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外,瞭然和尚正帶着自己的三哥徒弟擋住一個個氣急敗壞的村民,帶頭的正是臨水村的村長呂方農。
這臨水村仿若世外桃源一般,衆人又一向和睦,即使是爭吵也是很少。作爲村長呂方農也是很清閒的,平時對人也是極爲和善的,對了然和尚也是十分的敬重的,現在卻是氣急敗壞到了極點。
“瞭然主持,不是我要給你過不去,我們家裡家親這麼多年,我也不可能找你麻煩呀。只是自從薛大夫這二個兒子來了之後,我們村就淨出怪事呀,我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薛大夫這一家子趕出去。”
瞭然和尚卻是往地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法杖,清瘦高大的身形加上眉間些許的白鬚,更是顯得無比的威嚴。
“我這雖說是個小佛寺,卻也有一二百年的歷史。我吃齋唸佛這麼久,就算是有邪門歪道,也不敢來我這佛寺呀。大家就放心吧,哪來的妖怪呀,有什麼事我們也好好說呀。”
一旁的李家大嬸拉着李姑娘罵道:“還說沒妖怪?我這姑娘一天到晚的往佛寺跑就跟丟了魂似得,還不是妖怪?我們村多少人想要娶我家姑娘呢,這丫頭卻是死心眼的不願意,現在卻是着了魔一樣的倒貼上去了,我看薛大夫那小兒子就是個妖怪。”
聽着李大嬸這話,在場原本還怒氣衝衝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捂着嘴笑了起來,瞭然和尚那嚴肅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七郎要說長相俊美倒也沒有說錯,別說李家這丫頭喜歡,別的姑娘也都上趕着追求呀。要說七郎是禍害,那的確是個禍害,只是說他是妖怪那可真是冤枉他了。七郎那一身的氣度,可是正氣的很呀。
“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李姑娘也是羞的跺了跺腳,用手捂住了臉。李大嬸卻是不依不饒,繼續罵罵咧咧的。
“這薛大夫的確是個好人,整日裡給我們看了病,誰有點頭疼腦熱的,他比誰都積極,這價錢也收的低,我們也是有良心的。只是自從他二個兒子來了之後,我們村子就真的不太平了呀。誰家後院丟個小雞小鴨的就不說了,有時候連羊呀,牛呀的都能不見了。昨天更是稀奇了,王大哥昨晚上說是不舒服了要來來薛大夫看病,卻是道現在都沒出現呀。我們村也就這麼幾口人,這好端端的怎麼能不見了呢?”
李大嬸已是越說越起勁,連帶着過來的村民也是鬧了起來,看着樣子是不願意善了了。
瞭然和尚又是敲了一下法杖,大聲說道:“佛門清淨地,豈容你們放肆?有什麼事就好好說,實在不行就把人請出來對質,這樣鬧下去誰都不好看!”
瞭然和尚這一來也是起了些效果,鄉民總算是冷靜了些,王大哥家的媳婦卻是激動了起來。
“我家老王一向都很本分,家裡的牛不見了他纔會着急上火呀。昨天又急又氣的這才發了病,只想着來找薛大夫來看病的呀。誰曾想人就這麼不見了呀,誰都知道薛大夫大兒子的媳婦病着,說不定就是把牛抓了去給他孫女擠奶去了。肯定是我家老王來的時候被發現了,纔會鬧起來的,昨晚上大家可都聽到動靜了,我看不是有妖怪,是有人存心不良。今天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進去找找!”
王大嫂已是不管不顧的往裡衝了,瞭然和尚到底是出家修行的人,對女子自然要講究男女有別。王大嫂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過去,瞭然和尚自然是不敢攔阻了,後面的鄉民也都往裡衝了進去,這吵吵鬧鬧的就到了蘇瑛住的小院門口,七郎已冷冷的看着他們了。
見到七郎如此氣度,一衆鄉民一下呆住了。李大嫂與王大嫂這些女子更是愣住了,七郎這樣的樣貌,也難怪村裡的女子都顧不上矜持了。
“別把這裡弄髒了,把鞋子搽乾淨了再說。”七郎此話一出,瞭然和尚與身旁三哥徒弟卻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七郎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又被瞭然和尚一頓訓。都說出家人慈悲,瞭然和尚對七郎這樣惹事的,卻是忍不住的想要好好的教育。這塊地方七郎剛收拾過,看到村民過來,七郎自然是擔心弄髒了,自己還要再清理一遍了。
“七郎呀,王大哥昨天晚上來佛寺找你爹看病,之後人就不見了。王大嫂說是…”李姑娘說着就想去拉七郎的手,不想七郎縮回自己的手臂,連個正眼都沒施捨給李姑娘。
李姑娘不免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王大嫂見李姑娘吃癟,卻是得意的笑了起來。李大嫂只覺得丟人,忙把李姑娘拉倒自己身旁。
“真是丟人現眼!”李大嫂看向王大嫂怒道:“丟的可是你家的男人,你還有心思笑呀!我看你這樣,倒不像是別人害的,是你勾搭別的男人害的你自家的男人吧,你好改嫁吧!”
