公子傾慕小姐,特點讓小的在此恭候小姐大駕。”

那小姐先是有些不悅,可是聽到如此俊秀的公子嘴裡說出她漂亮的話時,心頭喜滋滋的,再一聽是右相楚家的公子傾慕她,不由得一張嘴都笑得合不攏了,胸口小鹿似的亂跳。

“公子說的是真的?”

“楚公子在二樓的專屬雅間等着小姐呢?”

沐青瑤的話音一落,那小姐早就毫無形像的衝了進去,她此刻之所以在這裡,就是因爲得到消息,說右相之子楚公子在這裡,所以才收拾了一番過來的,沒想到從來不與她們多接觸的右相的公子,竟然喜歡她......

沐青瑤解決了楚淺翼,心情好極了,領着幾個手下出了嗚鳳樓,上馬車前往刑部。

馬車上,一直坐着的莫愁和莫憂掃視了一眼自家的主子。想到楚淺翼那廄現在所遭受的折磨,不由得頭皮發麻,主子真的是有仇必報的人,而且手段惡劣之極,一般人最好不要惹到她。

“怎麼了?”

沐青瑤斜睨着兩個手下,豈會不知道他們變幻莫測的心思,好笑的開口。

莫憂和莫愁同時搖頭,他們可不想惹她,現在她的心情好,要是搞得她心情不好了,一定會懲罰他們的。

刑部的大牢。

這已是沐青瑤第二決過來了,前一次是爲了南安王的事,這一次卻是爲了另外一件事。

牢房裡外哨重兵把守,層層關卡,一般人根本進不去,不過沐青瑤可是皇后,又有皇上口諭,所以刑部尚書一得到消息,趕緊陪她過來,除了刑部尚書,還有南安王和北津王爺,一行人陪着她一起前住大牢。

因爲月覺寺的事牽扯重大,不允許人單獨見犯人,因此沐青瑤吩咐了南安王爺陪同她一起進牢房,刑部尚書和北津王爺在外面候着,雖然那兩個人明顯有些不樂意,不過也不敢提出抗議。

牢房,潮溼陰暗。

從裡到外,關着很多的犯人,那些小和尚無一例外的都被關在外面的牢房中,最裡面的關着的正是月覺寺的方丈了空大師,此時他端坐在牢房中,雙手捻佛珠,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周身的祥和,並沒有因爲身在大牢中,而有所恐懼。

沐青瑤和南安王慕容流昭相視一眼,掉頭吩咐一邊的牢卒打開牢門。

那牢卒得了南安王的指令,手腳俐索的打開了牢門。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揮手,那牢卒便退了下去,沐青瑤領着莫愁和莫憂走了進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並沒有進去,而是領着貼身的手下,守在牢門前,他相信這個女人,而沫青瑤之所以指名讓南安王跟着,也知道他會幫助自己。

牢房裡,那了空和尚聽到響聲,緩緩的睜開眼,擡眸望着沐青瑤,緩緩的,無比心痛的開口。

“施主來了。”

“是,大師,”沐青瑤並沒有因爲他是階下囚,就慢怠他,而是客氣的施了禮,也不嫌牢房髒,一撩袍擺席地而坐,兩個人面對面,不像敵人,倒更像朋友。

了空大師睿智的雙脾,清明的望着沫青瑤,雙手合十:“施主來找老納,是有事吧?”

“是,大師應該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月覺寺的地下有什麼玄機,大師應該知道,而這將會有什麼樣的罪,大師也應該知道,我來找大師,只是想把大師所造成的罪孽降到最低,爲了一個女人,而毀了這麼多人,大師即便到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心吧。”

沐青瑤的話音一落,那了空身子一顫,雙瞳罩上霧氣,手指一用力,那佛珠斷了,一粒粒的在池上彈跳,翻滾着,滿地皆是,了空面如死灰,心痛的嘆了一口氣。

“罪孽啊罪孽,這一切都是老納的錯,若老納能一死,免其他人受罪,老納自願一死。”

沐青瑤的眼神陡的寒凌起來,周身的冷徹,陰驁的瞪向了空。

“蘇斬,難道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嗎?你要做的事,是交出幕後的指使人,只有這樣纔可以保住月覺寺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和尚,他們有什麼錯,而且你忘了蘇家的人,如果你不交待清楚,很可能要滅九族的,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一大批人,因爲你的癡情,而付出生命嗎?”

沐青瑤的話猶如驚天劈雷炸得了空大師頭暈目眩,身子左右搖晃,臉色慘白,眼瞳中滾落淚珠。

“天哪,老納願到佛珠面前懺悔,甘願受五百年的地獄之苦。”

了空大師閉起雙目,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他的痛苦沐青瑤看得很清楚,但是接下來他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沐青瑤看出他不會交待出幕後的指使人,既然如此,她想問問他別的事。

“大師,你是如何認識楚夢雲的,能給我說說這個吧?這個要求應該沒有觸犯到大師的底線吧。”

沐青瑤的話音一落,那了空大師陡的睜開眼,前塵往事如雲煙,所有的一切都襲上他的心頭,那些酸楚又痛苦的往事,清晰的如昨天發生的一樣,他重重的嘆息一聲。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首,都是年少輕狂時,恍然一夢啊,”他痛苦的嘆息,如果不是他癡念太深,哪裡有今天這一切啊,也許她,他,每個人都生活在另一種輪迴中。

“我與她相識時,我們只有十歲,我是小小布作坊的兒子,而她卻是官家的幹金,但是她從來不鄙視我,在我飢餓的時候,從家裡偷出東西來,讓我吃得飽飽的,所以,從我十歲的時候,便知道,只要她快樂,我什麼都願意做......”

大牢裡,只有了空大帥沉重無比的聲音,那樣悲若寒潭,絕望無邊的氣息,使得沐青瑤感受到那時那地他的心境,他本是一個清明的男兒,本可以有一番的作爲,卻鑄成了今天的大錯,一切都是一個情字吧。

等到他說完,已是滿臉的淚水,一個年邁的人,此刻卻如此傷痛,前塵往事如一夢啊。

沐青瑤站起身,施了一禮,該說的他會說,而不該說的,就算她再待下去,只怕他也不會說的。

那個幕後的人,不容置疑,必是北津王無疑,而他們即便心知肚明,也沒辦法指認他,而他,蘇斬,即便被殺一千次,一萬次,他也不會交出北津王的。

“打攪大師了。”

沐青瑤施禮,轉身準備離開牢房,那一直安穩的大師,忽然撲通一聲衝到欄門邊,雙手扒着攔門邊,絕望的輕喃:“施主,如果可能,請饒過蘇家一門吧,老納會在佛主面前,替施主祈福的,佛有好生之德,施主會有好報的。”

沐青瑤回首,眼中已微溼,她能答應他什麼,能幫助他什麼?不發一言的掉頭領着莫憂和莫愁往外走,一路上聽到耳邊的哀求聲,那些無辜的小和尚不停的哀求着,這些聲音會一字不漏的傳進他的耳朵,他要承受多少呢?

大牢門外,刑部尚書和北津王看着皇后娘娘出來,同時鬆了一口氣。

“皇后娘娘。”

沐青瑤心情無比沉重的擡頭,那哀痛的眸光穿透刑部尚書,直落到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身上,這個男人是魔鬼嗎?他可知,自己所做的事連累了多少無辜的人,這樣的人即便利用手段得到了皇位,他配爲君爲皇嗎?如果天下人知道,他該如何自處,連光明坦蕩都做不到的人配爲一個君皇嗎?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受到皇后嗜殺冷戾的寒芒,心底大驚。

難道那了空指證了他,想想也不可能,如果他指證了他,這女人還能如此鎮定嗎?只怕早叫人抓了他,這個女人只怕早就懷疑他了,所以纔會來見了空吧。

“回宮。”

沐青瑤冷冷的出聲,也不理會刑部大牢門前一干人,神色不明的樣子,看來要儘快糾出北津王的尾巴,第一,他的武功爲何可以隱晦,二,那些死士去哪了,三,他的下一步行動計劃,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絕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盡快動手的。

“恭送娘娘,”刑部尚書等人皆鬆了一口氣,把皇后娘娘一直送到門前的馬車上,等到馬車走遠了,那刑部尚書抹着頭上汗水,問一邊的南安王:“皇后在大牢裡問出些什麼沒有?”

南安王掃了刑部尚書一眼,順帶瞄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安的北津王,什麼都不說,高深莫測的領着手下走了過去,只留下刑部尚書和北津王慕容流陌面面相覷......

馬車一路駛回皇宮。

車內的沐青瑤閉目瞼神,關於了空大師便是蘇斬的事,她沒有稟報給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了空大師就是蘇斬,也就是太后當年的情人,只怕蘇家的人逃不過這一劫,皇上一定會動到蘇家人頭上,其實蘇斬所做的事,蘇家根本一無所知,古代的刑法和現代的不一樣,動不動就是滅九族什麼的,如果因爲蘇斬,而被斬了那麼多人,她於心何安,沐青瑤陡的睜開眼,望向一

邊的莫愁。

“莫愁,立刻幫本宮去辦一件事。”

“是,娘娘,”莫愁領命,沐青瑤俯身和她小聲的嘀咕了幾句,最後不忘叮嚀她:“你讓他們即刻離開臨安城,走得越遠越好,另外小心暗處的人,只怕有人監視“是,娘娘。”

莫愁機靈的應聲,馬車行駛得稍慢一點的時候,她悄然躍了下去,並沒特意的停下來,以免有人注意到。

莫愁離開,沐青瑤閉目休息一會兒,現在她可以利用蘇斬的事讓太后交出當年害死李皇后的事,相信那個女人會交代的,脣角浮起一抹血腥,臉上是肅殺。

馬車緩緩的往皇宮駛去,並沒有加速,因爲他們要等莫愁回來。

進宮前,莫愁總算回來了,不過帶回來的消息卻並不可觀,臉色難看的開口:“娘娘,那些人並不相信我,根本不離開,還說我想霸佔他們的房產土地,你聽聽,多好笑,死到臨頭了,還顧着財產。”

沐青瑤長嘆一口氣,望着馬車外面的城牆,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由他們去吧,說不定皇上查不到那些人頭上,現在只能這樣想了。”

“但願吧,”莫愁應聲,馬車飛疾進宮,直奔鳳鸞宮而去。

鳳鸞宮,沐青瑤一回來,太監宮女們總算鬆了一口氣,娘娘每次出去,他們這些人全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出什麼事情,好在這一次什麼事都沒有。

“娘娘,沒事吧?”

梅心見主子從回來到現在便在棋盤上擺佈着,那姿勢擺了好長時間,東西也不吃,只顧着擺弄那些東西,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梅心終於忍不走過去問。

莫愁趕緊伸出手把她扯到一邊去,噓了一聲,示意她別打擾主子,她要策劃事情,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吃飯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梅心小聲的嘀咕,莫愁聳了一下肩,這可不是她的範圍,她什麼都不會說的。

沐青瑤拿着棋子一直在棋盤上擺來擺去的,最後總算想通了,舒展了一下身子,擡頭掃了一眼,只見大殿上安靜極了,梅心正歪靠在一側的拄子上打盹兒,莫愁則隨意的坐在一側,看來自己想太久,肚子都好餓了。

“梅心.梅心?”

沐青瑤一出聲,梅心立刻清醒了,立馬跑了過來抱怨:“娘娘,你想什麼呢?奴婢們連說話都不敢,差點沒睡着。”

“我肚子餓了,”沐青瑤嘟嚷,梅心立刻飛奔出去招呼宮女傳膳進來,娘娘要進膳了,沐青瑤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這丫頭。”

“她是真的心疼娘娘的。”莫愁說了一句。

沐青瑤點頭:“我知道。”

那莫愁好奇娘娘在棋盤上擺佈什麼,湊過身子望着上面的黑子和白子,交錯擺列着。

“娘娘,這是什麼?”

“你來看。”沐青瑤招手示意莫愁近前,用手指挪動着棋盤上的位置,一邊挪,一邊開口:“你看,現在是環環生像,現在我用蘇斬,就是那個了空大師,牽制着太后娘娘,她一定會交出當年害死李皇后的事,那麼再用太后牽制着北津王,北津王一定不敢隨意動手,他一定要制定好方案,那麼再過十日便是他大婚的日子,這是一個最好的時機,本宮相信,他一定會選在這樣的日子動手,因爲這個婚是皇上賜婚的,而我們要想在這婚禮上出奇制勝,一方面要有京城的守備軍,還有御林軍,另外南安王府還有一部份兵力,而北津王除了暗中的勢力,他最大的勢力來源,便是楚家,朝廷上的勢力,我們不敢評估,因爲右相楚風玉這麼多年的盤根交錯,一定會有很多人幫

助他的,但是我們有另外一件法寶,就是貴妃楚語嫣,只要她願意出面,讓她爹爹右相把兵權交出來,這樣我們豈不是一擊即中,那北津王還愁拿不下來嗎?”

沐青瑤把自己的精心佈局說完,莫愁覺得很完美,不過仍有疑問:“貴妃楚語嫣會讓她爹爹交出兵權嗎?”

“她會的,我會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說明,如果她不交出來,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幫助我們。”

沐青瑤的眼神暗沉下去,脣角掀起笑。

“誰?”莫愁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以幫到他們。

“西門將軍,別忘了他的寶貝女兒在宮中,而且他女兒喜歡的是皇上,他一定會幫助皇上的。”

沐青瑤聲音一落,莫愁蹙了一下眉:“可是那西門將軍不一定肯出手,皇上還沒有納西門新月爲妃,他怎麼可能幫助皇上呢?”

