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霓,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嗯……啊……致遠,我愛你,我愛你……”
一陣激烈的聲音過後,何致遠輕撫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唐嘉霓:“嘉霓,我想跟虹虹說清楚。”
“不,不行!”唐嘉霓驚慌失措的擡起如小鹿一般純潔的眼睛看着他,“她是我的親妹妹,我絕不會傷害她的,如果你這麼想,我馬上就走。”
此時,門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相擁的兩人一驚,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只見黑暗中,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在她的腳下,有一灘已經被摔壞的蛋糕,奶油濺的到處都是,頂上的數根蠟燭還在燃燒着,幽幽的火光,照亮了那個女人驚諤的臉。
“對不起虹虹,我……我對不起你。”唐嘉霓咬着嘴脣,眼眶裡盈滿了淚水,真正是我見猶憐,柔弱的如同一朵盛世白蓮。
“虹虹,你冷靜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何致遠將唐嘉霓擋在身後。
唐嘉虹瞪大了雙眼,緩緩搖着頭,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幾步,眼裡滿是絕望,她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到底是我的雙胞胎姐姐,在這種時候,還想着不要傷害我。”
看着一臉戒備,將姐姐擋在身後的何致遠,唐嘉虹轉身就跑,卻因爲心慌意亂,腳下一絆,重重摔下樓梯。
小腿被樓梯邊緣割出一條傷口,流血不止,全身的骨頭無不叫囂着疼痛,竟一時站不起身來。
有人將她扶起來,是何致遠,他着急的看着唐嘉虹:“虹虹,你怎麼樣了,傷到哪裡了?”
唐嘉虹木然的轉過頭,看着他,吐出一個字:“心。”
何致遠將唐嘉虹從地上扶到沙發上坐着,她看着唐嘉霓腳步匆匆,準確的從櫃子裡取來常備藥箱,她拿着棉籤,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給唐嘉虹擦藥,唐嘉虹冷冷的看着她:“原來我家東西放在哪裡,你都已經這麼清楚了?”
唐嘉霓只是眼圈紅紅的咬着嘴脣,一句話也不說,繼續爲她清理傷口。
何致遠跪在唐嘉虹面前:“虹虹,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每次你一出差,就是半個多月,婚後四個月你也一直在出差,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的腦中都是你。姐姐和你又長得實在太像,我一時情不自禁,就犯下這樣的錯誤,我真的是因爲愛你。”
呵呵,現在出軌,都可以怪在另一半的頭上了嗎?
唐嘉虹木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想着自己如此拼命的努力,就是因爲何致遠說喜歡她全身充滿自信的女中豪傑模樣。她工作拼命,是因爲何致遠曾說過,家族企業必須要走出狹窄的圈子,纔能有更大的發展,所以她要成爲自己領域的top,幫助他的事業開拓。
而現在,他卻在怪自己總是出差,陪他太少。
上市公司保薦人,有人是不出差的嗎!
就在她心中痛苦難當之時,唐嘉霓也跪下了,用力給自己一耳光:“虹虹,對不起,我也是情不自禁!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搶你的位置,我願意做致遠背後的女人,一輩子不見光,絕不會讓你難堪的。”
聽着姐姐聲淚俱下的表白,唐嘉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發。唐嘉霓轉而跪在地上磕頭,地板被她的額頭敲得砰砰有聲,很快就腫起一大塊。
唐嘉虹還沒什麼反應,何致遠一把抱住了唐嘉霓:“嘉霓,別……”復又看一臉漠然的唐嘉虹:“虹虹,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衝着我來就好,不要傷害她。”
看着兩人上演着苦命鴛鴦的戲碼,唐嘉虹只覺得無比作嘔,她站起身:“明天十點,民政局,去辦離婚手續。”便拎起手包,向門口走去。
就在唐嘉虹要離開的時候,忽然房間裡傳來第四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唐嘉虹再熟悉不過的,那是她的母親。
聲音是從唐嘉霓的手機中傳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嘉霓將電話打到了母親那裡,還開了免提,母親將全程聽了個明白。
“虹虹,你冷靜一些,你姐姐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着你,還輟學打工,爲你交學費,你就不能對你姐姐好一點嗎?”
