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的舌喂入她口中,將她的呼吸、抗議,給全數吞沒,也順道奪回她分散開去的注意力。
那熱如烙鐵的脣先是蠻橫的揉着她,再輕啃着她的柔軟,吮住她的舌,反覆的糾纏逗弄着她生澀滑嫩的丁香小舌。慕千雪不作反抗,雙手靠着他的胸膛,合上雙目,任由那狂猛的吻掩沒她的全盤思緒。
心底裡的悸動還在,縱然她給不了他想要的任何反應,可翻江蹈海的激盪還是狂涌而上。她可以假裝冷漠,可以假裝不屑,可她,好像永遠也逃不開他對她致命的吸引力。
眼淚含在眸中,她乖順得如同貓咪,還是那種收起了所有尖利的爪子,只剩下溫馴的小貓咪。可她這樣的反應,卻將宋天楊燃燒着的熱情,一點一點都澆熄在心底。
片刻,他的脣終於挪開了半分,好讓她正常地呼吸空氣。
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他的氣息滾燙卻再沒了施【暴】的心情。她無聲的抗議,牽動着他心中每一把鮮血淋漓的刀,一寸一寸剜進心底,帶着皮肉翻攪着,令他痛到在顫抖。
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強烈到他自己都開始害怕,這個女人一定在他身上下了蠱,那種一旦她產生了半點離開的心情,他就會痛不欲生的蠱。他哪裡能忍受這樣的待遇,他想剜出心底裡的那隻蠱,可是,竟發現不想下手。她就像種在他心頭的罌粟花,他可以掐了那花頭,卻撥不出那早已鑽入血肉的根。
痛!痛!痛!
“要怎樣,你纔會不生氣?”
“我沒有生氣。”
她只是想擺脫這樣的生活而已,以爲她可以忍得更久一點的,至少,不應該只是看到那樣的畫面就被打倒。可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壓能力,還是她低估了宋天楊這個人對自己的影響力?
理智告訴她,她和宋天楊是契約夫妻,原本就不應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可是,她再堅持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面對他做出讓步,只有這一點,這是她最後的底限,如果還是她的丈夫,就算身體不忠於她,至少不要讓她堵心。
現在,他一樣都做不到,她還怎麼忍下去。
從前是以爲能忍得了,可以爲不是事實,她終歸還是看不得他懷裡抱着別人,看不得………
“雪兒,咱們能好好聊聊麼?”
“………”
她何常不想啊?可是,聊什麼呢?聊什麼都不過是讓自己更傷心罷了。
她的沉默如同一記悶捶,宋天楊深邃的眸色暗了暗,又軟聲問她:“好不好?”
試了好幾次都開不了口,可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他想聊,那她就和他好好聊聊,至於聊什麼,她想,最好還是和法庭上一般,一針見血
。
伸舌舔了舔乾枯的嘴脣,她艱難地一嘆,終於擡眸,毫無懼意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和桑妮之間,你只有一個選擇,選她,還是選我。”
這種話,她好像是說過一次的。
對了,桑妮剛回來的那一陣子,宋天楊和她吃飯的時候,正好被她們撞見,她那時候很囂張地指着桑妮對宋天楊說:要麼她走,要麼我走。
後來,走的那個人到底還是她。
這一次,又遇到同樣的選擇了,還是爲了桑妮,她也真的想聽聽他的心裡話,選桑妮,還是選她。
“我可以解釋的,她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真的………”
慕千雪點點頭,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知道,你欠她哥哥一條命是嗎?你內疚,你愧疚,你自責,你覺得你就應該代替他哥哥照顧她一輩子是嗎?”
她真不是不能理解他,這種事情,若是宋天楊太絕情那他人品也就爛透了。可是,重要的不是他要不要這麼做,而是,要不要做得這麼多。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可以把性和愛分得很開,把婚姻和生活也分成兩部分,可女人不同。慕千雪大約也是明白桑妮的心情的,換了是自己,她可能也會努力爭取,可重要的是宋天楊的態度決定了一切,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該清楚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不可以做的。
或者,他之所以把事情處理得如此模棱兩可,就是因爲他對自己沒什麼感情。覺得傷自己好過傷桑妮,所以,他纔會得寸進尺,一點一點地消磨着她們的婚姻。這樣婚姻一開始就是不被祝福的,果然,還是長久不了麼?