“這就是我不希望找西門家的原因,西門新月那麼聰明,她一定會利用這次的事件,讓她爹爹提出,要皇上納她入後宮,如果皇上真的用到西門家的勢力,必然要納西門新月入宮爲妃。”

“啊,這怎麼行,那娘娘?”

“我只安心度此劫,至於皇上會不會納西門新月爲妃,那就是他的事了,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沐青瑤神色淡淡的,可是心底終究有些酸楚,再怎麼說,現在她也是慕容流尊名義上的皇后,而且他一直很寵溺她,也努力的讓她留下來。

“娘娘,要不然我們勸貴妃娘娘,讓右相交出兵權吧。”莫愁趕緊開口,這些日子以來,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她可不希望再有別的女人在裡面攪合,那楚語嫣比西門新月安份多了,雖然在宮中,皇上也不碰她,也不理她,只不過給了她一個名份,這倒讓她能接受一些,那西門新月若是入後宮,只怕攪得人不得安生,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主兒。

“可是楚家有個楚大公子,他似乎很有野心。”

沐青瑤一說到楚淺翼便頭疼,不知道那廝爲給就認準了她,一個勁的想帶她走,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帶她走呢,還是想把她牽制住,使得這天下棋局,盡數在他手中擺佈,真是可笑,皇上可精明得很,既知道他在暗處,即會任他爲所欲爲。

“娘娘?”莫愁還想說些什麼,梅心已領着一溜兒的宮女進來,沐青瑤便止住話題,揮了揮手示意:“把這個收起來吧,我是真的餓了。”

“好,”莫愁應聲把棋盤收了起來,梅心領着小丫頭把膳食上上來,立在一邊侍候着,其她人便下去了。

沐青瑤一邊吃一邊詢問梅心,宮中今兒個可有什麼事情,梅心一聽立刻來了興趣。

“稟娘娘,星竹公主來玩了一會兒,不過你知道還有誰過來給你請安?”

“誰?”沐青瑤翻了一下白眼,這丫頭一貫就會故作神秘,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她偏就搞得神神秘秘的。

梅心捂住嘴笑了起來:“是西門新月,那女人過來說給娘娘請安,那態度可真是恭恭敬敬的,不過未必她的心裡就那樣,她來的時候,公主也在這裡,當時教訓了她了一頓,讓她別有事沒事的過來套近乎,那女人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奴婢心裡那個解恨啊。”

沐青瑤聽着梅心誇張的說着,也不理她,繼續吃飯,不過星竹那丫頭可就得罪人了,若是這西門新月進宮,只怕她會受到傷害,那女人看上去也是個記恨的主子,今日所受的屈辱,只怕她日會想方設法的討回來。

“你啊,也別幸災樂禍了。”

沐青瑤一邊吃一邊提醒那得意忘形的丫頭:“嘴巴張那麼大,當心蒼蠅飛進去。”

梅心一聽,趕緊抿緊嘴,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發現莫愁在笑,才知道主子在奚落她,嗜起了嘴巴,可就不樂意了:“娘娘。”

“好了,我也吃飽了,把東西收下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回頭去找皇上談談這些細節呢。”

沐青瑤揮了揮手,早上跑了半天,回來又折騰了一個時辰,有些累了,還是休息一會兒,起來去找皇上吧。

“是,娘娘,”梅心領命吩咐宮女上來把東西收拾下去,自個兒扶着方子進寢宮去休息,莫憂守在寢宮外面,幸好莫憂只有十二三歲,在鳳鸞宮可以來去自如,如果再大一點,只怕他就沒辦法在這裡來去自如了......

夜深沉,漆黑一片,濃雲低壓,陰氣沉沉的。

沐青瑤睡了一覺,便覺得神清氣爽.用了晚膳又看了會兒書,本來想等皇上過來,和他說說有關於太后娘娘和李皇后當年的事,可是沒想到等了一個時辰,皇上也沒過來,不如過琉璃宮去看看吧,想到便做,向來是沐青瑤的風格,立刻吩咐梅心和莫愁,還有莫憂,陪她前往琉璃宮。

琉離宮,亮如白晝,門前有一溜兒太監和宮女守着,卻沒看到太監總阿九,那些宮女和太監一看到皇后娘娘過來,趕緊恭敬的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皇上呢?”

爲首的太監上前一步稟報:“回娘娘的話,一個時辰前,皇上去沐浴,可是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不會吧,沐青瑤有些瞠目結舌,皇上可真能泡啊,沐浴竟然用了一個時辰,不會是睡着了吧,抿脣笑,領着幾個手下住大殿裡走:“本宮到大殿上等皇上吧。”

“是,娘娘。”

太監們恭敬的應聲,按理一般人進琉璃宮是要稟報的,但是皇后不是一般人,這諾大的皇宮裡,誰人不知道皇上是極寵娘娘的,所以他們哪個敢阻止啊,除非不要命了。

沐青瑤領着幾個小丫頭走進大殿,大殿裡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太監和宮女全守在門外,莫愁和梅心亦立在一邊,只有沐青瑤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東摸摸,西轉轉的,在大殿上四處看了一遍,最後走到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龍案上擺放着很多的奏摺,還沒有處理完呢,沐青瑤隨意的打開來瞄了兩眼,都是一些朝廷上的瑣事,當一個皇帝可真不容易啊,日理萬機,還要操心那些躲在暗處隨時準備要他命的小人。

沐青瑤摸着那明黃的龍椅,這把椅子象徵着至高無上的皇權,爲了這把寶座,多少人殺人如麻,妄顧親情,甚至有人爲了得到它,不惜踩踏着別人的屍體爬上來,這位置真的那麼好坐嗎?

沐青瑤一屁坐下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倒想看看這位置有多麼好。

遠處,莫愁和莫憂等看到主子的動作,臉色早白了,主子在幹什麼?若是被皇上看到,只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沐青瑤哪裡知道那幾個傢伙胸中的千腸百結,左右搖晃了一下,發覺也沒啥大不了的,眼角的餘光瞄到龍秦上有一杯剛徹好的茶,順手端了過來,輕啜了幾口,這茶真香啊,看來皇上的東西都是好的,趕明兒個跟他要些過來嚐嚐鮮。

沐青瑤正喝得香,遠處的梅心已由先前的震驚回過神來,飛快的衝了過來,大驚失色的拉起沐青瑤,差點沒抽過去。

“娘娘,你千萬別嚇奴婢了,這要是被皇上看到,可就闖大禍了,您要是累了,奴婢給你搬凳子吧,你別嚇奴婢了。”

梅心的話裡已是濃濃的鼻音,如果沐青瑤再坐下來估計她就要哭了起來,沐青瑤好笑的放下茶盎,望着吸鼻子的丫頭,沒那麼誇張吧,她記得前不久還有某人誇張的說,大弦皇后的話等同於他的話,難道他坐的椅子,她就不能坐一下了,不過爲了以免這丫頭真的哭起來,只站在一安慰這丫頭。

“好了,不坐就是了,犯不着哭鼻子吧。”

莫愁和莫憂也從大殿的一角走了過來,兩個人都不贊同主子的做法:“娘娘,嚇死我們了。”

“你們啊。”沫青瑤把聲音拉得長長的,挨個的斜睨過去,是不是自己太縱容她們了,一個個都教訓起她來了,極起臉色正準備義正嚴詞一番,這時從大殿後面傳來說話聲:“皇上,你太累了,竟然在浴房睡着了,嚇死小的了?”

阿九公公的聲音傳來,看來是皇上在浴房睡着了,所以阿九纔會抱怨,沐青瑤一聽他的話,便笑了起來,原來每個主子的身邊都有羅嗦的奴才,還以爲只有她的手下幾個怪胎呢,揮了揮手示意幾個退到大殿邊去。

阿九正跟在皇上身邊念叼,一擡頭望見皇后站在大殿裡,愣了一下回過神,趕緊給沐青瑤請妥:“小的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沐青瑤隨意的揮手,掉頭望向他身側的皇帝,不由得怔住了。

皇上剛沐浴完,穿着一件白色的浴泡,只在腰間簡單的攏着一根帶子,前面露出一大截光滑如玉的胸膛,長長的墨發還未乾,隨意的披散在肩上,那如玉般晶瑩的臉龐上,此時染上暈紅,更添誘人的氣息,脣散發着淡淡的光澤,吐納吸氣間,淡淡的花香味散發出來,好聞極了。

此時一雙幽暗的星瞳跳躍着熾熱的火花,看得沐青瑤口乾舌燥,用力的吸氣,身子似乎浮起一抹燥熱,她是怎麼了?怎麼看着這個男人也能看得如此燒灼,難道是思春了?

幕容流尊看她臉色徘紅間,脣瓣清新得如花草一樣嬌嫩,不由得胸口一窒,那晚渴求的心再次涌上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暖昧充斥在大殿上。

阿九望了望主子,又望了望皇后娘娘,趕緊倒退一步,主子眼中那熾熱的快撩燒起來的慾望,可是很少見的,趕緊往後退,走到殿門前,笑意盈盈的招手,把莫愁和莫憂他們都帶出去了,幾個人守在殿門外,不準任何人來打攪。

大殿內,慕容流尊住前走了兩步,沐青瑤趕緊舉起手來阻止。

“站住,別動,我的頭好燙,身子也燙,爲什麼這樣?”

沐青瑤用力的搖頭,似乎有些不一拌,爲什麼她渾身好像着火了一樣,就算這男人美得人神共憤,此刻甜美得就像一塊點心,但自己也不至於如此急燥吧,好像從來沒見過男色似的,生活在現代的她,什麼樣的猛男圖沒看過,何至於如此不堪一擊呢?

幕容流尊並未聽她的話,而是更跨前一步,那性感的胸脯越發妖嬈的展現在她的面前,使得她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壓倒他,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戲一樣?呼吸越來進急促,身子越來越燙,似乎想找些什麼東西舒解一下才好,而腦海中全是那些色情的畫面,這到底是怎麼了?

沐青瑤後退一步,一隻手撐着龍案,眼光不自覺的瞄向那隻茶盎,瞳孔修的收縮,原來是這杯茶有問題,是誰在茶裡下了藥,這絕不可能是皇上,皇上不知道她過來,那麼就是有人給皇上下藥,是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這樣做呢?

“皇上?”因爲情潮涌動,那聲音說出來,更像暱噥的輕喃,使得慕容流尊周身頓起一陣酥麻,胸口一窒,再也顧不得其他了,大手一伸便撈着這女人的身子,急急的住懷中帶,她的臉頰撞擊着他的胸口,感到周身沒來由的一陣舒服,男性獨有的體味使得她想要更多,可是僅有的理智提醒着她,不該是這樣的。

“皇上,那茶裡下了藥。”

好不容易說完一整句話,慕容流尊眼瞳陡的幽深,大手飛快的探上她的臉頰,香汗淋淋,果然燒燙得驚人,心裡懊惱着,是誰下藥了,而且下藥的對象很可能是他,如果不是她誤喝了那杯茶,只怕就有人會乘機爬上他的牀,究競是誰敢這麼幹?腦海正思量着,一隻柔軟如無骨的小手已攀爬上他的胸,頓時讓他倒抽一口氣,現在不管是下藥也好,不下藥也好,這女人今

晚上別想離開了,弦帝眼瞳渾濁,一片情慾,大手一伸,抱起女人柔軟無骨的身子,往寢宮走去。

寢宮,輕風吹起錦色的紗帳,龍涎香繚繞在半空,寬大的殿閣中,香味撲鼻。

慕容流尊抱着情潮涌動的女人,溫柔的放置在大牀上,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就這麼走進了他的生命,睡到了他的大牀上,以往他一直抗拒的東西,現在竟然順理成章了,而他竟那麼迫切的想要她。

牀榻上,玲瓏細緻的身子,因爲受不了那燒灼感,扭動起來,如楊柳一般柔順,雖然知道她此刻是因爲藥效的原因,纔會對他渴求,可是他仍然高興,因爲如果不是這些藥,真不知道他和她哪天才能突破這一關卡。

高大的身子俯下來,雖然她急,可是他不想急切的擁有她,而是慢慢的品嚐,一個女人的芳香......

那嬌嫩的好似隨時讓人採擷的脣,柔軟無比,他輕輕的俯下身,心中便充斥着輕輕的舒緩,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樣,甚至更要甜美,舌輕舔,慢慢的由淺至深,順着身體的本能去品嚐,用力的吸吮,沒有別人的技巧,有的只是探索,慢慢的纏繞在一起,她燒燙的身子因爲他的碰觸,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貓似的輕吟,那吟聲送進他的耳朵,更覺刻骨銷魂。

涼薄的脣慢慢的熾熱起來,一寸寸的住下移,心底的渴盼已不滿足於脣上的糾纏,似乎想要更多,而這些強烈的意識是那麼的陌生,而她仍然如貓的發出輕吟,臉頰越來越紅,柔軟的小手滑過他的浴袍,直直的觸摸到他的身上,帶給他的是從未有過的震憾,原來只要她的一個觸摸,便可輕易的引起他的戰粟,這感覺好撩人。

聰明睿智的弦帝對於男女情事,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般單純,此刻正努力的生澀的消化着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順着本能去做,因爲心頭火燒燎原的狂熱,他的大手開始扯沐青瑤身上的衣服,因爲不嫺熟,費了好大的勁,直憋得滿臉通紅,最後好不容易的成功了,女性完美無暇的身體,使得他喘氣都困難了,雙眸就像膜拜女神一樣,膜拜着眼前如玉的身子,手輕輕的觸摸着,帶着一絲兒的好奇,一絲兒的輕顫,一絲兒的激盪,總之無數個意念,隨着他的大手帶着電流似的滑過沐青瑤身子,此刻她因爲他大手的觸摸,而發出滿足的嘆息,“皇上?”