“媽!如果是好吃的好玩的,她要多少我也能給,如果她想讀書,我也可以給她錢,讓她去讀,可是這是我的丈夫啊,怎麼可以說讓就讓!”唐霓虹以爲母親對事情瞭解的還不夠透徹。
可是母親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心底透涼:“你姐姐已經有了身孕,不宜激動,你不要刺激她。”
“什麼!!!”
母親的聲音還在房間裡迴響,唐嘉虹神情漠然的聽着:
“你總是出差,親家母都跟我抱怨不知道多少次了,說致遠是何家九代單傳的獨苗,不能就這麼絕了後,女人要什麼事業,趕緊生孩子纔是要緊,她跟你提了幾次,都被你頂了回去,是不是?親家母說,要是今年再沒消息,就讓致遠和你離婚!”
“何家是怎樣的地位和身份,致遠離婚以後想要再找一個比你好十倍的女人都很容易,你一個被老公甩了的女人,就不值錢了,根本不會有人要你。霓霓算是替你懷了孕,你們倆是雙胞胎,dna都一樣,生下孩子就算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
“本來霓霓還擔心你會不高興,想把孩子流掉,但是到醫院檢查了,說她的身體不適合流產,必須生下來。我勸你就不要鬧了,不用受十月懷胎之苦,又不用受生育之痛,順順當當就當媽了,有什麼不好。”
“霓霓已經替你想的很周到了,她已經得到了移民資格,等這孩子生下之後,她就會在國外定居,絕對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喂……喂?你在聽嗎?”
唐嘉虹的嘴角勾起一抹悽然的笑容:“姐姐想得真是周到啊。”
“那當然,你小時候惹了多少事,都是你姐姐替你圓場……”媽媽還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說得沒完沒了。
唐嘉虹終於忍不下去了,大叫一聲,捂着耳朵跑出家門。
開始還能聽見身後何致遠與唐嘉霓的叫聲,漸漸的,就聽不見了。
都市的夜晚,從來都不會寂寞,今天是七夕情人節,唐嘉虹看見在閃爍的霓虹燈下,多少男男女女相擁在一起,甜甜蜜蜜,如同曾經的自己與何致遠。
時間慢慢過去,所有的商場都已打烊,大街上一片冷清,只有酒吧街還熱鬧喧天,唐嘉虹鬼使神差的推開了其中一間酒吧的大門,震耳欲聾的音樂撲面而來。
這裡沒有人認識自己,沒有人知道自己經歷了怎樣的傷痛。
聽說醉生夢死之後,可以忘記以前做過的任何事,人生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掉,那麼該多好。
本以爲在熱鬧的環境中可以忘記煩心事,但是,被熱鬧環繞之中的自己,卻更加的孤寂,就好像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一般,唐嘉虹借酒澆愁,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似乎有人對她說話,又有人在拉扯她,還有激烈的爭吵聲。
爲什麼,到哪裡都不能讓她安靜的呆一會兒。
很快,酒精發揮效力,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夜色依舊是那樣的濃重,厚厚的絲絨窗簾將整座城市的紙醉金迷擋在窗外,酒醉未醒的唐嘉虹躺在寬大的牀上,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摟住了自己,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酒精的作用,令她眼皮如鉛一般重,怎麼也睜不開。
緊接着,她感覺到呼吸有些凝滯,一雙火熱的脣覆住了她的,瘋狂糾纏。
被酒精燒得滾燙的身子哪裡受得了這般的挑動,她沒有反抗,櫻紅的脣瓣微啓,任由靈巧的舌四處燃起灼烈的火焰。
城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滿滿的灑在充斥着龍涎香氣息的豪華套間裡。
牀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睛,纖長挺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着,清澈如水的眼睛裡帶着一絲迷惘,如瀑一般的黑髮披在肩頭,她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異樣,低頭打量着自己的身體,裸露的肌膚上,滿是觸目驚心的青青紅紅的痕跡。
唐嘉虹吃了一驚,不知自己怎麼會到這裡來,此時,浴室傳來一陣流水的聲音,難道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她仔細地回想着自己昨天都幹了些什麼,就記得自己抱着要放縱一晚的心情進了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放縱,喝酒……糟糕,唐嘉虹捂着宿醉之後一陣一陣疼痛的腦袋,根據這兩個關鍵詞推斷,別是自己找了個什麼小鮮肉,把人家給上了吧?
