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遠遠的看到舒暖進來,對文森低語說了句,便朝她走來。
“果然是豔驚四座啊!”
還沒有走到舒暖身邊,荊楚就忍不住讚歎,待看到她的項鍊,眼睛更是一亮,伸手就去摸。
“這怎麼也得有10克拉吧?閃得我眼睛都疼了。”
舒暖扯嘴笑了笑,不說話。
荊楚擡眼看了兩人一眼,這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走到蕭寒身邊,小聲問:“又吵了?”
蕭寒的臉繃着,沒有說話。
文森和人說完話就走了過來,眼睛在舒暖身上上下瞄了一邊,最後停在了她的項鍊上,勾脣笑道:“和舒小姐真是
太相配了。”
荊楚立即附和道:“可不是,這項鍊要是帶在別人身上,人肯定壓不住項鍊的氣勢,也只能你能和項鍊相得益彰。”
舒暖淡淡的扯了扯脣,“是嗎?太過奢華了,我覺得有些累贅。”
蕭寒的臉因爲她的話不悅的皺皺眉頭,沉着臉看着她。
荊楚一時想不出話來解場,彎起手肘頂了頂文森。
文森卻沒什麼反應,噙着抹邪邪的笑,幸災樂禍的看着蕭寒舒暖兩人。
“累贅?呵呵,原諒我對漢語不太理解,舒小姐的意思是不是你其實一點也不想要這項鍊?”
荊楚狠狠的捏着文森的胳膊,小聲道:“你是不是嫌場面不夠僵是不是?”
文森痛叫一聲,在她耳邊道:“你看你哥那神情,百年不見一次的,多稀罕啊!每次都是他嘲笑我,終於輪到我翻
身了,你應該幫着我。”
荊楚瞪着他:“幫着你離間他們感情啊?”
“他們之間若是真有感情,別說離間了,就是我們拿刀砍也不砍不斷,若是沒有的話,又談何離間?”
荊楚差點被他給繞暈了,笑道:“你行啊,有進步啊,沒事翻新華字典了?”察覺到他的動作,荊楚拉住他,“不
行。”
文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
文森來到蕭寒面前,盯着他陰沉憋屈的臉看了一會兒,笑了。
“聽到沒有,人根本就不稀罕。”
荊楚阻止道:“文森,你閉嘴!”
蕭寒真想一拳頭揍在文森那張欠揍的笑臉上,他在心裡重重深呼吸一口,淡淡道:“不稀罕也得帶着。”
舒暖剛纔說的那都是氣話,心裡原本還存留着些愧疚,卻被蕭寒這一句霸道的話給整沒了,她恨恨的看了蕭寒一
眼,又抿着脣轉過頭去。
荊楚見狀,連忙道:“哥,我看暖暖有些累了,我們去那邊坐坐。”
說完,不等蕭寒回答,拉着舒暖離開了。
蕭寒看着兩人的背影,冷聲問:“你什麼時候會意大利?”
文森一愣,笑了,拍了拍他肩膀。
“兄弟,碰上這麼個倔強冷淡的主兒,以後有你受的了,還是學大度點吧,這樣心情會好些,瞧你這神情,不知道
的還以爲蕭總是慾求不滿呢!”
蕭寒看着他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只覺得胸口有一股氣上下躥騰着。
“我看你這段時間瘦了,看來是吃不慣中餐,不想骨瘦如柴,就早點回意大利。”
“我也想早點回去,那也得你妹子答應纔是!”
“想等她答應,你下輩子也別想回去了。”
荊楚給舒暖端了一杯果汁,舒暖接過來:“謝謝。”
荊楚在她對面坐下,問:“又吵架了?”
舒暖喝了一口橙汁,有些酸有些苦。
“沒有。”
荊楚嘆了一聲:“在我面前就彆強撐了。”
舒暖咬咬脣,沒有說話。
“因爲什麼?”
