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城驛站的廂房裡,曹若燕聽着喜梅關於暗影七劍這幾天的情況,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但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喜梅把一切事情稟報完畢,她纔開口問道:“這麼說,他們還沒有把東昇客棧的底細搞清楚?”
“是的,”喜梅道,“他們說那個客棧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非常普通,客人也是南來北往,掌櫃的王德全待人和善,朋友也非常的多,不過沒看出來有什麼特殊的朋友,也沒見到有什麼人來找他。”
“客棧裡的老闆夥計的武功怎麼樣?”曹若燕喝了一口茶,又問。
喜梅想了想,說:“柳老大還專門和我說過這件事,他說,既然小姐懷疑東昇客棧不普通,裡面必然藏龍臥虎。於是他們幾個故意打起來,有個小二過來勸架,他們輕輕一推就把那人推翻在地了,看起來不會武功;之後那個掌櫃也過來了,試了一下,也不像是會武功的。”
“那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那個掌櫃的好像說要讓官府過來,柳老大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停了手。”
曹若燕放下茶杯,笑了笑,說:“柳德勝倒也聰明,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沒有把事情鬧大,否則的話我可沒有辦法救他。”頓了一下,接着說,“不過他們這點小聰明遠遠比不上人家王掌櫃的大智慧。”
喜梅不解:“小姐怎麼看出王德全有大智慧,他還不是拿出官府的名號才把柳老大他們鎮住的。”
“你懂什麼,我覺得這恰恰是他的高明之處,別看他最後好像是不得已拿出官府作爲自己的擋箭牌,實際上他是在保存自己的實力,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破綻,他越是如此,我就越覺得可疑。”曹若燕說道,“柳德勝怎麼看?”
“他覺得裡面沒什麼東西,是小姐多慮了,他想帶着其他幾個人搬出來,因爲住的時間太久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昨晚他特意讓我問問你,看能不能……”喜梅非常小心地看着曹若燕。
“笨蛋,怪不得師兄說他們是一羣烏合之衆,真是一點沒有說錯,沒有腦子,看問題只看見表面,根本沒有仔細考慮一下,當初真是看錯他們了,白白救了一羣廢物。”曹若燕忿忿地說。
“小姐?”喜梅怯怯地看着她,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啊?”
曹若燕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想了一會,走到牀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銀票交給喜梅,說道:“這是一千兩,下次見面的時候把這個交給柳德勝,讓他無論如何安排這些人在客棧裡多住一段時間,最起碼要等到給我爹送信的人回來。”
“是,小姐。”喜梅接過銀票,小心收好。
“他們七個人是一起住進東昇客棧的嗎?”曹若燕又問。
喜梅搖搖頭:“這倒不是,他們覺得七個人在一起出現太招搖了,就分開行動,彼此之間也假裝不認識,就是那天的爭執也沒有明顯的表現。”
“柳
德勝還算聰明瞭一回。”曹若燕哼了一聲,笑道,又想了一下,才道,“你回去告訴他們,他們可以離開,但不能全部離開,留兩個人在那裡繼續觀察,最好讓岳雲非留下,他是個書生,不會讓人懷疑。”
“是。”
曹若燕把所有事情叮囑完畢,放鬆下來,忽然覺得有些餓了,纔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吃午飯,便說道:“你去廚房讓他們給我弄點吃的。”
喜梅應着就出去了,剛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小姐,皇甫公子來了。”
“快讓他進來。”一聽到皇甫夜來了,曹若燕的眼睛馬上就亮起來了,人也好像特別興奮,她走過去,來到門口,歡快地喊了一聲,“皇甫公子,你來了。”
皇甫夜聽見聲音,擡頭看見曹若燕,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了,他現在真的說不清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剛開始的時候他真的以爲自己愛上她了,可是一見到陳雪音,他才明白誰是自己生命裡的女人,但是曹若燕對他太好了,好的難以形容,有時候他想和她說清楚,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就像現在這樣,明明在房間裡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說,可是就是開不了口。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過了好半天,皇甫夜終於傻傻地說出了這樣一句。
曹若燕看他那個樣子,也樂了:“當然是喜梅看見你來了,告訴我了唄,別站在外面,快進來。”
皇甫夜現在才發現自己站在門口,剛好擋在那裡,旁邊的喜梅好像要出去,卻因爲自己的阻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時候聽見曹若燕讓自己進去,便急忙走了進去。
曹若燕看他進了屋,便對喜梅說:“你讓廚房多準備一點,我和皇甫公子一起吃。”
“是。”喜梅應了一聲,看了倆人一眼,退出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皇甫夜聽得剛纔倆人的話,有些奇怪:“你讓她去廚房準備什麼呀?”
