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已經查出來了。”岳雲非微笑地說道。
“查出來了?”皇甫夜和關風異口同聲地叫道,簡直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還是一無所獲、命懸一線,怎麼今天早上就有了結果,真是不可思議。兩個人都看着岳雲非,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看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肯定,一點不像是開玩笑,難道是真的?
岳雲非看到兩個人驚訝的目光,繼續笑着說道:“你們不要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可事實就是這樣。你們肯定非常想知道我是怎麼得到的。說來也巧,今天早上我剛出去就聽見有人在議論這個事,我就跑過去聽。聽了一會,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不用再查了。”岳雲非說的是實話,就是這樣的。要不是他早上聽得入了迷,怎麼會被終悔道人發現?不過他比終悔道人清楚,雖然只是聽了幾句,可也完全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包括那個王老漢到底是什麼人,他也大概清楚了。
“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可以相信嗎?”皇甫夜非常懷疑,“他們這些人不過也是胡亂猜測、胡說八道,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誤導了。”
“皇甫公子,此言差矣,雖然他們只是普通人,可有時候說出來的事情,還是可以相信的;何況,官府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我們就更查不出什麼來了。”停頓一下,又說道,“雖然這些人說的話不足爲信,可結合我以前聽說過的事,我還真判斷出那個人是誰了。”
“是誰啊?”
“他叫張建,二十年前是六皇子鄭浩軒的貼身侍衛之一。”岳雲非解釋道。一聽到這個名字,關風就有點激動了,好像要站起來了。岳雲非一直在觀察他的情況,看到他這樣,馬上搖搖頭,讓他坐下。關風聽他的話,平靜下來,坐在那裡。其實心裡還是非常激動的,爲了不讓皇甫夜看出異樣,便低下頭去。
皇甫夜並沒有注意到關風有什麼不對勁,只是對岳雲非說的兩個陌生的名字感到奇怪:“張建和那個六皇子是什麼人啊,跟我父親被害有什麼關係?”
“六皇子是當今皇上的弟弟,二十年前深得先皇寵愛,先皇想把皇位傳給他。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知道以後非常生氣,誣告六皇子謀反。甚至採取逼宮這樣的手段威脅先皇。先皇沒有辦法,只有派人法辦六皇子,那可就是殺頭之罪。先皇肯定不願意如此,就派人救了六皇子,把他送出京城。”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皇甫夜點點頭說道,“後來好像還是被人發現了,被人殺了。這件事婦孺皆知,任何人都可以說出來,而且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怎麼又出現了?”
“皇甫公子,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據我所知,當年被殺的不過是一個替身,真正的六皇子已經順利逃脫了。不過當今皇上並不甘心,一定要找到六皇子。即使二十年過去了,仍然不願意放棄,就是六皇子手下的人,也不會放過,那個張建就是個例子,躲了這麼久,還是被人發現了。”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表示遺憾,“皇甫公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夜明珠裡的秘密是什麼嗎,那我就告訴你。”
“原來你早就知道?”皇甫夜大驚,前幾次詢問,岳雲非都是不知道,還以爲他真的不知道,沒想到竟然是故意隱瞞。皇甫夜對岳雲非的信任不由地大大降低。
岳雲非知道一旦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皇甫夜肯定非常生氣,看到他的態度,也不奇怪,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對,我知道。先皇當年把六皇子藏了起來,卻也還是不放心,就把他所在的地方告訴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六皇子的老師------陳德銘,陳穆文的父親,怕他忘記,就把這個地方刻在一顆夜明珠上,賜
給了他,然後陳德銘就辭了官,離開了京城,去了江落城,和你們家聯了姻。你以爲陳德銘把夜明珠留在那裡只是一個信物嗎?”岳雲非搖搖頭,“沒那麼簡單。太子早就懷疑這件事了,就派人秘密追殺陳德銘一家,幸好你爺爺皇甫衡明保護,把夜明珠留在那裡,也是爲了安全,畢竟你們福興鏢局和朝廷沒有直接關係,曹生明不敢隨便動手。”
“可他還是動了手。”皇甫夜憤憤地說道。
“這是難以預料的,陳穆文可能也沒有想到。本來以爲二十年過去了,這事情已經變淡了,曹生明和當今皇上不會再繼續追查了,所以陳穆文才帶着女兒回到了江落城,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去。不僅自己丟了性命,還害得你父親皇甫凌天死於非命,福興鏢局一夜之間蕩然無存,真是可惜。”說完之後,看着皇甫夜,略帶歉意地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實在是事關重大,不能隨便亂說,希望皇甫公子可以理解。”
“算了,我知道你也是有口難言,畢竟是這樣一件事,確實不能隨便說出去。”皇甫夜並沒有計較,知道了事情真相,震驚之餘是奇怪,如果陳雪音知道了會是什麼態度。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轉頭看着岳雲非,“我看你的年紀也不大,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實不相瞞,我父親也是六皇子的人,二十年前就是他把六皇子護送出去的,回來以後就受到曹生明的嚴刑拷問。我父親對六皇子一片忠心,誓死不從,他們就殺了我父親。”說到這裡,岳雲非的聲音有點哽咽,倒是讓皇甫夜非常動容,只聽他繼續說道,“因爲我和我母親已經被人帶走了,才倖免遇難。知道我父親死了以後,我就發誓爲父報仇,決不放棄。這麼多年,我在京城,臥薪嚐膽,就是爲了殺了曹生明,卻一直沒有成功。無意中打聽到這麼多事,也算是沒有白辛苦。”
“怪不得。”皇甫夜終於理解了,心裡的懷疑也沒有了,只是覺得可惜,“當初我不知道曹生明和曹若燕的真實面目,輕信於他們,還把夜明珠交給他們,現在想想實在是罪無可恕。尤其是聽你說了這件事,更是覺得不應該,如果他們可以早點告訴我,我也就不會這樣了。真不知道陳雪音和終悔道人心裡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和我說實話?”
