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白前一秒還困頓到頭暈,被他隱含深意的話弄得瞬間清醒,身體僵硬,動都不敢動,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我不動了,你別激動。”
話音一落,她就埋頭,躲進他懷裡,裝作老實睡覺的樣子,呼吸卻有點亂了。
她能感覺到,自從回到帝京,他對那方面的慾望比之前強烈,脫離了軍營裡諸多規矩的束縛,好像放飛自我了。
偏偏,她很忙。
拍問仙訣期間,他常來陪她住在酒店裡,因爲她的戲份多,每天拍完戲回到酒店渾身疲憊,他大多時候只是抱着她入睡,什麼都沒做。
偶爾幾次放縱,都是在她第二天上午沒戲的情況下。
每次她得空回了家,他就格外熱情的纏着她,要不夠似的。
接拍這部電影后,大半個月總共就見了四次面,前三次都是避開衆人,手牽手在影視城附近逛逛,吹着夜風聊天。
生日那晚他幾乎放開了,纏着她要了好幾次,害得她早上起來被戴安娜笑話了好久。後來她放了一天假回到家,他就舍下了公司的事,專門抽出一天時間陪她。給她做好吃的,還陪她看他永遠不會喜歡的愛情片。
想到這些,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宮小白慢慢地仰起頭,窗外微弱的路燈燈光透進來,看到他線條硬挺的下巴,有些短短的胡茬冒了出來。
她想摸一摸他的臉,可她的手還被他緊緊攥在手裡。
宮邪當然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都噴灑在他頸闊,羽毛掃過一般癢癢的。
他想吞嚥下一口口水,緩解這種突如其來的癢意,卻又忍住了。
他在想,答應睡在這裡就是個錯誤。
“睡不着?”他聽見自己用低啞的嗓音問道。
宮小白小小地恩了聲。
“腿疼?”
“不是。”傷口處一點知覺都沒有,怎麼會疼。
安靜了一會兒,宮邪翻身側躺,空間一下子寬了許多,“既然睡不着,那好,我們談談。”
“談、談什麼?”宮小白神情緊張。
她以爲剛纔解釋過了,這件事就算揭過,怎麼,難道沒那麼簡單矇混過關?
她望着他,外面的光線實在是昏暗,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無法判斷他的喜怒,他說話的聲音又一貫的平靜,絲毫沒有起伏。
宮邪指尖撥開她臉頰上的髮絲,似笑非笑地說,“別緊張。”
他說別緊張,她沒辦法不緊張啊,怕被教訓。本來她因爲腿傷無法按照要求正常拍戲已經夠難過了,他要是再質問她別的,她可能真脆弱得像小時候那樣在他面前大哭一場!
宮邪沒想到他提出的夫妻深夜聊天會讓小女孩腦補出一堆不存在的環節。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有事不要瞞着我。”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無波,“這次你不僅瞞着我,還聯合戴安娜一起。”
她不說話,他又道,“你很不聽話。”
她還是不說話,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還有,你覺得我會阻撓你拍戲?”他常在她耳邊說威脅的話,比如她要是怎麼怎麼樣,就別想再去拍戲,可他哪一次真正阻止過她。
宮小白的腦袋縮成了鴕鳥。
“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照顧好自己嗎?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從瀑布頂峰往下跳?宮小白,你自己數數,我之前的交代,你違背了幾條?”
“我知道錯了……”
“每次都是虛心認錯,死不悔改。”這句話他以前就說過。
她身上一堆毛病,總也改不了。
宮小白抿抿脣,伶牙俐齒的她這次真心一個反駁的字眼都說出來。
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皺着眉毛沉默一會兒,接着道,“你不是會……自己痊癒嗎?爲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故意惹我心疼?”