“午飯啊。”曹若燕示意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接着說道,“今天早上我起來晚了,誤了飯點,也不餓,就隨便墊了一些糕點,到中午還沒有餓,所以一直沒吃,現在有些餓了,便讓他們再去準備。”她不想讓皇甫夜知道太多,這些理由自然早就想好了,她表演得很好,沒有在皇甫夜面前露出一點破綻。
“你怎麼起晚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皇甫夜有些緊張,關心地問道。
皇甫夜的關心讓曹若燕有些感動,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是真心的,但她又想到陳雪音,只要她一想起皇甫夜和付瑞海都用一種特別溫柔的眼神去看陳雪音的時候,她心裡就不痛快,堵得慌。“我沒事,昨晚看書忘了時間,今早就多睡了一會,沒什麼不舒服的,你不用擔心。”調整了一下心態,曹若燕溫柔地迴應道。
皇甫夜於是放下心來,但仍然不忘叮囑一番:“晚上不要睡得那麼
晚,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了,謝公子關心。”曹若燕微笑地答應道,“既然公子現在來了,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等會就一塊吃一些吧,我特意讓他們多做了一點。”
“算了,我中午吃過了,而且這幾天也沒什麼胃口。”皇甫夜婉拒道。
曹若燕看出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問道:“公子胃口不好怎麼也和我說一聲,我讓爹爹找個大夫給公子看看。”
“不用了,”皇甫夜擺擺手,無精打采地說道,“我沒有病。”
“既然不是得病,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讓公子寢食難安?”
曹若燕果然非常瞭解自己,皇甫夜這樣想着,看着她,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知道說了以後曹若燕會是什麼態度,想了想,最後終於變成一聲嘆息。
他這樣的欲言又止讓曹若燕也非常着急,等了一會,看他還不說話,便又勸道:“這裡沒有旁人,公子如果信得過我,有什麼話儘管直說,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如果公子認爲不合適,我們可以暫時不告訴爹爹。如果我猜得沒錯,公子今天前來就是有事要和我說,可是你現在一直不開口,我也着急啊。”
皇甫夜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遲早是要開口的,早一點說出來就早一點想辦法解決,他終於打定主意問道:“這幾天怎麼沒看見那個陳雪音過來找你啊?”
原來又是爲了陳雪音,曹若燕不甘心地想道。定了定神,試探地問道:“怎麼,你想見她?”
“沒,沒,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皇甫夜努力地解釋道,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是看這幾天沒有什麼消息,她也不來了,有點着急,找你來打聽打聽。”
“公子不必解釋,若燕都明白。”曹若燕理解般地點點頭,“陳小姐是公子的未婚妻,公子急於瞭解她的情況也是理所應當,無可厚非,而我和爹爹既然當初救下公子,對這種事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但這事情做起來也不容易,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弄清楚的,所以請公子不要着急,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爲。”
“我知道,其實我也不是想催你們,就是問問而已。”
“至於陳雪音這幾天爲什麼沒有來,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因爲公子你,”曹若燕擡起頭,爲難地看了一眼皇甫夜,說道,“上次我們不是和你說了,害死你父親的有可能就是陳穆文他們,我們怕你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
“這件事不是還沒肯定,只是在調查嗎?”皇甫夜反問道,“我雖然急於爲父報仇,可也不是不分黑白的人,什麼都要有證據了我才相信。更何況我覺得這件事也許是一場誤會,拋開我和陳雪音的婚約不談,我爹和陳穆文也應該是舊時好友吧,他是不會幹出重要的事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還有第二個原因,也是她這幾天沒來的真正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