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你真沒用!”白孤煙吐嘈了一句,然後扶着臉色被水浸泡得發白的宇文成雙向千源村的醫館行去。
醫館內,大夫已經忙不跌很久了,可那個倒黴蛋就是沒醒過來。
“小姐,這老頭的醫術跟劉老頭一比,差得真多!”
白孤煙白了一眼這個跟自己學來的,口無遮攔的喜兒一眼,“你這不是廢話!申卿爺爺可是我爹花了萬金才從藥王谷千秀棱手下挖過來的!那是一般大夫能比的麼?”大夫一愣,這兩丫頭,在別人眼皮下,抵毀他人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她們就不怕自己一生氣,手一抖,病人的命就沒了!
如此想着,扎着銀針的手,果真一抖之下就重了很多的力道……
“咳咳咳……”宇文成雙在銀針的刺激之下,悶痛着醒了過來,連咳了兩下,吐了些水出來。
“沒什麼大礙,休息片刻就好了!多虧了之前他服了什麼藥丸!”大夫收拾着他的行禮箱,款款道來。
“他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本小姐就先離開了!”白孤煙站了起來,向門口毫不留戀地離去,“喜兒,咱們走!”
大夫一啞,看着她們不顧他渾身是水的扶着這人過來,他以爲他們關係不錯,原來是他看走眼了!
“那個,你們等等!”宇文成看着那個清瘦的背影,果絕地離開。他心下一急,急呼着阻止她們,並趕緊從榻上爬了起來,跟了過去。
“公子,我和小姐已經把你送醫館來了,就算此刻你死在了這裡,已經和我家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了!”
“喜兒,過去把診金給付了,這貨一看就是表面光鮮,實則一窮二白的貨!”白孤煙倚在門欄上,帶着痞痞的傲慢神色!一臉看輕地盯着還沒有換下溼衣的宇文成雙。
“小姐,喜兒沒帶銀子!你早上出門上香的時候,你不是拿了五千兩的銀票,還沒用嗎?”怎麼你還要我付?
“廢話,趕緊給我付!別說你沒錢,早上我可是從門縫裡看見你在房間裡盤點你的私房錢的!”白孤煙抱着雙手,抄在一起,看着喜兒口氣很霸道。
喜兒一愣,小姐,你要不要這麼人精,我存了半年才存了二十兩,我容易麼?
“公子,看你穿得這麼人模人樣的,不像是個付不起醫藥費的人家嘛!”喜兒,爲了自家的小金庫,不管小姐了,直接把目光移到了正緩緩過來的公子身上。
宇文成雙一直都把二人的神色及對話看在眼裡,他本來是可以自己付錢的。但是,從他從醒來之時,他就明顯感覺,他那長久的哮喘似乎平順了很多,呼吸也順暢多了。他就突然不想付錢,決意讓那主僕二人給付了,他也得此借個人情,看看是否能從她們身上找到他要找的那個神醫。
“喜兒是吧?你家小姐就是火眼神人,我還真的窮得都已經三天沒吃過飽飯了!剛纔就是因爲太餓,吃了人家幾個包子沒錢付,才被那家店女的女兒看中,讓我入贅他們家以抵包子錢!可在下不願意,她就讓她家的夥計拿着棍棒追了幾條街!慌不擇路之下,才逃到了那湖邊,無意撞上了你家小姐!要不然,以我這麼強壯的體魄,今天也不會被你們家小姐輕易就拖入了湖裡,幾乎淹了個半死!”宇文成雙撒起謊來,就跟說了千兒八百次似的,一點都不臉紅。
臭不要臉的衝着喜兒笑了笑,笑得天花亂墜。試圖用他最美的笑容,來誘惑這主僕二人,乖乖地把錢給付了。
自認爲笑得很完美之後,他再次開口,“麻煩你,請你當個熱心人,把帳給結了!我不喜歡欠人!”
可惜人家喜兒也不是吃素的,天天跟着小姐拋手露面的廝混,什麼樣的帥哥沒見過。你說是把她捧成九天仙女,她也不會賣半點人情的。
“小姐,人家真的沒有帶錢!”喜兒低迷地向門口走去,爲了自己的小金庫,不管了!離開了現場,看小姐還如何打她的主意?
“你過來,本小姐搜下就相信你!保證不打你!”白孤煙垂下了清亮的眸子,看着醫館內那灰褐色的地磚,聽似漠然的語氣,卻是帶着她的堅持。
“搜就搜!小姐,你又不相信喜兒了,喜兒好傷心!”喜兒走過門口,特地停住了腳步,主動地舉起了雙手配合。表面很慷慨,內心責極其無語:小姐,白老爺身爲穀梁家財萬貫的員外爺,你居然好意思給我一個窮得都賣身給你家的丫鬟比扣門,你好意思,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白孤煙沒有半點人道地在大廳廣衆之下,在喜兒身上摸索一番。
“居然還真沒有帶?喜兒,長能耐了,居然藏的私房錢本小姐都翻不到了!”
小姐,你道高一丈,我生爲丫鬟就不能魔高一丈?你智商好,我也不低好不好?!我再不精明一點的把銀子放家裡,如果哪一天,白家讓我脫了衣服卷被子走人,我不是要窮得裸奔出去!小姐啊,你看看人家的丫鬟,哪一個不是藏金藏銀,混得風光無限的!翻遍了整個穀梁的丫鬟,哪一個敢站出來和她比窮的?!
“小姐,我的小心肝受傷了,我先走了!”喜兒,強忍下得意地笑,跨出了門口。這麼久了,終於在小姐面前,過關斬將了勝了一回!不容易啊!
人是她們領來的,如果真賴帳不給錢,以後傳到了鄴城,她還要不要出門?上下衡量一番,白孤煙也只得認命了。
狠狠地給了這個該死的衰神一記刀眼,溫和問道:“大夫,多少銀子?”
“呵呵,不多,五十兩!”
“大夫,你的店真黑!就那麼摸兩下,再紮了兩針,就要五十兩?你這就是搶人!”
“呵呵,姑娘嚴重了,如果老夫真要搶人,就直接開口要五千了!”
“哼!這是五十兩的銀票,這是五兩!借你老人家的紙筆一用!”白孤煙陰側側地瞪了一眼很無辜的宇文成雙。
大夫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還是沒有半分猶豫的讓館裡的小夥計把她要的東西拿了過來。
“你還佇在門口看什麼?!你想害人家關門大吉嗎?”
“咳咳咳,姑娘,不何有何指教!”我不就是不小心把你撞到湖裡去了!又不是故意的。何須一種欠了你家幾百萬銀子似的眼神?二人相較之下,好像受傷最深的那個人是他好麼?
“過來,我念,你寫!”白孤煙繼續抱着雙手,一腳踩在凳子上,流氓痞氣十足。
“寫什麼?”宇文成雙走了過去,蘸了蘸墨汁,蹙眉不解的詢問。
“欠條!”
欠條?!有沒有搞錯,他身爲元盛國太子,從來還沒有不怕死的人敢讓自己寫欠條的!
剛想反駁,只覺一陣陰厲的眼神,陰側側地掃過來,他頭髮一發麻,提起筆,老老實實在寫下“欠條”兩個大字。
爲了尋着那個神醫,爲了現在這個女子身上可能擁有的唯一線索,他現在是裡子面子骨子全都統統不要了!只要他有救了,他的孃親也有救了!
白孤煙捏着清瘦的下巴,雙眼晶晶亮,一臉的算計,“今欠白孤煙紋銀——等下,我算算收多少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