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沉默了很久之後的某一天,我突然又從相冊裡看見你當時蒼白淺笑的臉,想起你說過的生命就是一場旅程,來來去去不負此生。我們無法回頭只能步步爲營。】
——淺顏。
“小妖,醒醒了,都睡了一天了,快點!”我從背後推她,她毫無知覺不鬧也不醒,只是閉着雙眼呼吸均勻的躺在哪裡,心底總是有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卻滿載恐慌。
我繼續的推着她,手指因爲她的毫無反應而佈滿細密的汗水,我想我可能是有些恐慌了,手腳都明顯的感覺到不靈活,眼睛裡是漆黑的一片不見清光。當我終於意識到我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牀上的人翻了一個身之後又伸了一下腰,才才慢慢張開眼睛,那雙眼睛裡因爲剛剛睡醒帶着點迷茫的惺忪和性感,裡面的光斑斑駁駁的映在眼底深處。她看了一圈屋子之後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卻因爲有些許激動而面泛潮紅。
“淺顏,你終於回來了。”她做起身來直接抱住我,聲音有些哽咽,慘兮兮的臉上還有着一絲狡黠。
我的心底還沒有完全的消失掉那些突如其來讓我措手不及的恐慌,這種感覺反而隨着小妖的醒來而越加嚴重。我盯着她的眼睛問道:“小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睡了幾個小時?”
她笑嘻嘻的滿臉不在乎:“淺顏,難得休息天不要這樣吝嗇吧!”
我把手放在她的面前一邊搖晃一邊向她說着“整整十八個小時不多也不少,小妖你最近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這樣太不正常了,十八個小時就算是不吃也不喝也無法做到一睡不醒吧!”
她張大了嘴,眉角掩飾着那一抹劃過眼底深處的暗淡和淺暗的光,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就連小妖自己也發現了只是我們顯然沒有去多在意,這是一個無心的問題。
“小妖,有時間還是去查一查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從倫敦到坎布里奇經歷了這麼多的熱鬧和美好的風景,我們還有好多事情都沒來得及的做,那些說好的一起歡樂都還沒能實現,小妖,不要等到身體真的出了事情以後才追悔莫及,那個時候就晚了。
我說的很認真這也是我難得對小妖如此嚴肅的說話,因爲我在乎她。
她忽然又撲過來抱住我,聲音裡有些哽咽:“淺顏我知道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到很久很久也不分開,後來的很多年裡我無數次的回想起這句話,無數次的回想起當初的史小妖是用怎樣的表情告訴我的,就會覺得有悲傷洶涌澎湃的涌來,我錯過了很多年,錯過了史小妖每一次認真的表情,我後來無數次的責怪自己爲何總是在錯過,爲何不能牢牢地抓住那些曾經,就像牢牢地抓住她說的再也不分開一樣。
可是人
生是無常的,就像我後來做過的再多的夢裡,都不會再出現那個笑容蒼白的女孩,我知道,她不來我的夢裡是不想再讓我傷心,她曾經那樣愛我,用她整個的青春,如同我愛她一樣用力的愛着我,想要給我她所能給我的安慰,卻在後來突然全部崩斷,離開的背影決絕的像是一把剪刀,那一刀下去所有的曾經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回憶全部消失不見,我們曾經這樣相親相愛卻在後來頭也不回的離開,各奔東西各奔幸福,各自再不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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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傷只要一次足夠刻骨銘心,後來的某個晚上我聽着遊藝湉的《有一天》
“黑夜越深回憶越沉潛。就像是街上交疊着的燈不熄滅,我們也已不再是我們,徒留我最孱弱的懷念,以爲能勇敢地逃離,忘記你比預想不容易,有一天悲傷會淡思念會淺,都不必覺得對誰有虧欠,我們不過是螞蟻爬在漫長的夢境,那些是是非非過了就不必再提起,有一天悲傷會淡思念會淺,即使是遺憾也可以補圓,就像四季會更迭就像魚兒會返潛,眼淚終究要敗給時間。
河流也會流經過荒原,就像你溫柔的眼也難免有謊言,可是我們已經太遙遠,遙遠地模糊了雙眼,以爲能勇敢地逃離。忘記你比預想不容易,有一天悲傷會淡思念會淺,都不必覺得對誰有虧欠,我們不過是螞蟻爬在漫長的夢境那些是是非非過了就不必再提起,有一天悲傷會淡思念會淺,即使是遺憾也可以補圓,就像四季會更迭就像魚兒會返潛,眼淚終究要敗給時間。”那反反覆覆的唱着的眼淚終究要敗給時間讓我的心疼到抽搐。
