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裡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不一會兒張府的大門便打開了。“哪裡來的野狗?大半夜在這裡亂吠?”白天見過的那個門房大罵道。“野狗沒見着,看門狗倒是有一條!”那酒鬼也毫不客氣的回道。“你!”這句可着實惹怒了門房,揮拳就要來打,卻不料被酒鬼靈活地閃過,門房重心不穩,反而自己摔了一跤,他便坐在地上大叫起來:“來人吶,強盜來搶啦,大家快來把他抓住啊……”
張府內幾個房間的燈便開始亮起來,不一會兒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便跑出來,他穿着一件更爲寬鬆的衣服,連鞋子都沒有穿,跑出來後衝着周圍大喊:“快、快,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緊接着一個差不多身材的婦人也跑出來,她的脖子上胡亂纏着幾條金鍊子,手腕上還套着七八個鐲子,頭髮散亂,一邊整理一邊嘶吼着:“怎麼辦,我的珠寶,我的首飾……”四五個年輕的男女也跟着跑出來,有往裡跑的,有往外跑的,也有因爲跑的方向不同撞在一起的,霎時間整個張府都亂作了一團。
我和門房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門房站起來想去解釋什麼,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一個年輕的女子走出來,她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還以爲是自己在夢遊,又重新擦了擦眼睛,確認都是真的,才走向那個胖婦人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角問道:“阿孃,你們……這是怎麼啦?”胖婦人回過頭看到她,大聲喊道:“哎呦,我的祖宗哎,你怎麼還在這啊?強盜來啦,你趕緊收拾東西去啊!”強盜?哪有強盜啊?”女子變得更加疑惑。周圍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對呀,強盜呢?”胖婦人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張發,張發哪?”那胖婦人又扭過頭來,看到大門處,隨即雙手叉腰,快步走到門房身邊,一把揪住張發的耳朵,張發吃痛,連連求饒:“娘子、娘子,饒……饒命……”那胖婦人眼睛瞪圓,咬牙切齒地道:“我說張發,你這狗奴找死哪?大半夜的瞎喊什麼?!”張發緊閉雙眼,手指向酒鬼,斷斷續續:“娘、娘子,這跟奴……無關哪,都是、都是這、這位……”那胖婦人一聽,揪着張發耳朵的手用力一甩,張發瞬間就用雙手去護耳朵,隱約還能看到耳根處的血。
她隨即又雙手叉腰,對着酒鬼大吼,那聲音高的彷彿要把房樑震塌:“我說這位郎君,您大半夜沒事兒在這兒消遣我們玩兒哪?!”酒鬼看了她一眼,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那胖婦人感到疑惑,但還是把耳朵湊過去,“嗝——”酒鬼衝她打了個很響的嗝,“哎呦——”那胖婦人大叫起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亂蹬,雙手用力拍大腿:“不帶這樣兒的,沒法活咯,我的天哪……”那中年男子這才反應過來:“報官,快去報官,這賊子盡然欺負到我張府的頭上來咯!”那酒鬼順着中年男子的方向看去,扔了手中的酒罈子,快步走到年輕女子前面,女子還沒反應過來,他便雙手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見到你……真好……”隨即他又閉上眼,眼中的液體便無規律的流下來,中年男子見狀大怒,狠狠一腳踹去:“好哇,欺負我夫人還不夠,還要來調戲我的女兒!”那酒鬼沒有防備,重重地倒在地上,便一動不動了,那胖婦人便停止了大叫,中年男子一開始以爲他跌死了,連忙解釋道:“他、他活該……”
我馬上跑上前去,剛想觀察他的情況,沒想到他翻了個身,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