如果真的長久不了,何不給大家一個痛快?
他不愛她,就讓她走。
“你怎麼知道的?”
準備好的一肚子話都白費了,宋天楊沒有想到慕千雪居然知道一切,而且,每一句都能說到重點。很驚訝,卻也很欣喜,如果她真的能理解他對桑妮的這份自責,或者,他們接下來的談話會變得很順利。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想告訴你,就算我知道這一切,我也只能給你一個選擇,選她,還是選我。”
如一桶冷水又淋了他個外冷內涼,剛剛升起的希望一下子便被她捅得一點也不剩。宋天楊心裡有些急,急着解釋,卻越急越解釋不清楚:“她和你是不一樣的,就算我照顧她,那也是因爲……責任!”
那你對我的責任呢?就可以不顧了麼?
是了,他當然可以不顧。因爲,在宋天楊的世界,應該對她這個用錢‘買來的妻子’沒什麼責任,所以,他可以理所當然地作賤自己,傷透自己的心,因爲了他對另一個女人所謂的責任
。
心似又裹上了一層冰,慕千雪的聲音很低,卻字字句句帶着穿透力:“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就說過,你會想辦法離婚,想辦法讓我滾出你的視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雖然………”她一哽,差一點就說不下去,可還是強撐着讓自己努力說完:“雖然之後咱們相處得還算和諧,可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遲早還是不長久的,我承認我欠你們家很多,可是,能不能讓我也自私一次?我,我想………”
不止一次地想過要和這個惡劣的男人離婚,以前覺得那樣簡單,可現在就連想想都覺得心如刀絞。她們的婚姻不過是一紙證明,在此之前,她和他的關係也僅限於結婚證上的兩個名字,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現在,陌生人上了她的chuang,她就開始變得拎不清了。從不願承認,到不得不承認,慕千雪一直就是理智得可怕的那一種人,正因爲理智,所以她很清楚宋天楊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也許,是除了父親以外,最難以讓她割捨的那一個。
其實,他有什麼好?
脾氣又壞,性格又差,就連說話都那麼欠抽,做事都那麼無情,可她就是喜歡他。就如同磁鐵的兩個正負極,如果他是正,那麼她就是負,她抗拒不了他的存在。所以纔會任自己一頭扎進他的世界裡,可現在,傷痕累累的她想出來了。如果可以,就此打住也是好的,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一直知道這隻小刺蝟是倔強的,可他沒想到她能倔成這樣。從重逢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想撥光她身上所有的刺,可現在,她自己親手撥掉了身上所有尖利的刺,可他爲什麼更加不痛快了?好像那些刺都一根根扎到了他的心窩子裡。
“雪兒,不是這樣的。”
他想解釋,她卻只是搖頭,冰冷的眼眸裡有天楊不認識的執拗:“我想,你需要冷靜一下。”
有一句話叫,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自己之於宋天楊,就是那塊啃不化的骨頭。她越是掙扎,越是反抗,他更纏得越緊,其實,也不是他有多舍不掉她,不過是那口氣過不去罷了。
宋三少是誰呀?什麼時候被女人甩過?
從來都是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就連分手後也沒有一個女人怨他,恨他。甚至,那些女人還願意倒貼上來,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只要他宋三少賞她們一晚當是垂憐。就她這麼不識擡舉,還想要把他朝外推。
宋三少多心高氣傲啊!哪裡受得了?所以,他纔會拼命的阻止,甚至拼命的討好。他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了?討女人歡心,討女人喜歡,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難受。
難受啊!就彷彿自己也不過他隨便玩玩的那種女人
。
低賤得一文不值!
“我喜歡你。”
“………”
心緒還沉浸在那些自己編造的痛苦裡不能自撥,男人低磁的聲音卻幽幽自耳邊響起。他剛在說什麼?她怎麼,好像聽到了什麼很刺激的話?
