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銀盤一桌子的佳餚美酒,薛崇訓喝得臉有些發熱了。黃金打造的杯子中的酒是淺黃色的晶瑩貢酒,顏色有點像啤酒不過味道自然大相徑庭而且沒有泡。這時他發現太平公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很奇怪,心下一陣沒底便低頭把玩手裡的金盞,偶爾輕輕抿一口,不敢正視太平公主的眼神。此刻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在太平公主面前反而處於心理的弱勢,大約她是自己母親長輩的關係。
舞臺上的歌姬換了一波來一波,不厭其煩地載歌載舞扭動着腰肢,穿着低胸的衣服把胸前的兩團肉抖得微顫顫的。寶座這邊在木臺後面位置也比臺子高一點,看得很清楚,薛崇訓現在是覺得滿世界都是酒色。
“你瞧瞧,看中誰,今晚讓她去陪你。”太平公主的眼睛裡露出曖昧的暖暖的又很大方的笑意。
“哦……兒臣還是算了吧。”薛崇訓道,他忽然覺得在母親面前自己這個妻妾成羣生活荒淫的人幾乎成了一個純情小生。他心說老子在家侍候一幫妻妾就夠了,幹嘛要浪費體力在這裡的陌生人身上?如果是在河隴那種地方,有宮廷美女來陪倒還不錯,回到長安了根本不缺這個。
太平公主道:“我知道了,這裡沒你看中的。”她把歪了歪上身,把頭靠過來輕輕說道,“那我叫高太后陪你,滿意吧?”
薛崇訓擡起頭看着太平公主,本來是打算要說什麼的可一下子又忘記了,就只有這麼看着她。太平公主一張臉保養得很好,乾淨豔麗精緻,幾乎找不到一點瑕疵。她都四十出頭的人了,還生過幾個孩子,竟然能保持得像現在這樣有氣質,不得不讓人驚歎……顯然這些都是以舒適富貴的生活環境和大量奢侈資源爲基礎的,也難怪宮廷裡鬥得你死我活並不比外面的男人們爭奪緩和,有了權位和資源,就可以得到很多。
特別是她的眼睛很美很有味道,形狀酷似薛崇訓的眼睛,但更清亮。薛崇訓對這個幹過很多壞事的母親很有好感,也許是這種對自身的認同感?
太平公主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很專注,被她看着或者有一股子巨大的壓力彷彿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東西都會被她看穿,或如沐春風好像一下子獲得了知己,那眼神風情萬種內涵豐富,會讓寂寞的人覺得沒有人能理解自己的人感到沉迷。
薛崇訓有些惶恐不安地垂下頭。
太平公主一撫袍袖,把一隻乾淨的白的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薛崇訓的手腕:“來了華清宮就不能不先試試溫泉,我帶你過去看看修繕過後的湯池。”
薛崇訓身不由己地跟着她站起來,然後下了木臺向側後的一道珠簾門走去,身邊的宦官宮女前呼後擁地護在左右。她很講究排場,走哪裡都是大氣而喧囂的模樣。
喝了不少酒,猛一下站起來被太平公主攜手而走,薛崇訓還有些發昏。周圍的金碧輝煌的裝飾不知價值幾何他也沒看清,精神有些恍惚,他心道這些耗資巨大的東西對於母親來說也許算不得什麼,反倒是某些用金錢地位買不到的纔是很奢侈的吧?身份不同,對於身邊的各種東西理解的價值就會不同。
一羣人穿廊過殿,來到了一處像院子一般的地方,就像那種四面有房子,中間有個壩子的格局。但是這裡的中央不是個壩子,而是一潭水,四周用考究的屏風圍着,水面還冒着白騰騰的熱氣,是溫泉的水。
“這裡就是星辰湯,最初是太宗修建沐浴的地方,我叫工匠改造了一番比以前更漂亮了。在此沐浴仰頭就能看見星辰,故曰星辰湯。你試試如何。”太平公主有些自得地說道。
比起薛崇訓爲了享樂弄的那間桑拿,這裡的享樂之物顯然規模更大耗費更多,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他也有些搖搖欲試了。
“不相干的人給我出去。”太平公主霸氣地一揮手,又招手讓一個近侍宦官過來。那官宦急忙彎着腰小心地走過來,附耳過去時由於太平公主長得太高那宦官只能直起腰來。她在其耳邊交待了一句什麼,然後那宦官就提着拂塵邁着細碎的步子急匆匆地出去了。
太平公主回頭對薛崇訓說道:“你慢慢享用,我去屋裡喝茶,這是露天的趕緊脫了下去泡着。”
薛崇訓抱拳道:“兒臣多謝大人厚愛。”
