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寧在顏府那麼大動靜,早就驚動了顏府上下,端木清淺也無法再探查下去,趕到馨寧所在的院子時,剛好看到端木超然帶着人離開,也尾隨着離開。由於腳程沒有端木超然快,所以回來的稍微晚些。
一回來端木超然就勒令冰兒給馨寧治傷自是不必多說。
這會被派到馨寧身邊的人正在端木超然院門外跪着,尤其是雲雨兩暗衛,回來後一句話沒說,直接跪在那等候處置,可端木超然看也沒看人一眼。
兩人心裡開始沒底,雨看到自己哥哥進來了,一臉期待的看着哥哥,可人家也就瞄了一眼就進屋了,那眼神明顯就是自求多福。兩人的心慢慢沉下去……
終究是自己的妹子,看人跪半天了,也沒個章程,破風忍不住開口,“公子,雲雨兩人,您老,如何處罰?”
端木超然瞥了一眼,冷冷的說道,“既然不盡心,就從哪來回哪去!”
“公子,她們也不是成心的,您……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吧!”破風實在不忍心,同樣是暗衛,他們可以跟着主子執行任務,而這兩人就因爲是女子,已經被退回去過了,好不容易再次啓用,這纔多久又被退回去?那她們這輩子……
“怎麼?你還心疼了?她們怕是安穩日子過慣了,就要忘記了自己的使命了吧?這樣的人,主子的命敢交到她們手裡?”端木超然顯然不相信這兩人連那婦人都處置不了,那可是衆多暗衛中最拔尖的暗衛之一!若是當初是自己遇到危險,他可不相信結果還是這樣!不就是自視甚高,覺得堂堂一等暗衛去保護一個小姑娘,心裡不甘嘛!
既然不甘,那就回暗衛營繼續操練吧!
破風還想說什麼,可看主子的臉色,也沒敢再開口,心裡嘆口氣,出去轉達對她們的處罰,唉,她們怎麼就是不走心呢,這麼多年,公子身邊何曾有過姑娘跟隨,明眼人一眼就不能怠慢,這倆人!唉!
這次機會多難得,怎麼就不知道好好把握!想想這可是跟自己同一批的,本來也是一起被挑選出來到公子身邊伺候,可因爲是女子,被公子退回,就這樣白白在營裡浪費了好幾年時光,如今,好不容易公子用得上了,卻不好好珍惜!難道真打算在營裡終老?
想到這,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有一個竟然還是自己的親妹子,自己這暗衛隊長,想想都覺得丟人!
兩個人看到破風冷着臉出來,趕緊擡起頭來看着他,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還是早點被罰才安心,“哥,公子要如何處置我們?”
“讓你們自行回暗衛營領罰!”破風看兩人不知死活的樣子,冷冰冰的開口。
兩人聽到是這個結果,一下傻了眼,怎麼會這樣?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要回去?她們寧願被打板子也不要再回去了。雨急忙拽住要離開的破風,“哥,我不要回去了,你跟公子說,要不打板子吧,多少板子都行!我們知道錯了,保證不會再犯!”雲雖然沒說話,卻也是忍着眼淚,連連點着頭。
“早幹什麼去了?公子的命令,難道還想違抗?起來!收拾東西滾回去!”破風也覺得她們還是該受到些重罰,否則,不長記性。
兩人看破風疾言厲色的,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好在馨寧的傷口雖然有些深,但並沒傷到要害,聽到冰兒處理後的稟報,一羣人才鬆了口氣。
馨寧知道雲雨兩人可能要受處罰,心裡難免有些過意不去,她認爲自己受傷並不怪她們護衛不力,而是歸咎於自己學藝不精。
馨寧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生命的平等,這些人雖然是保護自己安危的,但她始終無法理所當然的認爲,這些護衛爲了保護自己,以犧牲自己爲前提。所以,她即使知道在當時情況下,若她們拼命抵抗,自己是不會受傷的,可她不怪她們。
這會,看所有人都在自己眼前晃了一圈,唯獨不見雲雨兩人,馨寧有些擔憂,忍不住問守在身邊的冰兒,“冰兒,雲雨兩人怎樣了?怎麼這會了還不見她們?”
“姑娘,公子把她們遣回暗衛營了。”冰兒其實也有點不忍心,但也沒說什麼,主子的決定不是她們可以質諱的。
“啊……爲什麼要回暗衛營?什麼時候回來?”怎麼受個罰還要回暗衛營?來回折騰?
“短期應該不會回來了。凡是遣回暗衛營的,意思是不合格的,要重新訓練。”冰兒一邊搗鼓着手裡的藥草,一邊跟馨寧聊着天。
馨寧聽到這,已經明白了雲雨的結果,看她們的名字就知道應該是端木超然身邊的資深暗衛,就這樣被遣回大本營重新訓練,想想都覺得,這處罰太重!