猛地,她擡起頭來,晶亮的大眼中還泛着霧氣。印出他迷迷離離的俊臉。男人勾起脣,執着的眼神同她的如出一澈,然後,壓過頭來,用額尖抵着她的額,低低呢喃:“雪兒,我喜歡你,雖然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似乎很艱難,很痛苦,還很……掙扎。說喜歡她有這麼難嗎?還是說,這一聲喜歡,其實說的心不甘,情不願?
慕千雪覺得自己又要忍不住眼淚了,可還是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來:“宋天楊,謝謝你喜歡我,可是………喜歡不是愛。”
“………”
喜歡不是愛,沒想到他宋三少人生中第一次真心實意的表白,換到的居然是這個潑冷水的下場。心裡窩着一股子氣,發又發不得,噴也噴不得。他像頭噴火龍一般壓着她,制着她,可她的眼底卻只有長長綿綿的淚霧。明明那樣多了,卻只是閃閃地不肯滑落。
“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更多,我也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我的感情世界可以一片空白,卻不容有第三者的插足。無論是桑妮做我們之間的第三者,還是我做你們之間的第三者,都是爲我所不恥的。”
“你真的覺得我就這麼丟下她好嗎?”
宋天楊不想騙她,他確實還丟不下桑妮。他是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如若不然,以他跳脫狂放的性子,他是寧可成天遊戲人間也不會回凌雲集團管理公司的。那時候,父親對他說:你是宋家的兒子,就對宋家有責任,你吃的飯,喝的水,每一粒每一滴都要對得起這個宋字。
爲了這一句話,爲了這一聲責任,他便放下了自己最想要追求的理想,回到了凌雲航空,挑起本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責任。在宋天楊的心裡,沒有責任心的男人也不算是個男人,所以,他對桑妮不是放不下感情,是放不下責任。
他原以爲慕千雪這樣理智的女人可以理解他,可是,他好像是太高估了慕千雪的承受力,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最真實的份量。或者,她會拒絕的這樣徹底,不過是因爲:她,其實也不愛自己。
她不愛他!
一想到這裡,宋天楊心都要撕裂了。
別開臉,慕千雪幾乎痛到不能呼吸,可他永遠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你說對了,我也覺得你就這麼丟下她不好,所以,你丟下我好了
。”反正,她們之間也沒有愛情,更沒有承諾,就算分開了也一樣都能活。
“我都這樣低聲下氣了,你怎麼還能說這種話?我哪裡是要丟下你,我是………”
打斷他的話,慕千雪眼角的淚滴終於滾落:“宋天楊,這個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想要享齊人之福,可以去找其它的女人,但那個女人絕不是我。”
她的人生已窮得只剩下這不值錢的錚錚傲氣了,爲此,她將力爭到底,縱然他不愛,她也絕不允許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養着其它的女人。
除非………離婚!
“我沒有想過要享齊人之福,我只是………”怎麼就說不通了呢?宋天楊覺得自己太陽xue突突地跳着,疼得簡直要爆炸了:“我不能扔下桑妮,她現在無依無靠的,如果連我都不管她了,她會受不了的。”
“那你就去照顧啊!我沒有反對不是嗎?”
她受得了。
所以,他去照顧別的女人好了,她不在乎的,大不了就是回到六年前那樣,就算疼死了,傷口也總有癒合的那一天,她是怕疼,可該疼的她不躲。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是。”
她毫不猶豫的態度,瞬間擊碎了宋天楊的心牆,壓着心底裡的噴薄而出的苦,他盯着她的眼睛問:“你真的想跟我離婚?”
“是。”
似有片刻的猶豫,她還是重重地點下了頭。
那一刻,宋天楊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都似被抽乾了一般,窒息地疼着。
“你做夢。”
男人恨得咬牙,腥紅着眼恨不得把她生生吞進肚裡:“我不會放手的。”
“宋天楊,做人不可以太貪心的。”
聞聲,他殘忍地笑,氣得又開始口不擇言:“你不貪心嗎?當初爲了救小雨就答應嫁給我,現在小雨好了,你又想離開了?”說着,他又用她說過的話來打擊她:“慕千雪,這個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事?這是你說的不是嗎?”