太平公主離開星辰湯池邊來到一旁的屋子旁邊坐了下來,宮女忙端來一杯熱茶。她從窗戶的夾縫裡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溫泉中的情形,“我就在這裡等他。”
這時溫泉旁邊只剩下四五個宮女,她們侍候着薛崇訓寬衣,又拿來毛巾乾淨的褻衣等物,還有一壺茶。薛崇訓被她們脫了個精光,不過他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畢竟當貴族久了被奴婢丫鬟們侍候慣了還是挺放得開的,裸露在丫頭們面前毫無壓力,反倒是那幾個宮女因爲幾乎沒有侍候過男人,大夥的臉上都爬上了飛霞。
薛崇訓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便跳了進去,在幕天席地中忽然渾身一暖說不出的舒服,他都輕鬆地呻吟了一聲。靠在岸邊把頭仰起來,卻未見到星辰,因爲天兒不晴朗還下着小雪,但是可以看見天幕。
這種享受確實很爽,關鍵是那種景色和氣氛,敞開的空間讓人心胸打開,和在室內蒸桑拿不可同日而語完全是兩碼事。就算是在科技社會相對落後的唐代也可以有如此舒服的生活,作爲統治者真是好啊。這時薛崇訓才發現這池溫暖的壁造型是南峭北柔,好像是模擬自然山川河流的造型修建的,在這裡泡溫泉還能心懷江山天下……薛崇訓一想,最初是唐太宗修建的,倒是符合那種人的胸懷。
就在這時,聽得後面一個聲音輕輕喚道:“薛郎。”
薛崇訓回頭一看只見是高太后,他微微有些吃驚,但一想到方纔母親說的事兒,太平公主都同意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犯不着吃驚了。
高氏一身青色打底的禮服正裝,端莊得顯得有些老氣古板,但薛崇訓知道剝開那層衣服裡面的身段是很嬌嫩的。她的額頭圓潤飽滿,臉上塗着濃濃的精緻的胭脂水粉,神色顯得有些侷促,雙手握在腹前站着一動不動地看着薛崇訓。四目相對的一會兒薛崇訓也不知該說什麼,他想起上回強迫了她,甚至還記得她那油光水滑的蜷曲芳草和白生生的皮膚。
宮女們上前來說道:“奴婢們爲娘娘寬衣。”
高氏生硬地說道:“不必了,你們出去吧。”
“是。”幾個宮女忙退出了圍在溫泉湯周圍的屏風。
薛崇訓道:“既然來了,就別在岸上站着,你瞧天上還下着雪,雖然池邊稍微暖和一點呆久也凍。”
高氏道:“你轉過去,我一會就下來。”
薛崇訓:“……”不過他也不和高氏爭辯,便依言轉過身去仰在那裡等着。他正好看見屋頂上的積雪,便伸手指了指說道:“你瞧上頭還堆着雪,天上也有雪花飄下來,讓人覺着很冷纔對,可身上卻暖和着,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薛郎難道沒洗過溫泉,這有什麼好神奇的?”高氏的口氣同樣生硬。
薛崇訓也不計較,一臉閒適放鬆的表情笑了笑。
過得一會就聽到泉水中的響聲,還有水面的波浪蕩漾,薛崇訓知道高氏已經下水了,便問道:“我可以轉頭過來了?”
“嗯。”高氏應了一聲。
薛崇訓遂轉身過來,只見高氏全身都泡在了水裡,水面直到她的脖子,夜色也降臨了只靠周圍掛着的燈籠光線,她身體的春光自然是看不太清楚。薛崇訓低聲笑道:“上次我喝高了,不過你的反抗也是假裝的吧?那叫什麼來着,欲拒還迎……”
“你可以這樣,但是我能麼?”高氏忽然冷冷地說道,“要不是太平公主把你當心肝寶貝似的寵愛,連你喜歡的東西也不願意碰生怕你不高興,發生那樣的事我早就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打住打住,你太緊張了。”薛崇訓搖頭晃腦地好似開玩笑一樣地說道,“母親雖然給了我很多,身體髮膚是最起碼的,但是我並不是她的寵物,她也需要我,你要先明白這件事,否則多傷我的自尊……”他此時確實很放鬆,於是說起話來就沒有什麼客套了,很隨意。
他一面說一面從水裡往前走,高氏忙低喝道:“別過來!就在那裡,你又想做什麼?”
薛崇訓哪裡管她拒絕,一面繼續移動一面淫笑道:“咱們赤身露體泡在一塊兒,你說我想幹什麼?不是廢話麼!”
高氏正色低聲說道:“別看這裡好像沒人,沒看見旁邊還有那麼些樓閣房子麼,裡面會一個人都沒有?說不定你娘也在裡頭某個地方,咱們幕天席地當衆那樣,就沒羞恥之心麼?”
薛崇訓道:“我要找個男人搞那事才擔心別人知道,找你正大光明人之常情,怕什麼?”
“不要!”高氏急道,又好言道,“一會你就寢了我悄悄過去陪你,現在能別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