“叫我流尊,”他的一隻手遊走在她的身上,另一隻手摸上她的臉,輕吸她的脣,一邊吸一邊誘惑的哄她,直到她意識迷茫的開口:“流尊,流尊......“

聽着這樣醉人的嬌喃,皇上的心都醉了,呼吸熱切起來,大手像有魔力一樣帶給沐青瑤不一樣的感受。

可是接下來,慕容流尊有些迷茫,急切的想找一個突破口,手上下觸摸着沐青瑤的身子,直到她周身燒燙如火,用力的扭動起來,他俯身用力的吸她的脣,身上的浴袍滑落了,卻不知道進一步該如何做,又急又燥,白晰的臉憋得通紅。

沐青瑤的身子燒燙到一個頂端,快負荷不了,這時候她的意識完全是狂情的,纖纖的素手一伸,順着他的胸脯一寸寸的下滑,最後觸摸到他的火熱,喉頭咕咯一聲吞嚥了一大口的唾沫,而皇帝卻在她小手摸上他的時候,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身子好舒服,好舒服,忍不住閉上眼睛發出滿足的聲音,隨之意識迷糊的沐青瑤完全不受控制的摸着他的熾熱,直至他完全受不了的想抽身,可是一雙如玉的腿,卻纏上了他的腰,他的身子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住裡一送,一種徹骨的銷魂讓他忍不住低吟,卻在碰到一處阻礙物時,動也不敢動一下,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而動了起來。

只聽到沐青瑤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聲,好痛。

不過這痛很快被另外一種感覺取代,接下來的便是兩個人纏綿到死的銷魂,彼此如初生的嬰兒,可是卻別樣的蝕骨,抵死方休的撕纏,熱潮一浪一浪的涌上心頭,諾大的寢宮裡,一室的暖昧與喘息。

年輕的帝皇,從來不知世上還有如此銷魂蝕骨的事,可讓人瞬間直上青天,瞬間直墜入地,火熱的身子因爲初嘗情慾,再加上是自已喜歡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無休止的纏綿,不知疲倦,雕花的大牀褐上,凌亂的衣衫,兩個人抵死纏綿,直到天際發亮,才沉沉的睡去......

一夜蝕骨,天亮時,慕容流尊睜開如墨般漆黑的眼瞳,想起一夜纏綿,脣角勾出滿足的笑意,低下頭輕啄懷中女人的脣瓣,原來世間最美妙的事莫過於和心愛的人,做抵死纏綿的事。

真好啊,滿足的發出嘆息,不過他該起牀上早朝了,要不然,他火熱的視線再次下移,觸及她光滑如玉的身子,竟是片片青紫的吻痕,牀榻的一角,那血染成了妖調的形狀,使得他不由的抽氣,她的美好,終其一生他都該好好的珍惜。

瑤兒,以後我們就是一體的了,你一定要留下來陪朕。

宮心計 第088懲 罰 太 後

慕容流尊翻身坐起來,身上的浴袍滑落下來,露出如玉般英挺的身軀,讓人移不開眼線,修長的大手一伸,拉過錦綢薄被,把她完美的身子蓋得嚴嚴實實,直到什麼都看不見,才緩緩的下牀,朝外面喚了一聲:“阿九。”

一直守在外面的阿九,一聽到皇上的聲音,便知道皇上個兒個心情好極了,不用想也知道,皇上是偷吃成功了,這可是皇上剛開暈,大婚那晚上發生的事,他可是知道的,皇上並沒有碰皇后,沒想到兩個人在成婚兩個月後的今天才圓房。

“皇上,”阿九走進來時,已看到皇上隨意的站在大牀邊,雙眸閃爍着寵溺的光芒,深情的望着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睡在雕花的大牀上,只看得到一頭如雲的墨發,再也看不到別的了,皇上可真是小心眼兒啊,阿九悶笑,趕緊爲皇上更衣,準備上早朝。

皇上離開的時候,特點叮嚀莫愁和梅心。

“讓娘娘多睡會兒,別吵醒她。”

“是,皇上。”梅心和莫愁福了一下身子,抿脣偷笑,今兒個皇上真是少見的和顏悅色,而且整個人風光滿面的,更加出色了,等到他走了,梅心和莫愁直起身子,相視了一眼。

“看來,皇上昨兒晚上寵幸娘娘了。”

“嗯,”兩個丫頭走進寢宮,只見雕花大牀上,娘娘安靜的睡着,似乎累極了,不過那微露出來的白嫩的脖頸處,似乎片片淤青,梅心不由心疼的想上去掀開看看,莫愁趕緊拉着她,示意她不可造次。

“你別莽撞.皇上昨兒個寵幸了娘娘,想來這是……這是……”

莫愁說不下去了,身爲江湖兒女,又在花街柳巷中長大,自然懂得比梅心多一些,知道那便是思愛纏綿留下來的印記,這說明皇上昨兒個晚上是極疼娘娘的。

可惜梅心這丫頭不懂,偏睜大眼睛等着,見莫愁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便有角些惱:“怎麼了?難不成皇上打娘娘了,要不然哪來的淤青,這可怎麼好?娘娘怎不還手呢?”

“好了,你別吵醒娘娘,當心皇上回來罰你。”

莫愁怕她吵醒娘娘,趕緊拿皇上來壓她,這丫頭總算自覺的不出聲,不過對於娘娘脖子上的淤青,仍然有所不滿。

沐青瑤初嘗雲雨之歡,再加上皇帝精力過人,也是初次嘗這情事,當然百般疼愛,差點沒把她累死,所以皇上走了她也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陌生的地方,一牀凌亂的衣衫,再加上寢宮內暖昧的氣息,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昨兒個晚上發生什麼事了?她和皇上上牀了,而且那男人一夜還要了她好幾次,差點沒把她整死過去。

想到這一切,她不由得蹙眉,珍藏了多少年的清白,昨兒個終於送了出去,這感覺並沒有那麼糟,雖然開始有點疼,但後來她似乎很也亨受,雖然皇上的技巧不行,但卻很勇猛,沐青瑤想着想着,忽然暗罵自已一聲,昨兒個她是被人下藥了,毀了清白,怎想着這些了,臉色冷冷的,淡淡的開口喚了一聲:“梅心。”

琉璃屏風外的梅心,一聽到主子醒了,趕緊衝了進來,一看到主子臉色冷冷的,不由心疼的開口。

“主子,皇上昨兒個打你了吧?”

“嗯?”沐青瑤奇怪的挑眉,皇上沒打她啊,順着梅心的眸光望過去,驚呼一聲拉高薄被蓋住自巳滿身的吻痕,這丫頭啥都不知道,還以爲皇上打她呢,真好笑,冷瞪了她一眼:“你就當沒看見,沒人說你是啞巴。”

“娘娘?”

梅心嘟嚷,莫愁從屏風外面走進來,看着梅心吃癟,不由悶笑,都讓她不問了,她還是忍不住,活該被主子訓。

“皇上呢?”

“上早朝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沐青瑤一聽皇上快回來了,想到昨兒晚上兩個人所做的事,似乎其中她很大膽的引導了皇帝完成了第一次,這讓她覺得很沒臉,趕緊吩咐梅心和莫愁:“侍候我起來,回鳳鸞宮吧。”

“娘娘這麼急幹什麼?”

梅心嘴裡念叼着,行動倒不慢,俐索的侍候主子穿衣服,掀開薄被的時候,不經意的看到牀榻上的鮮血,不由再發一聲驚呼,可接觸到主子的白眼,趕緊把嘴閉上,她可不想去浣洗房洗衣服。

不過,她剛收拾好,皇上下早朝,直接過來了,一走進來,便看到沐青瑤坐在牀邊,梅心給她穿繡花鞋,不由脣角染起醉人的笑,現在他們可不比從前了,他們的關係已融爲一體了,雖然沐青瑤有些不敢苟同,但是皇上自認和她是一體的了,眉眼皆是笑意。

“你們都下去吧。”

“是,皇上。”寢宮內,幾個人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瑤和皇上兩個人,慕容流尊大手一伸握住沐青瑤的纖纖素手,柔聲的開口:“瑤兒,以後朕會真心對你的,絕不負你。”

“皇上?”沐青瑤想說些什麼,不過還不說出口,慕容流尊已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堅定的命今她:“叫朕流尊,沒人的時候,就叫朕名宇,不要叫皇上,那太生份了。”

沐青瑤看着他溫柔的眸光,此刻正寵溺的望着她,使得她到口的一番義正言辭縮了回去,她本來想和他說,昨兒晚上只走一個意外,請皇上不要放在心上,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可是現在面對這個男人興高彩烈,深情款款的眸光,竟然說不出那麼一番話來,這是不是表示,其實她的心底

有那麼一些在意他的,所以纔會不忍心?

想到昨兒晚上,沐青瑤的臉上便是一片紅暈,真夠羞人的,原來她的骨子裡也很火熱,不過一想到那杯茶,臉色便有些冷。

“皇上,那茶?可查出來是誰對你動了心思?”

沐青瑤轉換話題,慕容流尊的臉色冷沉下來,眼神陰驁。

“昨兒個晚上,聽阿九說,貴妃娘娘過來要見我,聽說你在這裡,當時臉色就綠了,如果朕猜得沒錯,一定是楚家人動了手腳。”

“楚淺翼?”

沐青瑤的眸底冷颼颼的,這男人白天沒受到教訓啊,晚上竟然又出現了,他給皇上下藥,是真的單純希望妹妹受寵,還是另有目的?

“肯定是他,那楚語嫣一定得了他的指示,所以纔會過來的,昨兒晚上,如果是朕喝了那杯茶,她正好過來......”

皇上的話沒有接着往下說,整張臉罩着寒霜,他正在合計要不要進未央宮警告一下貴妃楚語嫣,身側的沐青瑤知道他的想法,輕輕的開口:“要不然我回頭去見見她。”

“嗯?”

皇帝有些意外,瑤兒一向不待見楚語嫣,這會子怎麼會自動去見她,這事透着古怪,大手一伸,百無禁忌的把沐青瑤摟進懷裡,語調柔和的在她耳邊開口:“說,瑤兒是不是瞞了朕什麼事?”

“放開,”沐青瑤掙扎,可惜那男人的手紋絲不動,好像沒聽到,連呼吸都噴在她的脖頸上,熱熱的癢癢的,現在她是打又打不過他,掙扎又掙扎不了,只能翻着白眼冷冷的警告:“皇上,放開我,我要和你說正事。”

一聽到說正事,皇帝總算收回手,坐好身子。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底限的,最好別惹毛她纔是真的。

“說吧,朕聽着呢?”

“我去見楚語嫣,想勸她讓右相交出兵權,雖然你不說,我不說,但是我們心知肚明,這些死士很可能就是北津王培養出來的,而楚家是北津王最大的勢力,如果他們能交出兵權,我們相對要平穩得多,一個北津王就不足爲懼了,如果右相不交出兵權,只怕此事有些麻煩。”

沐青瑤臉色罩着涼意,定定的望着皇上。

弦帝的臉色陰暗,難看至極,沐青瑤所說的事,正是目前最大的瓶頸,那右相不交出兵權,很可能就是幫助北津王來對付他,所以纔會一直抓住兵權不放。

“不過現在我不這麼想,那次在月覺寺,我們遇到兩幫人,另一幫的人恐怕就是楚家的人,如果楚家真的幫北津王,爲什麼不一致行動,現在只能說明一件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我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說給楚語嫣聽,右相沒有野心的話,一定會交出兵權,如果不交,皇上就要儘快佈署了。”

沐青瑤淡淡的說完,望向一側的男人。

容流尊俊魅的五官上,此時罩着雷霆之怒,暴風雨即將來臨,嗜血妖異的紅布在他的眼底。

“好個楚家,野心可真大啊,不但要吃了朕,吃了北津王,還想吞掉弦月的江山。”

“本來我是不敢肯定,但昨兒個楚淺翼敢給你下藥,很可能就是希望貴妃娘娘得到聖寵,然後一舉得子,而他們楚家,挾天子以今諸候,到時候,所有大權都在楚家的手中。”

“好陰險的招數。”

慕容流尊大手一掃,打碎了琉璃燈盎,一地的碎片,寢宮門外候着的太監和宮女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個個膽顫心驚,尤其是莫愁和梅心,臉都白了,呼吸也困難了,不會是主子惹怒了皇上吧,皇上盛怒之中打碎了什麼東西吧?天哪地哪,幾個人神色不一的站在寢宮門前。

沐青瑤見皇上週身罩着殺氣,臉色陰驁暗沉,黑瞳犀利如刀,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打擊,關於北津王的事,皇上是知道的,楚家想幫北津王拿到皇位,皇上也知道,可是他萬不能接受的是,楚家竟然利用他們,想獨掌弦月,他們有什麼能力獨吞弦月,可惡的東西?

“好了,皇上也彆氣了,現在所有的事已浮出水面,倒比早前佔優勢,只要及早佈置就行。”

慕容流尊長出一口氣,臉色緩和一些,雖然冷硬,已不似先前的憤怒。

“瑤兒放心,朕會處理這些事的。”

弦帝一言落站起了身,沐青瑤也站起身,隨意的開口:“現在我讓皇上親耳聽聽當年太后娘娘是如何害死李皇后的?”