馨寧有些不忍心,其實這兩個人挺不錯的,伸手好,做事手腳也麻利,留在自己身邊,還挺滿意的。
時辰已經很晚了,馨寧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黑黢黢的,只感覺身上很疼,還很餓。正準備叫人的時候,門從外推開,冰兒的聲音接着傳來,“姑娘,您醒了!奴婢準備了些吃食,您先用點。”
說着把食盒放在桌上,迅速的把裡面的幾個小菜加一碗稀飯放到桌子上,然後過來,將馨寧扶起來靠在牀沿,加了些小菜在粥裡,準備喂馨寧。
馨寧接過勺子,就着冰兒端碗的動作,快速的將一碗粥吃下去。然後問道,“郡主和公子可曾休息?”
“還沒有,這會他們都在書房。”冰兒給馨寧倒了杯水遞過來。
馨寧聽到這裡有些泄氣,雖然記掛案子,可如今自己這樣,也幫不上什麼忙。好像每次關鍵時刻身體都出問題,什麼時候武力值提高足以自保就好了!
百無聊耐的靠在牀沿,盯着什麼也看不見的窗外發着呆,門再次被推開,以爲是冰兒,也沒有轉眼,只說到,“冰兒,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不用守着了。”
半天沒聽到回覆,轉頭一看,是端木超然正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自己。
“公子?”馨寧有些訝異,不是在書房議事嗎,怎麼跑這來了?
“嗯,傷口怎麼樣?還疼嗎?”端木超然點點頭,走近一點,站在馨寧牀前幾步遠。
“還好,這會不怎麼疼了。”纔怪!全身都疼好不好,又沒有止疼針,麻醉藥!嘴裡這麼說,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不是廢話嘛,肯定疼啊!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說要就準備離開。馨寧趕緊叫住人,“唉,等等,公子,雲雨兩個人過幾天還會回來吧?這次也不怪她們的,都是我學藝不精,還一意孤行,才害的她們被處罰。”
“她們自有去處,過幾天會另外有人過來接手她們的事。不會再出現這次的事了。”端木超然停下腳步,轉回身對馨寧說道。
“那個,那她們……”畢竟自己不是正規主子,對於端木超然的處置,也不好說什麼,但那兩位姑娘就這樣回去,馨寧心裡又有些過意不去,卻不知道如何跟端木超然說,纔不會引起他的不快。
端木在牀邊坐下,靜靜地看了馨寧一會,“她們本該受罰,被派到你身邊,職責只有一個,就是保證你的安危,可她們卻並沒有做到!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對所有人都寬容,遇到事也首先檢討自己,但是,馨寧,你是主子,就要有主子的威嚴,否則,要他們何用!”
端木超然有時候實在想不通這姑娘,所有的事總是想自己解決,不麻煩別人,可那些下人,不就是給主子排憂解難的嗎,若事事還要主子親爲,還要他們何用!
馨寧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歸根結底,還是不適應如今的身份,她還是無法將人當做下人看待。這人說得不錯,如今,自己既然在這個時代,就要試着接受這裡的東西,駕馭奴婢,在這個時代,也是高門大族必須學會的事情。那些奴大欺主的例子在電視上也看到過不少,那時候可是對那軟綿綿的主子氣的牙癢癢的,怎麼到自己身上了,也有那趨勢了?
“是,我知道了。”馨寧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去。
“嗯,好好休息吧!”端木超然拍拍馨寧低着的腦袋,起身。
“等一下,公子,案子如何了?我想了解一下。”好不容易等到人,正事還沒說呢,可不能將人放跑了。
“你都這樣了,案子不用操心了,好好養傷!”端木超然不容置喙的語氣。
“我不操心,就是太無聊了。”馨寧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俯視自己的人,“我這肯定又的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總得找點事做吧,要不得憋死了!”
“真看不出來,你也有憋得慌的時候,以前十天半月的也沒給你事做,怎麼過來的?”端木居高臨下的看着馨寧,似笑非笑的表情。
馨寧一想這是說自己纔來他們身邊那會吧,那時候跟他們又不熟,又避嫌,一直避免往他們身邊湊呢,但又沒受傷,自娛自樂啊。“那時候沒受傷,這摸摸,那看看,時間過得挺快的,這不跟現在不一樣嘛?”
“行了,知道你閒不住,我已經讓各自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全部寫下來了,明天就給你送來。”端木超然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然後不再聽馨寧說什麼,直接離開。
馨寧卻被這難得的笑容晃了一下,多不常見啊,能見到這人臉上大大的一個笑容,見多了這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這樣,還真有點不習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