舒暖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悶聲道:“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現在想想,她確實是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荊楚顯然是不相信,“吵架肯定是有原因的,除非你們是無理取鬧,沒事找事。”
舒暖又喝了一口,道:“也許就是那樣。”
荊楚見她這麼冷淡的反應,有些着急了。
“什麼就那樣,哪樣啊?”
舒暖不說話。
荊楚看了她一會兒,問:“和今天訂婚宴有關嗎?”
舒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眼睫毛顫了顫,顯然是因爲荊楚的話心有所動。
荊楚走到她身邊坐下,“蕭寒那是打翻醋罈了,你別怨他。”
“我哪裡敢怨他,他說什麼我不得做什麼。”
“還說沒有怨他,聽聽你說話的口氣,活像一妒婦似的。”
舒暖氣惱的叫了她一聲:“荊楚。”
荊楚忙笑道:“好好,算我說錯了,不過你們倆能不能別這樣,蜜月都過完了怎麼還三天一吵,五天一鬧的?”
舒暖順着她的話就接了下去,“婚都沒有結,哪來的蜜月?”
荊楚笑着湊過去,道:“那就結婚啊!只要你願意就行了。”
舒暖看着她,冷冷的笑着,語氣裡帶着些自嘲的:“結婚?”
荊楚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男未娶,女未嫁,怎麼就不能結婚了?”
“彼此連信任都無法給予的人,怎麼給予婚姻?”
荊楚一愣,明白了他們冷戰的癥結所在,看了她一會兒,問:
“你爲什麼不相信蕭寒?”
舒暖看着她,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
荊楚知道她的脾氣倔強,這麼會兒功夫肯定也勸不好她,眼看着大家都笑語宴宴的,只有她們兩個在這裡唉聲嘆氣
的,與這氣氛很是不搭,而且被人看到了也不好看,索性站了起來,道:“反正我也勸不了你,你自己想吧!”荊
楚見她還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伸手拉她起來,“要想也別這個時候想,今天是人家的訂婚宴,你皺着眉頭,愁苦
着臉,多不好看啊!來,笑一個。”
舒暖看看周圍的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至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意,她朝荊楚笑笑。
荊楚對她的笑做出了客觀的評價:“差強人意。”
舒暖揉了揉臉,又朝她笑笑。
荊楚點點頭,“還可以,看起來想是真心的。”
舒暖被她的話逗笑了,說:“我本來就是真心的。”
荊楚不屑的“切”了一聲,又湊過來問:“真是真心的?”
“當然。”
荊楚看了眼遠處,說:“副市長在那邊,他盯着你看了好一會兒了,你過去打聲招呼或是說聲祝福什麼的?”
舒暖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隔着攢動的人羣,果然看到陳愉廷就站在那裡,他正微笑着和別人說着話,但是目光卻
時不時的掃向她這邊。
舒暖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一直注意着她的蕭寒看到這一幕臉就沉了,原本正笑得樂呵的項南也僵住了,以爲自己又說了什麼話讓他不高興
了,下意識的朝於默身邊靠了靠,小聲道:“哥,怎麼了,臉這麼黑。”
於默看出了其中的門道,沉默着沒有說話。
文森呵呵一笑:“還能因爲什麼,醋酸得唄!”
蕭寒當做沒有聽到文森的話,放下酒杯,走了過來。
文森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搖頭嘆了聲,回頭問:“他是喝醋長大的嗎?”
項南當然也發現了,順着文森的話,搖搖頭,道:“我哥最近才吃醋的,而且是山西老陳醋。”
荊楚先看到蕭寒過來,對舒暖小聲耳語了一句,舒暖剛想走,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只聽見他對荊楚道:“文森讓你
過去。”
荊楚撇撇嘴,道:“你以爲我信啊?”