她的這句話使得慕容流尊好看的鳳眸微眯,顯得難以置信,那個老女人如何肯承認這些,可是看瑤兒一臉的自信,似乎不像假的,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嗎?眸底是一抹陰暗。

“走吧。”

沐青瑤也不理會他變幻莫測的神色,精明如他,既然想到她還有些事沒有說,例如了空便是蘇斬,便是當年太后的情人,而蘇斬便是布作坊老闆的兒子,她不告訴他,是因爲不想把那些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蘇家的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和蘇斬失去了聯繫,難道現在卻要傷及無辜......

兩個人周身肅殺的走出寢宮,門外,不明就裡的小丫頭們皆嚇了一跳,皇上和皇后的臉色好難看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誰也不敢多問,只恭敬的喚了一聲。

“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陰沉着臉,大踏步的走過去,而跟在他身後的漢青瑤淡淡的開口:“都起來吧,現在去廣陽宮。”

“是,皇后娘娘。”

莫愁和梅心她們聽主子話裡的意思,似乎並沒有和皇上鬧僵,而是另外的事情,現在去廣陽宮,難道是太后娘娘的事,幾個人立刻鬆了口氣,飛快的跟着娘娘的身子往廣陽宮而去。

廣陽宮。

寂靜無聲,一片蕭條,諾大的宮殿門外,幾個無精打彩的宮女和太監隨意的歪靠在柱子上,直到兩頂軟轎停在殿門外,衆人才驚慌失措的回過神,跪伏了一地。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擡眸掃視着頭頂上方蒼勁有力的大字,廣陽宮,這裡本該是他的生母李皇后呆的地方,現在不但被裡面的老女人佔了,她還歹毒的害死他的母后。

皇帝精緻的五官上,雙瞳鬼魅幽暗,涼薄的脣緊抿着,周身籠罩着威嚴如山的氣勢。

沐青瑤掃視了一眼恐慌跪伏在地上的太監和宮女,淡淡的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謝皇上,皇后娘娘,”衆人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起身退到一邊去,沐青瑤走過去兩步,沒看到太后的貼身太監李公公,不由奇怪的蹙眉,冷冷的問:“太后娘娘可在內殿?”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娘娘病了,現在在寢宮,李公公正在裡面侍候着,命小的們在門外守着。”

“喔。”沐青瑤挑了一下眉,眸中一閃而逝的利光,看來那個女人還有點心,她哪裡是真的病了,只是心病罷了。

那回話的太監見皇后沒有說話,趕緊開口:“小的這就去稟報。”

漢青瑤輕搖頭,阻止他的動作:“好了,用不着稟報,皇上和本宮直接進去就是了。”

說完掉頭望向皇上,皇上收回幽暗不明的視線,脣角勾出嗜人的涼氣,領先往廣陽宮走去,沐青瑤隨後,其次是太監和宮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寢宮而去。

寢宮門外,候着幾個宮女,此時一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大驚失色,剛想叫,沐青瑤已擺了擺手,示意那宮女不準出聲,宮女得了警告,哪裡還敢多說一個宇,惶恐的垂下頭退到一邊去。

沐青瑤擡眸,無聲的示意皇上候在外面,待會兒便會聽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寢宮的大牀上,太后娘娘正歪靠在牀邊,昔日雍容華貴的臉上,此時一片滄桑,那雙眼睛佈滿着血絲,整個人悽慘不已,不時的抽着鼻子,用絹巾擦眼淚,她身邊立着的正是太監李公公。

“娘娘,你別傷心了,身子骨不太好,何必想那些煩人的事情。”

可惜垂淚的人根本不理他,依舊傷心的擦着眼淚,那淚水似乎怎麼擦都擦不完。

李公公嘆氣,無奈的望着太后娘娘,整張臉蒼白無比,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的一頭墨發,此刻竟白了一大半,由此可見她內心的煎熬是何其的大。

“娘娘?”李公公喚主子,正想勸她,一擡首,只見皇后娘娘領着兩個婢女走了進來,李公公張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呆愣住了,這時候皇后過來幹什麼,看她周身的冷漠,眼瞳閃着凌冽的寒光,不會是想對付太后吧,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的見過皇后娘娘。”

李公公趕緊給沐青瑤見禮。

太后娘娘一聽李公公的括,立刻回過神來,擡起布着血絲的眼睛,愣愣的望着她,完全沒有了往昔的威氣凌人,和囂張狠戾,此時看她,只不過是一個又老又可憐的老婦人罷了,可是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讓人不齒的,沐青瑤冷沉着臉,緩緩的走過去,施了一禮。

“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一看到她過來,本來不想理會,可是這女人一臉的冷若冰霜,讓她沒來由的火大,不由得黑沉下臉。

“皇后過來幹什麼?”

“聽說太后娘娘病了,所以青瑤特意過來探望太后娘娘,這沒有什麼不對吧,而且太后娘娘眼睛紅腫,頭髮都白了,看上去憔悴不堪,是什麼事讓太后娘娘如此勞神傷力的?”

沐青瑤涼涼的開口,太后咬牙,狠聲。

“還不都是你們惹出來的,你們把公主嫁到萬鶴國去,哀家想公主了,所以纔會傷心垂淚,連頭髮都白了。”

沐青瑤心底冷笑,事到如個,這女人還編,真是不到黃河心不啊。

“喔,既然太后娘娘如此說,看來是不需要青瑤費心了,青瑤原來以爲,太后是爲了這個費心,看來是想錯了。”

沐青瑤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粒佛珠放在太后的面前,這佛珠正是牢房中,了空大師打碎的佛珠,被她撿了一粒過來。

太后娘娘一看到佛珠,整個人成呆癡症狀,一把撿起那佛珠,衝沐青瑤怒吼起來。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應該是太后對他做了什麼吧,如果沒有太后,他有什麼事,難道太后害得他不夠慘嗎?你知道月覺寺一干大小全被下在大牢裡嗎?想想你的罪孽有多深重,從以前到現在,你的雙手佔滿了多少鮮血,而你現在竟能安然的呆在這寢宮之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榮華富貴。”

沐青瑤憤怒的冷哼,她是真的爲那些人感到不平,一個女人殺戳之心如此重,做出這麼多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我……”太后被沐青瑤指責得啞口無言,胸口好似阻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蒼白難看,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直站在她身側的李公公,趕緊伸手爲她順氣,不過卻不敢出聲,生怕皇后責罰,現在的皇后,好像暗夜的修羅一樣,嗜血冷硬。

沐青瑤並不理會,接着往下說。

“從你開始算計李皇后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良心,你的心便黑了,李皇后待你如親妹妹,可是你呢,是怎麼對待她的?”

沐青瑤狠狠的開口,太后一口氣順過來,驚詫的瞪着沐青瑤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和李皇后的事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敢說你沒有害李皇后嗎?”

沐青瑤陡的轉身,陰森森的瞪着太后,太后被她盛氣凌人的樣子唬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尖叫起來:“哀家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我不是故意害她的。”

她的話音一落,寢宮內,沐青瑤舒了一口氣,而李公公面容僵住了,太后怎麼說出來了,她現在的神經快崩潰了,所以被皇后一激,竟然連種事都說出來了。

“娘娘?”

李公公喚了一聲,太后回過神來,連連的搖頭:“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一道高大明黃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俊美精緻的五官上,此時罩着沉痛的哀慟,黑瞳中是毀天滅地的狂潮,脣角緊抿,懾人的脾光直落到太后的身上,太后臉色蒼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伸出手緊拉着李公公:“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這時候,李公公哪裡敢多說一個宇,謹慎的垂着頭。

寢宮內,罩着死亡地氣息,窒息的壓迫着每人一個,涼如寒冰的氣流,太后雙手抱着身子,一個勁的搖頭,臉上滿是淚水。

“我什麼都沒說,我沒說。”

慕容流尊心痛無比的開口:“告訴朕,你是如何害死母后的?爲何要害她?”

沐青瑤站到一邊去,自顧找個位置坐下來,這接下來便是皇上和太后的事情了,她已經讓太后招供了,不過說實在的,她也好奇太后爲何會對李皇后下手,所以便雙手支着下巴,氣定神閒的等着,她相信,太后一定會說的,都這種時候了,說不說有差別嗎?

果然,太后熬不住了,最後一咬牙,什麼都說了。

“是,是我讓太監毒死了姐姐,然後讓人把她扔在先皇爲她建的人工湖裡。”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一掃平常的冷靜自恃,俊美的臉上一片冰寒,雙瞳陰驁,暴怒咬牙的喘氣聲.大手一握,青筋遍佈,此刻他的樣子就像那森林中嗜血的野獸,恨不得一口食了那女人,冷颼颼好似地獄裡冒出來的鬼魅之音。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待你如親妹妹,你竟然做得出來?”

太后身子抖索個不停,絕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倦縮着身子,頭髮凌亂,不停的用手揪着自已的頭,此刻她也承受了很多的痛苦。

“先皇非常寵愛她,她是皇后,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貴人,得到先皇的寵幸,在不久後生下了陌兒,可是一個六品貴人即便生了兒子,也只是連累兒子跟着我受苦,所以我求她,讓皇上封我爲妃,我相信,只要她說話,皇上一定會給我們孃兒倆一個好位置的,只要能爲妃,我就知足了,可是沒想到她什麼都不做,而我一連生了兩個孩子,也沒能使皇上把我提升到妃位上,所以我恨她,我恨她?”

太后說到最後,不但拉扯着自己的頭髮,連帶的還尖叫,整個意識陷入了迷亂,悽慘無比。

沐青瑤冷眼看着這一切,心底有着說不出的滋味,也許這個女人最初也是好的,都是因爲進入了深宮,才把她薰染成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這麼些年,她過的真的開心嗎?如果真的開心,爲何在知道蘇斬被下入大牢的時候,如此痛苦,一夜白髮呢?沐青瑤的心底沉重無比,這就是皇宮,她真的要

留在這裡嗎?此刻不禁深深的疑惑起來......

“是你,是你害了她,爲什麼她沒有說,那時候雖朕小,但朕知道她爲你說過,只是因爲父皇怕別人威脅到她,所以一直不同意,可身爲妹妹一樣的你,竟然懷疑她?”

皇上吼叫起來,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完全的失去了控制,在寢宮裡面大發怒火,很多東西被砸爛了,太后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受不了刺激,最後竟昏了過去......

皇上冷眼旁觀的看着一動不動的太后,憤怒之火總算冷靜了一些,不過臉色仍陰驁得嚇人,黑瞳中閃爍着深不可測的暗芒,脣角是嗜血的冰寒,冷冷的掃了一眼待在一邊的李公公。

“來人。”

他一聲令下,阿九領着幾個小太監走進來,心驚膽顫的望着一殿的狼籍,大氣也不敢出,剛纔皇上憤怒涉臨瘋狂的怒吼聲,早傳到他們的耳朵裡,他們誰敢多哼一聲。

“皇上。”

“從今日起,封鎖廣陽宮,任何人不得進廣陽宮一步,違令者斬。”

嗜血狂魅的話響起,一殿的人肝膽俱焚,誰敢大聲喘氣。

“是,皇上。”阿九領旨。

寢宮內,仍舊昏睡着太后,就那麼蒼白着臉,毫無血色的睡在大牀上,此刻誰敢提議給她請御醫什麼的。

沐青瑤站起身,皇上怎麼處置太后是皇上的事,她該做的已經做了。

“走吧,皇上。”

慕容流尊轉頭望着沐青瑤,看着她如水般清明的眸光,那狂亂嗜血的心竟得到了慰藉,慢慢的平復了,沉穩的開口:“走吧,朕還哨事要處理呢?”

“是,我餓了,早上還沒吃呢?”

沐青瑤嘟起嘴,只顧着處理他的事了,結果她的飯還沒吃呢?肚子好餓啊

“走吧。”皇上不去看太后娘娘,伸出大手牽過她,往外走去,寢宮門外立着的一干大小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只是太后從此後不得再離開廣陽一步了,而且皇上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懲罰她呢?

本來沐青瑤是準備回鳳鸞宮用膳的,誰知道皇上卻吩咐人把早膳傳進琉璃宮,原因是他也沒有用膳呢?兩個人正好一起用膳。

沐青瑤看他先前受了很多折磨,此刻雖然恢復了平靜,可是心底一定仍然很痛,所以便由着他。

偏殿內,兩個人安靜的用着早膳,沐青瑤是真的餓了,所以吃得很香,可是皇上卻一臉的若有所思,有一口沒一口,食不知其味的吃着,本來他一直想知道,她爲何要害母后,可是現在聽到她交待了,心卻更痛,想起母后的無辜妄死,他恨不得立刻讓人斬了那個女人,但是他會讓她生不如死,不是想她兒子登上皇位嗎?他就讓她親眼看看,慕容流陌會死得怎樣慘,瞳孔凌寒陰森。

沐青瑤很快吃飽喝足了,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提醒對面的男人。

“皇上,你撥拉什麼呢?,

只見皇上面前的一碟點心,被他撥拉得都看不出是原形了。

慕容流尊回過神來,扔下筷子:“朕飽了。”

“我也飽了,”沐青瑤是真的飽了,至於這男人恐怕是憤怒得飽了,這種事臨到誰的頭上,一時都無法接受吧,還是讓他慢慢平復吧,相信以他的睿智內斂,很快便可以調整好。

沐青瑤站起身,說實在的,她的身子酸楚得不得了,昨兒個晚上被這男人折騰了一夜,此刻好累啊,只想睡覺:“皇上,我回鳳鸞宮去了。”

“好。”

弦帝沒忘了自己還有政務要處理,這內患還未除呢,他會新帳舊帳一起算的,脣角勾出陰冷的笑,輕挑了眉梢.幽瞳閃出利光,陰森森的盯着半空,殘狠,殺戳......