還不及認真細想,浴室的水聲停了,隔門打開,走出一個裹着浴巾,頭髮上還滴着水滴的男人,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雙眼長而微挑,臉龐精緻得好像電影明星,還有高挑挺拔的身材,配着完美的八塊腹肌。
“你醒了?”他看着緊緊抓着被子擋在胸前的唐嘉虹,“第一次?”
唐嘉虹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燒出個洞來,這事說來也是命中註定一般,她雖然已經結婚了快四個月,但是她婚前認爲最重要的第一次應該留給婚後,新婚當晚何致遠被灌了個爛醉,第二天剛想發生一點什麼,偏偏姨媽造訪,也許是累着了,連續八天才完事。
然後,就聽說公司有一個重要的項目,如果能漂亮的完成,那在履歷上將會是光彩奪目的一筆,只是要去客戶方那裡出差幾個月,中途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幾天,結果何致遠卻恰好出短差,還沒等何致遠回來,項目上又出了事,需要她趕回去處理。
本來她還覺得自己對何致遠很是愧疚,何致遠卻安慰她說時代不同了,好女子志在四方,他願意學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
那些無聊的情話不聽也沒什麼,只是已婚的女人竟然還是個處女,說出來也挺丟人的,而自己的第一次,竟然給了面前這個連名和姓都不知道的男人。
看他的容貌和身材,一定是售價很貴的那種鴨子吧?聽說出來賣的男人比女人貴,也不知道行情是什麼,給少了怕惹人笑話。
正不知該如何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時,那個男人轉身背向她,走進套間,不知是要做什麼。唐嘉虹連忙起身,飛快的將衣服穿好,從地上撿起昨晚從家裡倉皇逃出時帶出的小包,現在現金用的少,皮夾子裡面只有一千塊錢,可能不夠,她咬着嘴脣,心想要不一會兒問問他能不能手機轉賬?
感覺到那個男人又回來了,唐嘉虹連忙將那一疊薄薄的鈔票遞出去:“不好意思,現金就這麼多,你有沒有賬號,我轉給你。”
沒動靜。
她擡起頭,看見那個男人左手拿着皮夾,右手拿着一疊現金,表情十分的驚愕。
空間在那一瞬間凝結如冰。
“哈哈。”男人大笑出聲,原本冷俊的外表,在這一笑之下,竟也有幾分陽光的味道。
這下唐嘉虹也明白了過來,知道兩人都擺了一個大烏龍。
兩人異常同步的將錢收了起來,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唐嘉虹甚至連那個男人的名字也沒問,一夜情而已,最好從此在人海中彼此永遠不見,又何必問。
她匆匆衝了個澡,出來時,那男人已換上了一身銀灰色的雙排扣西裝,看起來頗有商業鉅子的味道,她不由感嘆自己剛剛真是瞎了眼,怎麼會把這樣的人當做是出來賣的。
聽見動靜,那男人回頭:“去哪兒,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有事先走了,再見。”唐嘉虹飛也似的逃出了這間奢華的套房。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一個慌慌張張的小白點從酒店門口逃走時,喃喃自語道:“再見?”棱角分明的嘴脣向上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