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宜嫁娶,京城的西安府格外熱鬧,今天正是閒王迎娶王妃的日子。幾個月前江湖傳言,皇上爲閒王和歸來莊二小姐賜了婚,卻並不知這歸來莊二小姐何許人也,直到喻馨寧回了喻府,閒王日日膩在喻府,衆人才慢慢回過味來,敢情神秘的歸來莊二小姐就是當年天下聞名的喻馨寧喻大人!
雖然喻府與京城衆臣並無多少來往,但來參加其婚宴的人還是不少,基本上所有大臣家眷都來了,面上說着恭喜的話,不過心裡怎麼想的誰知道呢!反正真正恭喜的沒幾個,尤其是那些曾經對閒王有意的貴女們,看着馨寧穿着大紅喜服畫着精緻的妝容端坐在梳妝檯前,一個個心思就有些微妙 。
沒想到兩人鬧了那麼一出,這人竟然還能風光的嫁入閒王府,?沒想到,她們以爲的鄉野村婦竟然是歸來莊的人,讓他們不甘的是,歸來山莊再出名也只是一個江湖門第,又如何能比得了他們這些世家大族!
然而那又怎樣?誰讓閒王對人家死心塌地!
在一衆夫人小姐皮笑肉不笑的眼神中,閒王將喻馨寧迎進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去了閒王府。閒王府裡主婚的是當今帝后,兩人坐在正廳主坐,看着端木超然挽着新娘子的慢慢走過來,在他們面前站定,帝后二人對視一眼後,皇上朝旁邊的祿總管使眼色。
隨着祿總管一聲及時到的唱和,端木超然扶着新娘慢慢跪下,開始舉行拜堂儀式,之後被送入洞房。
帝后二人與賓客共飲三杯酒後,攜手離去,婚宴由陳浪等人全權招待,端木超然將馨寧送至新房,並沒有出去招待客人,而是將所有人趕出去,自己陪着馨寧吃起飯來。
馨寧耐着性子由他陪着用完飯,見人還不出去,只好出聲趕人,端木超然萬般無奈之下只好不情不願的出門,同時反覆請求馨寧一定要等他回來。
面對這人的叮囑,馨寧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已經嫁進來了,她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棄他而去?她雖然冷清,但並非冷酷無情,無論如何,今天她都要給他做足了臉面,就算心裡再不情願。況且,這些人她也確實累了,如今這樣穩定下來,也還不錯,只是,如今到底自己心思不明,婚後的日子恐怕要換一種過法!
端木超然回來的很快,幾乎就在馨寧剛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洞房要如何應對時,這人已經腳步匆匆的回來了,直到進門看到馨寧靠在牀邊一手支着腦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時候,腳步才緩下來。
馨寧聽到動靜轉過目光,見到來人,有些疑惑,“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王府本來主子就不多,除了皇上,他也沒有旁的兄弟,婚宴總要有人照看,他難道就丟着一幫子賓客自己吃喝?
端木超然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走過去挨着她坐下,“我乖張慣了,我在他們反倒不自在,索性讓他們自己鬧,不過你放心,不會失禮的,皇兄讓禮部尚書全權負責了,並且還有陳浪呢他們呢!”
聞言馨寧也不再多說什麼,索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會兒兩人氣氛不錯,馨寧想,剛好可以跟他商量下婚後的日子。
斟字酌句後,馨寧開口,“王爺,有件事跟你商量下。”
兩人靠的很近,端木超然正玩着她腰間的配飾,馨寧由於心裡有事,並沒有注意。端木超然聽到馨寧主動開口,又靠近了一些,興致盎然的問道,“何事?若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直接做主就是。”心裡暗喜,如今她願意主動跟他商量了,兩人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馨寧聞言立刻道,“真的?說起來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既然如此,愛妃自己做主就是。”端木超然挑眉,腦袋向前,湊在馨寧耳邊說道。
馨寧被一聲愛妃叫的心裡一顫,不動神色將身子往後移了移,稍稍退開些距離。
馨寧勾脣一笑,然後揚聲喚道,“來人,去將軟榻鋪上。”
門外候着的丫鬟心裡一驚,還是乖乖去拿被子,片刻後,對面軟榻已經鋪好。
端木超然正要開口,被馨寧搶先,“王爺,今日委屈你一下睡軟榻,明天我就會讓人重新收拾房間,到時候你有地方住了。”
馨寧的聲音不疾不徐的,端木超然的心卻一點點冷下去,他似乎不敢置信到了這個地步,眼前的女子還在跟他鬧,盯着她看了半晌,纔有氣無力的開口,“馨兒,你竟然要跟我分居?”