沐青瑤也不理會他,領着莫愁和莫憂他們離開琉璃宮回鳳鸞宮去,昨兒晚上,她是累壞了的,那藥竟是楚淺翼那個混蛋下的,當然他下藥,不是爲了讓她和皇帝成全好事,而是想成全楚語嫣和皇上的好事,不過被她給歪打正着了。

這個歹心莫測的傢伙,早知道他昨兒個晚上會幹這種缺德的事,白天就該把她扒光了,掛到鳴鳳樓的屋樑上去,讓大家都看看沒穿衣服的楚大少,還那麼帥嗎?

沐青瑤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後睡着了。

莫愁和莫憂等守在殿門外,不準任何人打擾......

未央宮裡,此時一片狼籍。

從來沒有發過脾氣的貴妃娘娘砸爛了很多名貴的古董,心疼得貼身丫頭秋月一連聲的叫着:“娘娘,別砸了,這可是從楚家帶來的啊?”

這話不說好,一說,楚語嫣更生氣了,在大殿裡四下張望,一眼瞄到一個藍彩瓷的花瓶,抄起來便扔到地上去,秋月的小臉越發的愁了,娘娘究竟受了什麼刺激,昨兒個晚上回來,一直坐到天亮,然後便瘋狂的砸東西。

要說是因爲皇上不召見她吧,這也是徑常會有的事,從來沒看過她發脾氣。

秋月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你彆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化算,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和奴婢說說,咱們可以找老爺和大少爺商量啊?”

“商量什麼,商量什麼,只會壞事罷了,還商量,都怪他,”楚語嫣一言完,便停住了手腳,喘着氣兒到一邊坐下,漂亮的臉難看至極。

秋月趕緊走過去,給主子倒了杯茶,溫聲細語的勸解着。

“不管怎麼樣?主子這樣發怒也解決不了什麼事,不是嗎?咱們應該多動動腦子,聽小巧她們說,這些日子,那西門新月可沒少往皇帝哪裡跑,聽說前兩天,她還送了一顆丹丸給皇后娘娘,聽說皇上很高興,當時就要賞賜東西給她,不過她沒要,這樣想來,皇上的心裡肯定對她好感,既然她這麼做,我們也可以啊。”

貴妃楚語嫣陰沉着臉,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她一向心高氣傲,想到要去巴結那個女人,就氣恨難平,最重要的是,想到皇上視她如寶,卻視她如草介,就難以平靜。

“娘娘,你別光顧着生氣了,現在重要是皇上的心哪,要不然西門新月那個女人進宮來,而皇上依然對你不理不睬的,那個女人一定會爬上你的頭欺負你的,她可不像皇后娘娘,那個女人雖然冷,但只要不惹到她,是不會欺負到我們頭上的,但西門新月可就不一樣了,她一定會報復娘娘的。”

秋月的話說完,楚語嫣憤怒的火氣總算壓抑了不少,臉色雖然難看,卻能冷靜下來了。

“好了,我知道,讓我想想吧。”

楚語嫣放下茶杯,一手支着腦袋,想着目前的狀況,真是十分的苦惱。

大殿裡很安靜。

這時候一道嫋娜娉婷的身影走了進來,隨之還有那脆如黃鸝似的說話聲。

“哎呀,這是怎麼了?貴妃姐姐怎麼生氣了,天哪,這麼名貴的東西也拿來砸啊,到底是右相家,不同於一般人家,出手綽闊,生起氣來,眼都不眨一下就是上千兩沒了。”

說話的人正是住在未央宮的西門新月,身着一件粉紅色的長裙,裙邊繡着幾縷白雲,腰束一條白色的煙霞羅,打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纖腰不堪一握,柔媚嬌情,此時站在大殿門口,一隻手捏着香繡羅帕,掩嘴輕笑,身子慢慢的彎下來,撿地上的碎片兒,不由又是一番感概。

貴妃楚語嫣一看到這女人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冷的瞪着她。

她是沒法和皇后比,可是眼前的女人憑什麼來看笑話,她可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秀女,恐怕再不受寵,過幾日便會滾出宮去。

“西門新月,你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看笑話的,你有什麼資格笑本宮,別忘了你的身份。”

楚語嫣一言落,那西門新月的臉立馬冷沉下來,眼瞳星火點點,先前笑得妖孽似的,現在也不笑了,陰沉着臉瞪着楚語嫣,楚語嫣哪裡怕她,冷哼一聲,繼續開口。

“你跑來看我笑話,怎不去看皇后的笑話,知道皇上昨兒個寵幸娘娘了嗎?一整夜都沒讓她離開過琉璃宮,這是多大的榮寵啊,你有嗎,你有嗎?”

楚語嫣冷笑,一迭連聲的追問。

西門新月一聽楚語嫣的話,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心疼的,臉色煞白,竟分外的楚楚動人,不過這大殿上的人,除了她的貼牙婢女爲她心疼,別人根不理她,因爲這是未央宮,貴妃娘娘的地盤。

大殿上,安靜下來,兩個出色的女人,像鬥雞一樣相互仇視着。

貴妃娘娘的貼身婢女秋月掃視了她們一眼,忽然開口:“娘娘何必和新月姑娘嘔氣兒,新月姑娘也彆氣我們主子了,其實兩位的心意不都是想得到皇上的喜歡嗎?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平共處,一起想法兒的討皇上的歡心,只要皇上雨露均沾,怕什麼,這後宮的女人會越來越多的,奴婢想着,要是

新月姑娘不和我們主子聯手。只怕那專寵的事,便落到鳳鸞宮那位主子的頭上,到時候,皇上可誰都不要了,那你們所做的事,豈不是白費了心機。”

楚語嫣和西門新月一聽秋月的話,倒是個理兒,可是兩個女人都心高氣傲,一時也拉不下面子來,西門新月冷瞪了楚語嫣一眼,沉沉的開口。

“別以爲你們楚家還霸着弦月的半邊江山,你那姑母不知道做了什麼惹惱皇上的事了,現在可是連廣陽宮都出不得了。”

西門新月說完,一甩手,扭着纖腰離開了大殿。

大殿內,楚語嫣有點不在狀態內,挑了一下眉,眸中便染上擔憂。

“秋月,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姑母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馬上派人去廣陽宮看看,爲什麼姑母被囚禁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要立刻給爹爹送信纔是。”

“是,娘娘,奴婢這就派人去廣陽宮。”

“嗯,”楚語嫣竟然感覺一陣胸悶,似乎真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究競是什麼事呢?

西門新月從未央宮出來,領着貼身的婢女,一路直奔琉璃宮而來,一掃先前的憤怒,滿臉的柔情似水,現在她可是去見皇上,怎麼能讓那烏煙障氣的事影響到自已的姿態呢,雙眸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小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她的貼身婢女憐煙,不知道主子去哪兒,瞄着路線,倒好像是往琉璃宮而去,小姐不會去見皇上吧,憐煙的一張臉早白了。

“去琉璃宮見皇上。,

“小姐,爲什麼去見皇上,可是打聽了的,聽說皇上令兒個心情不好,所以才囚禁了太后娘娘。”

西門新月停住身子,回頭望着自個的貼身丫頭.一張秀氣的臉蛋,早白了,這丫頭的膽子可真小,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冷冷的警告:“憐煙你這樣,以後還怎麼侍候你家小姐,膽子大着點兒,我去見皇上,保準待會兒,皇上的心情會好起來。”

西門新月的脣角勾出志得意滿的笑意,她拿到了一個有利的資料,相信皇上一定很高興,所以又怎麼會怪她呢?

“小姐?”

憐煙無語了,小姐一向藝高膽大,而且很聰明,既然她如此說,一定不會出什麼意外的,而且就算她阻止,小姐也不會聽她的。

兩個人徑直住琉璃宮而去。

琉璃宮門外,安靜無聲,皇上在裡面辦事,誰敢多說一句話啊,一溜兒的太監精神抖擻的望着殿門口,一看到西門新月主僕二人過來,那些小太監早笑了,這新月姑娘可是個妙人兒,而且爲人柔和,說話兒也是輕聲細語的。

“見過新月姑娘。”

“嗯,我想見皇上。”西門新月脣角勾笑,那水漾的臉蛋,越發的嬌柔,墨發輕挽,那玉色流蘇,輕輕盪漾着,給她細緻的容顏,更增添幾分玲瓏。

“皇上正在處理事情呢?任何人不見。”爲首的大太監趕緊開口,皇上已吩咐了下來,今兒個任何人都不見,雖然他們很想幫助新月姑娘,但是卻無能爲力。

西門新月莞爾一笑,也不爲難這些太監:“那能幫我喚阿九公公出來嗎?”

“這個?”那大太監皺了一下眉,擡首見到西門新月那清新的嫵媚的笑容,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最後一咬牙,點頭:“好,那新月姑娘等一下,小的進去稟報阿九公公。”

“有勞公公了。”

西門新月施了一禮,那大太監早樂得屁顛屁顛的進去了,這新月姑娘如此美貌,周身的氣派,而且看她似乎挺聰明的,皇上一向喜歡聰明的女人,要是哪天她受寵了,豈會忘了他們這些人。

阿九得了稟報,跟着那大太監走出來。

“新月姑娘何事要見小的?”

阿九身爲皇上的貼牙太監,在這宮中也是個人物,因此對西門新月也沒有過多的禮數,不過仍然很客氣的詢問。

“我有重要的事稟報給皇上,是關於牢中的重犯,那了空和尚的。”

西門新月此言一出,那阿九眼神銳利起來,這可是重大的事情,甩手給了那大太監一記後腦勺,新月姑娘是有大事要見皇上,你也敢怠慢,打完了那大太監,阿九轉過身,恭敬的開口:“新月姑娘請稍等一會兒。”

“好。”

西門新月抿脣輕笑,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相信皇上一定會見她的。

她西門新月會逐步的,走進皇上的身邊,然後進入後宮,西門新月的脣角揚起志得意滿的笑。

阿九進去稟報,很快便出來了,這種事皇上豈會不見她。

“新月姑娘,請跟小的進去,皇上在裡面候着你呢。”

“有勞阿九公公了。”西門新月笑意盈盈的領着憐煙,跟着阿九的身後走進琉璃宮,那被阿九扔了一個後腦勺的大太監不由張大嘴巴,這新月姑娘好厲害的心計啊,明着不見皇上,要見阿九公公,事實上能見到阿九公公,等於見到了皇上,這宮中的女人啊,看來一個比一個厲害。

金碧輝煌的大殿,寂靜元聲。

龍誕香撩繞着,金色的紗縵垂掛着。

阿九領着西門新月穿過紗縵,走到後面去,只見一張明黃的案臺,上面擺放着一堆的奏摺,一把鑲金的龍椅,金光灼灼,皇上正端坐在上面批改奏摺,聽到腳步聲,停住動作,望了過來,只見他一身耀眼的龍袍,周身的霸氣,精緻的五官上,那黑瞳泛着瀲灩動人的波光,好似一浪一浪席捲上來的狂濤駭浪,眨眼間淹沒了西門新月。

她只覺得心口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每一次看到皇上,她都情難自禁,就更加深了要進入後宮的念頭。

“新月見過皇上。”

幕容流尊面無表情的掃視了她一眼,想起她先前給皇后送丹丸的事,臉色便緩和了一二分,揮了揮手:“起來吧,阿九,賜座。”

“是,皇上。”

阿九搬了一張凳子過來,上面鋪着厚厚的墊子,請了西門新月坐下。

“聽說你認識了空和尚?”皇上的黑瞳射出懾人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門新月,西門新月在感受着他的冷酷無情時,便對他的眸光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仍能鎮定心神,緩緩的開口。

“不是新月認識,而是西門家的一個下人,那一日上香之時,適逢皇上下旨查抄月覺寺,他認出了了空大師,便稟報了爹爹,爹爹不好干涉此事,因爲此事事關重大,皇上已命令南安王和北津王並刑部一起審理,但爹爹以爲,說不定一個小細節可以幫助到皇上,因此派下人送信進宮來新月便來見皇上。”

西門新月說了事情的經過,高座上的皇上挑了眉,快失去了耐性,冷冷的開口:“那了空究竟有什麼來處?”

“稟皇上,那了空和尚,原來的名宇叫蘇斬,年輕的時候,是太后孃的戀人。”

“蘇斬?”

宮心計 第089皇后發威

弦帝臉色陡的陰暗,狹長的眉挑起,深邃的眼瞳閃過冷清冰寒,那了空叫蘇斬,是太后年輕時候的戀人,那麼這幕後指使人是北津王已是無需置疑的了,那麼現在就要讓那了空交出北津王來,他可以不用費那麼多周折,輕易便可抓北津王入獄,沒有證據,如若他抓了北津王入獄,天下人會怎麼看他,只當他容不下那北津王爺,現在看來,一切的關鍵便在這了空的身上。

“是的,皇上,而且蘇家是東郊平常的小作坊人家,那蘇斬牽涉出如此重大的案子,皇上何不把蘇家一門全部下入大牢,相信那了空一定會交出幕後指使人。”

西門新月柔柔的開口,可是這心計卻是深沉的,慕容流尊擡眸看向她,這女人是聰明的,而且手段辛辣,不似瑤兒,表面上看來很冷漠,事實上心地卻良善,一般人不欺到她頭上,根本不願意動手,不似這西門新月,皇上的脣角浮起冷笑,眼神幽暗難明……

西門新月一見,心裡一顫,趕緊起身柔婉的開口。

“新月多嘴了。”

“不,你的計策很好,朕會放在心上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揮了揮手示意一邊的阿九:“送西門新月出去。”

“是,皇上。”阿九領命,走到西門新月的面前,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西門新月朝皇上施了一禮,領着憐煙跟着阿九的身後往外走去,走到紗曼邊的時候,忍不住停住了身子,回頭望了一眼皇上,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皇帝慕容流尊眼神凌寒,脣角緊抿,黑瞳跳躍着火花。

皇后竟然有事瞞着他,她去探望了空,一定知道他是蘇斬,但她卻瞞住了他,而且今天她讓太后交待出殺害他母后的事,先前所說的話,因爲當時他太憤怒,所以忘了去思索,原來她們說的是關於蘇斬的事,因此太后纔會心神大亂,最後口不擇言的說出了殺害他母后的事。

瑤兒,你竟然瞞着朕?