“他們也是爲了你好。”岳雲非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當然不願意看到你去送死,如果我是她們,也許我也會這樣做;你可以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你是陳雪音或者那個道士,你會不會說出去,前提是希望你活着。”
皇甫夜仔細想了想,確實如此,但還是非常無奈:“問題是曹生明現在已經得到了夜明珠,就有可能知道六皇子在哪裡,你說他會不會……”
“六皇子已經死了。”岳雲非平靜地說道,隨便看了一眼關風,見他沒什麼異常,就放了心,繼續應對皇甫夜。
“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父親是護送六皇子的人,當然知道他在哪裡,雖然他死了,可還是留下了書信,我仔細看了一下,終於找到了六皇子所在之地。我本來不打算去找他,但聽說曹生明要殺他,我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他一下。見到他以後,我就把這件事說了,他也同意離開了,還讓我快走,我走了以後還是不放心,第二天又回去看他,沒想到他已經死了。”爲了不讓關風懷疑,也只能這麼說。
“真的是曹生明乾的?”皇甫夜有點不相信,是不是太快了?
岳雲非卻搖搖頭:“其實我也不能肯定,畢竟沒有看到兇手,但我覺得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除了曹生明,應該沒有其他人。我知道你一定非常奇怪,曹生明的速度
怎麼那麼快。剛開始我也奇怪,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曹生明是日積月累、早有準備,當今皇上也是如此,所以得到了消息就不會放過,一定會盡快殺了六皇子,永除後患。”
“可我爹和他們並沒有關係,他們爲什麼也要殺了他?”
“可能是他們覺得你父親知道夜明珠裡的秘密,所以纔要殺人滅口。”看到皇甫夜好像要反駁,岳雲非擺擺手,讓他不要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可能覺得你父親不知道這個秘密,對不對?如果真的不知道,陳德銘爲什麼要把東西留下;如果他不信任你爺爺,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他嗎?”
“你是說我爺爺和我父親都知道這件事?”
“我也說不清楚他們知道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們留下這個東西,不可能是一無所知。但我肯定陳穆文和陳雪音也是知道的,夜明珠在他們手裡那麼久,不可能什麼也不知道。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什麼,只是不願意告訴你罷了。”岳雲非分析道。
皇甫夜細細一想,不無道理,就算父親真的不知道那個秘密,那麼爺爺也應該知道一點。不管他們知不知道,現在自己是知道了,可是好像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在皇甫夜心裡只有一個目標,殺了曹生明,爲父報仇:“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東西,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有些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最起碼我知道父親是爲何而死。只是不知道嶽先生下一步是什麼安排,什麼時候去找曹生明報仇?”
“皇甫公子不要着急,稍安勿躁,我答應你的事當然不會食言,只是現在事情不好辦,雖然弄清楚了原委,可如果想用這個扳倒曹生明,幾乎不可能。具體的辦法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打算先回到京城,看看那裡的情況,然後見機行事,不知皇甫公子意下如何?”
“那也行,我就和你回去,不過如果機會成熟,你不能阻止我殺了曹生明。”也沒有別的辦法,皇甫夜只能答應。就算知道了父親爲何而死,他還是覺得父親死得冤枉。就算父親知道了什麼,他曹生明也不能殺人。他倒一點不責怪陳穆文和陳德銘兩個人,父親重情重義,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皇甫公子說的哪兒的話,我也要殺了曹生明,和你的目的一樣,怎麼會阻止你呢?”岳雲非反問道,“不過我是希望我是可以活着回來的,所以爲了皇甫公子你自己的安全,我勸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動,以免丟了性命。”
“好吧,我聽你的。”爲了可以保全自己,並且爲父報仇,皇甫夜答應了他的條件。
當天晚上,三個人找了一個山洞住了下來,岳雲非看到皇甫夜已經睡下,仍然不放心,走過去點了他的穴道,這纔回過身,讓關風和他出去。關風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便跟了出去。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岳雲非轉頭看着關風,問道:“今天一天你都沒有怎麼說話,可以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沒想什麼。”關風搖搖頭說道,“也不是不想說話,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父親的事你不讓我和皇甫夜說,我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也是爲了你好,江湖險惡,不得不防。”
“可你剛纔…….”
“不錯,我是告訴他了,可也是不能不說。你大概還沒有感覺,可我已經感覺到了,這個皇甫夜並不信任我們,甚至開始懷疑我們了,所以我必須講清楚。”看到關風不解的眼神,岳雲非又說道,“當然,我可以不管他,隨便他怎麼樣,反正和我們也沒有關係。但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說不好聽的,我們三個人是同病相憐,我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去冒險、去送死。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他,不管怎麼樣,要讓他相信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