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殷墟百里外。
風雨交加。
荒無人煙的的山道上,並肩走來兩名僧人。
其中一人身着一襲雪白僧袍,面如冠玉,清秀俊朗,左手搭着一串素白佛珠,衣袂飄飄,宛如神仙般瀟灑。
另外一人則身着一襲漆黑僧袍,面色烏黑如鍋蓋,神色冷峻,周身散發出一股猛獸般悍然氣息。
令人驚訝的是,二人行走在狂風暴雨之中,僧衣灑鞋卻是清爽乾淨得很。
天上飄落的雨點和腳下飛濺的泥濘,稍一靠近這一白一黑兩個僧人,便自動碰撞出點點熒光,消散不見。
一眼望去,這二人身形周圍似乎有一個三尺範圍的淡淡的熒光光罩,將二人護在當中,更映襯得兩個僧人佛光寶相,莊嚴無比。
只是那黑袍僧人的目光始終望向遠處某個方向,腳步略顯急促。
“師弟,不急,且慢行。”白袍僧人面色從容地輕聲道。
聲音看似輕飄飄,卻毫無阻礙地穿過風雨,落入黑袍僧人耳中。
“如何能不急,師尊金身,豈能永遠遺落他鄉!十年前我便下重誓,要將師尊金身帶回寺內,之後再尊於萬佛塔內,永世受人膜拜。”
黑袍僧人目光堅毅,一字一頓道。
白袍僧人輕嘆一聲:“師弟,這麼多年了,爲何還是如此着相?你忘了當年師尊臨走前留下的佛偈麼?”
黑袍僧人腳步陡然一停,沉默了片刻,微微昂首,決然道:“着相又如何!若是沒有師尊,你我兄弟二人二十年前,早就餓死在那口枯井了。”
白袍僧人聞言,再度微微一嘆,道:“所以,我也跟來了。”
微微一頓,白袍僧人繼續道:“只是,此次的荒古殷墟,動靜似乎鬧得極大,鬼域大小宗門勢力可謂精英弟子齊出。聽說,連玉虛宮,弈劍閣,君墨書院,天玄門都各自派出了最傑出的弟子參與。這般情形,只怕在中土大陸,也是近百年年未見之景了。我們須得小心行事,一切以找尋師尊蹤跡爲上,不可隨意與人衝突。”
黑袍僧人冷冷一笑道:“師兄,怕什麼?玉虛宮、弈劍閣、君墨書院、天玄門又如何,我無垢何曾將他們放在過眼裡!有問題,動手便是,我倒要看看有幾人能接我一拳。”
白袍僧人微微搖頭,輕聲道:“趕路吧。”
說着也不理會黑袍僧人,自己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黑袍僧人眼見白袍僧人似乎有些不悅,也不禁抿了抿嘴,緊走幾步跟上,語氣略緩,低聲道:“師兄,你莫要動氣,以你我兄弟二人的名頭和修爲,本就不應該畏懼什麼,小小一個鬼域秘境算得了什麼,要不是知道了師尊當年最後的落腳地點是荒古殷墟,這種破地方哪裡入得了你我之眼!”
白袍僧人目不斜視,緩緩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師弟這般想法,終有一日會吃大虧的。”
黑袍僧人咧嘴一笑道:“大覺寺,文武二僧,聯手之下,可敗真晶,放眼世間,無人可比。”
白袍僧人沒再理會黑袍僧人,只是默認地自走自路。
黑袍僧人嘿嘿一笑,再度跟了上去。
……
一座荒山。
一個火堆。
幾名揹着劍的道士,圍着火堆盤坐。
“師兄,還三日路程便可到荒古殷墟。”
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道士,展開手中地圖看了一會,然後看向爲首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道士說道。
“知道了。”
青年道士淡淡應道。
“到了荒古殷墟,是不是就能看到憶雪師姐了?”
少年道士雙手託着腮幫,眨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期待道。
青年道士摸了摸少年道士的頭,微笑道:“那是自然,因爲憶雪也會一同入內試煉。”
少年道士有些興奮地握拳道:“那師兄不就又可以跟師姐一起並肩而行了?師兄和師姐聯手闖蕩秘境,那天下還有誰人能敵?整個秘境的機緣這回是不是都要歸咱們玉虛宮了?”
青年道士颳了下少年道士的鼻子,笑道:“就你嘴甜!”
少年道士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
一個幽深山洞。
數名身着藍衣白衫的背劍青年。
“此番進入鬼域秘境歷煉,閣主極爲重視,衆師弟須得好生表現。據聞,我們四大宗,和天玄門都會派出門下精英弟子,都是極爲出色之輩。咱們不可落了下風,丟了咱們弈劍閣的臉面。”
一名大約二十七八的青年看着衆人沉聲說道。
青年面容俊朗,臉上卻始終帶有一絲陰冷之色。
“是!師兄!”
其餘衆人齊聲應喝。
“到了之後,所有人聽我指揮,不可擅自行動,否則門規無情,休怪我不念平日同門之情!”
青年冷冷說道。
衆人背後一驚,不敢多說,只得繼續點頭稱是。
青年點點頭,一揮手,示意衆人去休息。
自己則獨自一人出洞,來到山巔僻靜處,十分謹慎地掏出一副羊皮地圖,仔細觀看了起來。
待確認已經將地圖上的大小地形盡皆牢記於心之後,一揚手,將地圖拋入空中。
一道刺目劍光閃起。
地圖瞬間被切爲無數片,宛如細雨一般,洋洋灑灑落下。
青年看着腳下散落一地,再無拼接起來的地圖碎片,目光微凝,露出一絲森然道:“御劍術!呵!你只能是我弈劍閣少主葉辰的,普天之下也只配我葉辰擁有你。”
……
一間臨時搭建的簡陋茅屋。
一羣身着儒衫,書生打扮的人,全都盤膝打坐在屋內。
每人手中握着一卷書冊,正在極爲認真的看書,不時有人搖頭晃腦,誦讀出聲。
……
一條濤濤大江之上,一葉扁舟泛起。
扁舟之上,站立一名二十五六的絕美女子,一襲金袍,雙手倒背,目視大江,兩側鬢髮隨着江風微微飄擺。
神奇的是,扁舟沒有船伕搖槳,卻能無視大江浪濤,自動破浪前行。
但是若是一旁有人的話,則會發現,女子周身正在隱隱散出一絲氣息,淡薄如霧,仿若有隻無形的手將其操控聚攏在船尾和船舷兩側,代替船槳。
只見這金袍女子摸了摸腰間懸掛的兩枚金色鈴鐺,黛眉微挑嘆息道:“也不知道這回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既然四大宗年輕精英盡出,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像樣的吧?希望不會讓我失望。唉!沒辦法,人才難找,只能來這種鬼地方碰碰運氣了。誰讓我是天玄門大師姐呢,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