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靜靜看了一刻鐘左右,睡着的人揉着眼睛坐起來,“醒了?嘖嘖,看你這樣子,幾天沒睡了?”
“一直在路上,哪裡睡得好!祿總管,何時傳膳?”跳下軟榻,拖着鞋,自己到桌上倒了杯茶,漱口,嘴裡含糊不清的回話,不忘提醒自己沒吃飯。
“王爺稍候,奴才這就去傳膳,您先洗漱。”接過內侍送進來的洗漱用品,親自端到端木超然跟前,伺候他洗漱。
“得了,我自己來,你去催催吧!”指指不遠處的矮几,讓把東西放那邊,自己撩起袖子洗起來。祿總管看皇帝笑着點頭,這才退後一步,出門。
午膳很快上來,兄弟二人都挺餓,盯着碗碟,大快朵頤一通,才騰出功夫出來說話。
“說吧,有什麼事?”皇帝瞥一眼吃飽喝足的弟弟,等了半晌,不見人開口,只好主動詢問。
“沒事啊。”端木超然給皇帝夾了塊紅燒肉,隨口回道。
“沒事你能乖乖等我一個多時辰?要是之前,早跑了。”這可是有前科的,每次進宮,若遇上他召見大臣,總是等不了一刻鐘。很多時候,他這個皇帝要見這弟弟,還要親自出宮,或者推掉一切大臣的求見,專門等着人家來見。
“之前是有事,沒那麼多時間乾等着。今日無事,等皇兄忙完是應該的。”被人揭之前的短,找起理由來,依然臉不紅心不跳。若是馨寧在此看到他的樣子,肯定覺得不認識這人。
“哦!”皇帝吃了塊自家弟弟好不容易親手夾的肉,覺得格外香,嚥下去後,對人招手,對方沒理他,他乾脆主動側身湊過去,“真沒事?我今日心情好。若是有要求,你若是有要求,我一定答應。”
祿總管撫額,皇上啊,你怎麼又來這一招啊!一會兒,肯定又得大出血,完事後別又肉疼啊!
“什麼要求都行?”端木超然這才感興趣的樣子。皇帝點頭。
端木超然一手撐着下巴,沉思片刻,“皇兄,難得今日如此大方,臣弟不提些要求,都過意不去。既然如此,那就提一個,這樣吧,把跟我王府相連的那座宅子給我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給你難道就不空了?難不成你還能從王府搬到那去?”皇帝一時也不清楚這人打什麼主意,還以爲這麼急着來找他,是爲了帶回來的姑娘,難道他猜錯了?要那個宅子幹什麼,又不是不知道那宅子對他意味着什麼。
“這你就別管了,給我就行。”這不是算計你嘛,用途能跟你說?
“換個地方,這個宅子不行,你皇嫂本來最近就在鬧彆扭,我再把這宅子給你了,那她還不得跟我急啊!”看這樣子,還真想打這宅子的主意?那可不行!
“還沒和好?我記得在離京前吵的架,都幾個月了,還沒和好?要不要幫忙?”提起這兩人,他都有一種無力感,從小到大,這都吵了多少架了,怎麼就沒個終結呢!這麼吵下去,能安心過日子嗎?這還沒成親呢,將來成親了,還不得打起來!女人,明明平時挺通情達理的,鬧起脾氣來,也讓人吃不消,真是麻煩!
“你能幫什麼忙?別越幫越忙!不許摻和!”說到這件事,皇帝忍不住擰眉,是啊,幾個月了,根本就不見他,怎麼和好!
“你把那宅子送我,我幫你想想辦法,保證不搗亂!”端木超然心裡還記掛着進宮的目的,想着先達成自己的目的,再幫他出主意也不吃。
“這還不算搗亂?那個宅子不行,換一個!”弟弟跟她關係不錯,說不定真能幫上忙,好歹讓他能見一面也行。
“行,那我要平樂街那座,那個宅子又小,又沒有什麼特殊意義,給我沒問題吧?”前面說了這麼多,正等他這句話呢,平樂街的宅子雖小,勝在精緻,更重要的是,宅子後門跟他王府後門就隔了條小巷。
“給你,沒問題。條件是你得想辦法讓你皇嫂見我一面。”皇帝雖然好奇他要宅子幹什麼,但現在有望見心上人一眼,哪裡還有心思琢磨其它的。
“可以,但我也有條件,把這宅子賜給一個人。”不就是讓他們見一面嘛,那還不簡單!