宮小白終於能回答一句,囁嚅道,“怕引人懷疑。我受傷時大家都看到了。”
耳邊是一聲頗長的嘆息,似乎對她無話可說,只能用嘆息表明他有多無奈。
宮小白的頭都快埋進被子裡了,嗡嗡地說,“對不起啊。”
“我不是要你道歉。”
沉默良久,她一點點擡起頭,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指動了動,宮邪鬆開了她。她伸手摟住她的脖子,臉頰發燙。
“我這麼不聽話,總是闖禍,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你照顧我這麼多年一定很累吧。我也想乖一點,少製造點意外,不想總是麻煩你。看,這次就是,因爲我受傷了,你就要放下工作,連夜趕過來。”
宮小白越說聲音越發大了,就好像,積攢了許久的話,不吐不快。
“如果可以,我也想倒過來。”她說。
宮邪的脣貼在她眉心,她閉上了眼睛。
微涼的吻,一觸即離,他低聲嘆息,“聽着小白。照顧你,我從來沒覺得累。你雖嘴上總說讓你乖一點,要是哪天你真的變乖了,我反而不適應。你說自己總是闖禍、製造麻煩,怎麼不撿好的說呢。在學校裡,你成績好,老師同學喜歡;在軍營裡,你能力突出,我想,如果我們沒有離開,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夠資格當教官了。而現在,你演戲也很棒。”
宮小白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蹭着他的胸膛。
聽他這麼一講,她無所不能啊。
“我在你心裡有這麼厲害嗎?”她臉紅紅地說。
宮邪不答,“很晚了,睡覺。”
這丫頭不經誇,誇她一句她的尾巴準能翹上天。剛纔爲了安撫她那顆不安的心,他才說了那樣一番話。
她再讓他說,他就不肯了。
“你再說說嘛。”她不依。
“宮小白,睡覺。”他語氣嚴厲。
“……”
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快十二點了,她還不睡覺是想幹什麼?
手在他胸膛上打着圈兒,一圈又一圈。既然他不想再誇她,她就不勉強了,知道他心裡覺得自己很厲害就夠了。
察覺到她又在作亂,宮邪捏住了她的指尖。她另一隻手卻不知從哪裡繞了過來,放在他腹部,靠下面一點的位置。
她聲音聽起來一點睏意都沒有,“你都不想啊。”
想什麼?不言而喻。
宮邪忽然重重喘了下,因爲她扯開了他圍在腰間的浴巾,柔軟無骨的小手貼在上面,“宮小白,你……”
就算他想,也絕不是這種地方,醫院病房,想想都無法接受。
她根本不容他拒絕,更緊地貼近他,嫣紅的脣在他耳邊吐露芬芳,“我知道你想。別不好意思呀,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那個,我技術不太好,要是弄疼了你,記得跟我說。”
宮邪:“……你別說話了。”
她弓着身子,不得要領地亂動,有好幾次都聽到頭頂傳來男人隱忍的喘息。
宮邪手臂搭在頭頂,擰着眉,他對她沒轍了,莫可奈何地承受着狂風暴雨,並生出了一種她在強迫他的奇怪感覺。
——
金色的晨曦灑進病房,宮邪先醒了,看了眼臂彎裡雙眸緊閉的女孩,她還在睡夢中。想到昨晚她主動用手幫他……他就有些好笑。
“沒羞沒臊的小丫頭。”
他低喃了一聲,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小心翼翼托起她的頭,抽出手臂,然後輕手輕腳地去了衛生間,簡單衝了個澡。
套上了那件褶皺得不能瞧的白襯衫。
不多時,張皓給他送來了衣服,裝在一個紙袋裡,從門縫中遞進去。這個既視感真的不能多想。
宮小白醒來時,身邊的男人不在,她撐着牀慢慢坐起來,看到宮邪坐在沙發上,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超薄的筆記本放在腿面,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醒了?”他擡眸看了她一眼。
她伸了個懶腰,靠在牀頭,眼睛看着他,腦子裡的記憶自動跳躍到昨晚。最後那一刻,他嘴脣繃得緊緊的,喉嚨裡溢出壓抑的悶哼,性感得找不出詞來形容。
再看看眼前這個他。
白色的休閒襯衫,不是那種翻過來的立領,而是開了一條縫的小v領,下面搭配淺棕色的休閒褲,說是休閒褲,其實採用了西褲的版型,熨帖平整。
斯文、清俊。
宮小白癡癡地看着,沒辦法把他和那個魅惑性感的男人重疊。
胡思亂想間,敲門聲響起。
不用懷疑,肯定是她的助理戴安娜小姐過來了。
宮小白受傷期間,行動不方便,每天早上都坐等戴安娜過來投喂,中午也是她買飯,晚上則是劇組的人員過來探望,陪她說說話,或者送吃的過來。
宮邪放下電腦,起身去開了門。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戴安娜還是被突然出現的宮邪嚇了一跳。
手裡拎的粥差點灑了,她勉強一笑,聲音極度不自然,“宮、宮總,你來了。”
宮邪錯開身體,讓她進去。
戴安娜一進屋就朝宮小白擠眉弄眼,宮小白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鬆了一口氣,“我多買了一份,你和宮總吃吧,我就先不打擾了。”
她放下早餐,朝宮邪點點頭,飛快地跑了,簡直不給宮邪說話的機會。
宮小白搖搖頭,突然想起安娜的計策,不由在心裡給她點了個贊,美人計什麼的還是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