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琛俊彥的臉,雲淡風輕,看不出來絲毫的嘲諷,他的口氣平靜,在旁人聽來,就好像是在客觀的闡述事實,但他這樣,落在裴耀陽眼裡,更加氣人,因爲這個事實,是他這輩子最最不願意承認的。
裴耀陽也心虛的很,甚至因爲害怕唐弈琛把他今天說的話告訴白書薇而忐忑不安,白書薇不是甄蜜,不爭不搶,不哭不鬧,那個女人,現在爲了可以嫁到裴家,就和個瘋子似的,裴耀陽現在最煩的就是這個。
在裴耀陽看來,白書薇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上次唐家的事情發生後,他爲了和白書薇發生關係,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他的意思是,給白書薇一大筆錢,送她出國,從此一刀兩斷,沒有任何瓜葛。
他不想和白書薇有牽扯,同時,白書薇現在在s城,是臭名昭彰,他是覺得自己那樣的建議,對雙方都有好處,但是白書薇卻不願意,而且怎麼都不肯妥協,他放低姿態請求過,也威脅恐嚇過,能用的招式,他都用了,但是白書薇根本就不爲所動,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裴太太,他的態度也很鮮明,除了裴太太,別的什麼都好商量,兩個人因爲這,一直到今天,都僵持不下。
裴耀陽現在對白書薇的厭惡噁心程度,已經到了一聽到她的名字,就覺得頭疼的地步,當然,還有害怕,他覺得白書薇就是個瘋子,瘋女人。
甄蜜見裴耀陽因爲唐弈琛說的幾句話,是又急又氣,臉色都變了,一會紅,一會白的,就和調色盤似的,尤其是最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心裡就覺得痛快。
她感覺到了,裴耀陽現在對白書薇是棄若敝屣,那種厭惡比起她之前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書薇一無所有,無所顧忌,但是裴耀陽卻不是,他現在所擁有的,是他自己極爲在意的,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何況他現在穿着的還是自己喜歡的皮鞋,所以,就算他現在的處境,比白書薇優越,但是事實上,卻是處於劣勢。
裴耀陽愛惜自己的名譽,權勢,就如鳥兒對自己的羽毛,他和白書薇的關係,圈內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大家都放在心裡,彼此心照不宣,但是如果裴耀陽和白書薇結婚,兩個人結爲夫妻,那裴耀陽就會成爲一個行走的笑話。
因爲和白書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手握裴氏實權的他已經失去了一部分股東的心,和白書薇結婚,那就意味着,將自己推向更加糟糕的境地。
“臨近過年,裴少忙碌,想必應該很久沒和白小姐見面了吧,要不要我把她給請來?”
唐弈琛邊掏出自己的手機,邊繼續道:“上次那一出,我們唐家上下還心有餘悸呢,不知道這次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唐弈琛說着,挑眉用眼角掃了眉梢眼角都寫着緊張惶恐,還有驚懼不安的裴耀陽,做勢就要打電話,裴耀陽見狀,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無比,他咬了咬脣,嘴皮都咬破了,見唐弈琛真的要打電話,忙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最近藉口公司的事情忙,確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白書薇了,最近公司的事情還好,就是臨近年底,酒會應酬多,他怕白書薇纏着說一起,到時候自己必然成爲丟人的焦點,都沒敢和她提,他來唐家沒什麼,但如果白書薇知道,甄蜜也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和他大鬧一場。
裴耀陽走的匆忙,就連和裴如沁唐士延打招呼都沒有就離開了,他都出門了,看到自己停放着的車子纔想起來,車鑰匙沒拿,折身回來拿了先前放在茶几上的車鑰匙,見裴如沁臉色不對,恍然驚覺,自己剛剛那慌張的樣子,實在是太失態了。
他低頭拿車鑰匙的瞬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紊亂糟糕的心情,擡頭,站直着身子,看向裴如沁和唐士延,扯了扯嘴角,臉上有了很勉強的笑容,“小爺爺,小奶奶,我公司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努力剋制住自己慌張的情緒,極力表現的從容,卻沒能如願,他閃躲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孬,怎麼看怎麼慫。
“沒出息的東西。”
裴如沁臉色難看,皺着眉頭,極爲不悅的斥責了句,裴耀陽不敢說話,心裡卻對裴如沁不滿。
你有出息,你要有出息的話,現在在唐家,至於落得只能吃齋唸佛的下場嗎?不得老公歡心,老了身邊沒人陪,死了也沒人送終,裴耀陽也怨恨裴如沁,他覺得但凡裴如沁在唐士延心裡有點地位,在他面前能說得上話,或者在盛唐掌管了實權的話,他現在都不至於這樣被動。
不過就算裴耀陽覺得裴如沁一無所有,他心生憤懣不滿,也不敢因此說些什麼,因爲不管怎樣,裴如沁都是唐太太,唐士延明媒正娶,被大家認可的,她在裴家,包括在裴國榮面前,說話很有分量,所以面對裴如沁這樣的斥責,裴耀陽只是將腦袋垂的更低,一聲都不敢吭,想到自己剛剛在甄蜜面前表露出的驚慌失措,他有種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的恥辱感。
甄蜜看着低聲下氣,忍氣吞聲的裴耀陽,腦子裡浮現出的是他方纔逃也似的背影,她並不覺得同情,反而覺得好笑,裴耀陽,他也有今天,看着這樣窩囊的男人,甄蜜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她居然曾經喜歡這個男人,而且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既然你公司有事,那就去忙,公事要緊。”
對於天天巴望着唐弈琛回來的唐士延而言,他自然是不會歡迎唐弈琛不喜歡的裴耀陽的,裴家這兩兄妹,是裴如沁叫來的,裴如沁不管怎麼說也是唐太太,他總不能把他叫來的客人趕走吧,也就由着,裴耀陽說走,他是求之不得。
裴如沁瞥了眼唐士延,而後瞪着裴耀陽,“不許走,留下來一起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