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季慕風將蘇夏拉着擠過擁擠的病患人羣,他在電梯錢摁下電梯按鈕後往後一站,也許是早上到現在爲止這男人都沒有什麼喘息機會的緣故,季慕風將空出的一隻手擡起摁在兩眼之間的鼻通穴上輕輕地按着,她也無力爲這個倔強的男人做什麼事情,就現在這點功夫爲他揉揉肩是不是有些讓別人看得不太好意思。
糾結於當下擁擠的環境,“啦啦啦啦啦——”走廊裡的孩童有的身上還打着石膏扎着繃帶但眼下就和沒事人一樣,跳起的每一步都顯得十分得意,但疾病還是從外表露出來,醫院病房外的廉價病牀越來越多,喧鬧聲音也越來越大,她放棄了原本的主意。
男人握住自己的手這時包裹着些許汗水,“叮”地一聲電梯打開,從裡面走下幾個提着吊瓶的老大爺,每走上一步就停歇上一會,他的腳步沒有動彈,“咔”地一聲那幾個老大爺還沒有出來,可電梯的門就要合上了,“咵啦——”地一聲,老人就要走出的步伐結果又有節奏地停了下來。
蘇夏將流氓的手一鬆,她本打算上前去將那電梯門的按鈕一摁,可剛要邁開的腳步被季慕風拉扯過來,那隻厚實的大手硬是讓她止住了步子,蘇夏的手被這一股拉力帶動起自己的身體,而流氓則是將那手順着扶向蘇夏的手臂直到肩頭,她被一把摟住。
“哎喲,哎喲——”
身後的那些老人大概是被電梯門夾住了,可轉瞬之間那電梯門又大開去,“季慕風!”她擡頭瞪了這男人一眼,可這時的季慕風目光始終注視着那電梯裡的一幕幕,她轉臉過去,那些老人又被電梯卡着了一次,嘴裡念着痛苦和毫無對象的咒罵。
“爲什麼這你也要管着我。”
蘇夏在他懷中動彈着,似乎還是想從他的懷中脫出,可季慕風沒有理會地將視線緊鎖住前方,看得那些老人被電梯門折磨着好像很享受似得,我去,季慕風這人怎麼可以這麼變態,想着她心中滿是對這個無情男人的咒罵。
但沒有辦法,好像什麼事情都是他說的算一般,她只得默默地看着,“一堆老人從電梯裡走出來,一個看護都沒有,”季慕風冷冷地說完話以後悶哼了一聲,蘇夏像是明白事情了,是否是季慕風多餘不說,這所有老人擠進一個電梯間看着也的確奇怪,他橫起手臂,表上的先是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這些老人在這裡可能花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最後一位老人走出的時候還故意磨蹭了一會,她算是看清了這一幕,雖然也不清楚這中間的玄機,這間病房在十二樓的高樓上,這時的她卻想爬樓梯了。
這電梯旁邊的另外一個電梯打開時,男人邁開了大步,像是在躲避所有人一樣,兩人首先進入電梯過後,季慕風一回頭就將電梯的關門鍵,摁下第一層過後,電梯運作了起來,世界清靜了。
電梯中,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蘇夏屏住呼吸,可能是因爲這電梯的密閉程度有些高,在她終於忍不住喘出一口氣的時候她竟感覺到缺氧這空間中的氣息好像不夠她一人所用,所有的人都不具備了可信任的理由,她的手無力地被他包着。
“你相信張姨嗎?”
季慕風再一次用極爲冷酷的話念出這麼一句疑問,那口氣像是在講一個既定的話,他的意思是:張姨不值得信任!可蘇夏和他的想法恰恰相反,張姨的爲人她也算是有目共睹,總不能說是因爲張姨在自己的戶口本和本來的身高上縮水了十公分有餘,就認定這個保姆是有別樣的目的潛入蘇夏家的吧。
她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張姨算得上是疑點重重,等季慕風拉着自己走出電梯,她也沒有想好該怎麼樣子去回答他,走出電梯,比起剛剛的人山人海此時如機場候機廳大小的醫院大廳顯得有一些安逸,四周的人都像是憋着一口氣等着他們兩人走出一樣。
原本飄着醫院獨有的奇形藥味現在不同了,有幾個流浪漢好像趁着醫護人員去吃飯休息的空檔在地上打起了地鋪,現在看來這地方顯得有一些蕭瑟,不過就是表面形象做地恰到好處了而已,其餘地都不值一提。
“走。”
季慕風拉着自己走出了旋轉門,隨後走進車裡,一切如同平常一般,這一次車中沒有什麼劣質油漆的甲醛味道,可季慕風的眉頭卻依舊集聚着,看起來像是還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喂,奶奶!”
車緩緩地開出地下停車場,季慕風沒有招呼便打通了自己的對話,好像在醫院裡的情緒還沒有緩過來,就連基本的禮貌用語也忘記了,她也感覺奇怪,可季慕風剛說完這句以後自己也苦笑了一聲,看起來這個男人很無奈。
作爲男人當然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心中有太多擔子,那一張阿莫西林的藥物說明書這時就躺在他的衣兜中,就連幫助自己的秘書現在也遭遇了不測,就算是可以調查張姨,那他有該託付誰呢,想來便也覺得搞笑。
“喂,慕風,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遊戲機裡“噼裡啪啦”的聲響連同自己奶奶的呼吸聲,也許是現在的道路里太過安靜了,隨後電話那頭看自己沒有說話於是就道出了一句:“老葉怎麼樣了?”
他是一個生理和心理都發育正常的男人,可在自己這位萬事通的長輩面前好事感覺到自行懺愧,馬上地,他將自己的心態擺正了一些,“奶奶下午讓專業的腦科醫生帶上全套的檢查設備來家裡,中午帶蘇夏回家吃飯,”說着季慕風那溫暖的手抓緊了自己。
她的心也平靜了下來,“我不懷疑張姨,”季慕風的藍牙還在耳邊,可這個男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回家吃飯嗎?”“嗯!”
看來比起請腦科醫生來家中,他帶蘇夏回家吃飯更重要,車子又一次地非法停靠在了一個拐角裡,他無所謂,等到車子熄火,車擋調到空擋時,他轉身將身邊的蘇夏往自己胸膛停靠住,季慕風沙啞地輕輕念出了一句:“謝謝,”她先將自己的脣舌滑進了他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