“賜給一個人?”皇帝恍然,敢情兜了這麼大圈子,是爲了這個!只說不就得了,“得了,聽你的,反正也不是朕的東西了,祿子,傳旨,讓喻大人進宮覲見!”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祿總管本來都快以爲這位是聽了皇上和那位的彆扭,故意來搗亂的,聽到皇帝提喻大人,眼前才豁然開朗。
“等等,皇兄,明日覲見即可。”端木超然攔下祿總管,轉身對皇帝建議。
皇帝沒好氣的侃他一眼,點頭,“那就明日早朝一併覲見吧。”
“多謝皇兄!”端木超然這才起身對着皇帝深深一揖,“那皇兄您先忙着,我去太傅家附近轉轉。”
“行,去吧!”本來想再調侃幾句的,可人家匆忙離開是爲了幫他,又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於是,在祿總管得陪同下,端木超然怡怡然出宮,到了宮門口,祿總管告辭,“王爺,您去忙,奴才去您府裡宣旨。”
“你回去吧,皇兄的旨意我會傳到的,就不用你跑一趟了。”傳什麼旨,根本就是好奇。這會兒,她們估計在休息,好好的打擾做什麼。明天不就見到了嗎,有什麼好着急的!
“是!那奴才回宮了。”明顯的不讓提前見啊,看來只能等明天了,祿總管有點小失望。
待祿總管進了宮門,端木超然這才騎上馬往回走,“淺兒在哪兒?”
“郡主並未回郡主府,現在還在王府休息。”陳浪回話。
“嗯,讓雪兒跑一趟,就說郡主回京,帶回來兩位朋友,想跟穆大姑娘引見一番,約她明日午後在溢香樓一聚。”端木超然吩咐陳浪去給雪兒傳話。
他自己帶着破風在太傅府邸附近溜達了一圈,想想還是不進去了,太傅府裡什麼都好,就是太傅那什麼侄女太煩人了。
看自家主子漫無目的的轉悠,破風實在看不下去了,朝堂不比外面,那些大臣們本來就對給喻姑娘官職不滿,從前不在京城還好,如今回來了,明日肯定要刁難一番。她一個姑娘家,明日的覲見可是一場硬仗。公子與其在外面瞎轉,不如回去幫幫她。“公子,明日喻姑娘也要早朝,您不用給她講講相應規矩禮儀嗎?”
“朝堂相關資料在路上不是都給她了嗎,應付明日,沒問題的!再說,不是還有我和皇兄嘛!”她那腦袋瓜子,裝着所有官員的底細,還怕他們的刁難?“不過,明日下午見穆姑娘,這個要提前跟她說下。”這可是京城貴女的核心人物,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惡。
破風乖乖閉嘴,他怎麼忘了,那些大臣一個個赤條條的在她面前,她能怕什麼,怕的是那些大臣吧!不過,那些大臣不知道這事,震懾不住啊,要不要放些風出去?算了,這些不是他該操心的,不管了。
“平樂街那套宅子兩端各住的什麼人,打聽清楚了。”一路走,端木超然想起什麼又吩咐破風。
“一邊住得是一位翰林院編修,姓劉,家裡清淨的很,就母子二人。另一邊,是已故忠勇將軍夫人。都是人口比較簡單的人家。”只要跟皇帝,郡主和他家王爺相關的,他們幾個貼身都要清楚。
“嗯。”一個寡居,深居簡出,一個官職低,這樣的兩個鄰居,不錯!端木超然一邊聽,一邊暗自權衡。
“王爺,喻姑娘住咱們府裡不是挺好,爲什麼要讓她住外面?”破風實在想不通,既然這麼不放心,那又何必折騰,放在府裡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好?
“是她要自己住的,與其她自己找的亂七八糟的地方,不如我來安排。”端木超然瞥一眼破風,說得好像是他不讓人住一樣,他倒是想將人放身邊,可人家不願意!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回到府裡,正好碰上要去穆府的雪兒,又囑咐一番,回自己院子休息,直到晚飯纔起來。
晚膳放在書房附近的涼亭裡,涼快,精緻也不錯。端木超然洗漱完後,親自去潑墨軒接馨寧姐妹,又讓丫鬟去叫還在睡覺的端木清淺。
馨寧因爲起的晚,等收拾停當,來到涼亭,端木清淺正跟一個人眉飛色舞的說着話,那人背對着她們,看不到表情,從背影看,像是爺爺。姐妹倆對視一眼,跑步上前,果然是爺爺。
今日進到府裡,就想問爺爺被安置在何處,一直沒找到機會,剛纔還在想,晚飯後要去看看他,沒想到,端木超然竟然將人接過來了。
“爺爺,爺爺。”兩人跑上前,一左一右拉着老人的衣袖,一遍遍喊着。
“嗯,兩個丫頭,總算到京城了。我看看,沒瘦,就是黑了點。”老人仔細打量兩個孫女一遍,一個個笑容明朗,心中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