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爺爺的到來,一頓飯用的格外熱鬧,日上中天,姐妹倆拉着爺爺,還不願鬆手。最後,端木超然直接讓人喚馨寧去書房議事,三人這才散去。
“本來不忍打擾,只是你明日早朝要進宮覲見皇上,一來有些注意事項要囑咐,二來,明日要早起。”後面的話沒說,不過馨寧心中已經明白,這是擔心她今晚睡不好,明天沒有精神。
“覲見皇上?明天一早?”這可真來了個措手不及,午飯時管家說他進宮去了,定是那時皇帝告訴他要她進宮覲見,只是,他怎麼不早說,回來一晚上了,提都沒提。還是早朝覲見,也就是說一次性見完朝堂所有人員,她什麼都沒有,萬一出岔子了怎麼辦?
“嗯,放心,皇上只是例行宣召,我也會在的。”端木超然看出她心中的擔憂,這會兒也覺得沒及時告訴她是他考慮不周了,出言安慰。
事已至此,抱怨也沒什麼用,馨寧只好抓緊時間讓它示範可一遍覲見禮節和應注意的問題。好在,他雖不認識朝堂任何一個人,但對那些官員性情底細該是清楚得,也不算過於被動。
第二天矇矇亮,他和端木超然就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到了前殿,並未跟着朝臣直接進去,而是有太監領着在偏殿等候,端木超然給了個稍安勿躁得眼神,才離開。
早朝進行到一半,估計該啓奏的事都啓奏完了,皇帝這才宣喻大人覲見。聽到祿總管尖細的嗓子,有些官員一臉疑惑,喻大人,哪位喻大人?他怎麼沒有印象。不過,這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記得這是何許人的。於是,滿朝堂老老少少官員,隨着祿總管的話音,難得的整齊劃一的扭頭看向門口,等着看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喻大人到底是何模樣!
只見門口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進到殿來,目不斜視,一直走到大殿中間站定,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標準的叩首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皇帝語氣平穩,叫人起身,待馨寧起身後,對大臣們介紹,“各位愛卿,這就是天朝唯一的女性官員,喻馨寧喻大人。自受官以來,一直在外幫朕巡視地方官員,今日歸朝,以後同朝爲官,先相互見見吧!”
聽皇上這麼說,馨寧趕緊拱手,向兩邊站立的大臣拱手深深一揖,“下官見過各位大人,初入朝堂,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皇帝見馨寧如此上道,忍不住挑眉,身子後倚,坐在高處,瞅着還有些端着架子的臣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沒見到人之前,一個個好奇,以爲是個有什麼三頭六臂的人,見到了難免失望,甚至懷疑,眼前這弱不禁風的,貌似尚未及髻的小姑娘,就是傳言查獲安樂侯謀逆中居功至偉的人?也是揪出吏部尚書家真假顏少夫人的人?還是兩次救郡主出危險之人?本以爲怎麼着也得是個英姿颯爽的高挑女子,卻不曾想竟是這麼個小丫頭。想着以後要跟個小丫頭同朝爲官,心裡就是不順。
“咳咳,敢問這位……喻大人,您及髻了嗎?”馨寧正跟一位走過來主動打招呼的大人寒暄,身後傳來一個略帶嘲諷的中年聲音。
馨寧暗自思忖,刁難果然來了!對主動跟她打招呼的那官員微笑頷首後,神色不變,慢慢轉過身,“回這位大人的話,下官已經滿十七歲了。”
“是嗎?看起來倒像是個半大的孩子,你們說是不是?哈哈。”中年官員說完一攤手,望向周圍,哈哈一笑,眼中的不屑藏都懶得藏。
這人是誰?看官袍,也是正四品,難怪看自己不順眼,一把年紀了跟她一個小姑娘同級,心裡肯定不甘心!
馨寧一笑,快速在腦子裡回憶那些京官中人的相貌性情,對這人的來歷大致有數,“這位想必是中奉周大人吧,可不是嗎,十幾歲二十的年紀,跟您的孫兒都還要小上兩歲,下官聽聞,您在家裡最愛叫小孫兒傻小子,他去年都娶親了,在您眼中仍是半大小子,放眼朝堂之上,泰半同僚在您眼中,都是半大的孩子吧!”
那位大人沒想到僅憑一眼一句話,她就能猜出自己身份,同時連他孫兒何時成的親都清楚,心中暗自吃驚,不是昨日纔回的京城嗎?可看那樣子,完全不像是剛進京的人?難道閒王竟然爲了她今日做足了準備,查了朝廷官員一應大小事情?
同樣吃驚的遠不止這位周大人一人,那位本來抱着觀望心態,看好戲心態的人,被她貌似不經意間的一句回話,震得同時嚴肅起來,眼觀鼻鼻觀心等着皇帝宣佈退朝。
再看皇帝,雙手抱拳,俯瞰人羣,不發表任何看法,明顯的看好戲。皇帝的態度,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是料定在與大臣交鋒中不會落敗,所以才袖手旁觀。而閒王呢,自喻大人上殿至今,沒開口說一句話,可始終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呈守護狀態。今日這情形,打着給人家下馬威的打算,終究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