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鎮南王府,便回到客棧裡。至於被擄去的段譽,我並沒有再去救他。想他不經歷風雨,那能見彩虹,老是太擔心也沒有用,這些江湖事情還是讓他多經歷一點的好。我可不能看護他一輩子。想我此行出來也有一些日子了,我也該爲母親的事準備一下了。
這段日子以來,卻不知發生了多少事情,玄悲大師依然身死在身戒寺,伏牛派的柯掌門也死在自己的成名絕技上。接下來幾日,卻是在萬劫谷又發生了很多事。但是,我無法分身,便沒有去萬劫谷,倒錯過了這次機會。
翌日起來,面對着木婉清,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她,以前她一決定下來,我就只“你你”地叫她,從沒有叫別的親密的稱呼。我發現,如今打破這個僵局竟然是如此的難,趁着小云不在,我小聲地叫了聲“婉妹”,木婉清嬌軀一顫:“你叫我什麼?”
我臉色不自然地道:“婉妹,這天,我要去準備接孃親回去的事,就不能陪你了,你和小云就呆在客棧休息吧!”
木婉清聽了一呆:“賈郎,你叫我婉妹?”
我奇怪地看着她:“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木婉清心中似乎激動,正要撲到我懷裡,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少爺,木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夫人呀?”
木婉清柔情地看了我一眼。我道:“你們今天就呆在客棧裡,過幾天,我們就接孃親回去了。”
小云奇道:“怎的,我們不用先去看夫人嗎?”
我點點頭道:“等到我把她接出來再看也不遲。”
小云和木婉清都疑惑地看着我,我也知道她們有很多疑問,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道:“別這麼看着我。這事,以後你們會知道的。”
我出了客棧,先到離大理城很遠的地方找了一個農夫家。這麼遠的距離,就是趕路我也幾乎趕了一個上午。到了便立馬與他談妥,要租用他家幾天,當然那農戶一家還是住在他家裡的,只需要給我當夜騰出三間房間來,又聲明瞭我們只住一夜。另外,我又叫他買一輛上好的馬車,放在家裡,我要等着急用。
那農戶覺得有錢賺就行,況且我給他的還很豐厚,他當然很樂意去辦。我又叮囑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農戶也醒目,知道不該問的東西絕不要問,不該知道絕對就算知道了也裝不知道。這倒省了我不少功夫。不過,這樣我也用了半天的功夫。
在農戶家吃過午飯後,我告別農戶,一路觀察地形山勢,好準備當夜好跑路。我熟知那夜我要來回接兩次人出皇宮,沒有準備,做起事來也不方便。所謂不打無準備之仗嘛!
那夜我回到客棧,還是不放心。吃了飯,還沒跟木婉清談上兩句,我就說:“婉妹,我今晚還要出去準備,就委屈一下你了。”
木婉清幽怨地看着我:“我也去好不好?你今天中午又沒有回來吃飯,我跟小云等了你多久,還以爲你出事了呢?你一點都不在意我,是不是?要不然,怎麼這般對我,還瞞着我很多事。”
這事我也不好回答,我委曲求全:“婉妹,這些事情,等我們接回娘再跟你說,好不好?”
木婉清又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心中顯然十分委屈,不過她還是點點頭。
我跟她還是擦不出火花來。或許,我們給自己相處的時間和機會都太少,感情還沒有培養成型,一切還需要時間來累積,一天一夜的時間還不能達到那種相處如漆如膠的地步吧。
那夜,我還是跑出來去看地形山勢,不過木婉清也跟來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必須什麼都要考慮到,雖然皇宮裡的四大護衛和那個高升泰我不看在眼裡,但我不是去打架的,而是去接人,能快點就快點,以免夜長夢多。
我知道,在夜裡看到的範圍畢竟比白天裡看到的要小得多,我需要適應這種環境,以爭取早點離開,最好當皇宮裡的人發現時我們已走了一半的路程。這樣,就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已遠離大理了。
木婉清的輕功對我來說很差勁,在夜裡的視力也遠不如我的好。這路白天只走過一趟,也不甚熟悉,在晚上一邊辨明地形,我一時也難以辨明。兩人走得也並不快,所以,我並不用拉着她的手來趕路。
但看木婉清的樣子,她根本不看周圍有什麼東西,雙眼只脈脈含情地看着我;這人呢,雖然沒有和我牽手,但簡直是黏在我的身上,好像怕我離去似的。被人這麼看着的感覺當然是奇妙的,我感到由衷的幸福;被人這麼黏着的感覺當然更是妙不可言的,弄得我心中怪癢癢的。試想,一個曼妙的身體老是黏在你身上,你是否會想入非非?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一邊辨明地形山勢,一邊趕路,一邊享受這種戀人依偎的美感,便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只望永遠這麼走下去。
但路有盡頭,等到天明時,我們纔到達那農夫的家。
農夫對我大清早帶着一個蒙面黑衣少女的到來顯然感到非常驚奇,愕然地看着我們。我也不與他客套了:“這位是我妻子,不久之後她還會來這的,你們可要好好招待她啊!”
農夫頻頻點頭應是,一邊叫家裡的老婆子殺雞宰鴨做飯,一時也是匆忙不已,顯然對我們的到來毫無準備。這時,我很自然地拉着木婉清的手,走了進去。木婉清纔不管這屋子怎樣,只要我在她身邊就好了。
我看到一夜就這麼過去了,便擔心地道:“我們一夜未回,小云肯定會很擔心的。等會我們吃了早飯就回去好不好?你一夜沒睡,真是辛苦你了!”
木婉清道:“我不累,只要跟賈郎在一起做什麼也不累!”
我聽了心中大爲震動:“婉妹,你待我好,只怕這幾年我都是一幅勞累命,拖着你東奔西跑,你會埋怨我嗎?”
木婉清脈脈含情地看着我,搖搖頭:“我怎會埋怨你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去哪裡,我自然也是跟你去的。”
我抓住她的手:“那你以後叫我郎君好了。其實,我也不是姓賈的。”
木婉清愕然地看着我:“你不是姓賈的?”
我點點頭:“其實姓什麼,名什麼,有什麼打緊呢?你喜歡的是我,不是我的姓名。”
木婉清點點頭:“郎君,你說的是,我聽你的。”
我看見她這般溫順,我倒真的有點喜歡她了。想到難測的未來,不由嘆了一口氣:“如果我有一日遇到了不測,你會好好生活下去嗎?”
木婉清大驚道:“郎君,你怎麼會這麼說呢?若你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你去哪裡,我當然也去哪裡,你若就此死去,我也會跟隨你而去的。”
我心中一震,猛想到天龍八部裡她也曾對段譽說過這個意思,她會對我說自然也不奇怪,但是家中還有人要照顧,我便道:“我可不許你這麼做,若真有這麼的一日,你要看顧好婆婆,若是你這麼做了,我會死不瞑目的!”
木婉清聽了一陣迷茫,然後竟然道:“若你死了,我本也不會獨活,但你要我照顧婆婆,我就照顧;不過,我要把這張臉毀了,不讓別的男子看到我的容貌。”
我聽了不由苦笑道:“婉妹,你怎的這麼傻,你還可以像現在這般蒙面呀,怎可自殘容貌呢?”
木婉清道:“我的臉只讓你一個人看到就行了,我給別人看幹什麼!你走了,自然也……不過,你要我不毀,我就不毀,都聽你的。”
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點點頭。
我怕小云久等,爲了趕時間,吃罷早飯後,便牽着她的手,施展輕功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