“話我不說二遍。”
荊楚剛要張嘴說話,舒暖伸手握住她的手,朝她點點頭。
荊楚看着蕭寒,道:“你不準再欺負暖暖。”
蕭寒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脣上傷,好在傷在裡面,外人看不到,不然,不定被項南他們怎麼笑話呢!他看了眼舒
暖,淡淡道:“你哥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舒暖最受不了他這種冷嘲熱諷的口吻,擡頭狠瞪了他一眼。
荊楚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然後離開了。
舒暖扭頭看向他,看一會兒,笑問:“蕭總,需要我陪着你去見哪位老總啊?”
她臉上的笑容太假了,就像是硬生生的貼了一張笑臉的皮一樣。
蕭寒勾勾脣:“你認識的。”
舒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後又笑道:“那好啊,省得做自我介紹了。”說完,挽住她的手腕,“走吧,我迫不及
待的要見這位熟人了。”
蕭寒看着走來的人,笑道:“她已經來了。”
舒暖擡頭望去,脣角的笑容僵在脣邊。
蕭寒並沒有看她的臉,卻微微偏頭,小聲道:“記住,要有笑容,這樣才顯得真誠。”說完,直起身,朝來人笑
道:“陳老,陳夫人。”
陳父看了眼舒暖,臉上的笑有些不自在:“你們也來了。”
舒暖在聽到陳父說“你們”兩字,沒來由的心裡便是一慌,下意識的握緊了手,笑着打招呼。
“陳叔叔,陳阿姨。”
陳母今天的妝化得很完美,微笑的時候,眼角處顯現出幾道魚尾紋,但着絲毫不減她端莊的氣質,眉眼間的洋溢的
幸福更是不言而喻。
她上下打量着舒暖,笑道:“這身衣服真好看,瞧,把你這皮膚襯得跟珍珠似的。”
舒暖笑笑,“阿姨也很漂亮。”
“半隻腳都要踏進墳墓裡了,還談什麼美麗漂亮的!我呢,爲了不想給你二哥丟臉,昨天還特意讓華菁帶着我去了
美容院一趟,看來,效果還真的不錯。”
陳父接了一句:“你啊,就是沒事瞎折騰!”
陳母不高興了,眉眼一橫:“什麼叫沒事瞎折騰?兒子訂婚不算事啊?”
眼看着老兩口的臉要變色了,蕭寒連忙笑道:“陳副市長訂婚不僅算事,還不能是小事,瞧瞧今天來的賓客還有媒
體,就知道大家對副市長的婚事有多重視了,這樣的場合,夫人打扮打扮是應該的。
陳母高興了,瞥了一眼陳父,道:“聽到沒有?蕭總說得多好聽啊!今天是訂婚宴,等到他們結婚了,我說不定還
跑去韓國整容呢!”
陳父又斥了一句:“你就折騰吧!”
陳母哼了一聲,沒有再理他,回頭看向他們二人,對舒暖道:“阿姨只知道你有了男朋友,沒想到會是蕭總,怪不
得看不上上次那家的小子,不是我說人壞話,和蕭總比着,那孩子卻是差了一大截。”
舒暖頓覺尷尬,笑笑沒有說話。
蕭寒笑道:“那人還不錯。”
陳母一愣:“你見過?”
蕭寒點點頭,伸手攬住舒暖:“我們碰巧遇上的。”
陳母便尷尬了,解釋道:“那個,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事不怨暖暖,都是我一人的錯,我當時並不知道你
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
蕭寒點點頭,“夫人是一片好心,我們又怎麼能怨您呢?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說給舒暖聽了,她點頭笑笑:“是啊,阿姨您多心了。”
陳母鬆了一口氣,笑道:“早知道你有這麼一個男朋友,我怎麼也不會張羅着給你說媒,看看你們,多般配啊,活
生生的一對金童玉女!”
陳父這邊聽得不耐煩了,道:“我們過去那邊看看,你們自便。”說完,拉着陳母離開。
陳父不高興的道:“你就不能少說點!”
陳母也不樂意了,“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哎,我說錯什麼了,讓你這樣不高興?”