“………”
只一句話,慕千雪被堵得啞口無言,竟真的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許久,車裡都不再有任何的聲音。
除了彼此間起起落落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見,這樣的沉默,壓得宋天楊心頭悶重得想要殺人,正狂燥間,眼角的餘光又瞥見她試圖下車的動作。男人有力的大手,猛地扣住她纖瘦的手腕:“幹什麼?”
沒有掙扎,她只是妥協:“放心,我只是換到後面坐。”
說罷,在他難以置信的眼光下,慕千雪推開車門,然後,真的坐到了車後座
。
對宋天楊來說,那是一種無聲的拒絕,不想看他,不想理他,不想說他,甚至………不想再坐在他身邊。
一路無話。
沉默如同扼在喉頭的一把鎖,鎖住了兩人的嘴,也鎖住了兩人的心。當黑色的路虎駛入宋家別墅的車庫,慕千雪徑自下車,第一次扔下宋天楊便直接回了主宅。
剛一進門便被一團粉軟緊緊抱住大腿,小雨越來越紅潤的小臉上掛滿了笑,眯起的大眼睛像是嵌在臉上的兩隻小月芽,可愛到讓人無法拒絕:“法官大人,你回來了?”
慕千雪心情不佳,可對着妹妹怎麼也不能喪着一張臉,剛要應她一聲,小雨卻古靈精怪地繞過她的腿朝她身後張望着:“咦!姐夫呢?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
“他在停車,一會就進來了。 ”
她答得很自然,臉上的表情卻略顯尷尬,家裡這麼多人,小雨的聲音這樣大,一定全都聽到了。也是自己衝動了,就那麼兩分鐘的時間,她應該等他一起的,做戲還要做全套的,她們,畢竟還沒有離婚。
看出姐姐臉上的表情不對,小雨卻故意大聲地問:“你怎麼不等着姐夫一起?”
被問得想撞牆,慕千雪只好蹲下身子,撫了撫妹妹因貪玩而流了很多汗的劉海:“我想你了,恨不得馬上就看到你,所以就先進來啦!”
小雨半信半疑,可還是認真地‘數落’起了自己的姐姐:“法官大人,以後不用這樣急的,你要等着姐夫一起,這樣才恩愛嘛!”
小大人般的話一出口,慕千雪身後的籠下一道暗影,宋天楊原本是陰沉着臉過來,可聽清小雨的話後當即多雲轉晴:“小雨真乖!”說着,他也蹲下身來要去抱小雨:“來,姐夫親一個。”
宋天楊的手指纔剛剛碰到小雨的衣角,不遠處突然又衝過來一團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卻見二哥家的三胞胎老大急赤白臉地奔了過來,跑裡還嚷嚷着:“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聲落,大寶的嘴毫不客氣地親到了小雨的臉上,親完後還一本正經地睨着宋天楊:“三叔,這種事就不用你親自來了,以後只管吩咐,我都替你親。”
一語出,小雨暴怒,漲紅了臉推了大寶一把:“討厭!誰讓你親我了?走開!”