馨寧看他滿臉受傷的樣子,心裡一痛,有些於心不忍,在心中默默幻想了一下與他過正常夫妻生活的樣子,又渾身不舒服起來。轉過身不去看他,冷着聲音道,“王爺剛纔可是說過一切有我做主的,怎麼這麼快就不承認了?”
端木超然一噎,這丫頭如今連給他下套都光明正大了,“我是說過不重要的事你可以直接做主,這關係到我未來的正常生活,怎麼能算不重要!還是在馨兒眼中,與我成親,如何生活就是一件小事?”
聽着端木超然的質問,馨寧心裡愧疚,不自覺軟了聲音,“王爺,並不是我不重視嫁給你這件事。我只是一個人過慣了,忽然變了身份不習慣,還請你給我些時間。”
聽她沒有再說出讓人傷心的話,端木超然面色稍鬆,沉思一會兒,到底妥協,“好,我給你時間適應,只是不許讓我住別的房間,你不願我睡牀上,那我睡軟榻就是。”心裡恨不得抽自己一頓,剛纔到底爲什麼要最賤,多說了那麼一句,這下好了,一成親就分居,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好。”這下馨寧倒是答應的挺爽快。
只要不同牀共枕,睡不睡一個房間她其實無所謂的。
達成共識,馨寧吩咐丫鬟們準備熱水,然後自己去了淨房,出來之後,又讓人伺候端木超然沐浴,她自己坐在梳妝檯前擦頭髮。
待端木超然洗好出來,她已經收拾停當,躺在牀上了。蚊帳已經放下,端木超然透過紗帳,只看到牀上隆起的一塊被子,心裡暗道,她還是太廋了,這樣靜靜躺着,若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牀上有人。
走過去,坐在牀邊,掀開紗帳,果然對上馨寧一雙沉靜的眼睛,端木超然也不覺得尷尬,徑自伸手摸上她放在一側的頭髮,感覺的確幹了才收回手。
馨寧睜着眼睛看他動作,沒有說話。
端木超然與她對視片刻,率先敗下陣來,“馨兒,你用的什麼法子頭髮那麼快乾了?也幫我把頭髮絞乾吧。”
馨寧這才注意到,這人頭髮溼淋淋的,貌似還在滴水,看樣子身後的衣服定是都溼了。到底還是起身,讓他將帕子遞給她,自己跪在牀上,給他擦頭髮。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頭髮差不多幹了,馨寧將帕子丟在他懷裡,自己抱着被子重新躺下,然後趕他去睡覺。
端木超然又在牀邊賴了一會兒,才放下紗帳,自去軟榻上躺下。也不睡,時不時蹦出一兩句話,開始的時候,馨寧還應答一兩句,漸漸地,馨寧這邊沒了動靜。
看馨寧睡着了,端木超然苦笑着鬆一口氣,這一道算是過去了,之後的日子怎麼過,可就真的要看馨寧的心思了……
馨寧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隱約間似乎還聽到有鳥兒的叫聲,揉着眼睛從被子裡爬出來,就對着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好在馨寧早晨醒來還算清醒,否則定會嚇一跳。不過大清早的被人驚嚇,馨寧還是沒好氣,抱着被子坐下,就開始趕人,“大清早的離這麼近做什麼?讓人睡不安穩!”語氣裡難得的有些嬌憨。
端木超然反而湊得更近,在她耳邊說,“本王竟然不知道愛妃睡覺是這個樣子的,頭比腳怕冷。看來本王得吩咐針線房將被子的長度再放一放了。”昨晚被人勒令不許睡牀的某人似乎心情並不曾受到影響。
馨寧知道他是揶揄她睡覺蒙着腦袋這件事,她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沒辦法啊,從小的習慣,這麼多年了,如果不這樣睡,反倒睡不安穩了。淡淡瞥了他一眼,默默下牀去了淨房洗漱,留下端木超然訕訕的摸着鼻子。
上午由於馨寧起晚了,進宮已經晚了,兩人乾脆午飯後進宮拜見帝后。晚飯當然是在宮裡用的,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天又過去了。
次日是回門的日子,喻府裡如今只有爺爺在,蘭香與陳浪成親後就住進了陳浪置辦的新家。即使如此,端木超然依然表現的很重視,晚上兩人早早的洗漱後就各自睡了。
到喻府的時候,蘭香和陳浪已經早早到了,都是熟人,也沒有那麼多客套,爺孫五個隨意坐着聊天。進門的時候,爺爺着意盯着馨寧看了片刻,眉頭微蹙,到底沒說什麼,只拉着端木超然說話。
蘭香趁那幾個沒注意的時候,湊在馨寧耳邊問道,“怎麼回事?你們竟然沒圓房?”
馨寧知道這情況瞞不住蘭香,也沒打算瞞她,“不着急,等過段時候再。”
蘭香知道她還在彆扭,但看端木超然一臉滿足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只說了句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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