慕容流尊的眼瞳閃爍不定的寒芒,周身冷戾,大手一握,手中的狼毫應聲而斷,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碎成兩半,掉在地上。

從外面進來的阿九,一看皇上週身的冷意,臉色都變了,趕緊小心的走過去,撿起那兩半的狼毫,關心的詢問。

“皇上怎麼了?”

“沒事,剛纔西門新月說的事,別泄露出去,尤其是皇后那邊。”盛冷的聲音響起,阿九顫了一下,困惑的想着,皇后又怎麼了?皇上昨兒個可是很寵愛皇后的,怎麼才一會子就變臉了,難道是西門新月說的事和皇后有關,阿九一怔,多多少少的已猜出一些,哪裡敢多說什麼。

“是,小的遵旨。”

“朕累了,想休息一會兒。”皇上站起身,修長的手揉了揉眉心,昨兒晚上他也是累壞了的,雖然心裡惱怒瑤兒,但是想起她昨兒晚上的熱情,心底還是浮上熱潮。

“是。”阿九侍候着皇上進寢宮休息……

鳳鸞宮裡,沐青瑤一覺睡到自然醒,寢宮內已掌上了宮燈,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反映不過來,等到思緒清明過來,才翻身坐起來,寢宮內,梅心和莫愁正指揮着宮女在收拾東西,看她醒過來,立刻揮手示意宮女們先下去。

“娘娘,好點沒?”

梅心關切的詢問着主子,對於主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她還是無法釋懷,因爲到目前爲止,還沒人和她解釋,那青青紫紫的是什麼東西,所以這丫頭總覺得主子被皇上欺負了的。

“嗯,好多了。”沐青瑤舒展一下筋骨,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笑着伸出手扶住梅心的手:“我想沐浴,身子都臭了。”

“沒有啊,娘娘不管什麼時候都香呢!”梅心討好的開口,跟個爭寵的小狗似的。

“你啊,就知道說好聽話,要是趕明兒個嫁人了,一定會哄得相公開開心心的。”

沐青瑤的話一落,梅心不樂意了,義正言詞的辯解:“我只侍候着娘娘,要陪娘娘一輩子的,不嫁人。”

“好,還是我們家梅心好,那麼,可愛又迷人的梅心可不可以扶娘娘我起來去沐浴呢?”

沐青瑤伸開手臂,梅心和莫愁立刻伸出手扶着她起來,兩個人侍候着她進寢宮沐浴,泡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總算把全身的酸楚泡沒了,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外加嫵媚可人,溫漉漉的發披在肩上,因爲天氣涼了,梅心怕她受涼,趕緊用乾的棉布擦乾,也不挽起來,只垂在肩上,越發的清豔動人,身上穿了一件薄長裙,外罩一件華麗的繡牡丹的披風,妖嬈多姿,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

尤其是她此刻臉上柔柔的暖暖的笑意,讓人沒來由的想疼到心坎裡去。

“娘娘,千萬別受涼了。”梅心一邊給主子系披風上的帶子,一邊不忘叮嚀她。

“知道了。”沐青瑤笑起來,她知道梅心和莫愁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只要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向來視她們爲親人的,所以三個人的感情特別的好,現在又加上莫憂,她們四個人就像一個小家庭中的親人的一樣,相親相愛。

“娘娘,有沒有餓,奴婢準備晚膳上來?”

梅心滿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主子,最後並心的詢問。

“不了,我想去未央宮一趟。”

沐青瑤一開口,立刻遭到梅心和莫愁的反對:“主子,你去她那邊幹什麼?那個女人要是別有居心怎麼辦?”

“我有事。”沐青瑤沉着的開口,若非有事,她才懶得理會那些人,各人吃各人的飯,犯不着招惹誰,但是現在有事情要和楚語嫣說,但願楚語嫣能幫助皇上,勸她爹爹交出兵權,否則楚家可就面臨大禍了。

梅心和莫愁聽到主子說有事,便不出聲了,主子的神色很認真,一定是真的有,要不然她是不會和楚語嫣那些人交往的。

шωш⊙TTkan⊙C〇

“那我吩咐人傳喚她過來吧。”

“不了,我睡了半天,正好散散步。”沐青瑤舉起手阻止莫愁的動作,既然娘娘如此堅持,莫愁和梅心便不好再堅持什麼,陪着娘娘一起出了寢宮,迎面正好看到莫憂走過來,挑了一下眉梢:“娘娘去哪兒?”

“去未央宮。”

莫愁簡單的說,莫憂雖然才進宮,但是這宮中的所有地方都已熟悉了,莫愁一說,他便知道那是貴妃娘娘的地方,眉梢動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跟在她們的身後往外走,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好主子,至於主子做的事,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

彎月新鉤,月光如水的傾瀉下來,籠罩着整個皇宮。

雕樑畫棟,古色古香,遠遠近近的屋檐,翻卷如雲。

沐青瑤一目望去,心頭浮起無限感概,沒想到她嫁進宮中也有兩個多月了,夜色涼如水,花枝搖曳,發出簌簌之聲,甘露晶瑩,掛在那些殘草之上,到處溼潤潤的,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柔潤。

穿亭越橋,一直往西面而來,未央宮屬於西宮的範圍。

此時,諾大的宮殿前,不時的穿過幾個宮裝的丫頭,還有太監穿行在其中,殿門前林立着一排兒的太監。

沐青瑤人未到,在前面領路的太監已叫了起來。

“皇后娘娘駕到。”

一聲唱喏,使得未央宮外走動的宮女和太監全都慌恐的跪下來,朗聲響起:“見過皇后娘娘。”

沐青瑤慢慢的走過去,清冷的面容上罩起淺笑:“都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太監和宮女分退到一邊候着,動也不敢動,心驚膽顫的猜測着,皇后來未央宮幹什麼,傳聞皇后和貴妃娘娘不和,這會子過來只怕沒有好事啊,這樣想着,衆人更加不安。

貴妃楚語嫣已得到太監的稟報,立刻領着兩個貼身的婢子迎了出來,即便她再不甘心,這禮數也不能廢了,皇后可是三宮之主,她自然要迎接的。

楚語嫣三步並着兩步的走了出來,恭敬的施禮:“見過皇后娘娘。”

沐青瑤走過去,微彎腰,扶起楚語嫣,如水的聲音響起:“貴妃娘娘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楚語嫣心頭染起不安,傍晚的時分她已得到消息,太后娘娘確實被皇上軟禁了的,本來她正焦燥不安,可是誰會想到,皇后竟然過來了,不知道她過來所爲何事,楚語嫣心驚膽顫,不敢大意。

沐青瑤難得的一臉溫潤,染眉而笑,不急不燥,清悅的聲音響起。

“貴妃娘娘別擔心,本宮只是睡了半日,呆在宮中無趣,便過來和貴妃娘娘聊聊天兒。”

楚語嫣估摸着她話裡的意思,卻探測不到,不過對於皇后話面上的意思,她是不敢芶同的,皇后進宮也有兩個月的日子了,她什麼時候和她如此親近了,今晚定是有什麼事?

“皇后娘娘請。”

沐青瑤也不客氣,豪爽的笑,擡腳跨上石階,和楚語嫣一先一後的走進未央宮。

未央宮的大殿燈火通明,諾大的宮殿之中,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宮女立在一側,沐青瑤一進來,那些宮女皆小心的行禮,貴妃楚語嫣請了沐青瑤坐主位,自已陪坐着,秋月立刻機靈的奉茶。

“皇后娘娘請用茶。”

沐青瑤點了一下頭,擡眉掃視了一眼說話的宮女,一臉的聰明伶俐像,看來是個聰明的小丫頭,眼波流轉間,似乎替自個的主子擔心。

不過貴妃楚語嫣好歹是右相的女兒,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該來的總會來,是福是禍躲不過,神色淡定的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

“是,娘娘。”秋月不放心的望了主子一眼,最後領着大殿上的一干人退下去,沐青瑤也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傢伙,一接收到她的眸光,自動的退出去,現在他們算是默契了,有時候不需要說話,只要一個眼神,他們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大殿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沐青瑤輕捧起茶盎,悠閒的品起茶來並沒有急着說什麼。

一旁的楚語嫣一顆心吊在嗓眼上,不知道這皇后娘娘什麼意思,她既然來找她,必然有事,否則這女人絕不可能過來的,想到昨兒晚上皇上寵幸她一夜的事,楚語嫣心有怨氣,不甘心的打量着她。

只見沐青瑤一身清雅,並不似一般的胭脂俗粉,整個人清靈無比,舉手投足透着高雅,她的眸光清明至極,長長的睫毛掩盡眸底的光華,手捧一杯香茗,靜靜的品着茶,她此刻的神態,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蓮,透着幽幽的暗香,別說皇上,就是身爲女人的她,也感受到一股清香撲來。

“皇后?”

楚語嫣喚了一聲,沐青瑤放下手中的茶盎,擡眸望向楚語嫣,那眸底暗沉得像塊碰鐵,很輕易的便把人的靈魂吸附進去。

“昨兒個晚上,是你給皇上下藥了?”

沐青瑤直奔主題,也不和楚語嫣拐彎抹角,那女人一聽,臉色頓紅,沒想到自已的詭計被人識破,既然皇后知道了,那麼皇上也一定知道了,卻爲何沒動靜?

“娘娘是過來懲罰我的嗎?”

楚語嫣不動聲色的開口,其實她心知肚明,沐青瑤能來找她,一定另有乾坤,如果單純是爲了懲罰她,犯不着親自過來。

“那倒不是,本宮只是因爲昨兒晚上的事,知道貴妃釀孃的心裡其實是有皇上的,也想留在這後宮中,可是若想留在宮中,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讓皇上接受你,你知道皇上爲何不接受你嗎?”

沐青瑤把玩着手指,並不看楚語嫣變幻莫測的臉色,說實在的,此次來找楚語嫣,她心裡還是有着小小的愧疚的,因爲就算楚家交出兵權,皇上也不一定留楚語嫣在宮裡,所以她這樣算不算利用這女人呢?

這正是楚語嫣一直以來最困惑的,皇上不接受她,她該如何做,才能讓皇上接受她呢,此刻一聽到皇后的話,竟有着幾分期盼。

“爲何?”

“是因爲楚家手裡的兵權,貴妃娘娘應該得到消息,太后被皇上軟禁了,至於爲了什麼事,本宮不便在這裡說,但是本宮可以明確告訴你,楚家是不會再有從前的風光了,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讓你爹爹把半邊兵權交出來,這樣皇上說不定會厚待貴妃娘娘,難道楚家真的要等到皇上動手才甘心嗎?到時候只怕?”

沐青瑤陡的擡眸,漆黑的瞳眸中,是驚濤駭浪,雖然她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但是楚語嫣已知道那意思,不由得心驚膽顫,身上寒毛倒豎,沒想到這眨眼間,楚家便要沒落了,雖然皇后娘娘說得有理,只要爹爹交出兵權,皇上有可能會厚待她,可是楚家從此成爲人下人了,爹爹和哥哥甘心嗎?

可是即便不交出兵權,皇上難道甘心兵權失落嗎?

楚語嫣的臉色由紅至白,再轉青,變幻莫測,諾大的宮殿內,寂靜無聲,只聞楚語嫣粗重的喘氣聲。

忽然窗外有一細碎的聲響,引起了沐青瑤的注意,有人在偷聽,脣角挽出冷笑。

“誰?”

一聲清冷的嬌喝,一直候在門外的莫愁和莫憂衝了進來,四下打量:“娘娘?”

“外面有人偷聽。”

話一落,莫愁和莫憂已衝了出去

殿內,楚語嫣總算冷靜了下來,擡眸認真的望着沐青瑤,淡淡的開口:“語嫣一介女流之輩,只怕所說的話,父兄根本不聽,但是語嫣會試試的。”

“好,貴妃娘娘是個聰明人,本宮相信,右相也是個聰明人。”沐青瑤站起身,眼底有一抹陰鷙,是的,她相信楚語嫣和右相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正常的人都會抽身而退,可是同時她沒忘了還有一個楚大公子,那男人背後的動機只怕不尋常,而是驚天的陰謀。

“送皇后娘娘。”楚語嫣隨着沐青瑤站起身,恭敬的施禮,目送着沐青瑤走出大殿,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鎮定自若,睿智聰明,還有大膽狠戾,都不是她們可以對付的,楚語嫣站在大殿上,苦笑不已。

“來人。”她的貼身侍婢秋月飛快的走進來,看着主子倍受打擊的神情,不由心疼的追問:“主子,皇后娘娘說什麼了?”

“不關她的事,馬上送信給我爹爹,讓他秘密進宮來見我。”

“是,娘娘。”秋月看主子神情冷漠,不敢再多說什麼,領命飛快的下去……

夜色下,沐青瑤一頭墨發隨意的飛揚在輕風中,披風隨着走動的步伐,輕盈的揚起一角,整個人好似夜的精靈。

前面有太監掌燈,後面有三個手下跟着,一行人回鳳鸞宮。

莫愁奇怪的開口:“娘娘,剛纔在外面偷聽的人是誰啊?”