王大嫂一聽,卻是氣的想去撕爛李大嫂的嘴,呂村長卻是看不下去了,喝止了二人才算完。呂村長沒好氣的看了眼七郎,也難怪了然和尚不喜歡他,往那一站就能讓女人打起來,在佛寺中好好歷練也好。
呂村長心中怒罵了七郎好幾遍,也還是乖乖的撣了撣腳上的灰。
“我說七郎呀,不是我們想要找你們麻煩,薛大夫是個好人呀,照顧了我們村這麼久,我們就算看他的份上也應該好好招待你們。以前少些雞呀,鴨呀就算了,就是沒了羊,沒了牛我都不跟你們計較了,現在是活生生的人不見了呀,我們總不能不管吧。”
瞭然和尚也有些爲難,薛大夫的人品是不必說,就算自己看七郎不順眼,也單純也是因爲看薛大夫說是被他氣着了,叫了然和尚幫着管教一下,才下的狠手。這些日子下來,看七郎人品也是不錯,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呀。
七郎淡淡的看向衆人道:“嫂子跟孩子還在裡面休息,你們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雖說面上冰冷,七郎的眼神中卻是流露出點點的柔情。想着蘇瑛醒了在裡面休息,七郎只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只要能這樣守着她,護着她什麼都是值得的。只可惜總是清淨不了呀,七郎看着眼前這一個個鬧事的卻是分外的討厭。
以往冰冷的七郎,眼中閃出從未有過的光彩竟是讓李姑娘徹底的看的呆了。看七郎那樣子,真是像極了男子想起心愛女子的情景,難道七郎已經有心上人了麼?李姑娘不免心酸了起來,不由看着七郎生出了幾分怒意。
“這麼吵,璃安都被你們吵醒了,都進來吧。”
只聽蘇瑛淡淡的聲音傳來,七郎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便走了進去,衆人也隨着七郎走了進來。
夏至曬着草藥,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在他身後的蘇瑛只是尋常打扮,一身藍色布衣也是普通不過,只是穿在蘇瑛身上卻是顯得清雅出塵,眉宇間的鎮靜自若更是說不出的出衆。蘇瑛就那麼靜靜的抱着璃安坐在搖椅上,卻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夏至轉過身來,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來這裡就只是爲了發呆麼?沒事就快走,璃安等下還要喝米湯呢。”
一聽這話,王大嫂卻是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偷了我家的牛麼,怎麼還喝米湯呀?難不成你們直接殺了吃了麼,要是真是偷了牛給這孩子喂些奶也算值了,要是真被你們這些黑了心腸的人殺了吃了,小心佛主都不容你們。”
站在一旁的七郎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衆人都有些吃驚七郎如此,七郎卻是不在意,笑了好一會總算是慢慢的停了下來。
“既然你們都已經認定我們偷了你們的東西,又何必還說什麼要來搜,直接把我們趕出去就是了。”
王大嫂已是悲憤的罵道:“七郎你這樣說就是承認了麼?即使你們偷了我們的東西,我們看在薛大夫的面上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我家老王是不是昨天晚上過來發現了你們偷東西,才招了你們的毒手。你們把他還回來,你們把他還回來…”
王大嫂說着就想撲過去,不想七郎一下躲過,王大嫂直接摔在了地上。
蘇瑛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們不過是暫居此地,又何必如此呢?我們每日都在佛寺要是有出入,佛寺衆人都會知曉,又怎麼會放任我們再佛門清靜之地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的。即使王大哥說要來佛寺,但是寺院在臨水村南邊,路上也不好走,你們可曾有找過人?”
“這…”王大嫂略一沉默,卻是一下接不上話了。
王大嫂的確是沒有去找,等了一晚上不見人回來,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便跑到村長家去尋求幫忙了。到了村長家,正好有不少人在,大家一個個的在跟村長抱怨家裡少了東西。這王大嫂一說人沒了,大家這火一上來也就叫了人過來了。
臨水村以前也沒發生這樣的事過,也就七郎這麼幾個外來的人,大家一個個的火氣上來了,也就想着來找麻煩了。經蘇瑛這麼一說,想來自己也是太着急了。
村長一拍大腿,無奈的說道:“還等什麼,先去找人吧,不行再說呀。我們這臨水村就這麼大,想找個人難道還找不到!”
村長既然都這麼說了,大家也只好先幫着找人去了。
蘇瑛看着這樣的情形,卻是緊皺着眉頭,想來這事情還沒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