陳父看着她,說:“你以爲別人都傻啊,不知道你那話的意思。”
小心思被揭穿,陳母也不覺得怎麼樣,哼了一聲,道:“知道最好。”
舒暖不是傻子,怎麼聽不出陳母那是話裡有話,不過她真的覺得陳母是多想多慮了,陳愉廷都要訂婚了,難道她還
擔心她去搶嗎?
舒暖冷笑一聲,擡頭髮現蕭寒正看着自己,愣了一下,冷聲道:“你看什麼?”
“看你。”
廢話!
舒暖把頭扭開,正好看到樑亦清攜着楊婕,顯然楊婕也看到她了,眼睛裡迸發着惱恨鄙夷的神色,那目光鋒利得恨
不得在她身上刺一個洞出來,舒暖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將了一個冰點,她又把頭扭了過來,說:“我累了,想去歇
歇。”
“再等一會兒。”
舒暖聽着那高跟鞋的聲音,只覺得心煩意亂,道:“我不想理她。”
蕭寒微笑的看着走過來的兩人,低聲道:“你也不想理我。”
舒暖不想多說了,用力的去掙脫他的手,他沒怎麼用力,很快就掙開了,直接就離開了。
楊婕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氣憤道:“蕭總,舒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蕭寒笑笑:“沒什麼,站的時間太長了,太累了,我讓她去歇一會兒。”
楊婕冷笑着哼了一聲,對蕭寒道:“蕭總可真是體貼舒小姐。”
蕭寒看了眼她挽住樑亦清胳膊的手臂,道:“樑局也很體貼楊小姐嘛!”
楊婕的小臉上綻放出了一抹明豔的笑容,看向樑亦清的眼睛裡充滿了甜言蜜意。
蕭寒見狀問:“什麼時候能喝兩位的喜酒啊?”
楊婕生怕搶不到似的,快速道:“快了,最遲年底。”
蕭寒看了眼沉默的樑亦清,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二位了。”
舒暖避開熱鬧的人羣,推開休息室裡的門,又關上,轉身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她愣住,轉身開門就要離去。
“暖暖。”
舒暖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看着他,笑問:“今天你是主角,怎麼在這裡偷氣懶來了?”
陳愉廷看着她,明亮的陽光把這間休息室照得透亮,一身水藍色的禮服,襯托着她妖嬈的身段,珍珠白一半的肌
膚,真真就像是從海里出來的美人魚一般。
他看一會兒,說:“禮服很漂亮。”
舒暖點點頭,客氣道:“謝謝。”完了又加了一句:“他選的。”
“蕭總一向都很有眼光。”
舒暖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可是不說話,這麼沉默着,就更顯得尷尬,她繼續笑道:“二哥,祝賀你。”
陳愉廷沒有說話,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那麼看着她。
舒暖渾身不自在,又堅持了一會兒,說:“他還在外面等着我,我先出去了,你也別帶太久,快點出去,訂婚典禮
要開始了。”
陳愉廷卻忽然道:“我媽是不是又說了什麼?”
舒暖愣了愣,搖頭,笑道:“沒有,就是稱讚我的禮服好看。”
陳愉廷的手機恰在這時響了,她道:“你接電話,我先出去了。”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蕭寒是來找她的,看到她從休息室裡出來,神色有些緊張,他頓了頓腳步,正要跟上去,卻看到陳愉廷打着電話走
了出來,他並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望着,直至她的背景消失在拐角處,他才轉過身來,看到蕭寒,愣
了一下。
蕭寒卻沒事似的走上去,笑着打趣。
“原來準新郎躲在這裡,外面的人還以爲你逃走了呢!你再不出去,何小姐可就要哭了。”
陳愉廷沒什麼表情的看着他,道:“我要是逃走的話,最想哭的應該是蕭總吧?”
蕭寒臉上的笑微微一滯,笑問:“是嗎?不過爲什麼我是那個最想哭的人?”
陳愉廷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朝前走去。
蕭寒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淡淡的開口:
“不是連陳副市長也以爲我愛上那個女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