大寶原本站在臺階上,小雨一推他便瞬間失衡,跌下來的時候,慕千雪嚇得臉都白了。還是宋天楊眼疾手快,大掌一撈便接住了孩子,這纔沒有釀成大禍。
拉過大寶在懷裡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確定他什麼傷處也沒有後,慕千雪這才扭臉瞪了小雨一眼:“小雨,以後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
小雨原本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大寶推下去,看他差點受傷心裡也害怕着,又被姐姐一吼,眼淚都嚇出來了。嘟着嘴,她弱弱地爭辯:“他耍*。”
大寶看到小雨哭了,覺得心裡不舒服,掙脫了慕千雪的手,就去護着小雨:“沒關係的,三叔那麼厲害不會讓我摔到的。”
小雨覺得大寶這時候沒生自己氣,還肯替自己說話挺大度的,也便偷偷看了他幾眼。大寶見‘心上人’偷看自己,心裡一爽便又笑米米地看着慕千雪道:“三嬸,小雨其實不是故意推我的,她挺喜歡我耍*的。”
一聽這話,小雨大囧,一雙小腳跺得直響:“宋煜博,你討厭。”
聞聲,大寶又笑了,老氣橫秋道:“老爸說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說討厭的時候就是喜歡。”
“你……不要臉………”
大寶無所謂,還得意洋洋道:“那就不要臉好了,反正,我才上幼兒園,臉可以過幾年再要。”
“你………”
小雨徹底沒脾氣了,她長到六歲多,還是第一次遇到宋大寶這種臭不要臉的小少爺,簡直壞到不能再壞了。嗚嗚!她討厭宋煜博。
孩子們正嘻鬧着,那邊剛回來的二少奶奶蘇戀叫着開飯了。
宋煜博這時候也收了方纔的玩心,一本正經地牽過小雨的手,朝飯桌那邊走:“聽到沒有,老媽吃飯了,吃飯的時候是不可以說話的,爺爺說這叫食不言。”
小雨想甩開他的手,甩不掉,剛要開口拒絕,大寶又一本正經地提醒:“食不言。”
“………”
小雨徹底被訓服了,委委屈屈地跟在比她還矮了半個頭的大寶身後,吃飯去了。
兩個小小的身影背後,是徹底震驚了的慕千雪和若有所思的宋天楊。
慕千雪想的是:大寶這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
宋天楊想的卻是:宋煜博這小子這招這麼管用,他要不要也試試。
這麼想着,他也直接牽過慕千雪的小手朝飯桌前走,感覺到她的排斥,他馬上現學現賣地說了一句:“食不言。”
慕千雪一噎,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飯後,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看着杜宏宇意氣風發地從外面進來,宋天楊原本陰沉的臉上,瞬間掛了一層寒霜。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
“想早點回來,所以就提前了一天。”無視於宋天楊的撲克臉,杜宏宇口氣很淡:“順道過來給宋伯伯說說這次事情的具體情況
。”
“至於這麼急麼?”說這話的時候,宋天楊臉上帶着刺目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杜宏宇沒有迴應他這句略帶酸諷的話,只是扭臉看向慕千雪,溫柔道:“我在那邊無意中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來給你了。”
又是書籤,仍舊是雛菊的形狀,不過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更精緻一些。慕千雪自然是喜歡的,可頂着宋天楊‘激光’一般眼神,她接過東西的時候,臉上還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尷尬:“謝謝!”
道完謝,慕千雪又想到他的身體,連忙關心地問了一句:“你的身體還好嗎?”
“完全好了。”
不是好了,也不是還好,而是完全好了。
杜宏宇說出這話的用意,慕千雪聽不出來,宋天楊卻聽出來了。他菲薄的脣微微一扯,瞬間拉出一道斜斜的直線,再投射過來的目光,已飽含深意。
收到的消息是明天回來,可杜宏宇其實今天就到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跑來宋家,宋天楊可能還矇在鼓裡,明天就要開股東大會,大家要決定的正是杜宏宇的職務問題,很顯然,杜勝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而原本一直對公司不怎麼上心的杜宏宇,這一次似乎也有了一較高下之意。
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心意?
宋天楊目光一轉,又落在了自己老婆身上,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他家這隻小刺蝟似乎真的太招人了,這一點,他很不滿意。
接收到宋天楊異樣的目光,慕千雪微微一愕,知道他比較介意自己和杜宏宇之間的關係,雖然她問心無愧,可還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和他起什麼衝突。於是,關心過杜宏宇的身體後,她便再也沒有多說什麼話。
看出她的不自在,杜宏宇體貼地不再‘糾纏’她,只是又熱情地拿出幾個孩子的禮物出來分,其中,小雨的那一份看上去最小,但包裝得最用心。
他笑着遞到小雨手邊,討好地說了一句:“是你最喜歡的畫筆。”
小雨原本就不討厭杜宏宇的,可是看見姐夫瞪着杜宏宇的樣子好像要吃人,小雨又不敢接東西,只扭捏地推了一下:“不用了,姐夫給我買了。”
“沒關係,先用你姐夫買的,我的這個備用。”
杜宏宇話說得這樣客氣,小雨看了看姐夫,姐夫在跟自己搖頭。又看了看姐姐,姐姐在跟自己點頭,正猶豫着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宋煜博已乾脆地替她接過了杜宏宇的禮物,還客客氣氣地跟他說了一聲:“謝謝你的禮物,雖然我‘女朋友’不喜歡,可我還是替她收了。”
這話一出,滿屋子人鬨堂大笑,大人間尷尬的氣氛也便被沖淡了許多
。
杜宏宇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宋煜博的敵意,倒也沒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送完禮物後又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便徑自去書房找宋建仁去了。
他一走,宋天楊便臭着臉搶走了慕千雪手裡的禮物,然後,扔下她直接上了樓。知道他又在不高興,慕千雪卻沒有馬上跟着上樓,而是先帶着小雨回了房,又給她講了一會兒故事,纔回到屬於他們的房間。
一進門,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慕千雪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卻直接貼到了門背上,退無可退。
“你很喜歡這個?”
