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monson和,根本不在意絡腮鬍子有沒有看到,也不懼怕。
他的手,就像一幅沉甸甸的鐐銬,牢牢地鎖住了舒蔻的命運,
“舒蔻,麻煩你清醒一點兒。就算許家二老顧念親情,願意無條件的照顧許攸恆一輩子。那麼你呢?你又該何去何從。你可以不用爲許攸恆的醫藥費發愁,但你不能不爲你自己和兩個孩子,以及……”
說到這兒,他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舒蔻的腹部。
簡而言之,他就是要讓舒蔻明白,憑藉她單薄的身子,無法擔負起三個孩子和她自己未來的生活。
舒蔻側着臉,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的,任由monson和的聲音,繼續敲打她快要不堪負荷的心。
“還有,舒蔻。你有想過,你被許攸恆安排在療養院的養母嗎?你覺得許家人一旦收回許攸恆手上擁有的一切。她還能得到目前這種無微不至照顧嗎?”
“我還聽說,你那個叫初一的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如果是手術,也需要一大筆費用……”
“住口!不要再說了。”舒蔻反手用指甲,狠狠的掐了他兩下。
趁着他疼得手一鬆,舒蔻甩開他,用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走到亭邊,隔着欄杆,望着在水面下游弋的一羣鯉魚。
許攸恆倒下去的這些天,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從念及許攸恆過去的好,到憂心未來的種種。
從自責,到反省,到愧疚,到期盼……
從疲憊,到頹唐,到畏懼,到說服自己一再堅強……
她流過很多眼淚,從噩夢中驚醒過無數回,也想到過太多太多東西。
但她唯獨從沒考慮過,經濟上的問題。
更沒有想到,從萬衆矚目到棄之不顧,從衣食無虞到一貧如洗,她和許攸恆,以及環繞在他倆周圍的親人的命脈,都只在許家二老的一念之間。
“說吧,你的條件!你想我怎麼樣?”舒蔻猛一回頭,知道monson和陪她坐在這兒,絕不僅僅只限於提醒她即將面對的困難。
monson和沒有開口,只是目光如炬地凝視着她。
好一會兒,才鄭重其事地說,“舒蔻,帶着你的孩子,和我,還有父親,以及煙一起去美國吧!在那兒……”
“不可能!”舒蔻不等他說完,就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
敢情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對她沒安好心啊!
“姓和的,你別做夢了!”舒蔻咬牙切齒,輕蔑的瞥他一眼,“你是黃鼠狼,可我不是老母雞!我父親雖然去世,但他給我留下的財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至少能保證我母親的餘生,得到很好的照顧。至於我,有手有腳,別人可以養活幾個孩子,爲什麼我不能。我不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我從小吃過的苦頭,遠比你想像得要多的多。”
monson和只當沒聽到她逞強的話,自顧自的接着往下說,“如果你能和我們一起回美國,除了能保證你和孩子,繼續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我還願意送給你們一份特殊的禮物。”
“什麼禮物,我都不會要!”舒蔻不假思索的回道。
“舒蔻,據我所知,許攸恆的那個主題樂園項目已經全面停工了吧!”monson和不但突然轉變了話題,還加快了談話節奏。
正準備甩下他,拔腳離開的舒蔻,倏又站定,居高臨下的睨着他,“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姓和的,難道你想告訴我,它會停工,就是你和你父親的傑作。”
“我可沒幹過那種無聊的事!”monson和矢口否認道,“不過,之前我對它毫無興趣。不代表今後我對它也沒興趣……”
“姓和的,別故弄玄虛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樂園在興建之初,就一直因爲投資高,投入大,回報期太長,而被景世的董事們所病詬。停工已是意外,不曾想,許攸恆還不幸在它停工期間倒下了。”
“然後呢……”舒蔻呼吸一窒,僅管已經預感到,但還是不想從他口中聽到太糟糕的消息。
monson和也慢悠悠地站起來,一字一頓地向她攤牌:“我手下的一位經理,已經收到景世那邊的報價了。”
“啊——!”舒蔻捂着嘴,情不自禁地吸了口冷氣,“你,你的意思是,他們……他們要賣掉它!”
“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但至少說明,他們已有把它轉手的意向了。”
“不,不行,不可以!”舒蔻渾身上下,彷彿是被憤怒徹底的吞噬了。
這是許攸恆醞釀了很久的一個項目,是他畢生的一個心願,是他衷心準備送給初一和除夕的禮物。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也不應該這樣隨隨便便的,把它從許攸恆的手裡奪走!
“舒蔻,你再氣憤,再不情願,也沒有能力改變整個景世董事會的決定。”monson和脣角微挑,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說,“我剛纔就說過了,許攸恆也好,許沛燁也罷,他們想要的不過是臺賺錢的機器罷了。”
“這麼說,你和先生已經決定,要把這個樂園買下來了?”舒蔻顫抖着雙脣問。
“如果你答應和我們一起回美國,無論景世開出什麼價格,我都願意買下來,送給你!”monson和的目光和語氣都很熱烈。
啪!
舒蔻迎着風,一巴掌摑在他臉上。
不重!
卻十分響亮。
“monson和,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舒蔻唾棄,她居然一直看錯了這個男人。
“呵,”monson和用指背抹了下臉頰,滿不在乎地笑起來,“舒蔻,借用你剛纔的一句話,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總之,我只想給你,我目前認爲是最好的。不希望你等到歲月蹉跎,多年之後,再後悔自己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
“謝謝你的好意。”舒蔻不屑一顧地哼了聲,“我不會和你去美國的。奉勸你也別碰這個樂園,因爲它只屬於許攸恆,你沒資格。”
“還有……”她朝亭外走了兩步,又定下腳步說,“許攸恆的妹妹——煙,在許攸恆醒來之前,你們也休想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