暗夜中,沐青瑤清豔逼人的小臉上,罩上一層輕霜,笑意橫染。

“那未央宮裡,還有誰會功夫?”

身後的梅心早叫了起來:“西門新月,傳聞西門新月文武雙全,那武功自然是不差的,那麼偷聽的一定是她了,這女人真夠陰險的,竟然在外面偷聽。”

“其實本宮算到她會偷聽,這樣即不省了麻煩。”

沐青瑤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那雙星瞳璀璨無比,她相信西門新月,很快便會讓她爹爹西門將軍出面,幫助皇上,西門將軍雖然沒有兵權,但是德高望重,多年的征戰沙場,使得這弦月很多人買他的帳,即便沒有兵權,也是最有實力的一個。

“啊。”後面的三個人驚叫,不知道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沐青瑤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徑直往宮中走……

第二日,皇上在上書房召見月覺寺一案的所有的主審人員,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尚書。

“臣等見過皇上。”

兩位王爺一位重臣,恭敬的給皇上行禮。

皇上俊逸的臉上罩着狠戾的殺氣,漆黑如冰潭的眸底蘊藏着巨大的狂怒,眸光一一掃過下首的三位臣子,最後若有所思的落在北津王的身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不動聲色的垂首着,即便低着頭,他也能感受到皇上的殺戳之息,籠罩在他的身上。

皇上已警覺了,他要更加的小心以對……

“平身。”皇上冷酷無情的話響起,三個人皆不敢大意,緩緩開口:“謝過皇上。”

“賜座。”

上書房內,充斥着一股窒息之氣,刑部尚書坐在座位上,不時的用手抹着汗,一直以來皇上都是個令人膽顫心驚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過此刻這樣濃厚強烈的戾氣,泰山罩頂似的壓抑過來,讓人喘不過氣來,難道是他們做了什麼事,惹得皇上不高興了,刑部尚書猜測着。

最後南安王慕容流昭緩緩的開口:“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相商?”

南安王的話音一落,刑部尚書趕緊附和:“是啊,不知道皇上何事召見臣等?”

皇上懾人的氣魄收斂一些,那緊抿的脣一勾,不緊不慢的開口:“朕讓各位愛卿過來,是想詢問一下那月覺寺的案情進展得如何了?”

皇上的話音一落,刑部尚書立刻把眸光移向南安王和北津王,在這次的大案中,有南安王和北津王兩位王爺在,哪裡還有他這個刑部尚書說話的份子,凡事全憑兩位王爺做主了。

“稟皇上,臣等已審問過月覺寺的主持了空,無奈那個和尚閉口不言,即便大刑伺候,也不吐露一個字。”

南安王稟報,皇上幽瞳閃過暗芒,寒凌的射向北津王:“二皇弟以爲如何處置?”

北津王一聽到皇上點到他的名,立刻恭敬的起身,蒼白的臉上閃過溫和的笑意,輕盈的聲音響起:“出家人當慈悲爲懷,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臣弟以爲,當大刑伺候,如若不然,那和尚定不會交出幕後指使的人,重刑之下,必見端睨,諒他不敢不交。”

北津王的話音落,刷刷幾道眸光射向他,皇上和南安王一臉的高深莫測,刑部尚書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北津王,行事手段原來也是相當辛辣的,看來皇室的人,沒有一個不狠。

“好,二皇弟所言極是,看來不用重刑,他是不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的,如若讓朕查出是誰如此大逆不道,朕一定會把他五馬分屍,懸臨安城三日示衆,讓天下人皆知這等謀逆之賊。”

嗜血錚錚的言語響徹在上書房內,北津王唬出一身冷汗,即便知道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可是聽到這樣的處死之罪,還是讓人心驚膽顫,他要更加小心纔是。

書房內,寂靜無聲,強大的冷氣流滑過,皇上不說話,冷冷的睥睨着下首的幾個臣子,這種時候,誰敢說話啊。

上書房門外響起阿九的聲音:“皇上,西門將軍到。”

“宣。”

皇上冷魅的話響起,書房內的北津王不自覺的戰粟了一下,皇上讓西門老賊來幹什麼,那個老傢伙一直和楚家不對調,不,是他和朝堂上的很多人不對調,自持功高勞苦,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

阿九飛快的把西門老將軍領進上書房,只見西門將軍雖然年邁,可是依舊孔武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不顯老態,國字形的臉上,劍眉,雙目炯炯有神,一走進上書房內,恭敬的給上首的皇上見禮。

“老臣見過皇上。”

“西門愛卿平身吧,賜座。”皇上冷凌的語氣,竟然緩和了二分,下首的三人一時猜不透皇上的意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西門正豪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大刺刺的坐在一邊,而且皇上竟然默許了他如此囂張的氣焰。

“稟皇上,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已盡數捉拿歸案。”

西門正豪一坐下來,便扔下一道劈雷,當然這劈雷把北津王炸得頭暈目眩,別人卻有點莫名其妙,這蘇家又犯了什麼事?

“好。”高座上的皇帝,俊逸的臉上閃過笑意,隨即下旨:“從今日起,月覺寺一案,交於西門老將軍主審,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陪審,務必要把月覺寺背後隱藏着人捉拿歸案,朕拭目以待。”

慕容流尊冷睨着下首,眸中一閃而過的犀利,現在他要除掉北津王,再來對付姓楚的,不愁那兵權不回來,只有天下兵權統一,他纔有能力統一其它的國家……

“臣等遵旨。”

上書房內,幾個人同時站起身領命,不過南安王和刑部尚書有點不在狀況之內,刑事部尚書雖然疑惑,卻不敢多問,可是南安王卻不一樣,抱拳恭敬的開口。

“皇上,那蘇門一百零八口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皇上幽暗的眸光隨意的掃向西門正豪,西門將軍接到皇上的意思,立刻朗聲開口。

“那月覺寺的住持了空,原名蘇斬,是東郊布作坊蘇家人,現在他是謀逆之賊,那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全部下獄,臣相信,那蘇斬難道眼睜睜的看着蘇家的一干人全部被殺,定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嗎?”

西門正豪鐵骨錚錚的開口,他本是征戰沙場的將軍,講的是鐵血手腕,自認爲這是最有利的方法,相信那了空老和尚一定會交出幕後的指使人。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時蹙起眉毛,前者是不贊同這殘忍血腥的手段,如果那了空堅絕不交,是不是就要殺了蘇家一百零八口,而後者卻是心驚肉跳,眸底一片隱晦,心裡暗惱,誰會想到竟然有人查到了空竟然是蘇斬,他都出家二十多年了。

南安王正想說話,高座上的皇上已一揮手陰鷙的開口:“都退下吧,朕希望儘快解決此案。”

“是,皇上放心吧,老臣一定會讓那廝說出實話的。”

西門正豪仍武夫出身,說話粗野,再加上一心想立功,他寵愛的女兒西門新月還在宮中呢,做爲爹爹,他當然會幫助自已的女兒。

“臣等告退。”

一干人退出上書房,上書房門外,南安王一臉的冰霜,臉色比往昔更冷了,那北津王臉色更白了,眼神陰暗,刑部尚書則是滿頭大汗,這所有人裡面,唯一高興的便是西門正豪,志得意滿的笑着揚長而去。

刑部尚書站在北津王和南安王的身後,小聲的嘀咕。

“這都什麼人啊,他是怎麼知道那了空便是蘇斬的,沒想到這次倒讓他搶頭功。”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時瞪了他一眼,這種時候竟然想着搶功的事,那可是一百零八條人命,如若蘇斬不交,即不無辜妄死一百零八條人命,如果蘇斬願意交,即會在大刑之下,仍然閉口不提此事……

刑部尚書頭皮發麻,趕緊陪襯着笑臉,灰溜溜的跟着兩位王爺身後離開上書房……

西門正豪仍武人出身,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而且此次的月覺寺亂黨一案,他想在皇上面前立功,好爲女兒爭取入宮的機會,因此一接到皇上的旨意,便領着一大幫的人在刑部牢房嚴審了空,也就是蘇斬。

可惜了空微瞼雙目,什麼都不說,任憑別人威逼利誘,甚至大刑伺候,也動搖不了他半分,刑部牢房的十八般酷刑,已試了十種左右,再看他整個人氣息奄奄,慘不忍睹,周身的血跡斑斑,可就算被折騰得死去活來,最後他依舊什麼都沒說。

西門正豪和南安王北津王等折騰了一天一夜,愣是沒擠出一個字來,衆人累了,把那慘不忍睹的了空扔進牢中,準備第二日接着審。

了空受了如此重的傷,如果是尋常人,即便不死也會自盡的,可他倒好,仍芶延的活着,哪怕剩最後的一口呼吸。

第二日,校武場上,太陽當頭照,雖然不火熱,可依然刺眼。

校武場四周是兵將,團團把守着,西門正豪要在這裡審重案犯,因此一大早,校武場便騰了出來,諾大的空地上,最正中的高臺上端坐着一身狠戾的西門正豪,南安王和北津王還有刑部的大官,依次而坐。

校武場四周,人聲鼎沸,人山人海,大家都好奇的踮腳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官兵層層鎮壓住,才使得那燥動減少一些。

西門正豪一看天色不早,該來的人也來了,一聲令下。

蘇家一門一百零八口,有老有少,老的足有七八十歲,小的只有幾歲,全都用鐵鏈栓着,被人拉了上來,一時間喊哭聲,哀求聲不斷,很快被帶到武校場正中,挨個兒的跪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披頭散髮的哭喊着,現場一片悽慘狀。

圍觀的人羣發出議論之聲,這東郊蘇家,有很多人認識,只是個本份老實的人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全被抓了,還遭受着這種非人的對待。

西門正豪並不理會議論紛紛的人羣,冷沉着臉,一雙黑色凌冽的眼睛嗜血的掃視着人羣。

今日在校武場審理此案,他有兩個目的,一來,蘇家一門人口太多,沒有地方可容納如此多的人數,二來,他想逼出背後的主謀,既然蘇斬被抓,那些人應該出來救他纔對,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西門正豪正在盤算着心頭的計劃,從校武場的另一邊,被帶出一個氣息奄奄的老和尚,此時那張慈詳的面容上,斑斑血跡,腿已不能着地,只能由着兩個官兵架着,一路往校場中心走來。

他一出現,再次引起鬨動,圍觀的人羣再次叫了起來。

西門正豪掃視了一眼吵鬧不休的人羣,陡的站起身,中氣十足,如雷的聲音響起:“安靜一下,大家不要吵鬧,這老和尚可是朝廷的重犯,仍亂黨分子,他原來的名字叫蘇斬,仍蘇家的人,現在在他主持的月覺寺地下搜出了大量的兵器,這謀反罪名已成立,現在本將軍奉皇上旨意,讓他交出幕後的指使者,無奈他死咬着不放,所以別怪本將心狠手辣,今日如果他不交出那幕後的指使人,蘇家所有人必死。”

西門正豪話音一落,周遭死一樣的沉寂,那些先前議論紛紛的百姓,誰也不敢吭聲,要知道這謀反的罪名,可不是小事。

百姓沉寂了,可是蘇家很多人哭了起來,又喊又叫,衝着老和尚尖叫。

“蘇斬,你做的什麼孽啊,爲什麼要害我們啊,你不是早就做和尚了嗎?怎麼還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喊叫的人是一年邁蒼蒼的老者,正是蘇者的兄長,此時顫抖着脣,話都說不周全了。

老和尚蘇斬,昏昏沉沉中,聽着耳邊的吵鬧哭叫聲,費力的睜開眼,掃視了身邊一看,只見寬廣的練習場上,跪着很多的人,有老有少,其中還有一些熟悉的影子,蘇斬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天哪,這是做的什麼孽啊,老天,你有報應,就保應在我的身上吧,別折磨我的家人了,老納是早已後悔了的,犧牲了浩兒,犧牲了那些無辜的人,這都是老納一念之錯啊,再多的苦難,老納都願意受着,求你別折磨我的家人吧。

西門正豪一看蘇斬醒了,宏亮的聲音響起。

“蘇斬,現在蘇家一百零八口的人命,都在你的手上,你若還不交出幕後指使人,別怪本將把蘇家的人一個一個的殺光。”

老和尚蘇斬雙眸陡的暴睜,竟流出兩行血淚來,對天長笑,最後掙扎着開口。

“那裡有什麼幕後指使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納所爲,和蘇家的人無關,請將軍處死老納,給蘇家人一條生路吧。”

蘇斬的話音一落,西門正豪哪裡理會,冷笑一聲,朝旁邊一揮手,嗜血的命令:“帶上來。”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有官兵帶過來一個年邁的老人,正是蘇斬的兄長,白髮蒼蒼的老者,滿臉的皺紋,此刻那雙洋濁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清淚,痛苦的望着蘇斬:“蘇斬啊,這都是做的什麼孽啊,你根本就不是蘇家人,如果真是蘇家人,就交待清楚吧,別讓蘇家絕後啊。”

老者的話音落,那西門正豪大叫一聲:“蘇斬,你交是不交?”