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裡我拼命地捂住嘴脣,死死地扼住喉嚨,我怕我終於明白,我其實一點不曾憎恨過你,我其實到現在爲止依舊那樣想念你。我這一生只有三個人讓我如此錐心泣血疼到骨子裡,不敢再去想,怕一想便是錐心蝕骨的疼,一個是許幕,另一個就是你。
我後來不曾知道的事情那麼多,多到讓我在一瞬間乾枯蒼老。
我和小妖擁抱着,直到我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我才和她分開告訴她我去買點飯回來,讓她等一下,我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就看見光影綿薄處許幕雙手插在口袋裡,黑色的髮絲是柔軟的,他是側着臉的,柔軟的黑髮在空氣中安靜的貼在臉上,光影打過他半張孤傲美好的側臉時,那緊抿的緋色嘴脣透出讓人看不明顯的喜怒哀樂。纖長濃密的眼睫仿若輕輕舒展羽翼的初生蝴蝶,微微向上一翻露出眼底那一抹深邃的藍彷彿千古綿延的深海底充滿了神秘和高貴,他就這麼遠遠坐在這裡周身像是籠上了一層時光般的迷霧,看不真切。他的左手緊緊地握着突兀的青筋宣誓着少年此刻心情的波濤洶涌。那張臉顛倒衆生像是撒旦裹紮着天使墮落而來,爲了誘惑芸芸衆生。
我的腳步立刻停住
像是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卻依舊不敢觸碰的身影我是痛苦的,許幕你到底想要如何呢?我愛你那樣深,你既然已經記不起過去就不要再用那些語言來傷害我了,也不要再來見我這樣不是更好嗎?
他看着樓下那個突然停住腳步的女孩,漆黑的雲發已經長到了腰際,眉眼是動人的閃着涼薄的清光,她站在那裡身體是顫抖的,他看在眼裡心底有些疼,眼中的光似乎變得柔和變得溫暖,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腳下開出了盛世的安華,大團的光影將他籠罩起來,在月涼如水的夜,他手裡拿着一朵淺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向她走過去,眼中清光沉浮不定,卻是出奇的堅持。
“淺顏。”我看着許幕走到我的身邊,我沒有力氣去抗拒,我不能否認我如此的想念他在他真的不曾出現的日子裡,此時他就是我愛的人,他站在我的身邊手裡拿着一枝白色的碎花在輕盈的晚風中溫柔的喊着我的名字。
淺顏。他喊我淺顏,喊得溫柔之極讓我恍惚以爲什麼都未曾改變,他還是愛我的少年,還是會將我護在身下說着,淺顏不要怕的少年。
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他站在我的面前任他握起我的手說着:“淺顏,我們在一起吧。”
我下意識的擡頭就看見那一雙深藍色的眸子裡彷彿深邃的海掀起滔天的波浪,他是不平靜的,此刻他的心裡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情感,這樣就好了,就這樣一句話就足夠了。
我還在那句話裡久久沒能回過神,“我們在一起吧”我已經不知道哦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是高興嗎?還是充滿了複雜的不確定?許幕,你可是認真的,你可曾是認真的?他一定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想問出這句話,可是我依舊不敢,儘管你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說了重新來過吧,我卻依舊如許久之前不敢確定你的真心。
“許幕。你回來了嗎?”我伸出手觸摸到他墨色的眉彷彿遠處的山水,手指帶着顫抖拂過他的眼睛,那裡面一片深藍色的清光,我看着他突然發現了那隱藏在眼底深處的一絲情意,我知道我不會看錯,我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我愛了許久的人,我恨不得這一生都不要再離開他,此時他站在我的面前眼裡是柔和的情意,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許幕,你怎麼現在纔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難過,我愛你愛的心都痛了你也不回頭看我一眼,爲什麼現在纔來爲什麼?”我在他懷裡哭的天昏地暗,卻不願意鬆開,我害怕我一鬆手他又會變回那個捨得狠心傷害我的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說着:“淺顏我是真的,真的決定要和你在一起。”
所有的一切在我的腦海裡全部崩盤,我只能拉過許幕點起腳吻上去,來表達我的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