宋天楊離她不過一步之遙,那樣近的距離,她想忽略他也不容易。眼光一轉,落在那個精緻的小書籤上,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書籤而已。”
“扔掉。”
男人面無表情地開口,那口吻,根本就不容置喙。
“那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我爲什麼要扔掉?”慕千雪試圖拒絕,一開口又覺得自己態度不好,忙的又補充了一句:“總要用的。”
“你要用,我買給你。”
她居然因爲一個小小的書籤就這麼大的反應,一個破書籤而已,有那麼重要嗎?還是說,重要的不是書籤,而是這書籤背後的意義?杜宏宇是第幾次送禮物給她了?每一次都和雛菊有關,她當他什麼也不知道麼?
“宋天楊,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她知道他有錢,可不用什麼時候都拿錢出來說事兒,一個書籤而已,她自己也買得起,不是要他買金子買銀子來給她當書籤的。
邪邪一笑,宋天楊又露出那種玩世不恭的嘴臉來:“不好,你什麼時候看過我講道理了?”
“…………”
還真是說不通了,這個男人一犯起病來,那真是全世界也阻止不了的。慕千雪不想再和他廢話,只拿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冷冷地瞪着她。宋天楊饒有興致地回瞪,瞪着瞪着,他的手便高高揚了起來。
看出他的意圖,慕千雪大叫:“你幹嘛?”
“你不扔,我替你扔。”
“不行。”
男人俊朗的眉頭高高地挑起,反問道:“爲什麼不行?”
她在意的東西,他也會在意,可如果她在意的東西里有別的男人的影子,那麼對不起!他不接受。
“這是阿宇送的,我怎麼能扔掉?”
慕千雪的原意是,收了別人的禮物就要好好保存,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就算杜宏宇對她有些其它的想法,可只要她沒有迴應就不會有什麼。
可是,她的話一出口,宋天楊內斂的雙眸便泛起了滾滾熔漿:“阿宇送你的東西不可以扔掉,那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爲什麼可以被‘扔’掉?”
“…………”
他用了極其嚴重的一個字,扔
!
雖然她沒有直接那麼做,卻心虛地認可了他的話。她怎麼忘記了自己確實做過那麼一件事,雖然棒棒糖原本就是用來吃的,可宋天楊送的那些棒棒糖根本就和普通的不同,那些,不是用來吃的,她很清楚,可她還是分給了孩子們。最後的兩隻,還是被她囫圇吞棗般嚼掉了。她嚼的時候那樣粗糙,甚至連甜味都沒嚐到多少,便全都嚥進了肚子裡。
她的沉默如同深紮在他心口的一把刀,正一寸一寸地朝裡扎。宋天楊xing感的喉結艱難地滑動着,費了很大的氣力,才問出了那他埋在心裡很久,卻一直不敢問出來的話:“還是說,阿宇在你心裡,比我還重要?”
“…………”
聞聲,慕千雪一怔,又一次啞口無言。
她從未這樣想過,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卻不願意告訴他,在她的心裡阿宇從未比過他。
ps:我在虐三少啊!虐的好不?
但我也要爲我親兒子說一句好話,他也不素很壞啦!
就是有時候腦子進點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