校武場四周,死一樣的沉寂,大家都望着蘇斬。

只見老和尚仰天一笑,陡的掙脫開架住他的兩個人,雙手一凝內力,兩指直戳自已的眼睛,眨眼間,雙目已空洞,兩個血淋淋的眼球滾落出來,而他疼得直抽氣,仍掙扎着開口:“老納就是罪魁禍首。”一言完,昏了過去。

這時候,校武場發出尖叫聲,很多人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住了,隨之是激烈的吵雜聲。

西門正豪根本不理會那些圍觀的人,掉頭吩咐旁邊的兵將:“潑醒他。”

“是,將軍。”

一桶水拎了過來,嘩的一聲澆在蘇斬的身上,那粘綢的血液混合着水,四處溢開,嗜人之極。

“蘇斬,如果你還不交待,本將今日就把蘇家人一個一個殺光斬盡。”西門正豪嗜殺的開口,周身強烈的戾氣,一旁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早就看不慣他的血腥手段,陡的站起身來:“西門將軍,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南安王爺知道什麼叫殘忍,本將當年殺敵之時,那是一槍挑下多少顆人頭,也沒有殘忍,現在只讓他蘇老兒交出亂黨,就叫殘忍嗎?如果王爺不敢看,就暫時避開吧,以免衝撞了尊駕。”西門正豪狂妄的開口,氣焰囂張至極,南安王慕容流昭,臉色難看至極,一甩手離開了校武場。

西門正豪見沒人說話了,繼續行刑……

南安王慕容流昭站在密林邊,望着人山人海的校武場,再看着正中那些哭爹喊孃的人,今日只怕蘇家一百零八個,誰也想躲過,別說蘇家一百零八個,就是月覺寺的那些小和尚,只怕都難逃一死,這可怎麼辦啊?南安王焦急的來回踱步,皇兄把這件事交給了西門正豪處置,就說明贊成他用辛辣的手段,要不然西門正豪也不敢如此囂張,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無辜的人妄死嗎?

慕容流昭陡的眼睛一亮,現在還有一個人可以救這些人,但願她能幫忙,立刻招手示意手下耿寒。

“耿寒,立刻進皇宮,一定要快,趕到鳳鸞宮去請皇后娘娘過來。”

“王爺?皇后能阻止得了西門將軍嗎?他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審案,皇后仍後宮妃嬪,只怕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不,本王記得當日,皇兄曾在五國使臣面前說過,大弦的皇后等同於皇上,只要皇后娘娘能來,那西門正豪定然不敢動手,你快馬加鞭趕到皇宮去。”

“是,王爺。”耿寒抱拳領命,翻身上馬,疾駛而去,眨眼不見了人影,揚起半天高的灰塵。

鳳鸞宮,沐青瑤正和公主在花園裡澆花,幾個小丫頭在旁邊觀看,娘娘和公主一邊澆一邊笑,很是開心。

這時候,有一個小太監面色慌張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南安王派人進宮來了。”

“嗯。”沐青瑤擡首,眉梢微挑了一下,冷意渲染在眼底,不悅的開口:“南安王派人來幹什麼?”

“在殿門外候着娘娘呢?似乎很着急,娘娘快回去吧。”

“喔。”沐青瑤舒展了一下身子,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一邊的宮女,回首望着慕容星竹:“我去有下事,回頭再澆,你們先澆着啊?”

“好啊。”慕容星竹高興的點頭,她正澆得開心,沒想到給花澆水也有小竅門兒,她一個公主,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反而覺得很新鮮兒。

沐青瑤理了理滑落到鬢邊的一小揖秀髮,不緊不慢的往宮門前走去,一路上看着身側的花啊草的,心曠神怡。

大殿門外的石階之下,立着一個身着勁服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相當的焦急,來回的在殿門前踱步,不時的搓着手,一聽到腳步聲,猛的擡頭,看到光彩璀璨的皇后娘娘,慌忙恭敬的見禮。

“耿寒見過皇后娘娘。”

沐青瑤擡眸一掃,便認出這耿寒,仍南安王的得力手下,此時俊逸周正的臉上佈滿了心焦。

“起來吧,出什麼事了?”

沐青瑤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起來,不知道南安王爲什麼有事找她,他應該去找皇上纔對。

那耿寒聽了沐青瑤的問話,並沒有起身,而是直忤忤的跪着,一動不動的稟報着。

“皇后娘娘,月覺寺一案,皇上交給了西門將軍審理,那西門將軍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竟查出了空大師原來叫蘇斬,現在把蘇家一百零八口人全部抓到校武場上,逼迫了空交出那背後的指使人,了空不交,他便殺蘇家的人,一個個的殺,手法極其殘忍嗜血,南安王實在無法芶同這件事,便讓屬下來稟報娘娘,望娘娘大發善心,救救那些蘇姓人。”

耿寒一向是個冰冷無情的人,可今兒個還是被校武場的一幕給驚到了,了空大師自毀雙目的駭人場面,讓人觸目驚心。

耿寒的話一落,沐青瑤臉色陡冷,罩上一層薄霜,倒底還是出事了,她當初之所以不說出了空就是蘇斬,就是怕皇上傷及到無辜的人,那蘇斬二十多年前已出家,和一家大小已脫離了關係,現在因爲他的事,竟然累及蘇家一百零八條人命,這即不是冤孽。

沐青瑤心底冷凜,纖手一握,掉轉身子準備往琉璃宮去找皇上。

那耿寒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娘娘,去找皇上已來不及了,皇上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西門將軍處理,就是想用嗜血的手段逼迫蘇斬交出幕後的指使者,可是蘇斬情願認了所有的罪,也不說出幕後的人,現在娘娘只有前往校武場,阻止住西門將軍的行刑,才能救下那些人。”

沐青瑤臉色冷寒,停住腳步,冰霜一樣的眸子好像耀了黑沉沉的浪濤,幽幽涌上來,又退下去。

她的身側是莫愁和莫憂兩個手下,這事既然皇上已交給西門將軍,必然無轉緩的餘地,娘娘如果去校武場,必然觸怒皇上,到時候不但救不下那些人,還連累了自個兒。

“娘娘,萬萬不可。”

“娘娘,請想想那些無辜的人,此事已不能耽擱了,多耽擱一分鐘,只怕蘇家的人死得就越多。”

耿寒沉聲開口,沐青瑤周身的蕭殺,一張俏麗的臉上罩上冬日的嚴寒,黑瞳閃爍,冷硬的命令:“耿寒,頭前帶路。”

“娘娘。”

莫愁和莫憂叫了起來,娘娘這一去,只怕會惹惱皇上啊,但是沐青瑤決定了的事,向來沒改變過,沉聲開口:“這是本宮決定了的事。”

那盛冷的氣息,好似從地獄中來,涼颼颼的一點暖意都沒有,莫愁和莫憂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恭敬的沉聲:“屬下陪娘娘一起前往校武場。”

“好,走。”沐青瑤一聲令下,那耿寒頭前領路,也不走宮門,那裡太繞路了,只走偏道,從小徑上越過,很快到了高大的宮牆邊,幾個人都是有武功的人,那高大的宮牆根本阻止不了她們。

宮牆外面,有一匹馬,沐青瑤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馬兒吃疼,疾駛而去,輕風撩起她的長裙,那飛揚的長凌像一道輕紗,飄逸得如同一道唯美的風景。

而莫愁和莫憂還有耿寒慢了一步,幾個掠身,每人搶了一匹馬,緊追緊趕前面的身影,還是慢了一步。

沐青瑤依着腦海中的記憶,一路揚鞭直奔校武場,一路上撞翻了很多東西,待到那些人回過神來,只看見一道翩纖的身影飛疾而過,根本沒看到任何影子,待到把東西撿好,後面又衝過來三匹馬,再次撞翻了他們的東西,各式的鮮果眨眼都踩爛了……

校武場,人聲鼎沸,哭喊聲一片,那些圍觀的百姓,都開始憤憤不平的叫了起來。

即便那老和尚犯了法,可是這西門將軍殺人的手段太殘忍,連老弱幼小都不放過,而且那老和尚已被折磨得不像人了,如果真的犯罪,殺了就好,何必如此殘忍的折磨他,他不是說了都是他做的嗎?

人羣燥動,擁擠起來。

上首的西門正豪的臉色很冷,陰森森的望着蘇斬,他沒想到,自已費了這麼大的事,這老和尚竟然不交,他還就不相信了,他一個征戰沙場,殺人如麻的將軍,竟然對付不了一個老和尚。

“蘇斬,你還不交待是吧,好,如果你再不交,你蘇家一門可就絕後了。”

西門正豪嗜殺的聲音響起來,一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老和尚蘇斬看不到,可是聽到心裡,那空洞洞的眼瞳中血淚再次涌出來,其實他心裡清楚,即便他交出背後的人,蘇家的人也逃不過這一劫,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舉,只怪當初的一念之差啊,他到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請罪吧。

“斬。”

西門正豪見蘇斬沒動靜,冷酷無情的叫起來,校武場上,人羣中發出激烈的叫聲,這可是個孩子啊,都快暴動了,人羣不斷的往前面擠,那些官兵快鎮壓不住了。

鄶子手的大刀揚起,耀出刺眼的光芒,孩子仰起頭,在最後一刻竟然忘記了哭叫,那雙純真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那大刀,還有鄶子手的臉。

這一刻人羣安靜下來,好多人閉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風吹,刀落。

馬蹄聲響起,銀色的光芒閃過,飛快的擦過大刀,火花直冒,那鄶子手倒退兩步,大刀咣噹一聲響掉到地上,孩子在一瞬間被嚇哭了……

人羣像炸開了禍,紛紛擡頭,望向校武場正中,只見撞飛大刀的是一柄銀色的響鈴簪,正歪斜地插在地上。

西門正豪一聽馬蹄聲響起,有人破壞了行刑,當下黑瞳閃過驚喜,有人來救了空了,太好了,總算漏面了,急切的站起身,只見校武場外,一白衣女子,從馬背上翻身而起,腳尖一踮,人已直往校武場正中飄落,身子徑直飛疾過來,凌空緩緩落下,身上的白衣被風撩起,好似天外飛仙。

“什麼人?大膽,竟然擾亂刑場。”

西門正豪一聲大喝,雙瞳射出嗜血的殺機,直望向校武場正中的那抹纖細的身形,墨發如雲,高高挽起,白衣勝雪,單一個背影,便讓人相像得出,這個女人該是一個傾國傾城,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待到她緩緩的轉過身來,眉細如柳,眼似星辰,周身的冷然慍怒,脣角一勾便是涼如水的笑意。

“是本宮,西門將軍。”

此言一出,高臺上的人皆大驚,全都呆若木雞,一直站在校武場最外面的南安王三步並着兩步的衝了進來,當先一步恭敬的跪下:“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鳳臨天下 第127章 首 戰 大 捷第116章 血降·惡人島第002章重生爲丞相女第004章沉魚落雁之姿第007章帝心,步步爲營第117章 花降族·神秘人第066章第三010章拒婚,只願自由第006章慧星現,鳳臨天下第014章義薄雲天當英雄鳳臨天下 第144章 一 吻 制 魔第126章 點兵領將宮心計 第083章 弦帝動心鳳臨天下 第127章 首 戰 大 捷第097章 英雄救美鳳臨天下 第145章 恩 愛第118章 生死相博第005章沐府三朵花第100章 學藝光芒四射 第053章二更到,上票鳳臨天下 第137章 宮變第001章 楔 子鳳臨天下 第131章 絕 色 元 帥第138章 真相鳳臨天下 第146章夢 回 前 生第003章七國帝爲尊鳳臨天下 第134章 原來是殺機第138章 真相鳳臨天下 第145章 恩 愛第103章 出 谷第115章 斷腸散·猛獸現鳳臨天下 第129章 大破陳塘關鳳臨天下 第134章 原來是殺機第118章 生死相博鳳臨天下 第146章夢 回 前 生鳳臨天下 第136章 進 宮鳳臨天下 第137章 宮變光芒四射 第044章夜妖嬈第104章 青 樓 奇 觀宮心計 第079章 皇室醜聞光芒四射 第018章人比花嬌光芒四射 第016章妖男試真僞第115章 斷腸散·猛獸現第099章 無情谷第125章 皇后掛帥第103章 出 谷宮心計 第083章 弦帝動心第140章 浣洗局鳳臨天下 第127章 首 戰 大 捷第003章七國帝爲尊鳳臨天下 第146章夢 回 前 生第007章帝心,步步爲營第114章 秘密武裝勢力鳳臨天下 第146章夢 回 前 生鳳臨天下 第142章 西門新月捱打宮心計 第080章 懲罰公主鳳臨天下 第127章 首 戰 大 捷第001章 楔 子第140章 浣洗局第004章沉魚落雁之姿第097章 英雄救美第126章 點兵領將光芒四射 第017章試 功鳳臨天下 第143章 心 計 動鳳臨天下 第131章 絕 色 元 帥鳳臨天下 第130章 兵敗如山倒第014章義薄雲天當英雄鳳臨天下 第133章疑是故人來鳳臨天下 第130章 兵敗如山倒鳳臨天下 第142章 西門新月捱打鳳臨天下 第132章 一槍蹦了你鳳臨天下 第134章 原來是殺機第114章 秘密武裝勢力鳳臨天下 第136章 進 宮第114章 秘密武裝勢力第014章義薄雲天當英雄第106章剌殺.無情出現第006章慧星現,鳳臨天下第106章剌殺.無情出現第126章 點兵領將第005章沐府三朵花宮心計 第九十章 刺客之罪第003章七國帝爲尊鳳臨天下 第136章 進 宮第002章重生爲丞相女鳳臨天下 第127章 首 戰 大 捷第009章心計,四兩撥千斤第002章重生爲丞相女光芒四射 第034章小姐的話永遠是對的第103章 出 谷第002章重生爲丞相女第004章沉魚落雁之姿鳳臨天下 第141章 不 離 不 棄鳳臨天下 第129章 大破陳塘關第066章第007章帝心,步步爲營光芒四射 第034章小姐的話永遠是對的第139章 怒打衆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