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山一路走,一路走到山間的一塊石頭上,王冬至站在上面低頭眺望,山間下方不遠處遙遙的出現了一個村莊的英影子,離得不算太遠,依稀能看見村裡村外都有人在走動,人還不少。
自從三百里禁出現以後,韓村在外的人都收縮了回來,想着三百里的範圍活動其實也夠了。
“唱山歌來,這邊唱來那邊合那邊合,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灘險彎又多嘍彎又多……唱山歌來這邊唱來那邊合那邊合”一陣清脆嘹亮的歌聲從王冬至的嘴中悠揚的傳出,盪漾在大山裡,飄向了很遠的地方,當她最後一句詞落下之時,山谷間還回蕩着後面的幾個曲調,久久都未消散。
山下韓村裡的人聽到山上有人唱歌,紛紛詫異的擡頭看了過來,有不知情的男女老少看過之後就作罷了,有知情的就朝着這邊走了過來,韓江揹着手,後面跟着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傢伙,還有些青壯年,呼呼啦啦的有一大羣。
早先的時候,在山腳下那一夥青年被人打趴在地是無人重視的,不過,稍後韓村裡有兩個武夫爲自家子弟出手,依舊被打趴下了以後,被點出他們祭天世家幾個字,消息傳到村子裡,他們就知道這是來者不善了。
祭天世家,這四個字不是什麼人都知道的,能知道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王冬至一陣嘹亮,清脆的歌聲,不是閒着沒事要對什麼山歌,她這麼做等同於是在古代兩軍交鋒之際擊鼓吹號,叫陣的意思。
我們兩個已經兵臨城下了,你們還不出來束手就擒,投降?
唐大就像是個守護者,又像是個看着小女人在胡鬧的大叔,站在王冬至的背後,眯着眼睛看向村裡走上來的一羣人,他是知道祭天世家的來歷的,很久以前,他們巫門中的大巫,就曾經爲不少古國擔任過祭天的事宜,只不過再往後隨着歷史的變遷,更替,人類社會的發展,這片土地上的古國都漸漸的神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唐,元,明,清這種一統天下的大國,巫門就漸漸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不在負責祭天了,轉而冒出來個專門負責祭祀的祭天世家。
韓江特別憋屈,因爲他發現韓家今年似乎有些流年不利,家裡的年輕人被人給一腳踢成了九千歲不說,還落了個三百里禁的限制,如今又被一對青年男女給欺負到了頭上來。
咋的,不過了啊,你他麼不能全都可着我們姓韓的欺負吧?
韓江領着宗族裡的人緩緩的走上山,擡頭怒目相視的問道:“你們是哪家的年輕人,爲何來到泰山惹是生非?真是不知好歹……”
王冬至悠悠的說道:“好大的嗓門,好大的底氣啊,差一點就嚇到人家了,我要是不知道幾月前你們這幫姓韓的被人下了三百里禁的限制,我還得真被你們給嚇了一跳呢”
韓江一愣,臉色瞬間就黑了。
王冬至忽然張開胳膊,張開的很大,她比劃着說道:“三百里,這麼大的龜殼,嗯,我覺得有點大了,這麼大的龜殼有點浪費,其實我覺得小一點也夠用,比如百八十里的?”
王冬至雲淡風輕的縮了下胳膊,兩手疊在一起放在胸前,然後一張一合的,小時後玩過這個遊戲的人都知道,她手上比劃的是王八的意思。
韓江的臉一黑在黑,唐大忍俊不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第一次在邙山頂上碰見這個女人,她很傲嬌也很冷,一天後在泰山上,她又調皮的忍不住想讓人打一下她的屁股。
哪裡來的這麼百變的女人?
“女人愛變卦,羽毛風中飄,不斷變主意不斷變腔調,看上去可愛,功夫有一套,一會用眼淚一會用微笑,女子善變者,男人不敢惹……”唐大小聲哼唧着一段不知從哪裡流傳出來的打油詩,越哼着越是感覺用在面前這個小女人的身上就愈加合適。
唐大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她比王冬至要漂亮,身材也妖嬈,兩個女子兩相比較之下,一個女人的影子逐漸淡了,另外一個漸漸的清晰起來,壓過了那個影子一頭。
被兩個小輩年輕人如此的奚落,韓家人的臉色集體的黑了,青了,也氣的七竅生煙了,三百里禁的刀口還未被撫平,這是又被人過來給灑了一把鹽啊。
“好膽……”韓江怒氣沖天的吼道。
唐大眯着眼睛,看向他說道:“狗膽!”
王冬至放下手說道:“好大的狗膽!”
韓江語氣頓時一滯,心想着兩個年輕人好大的口氣,好足的底氣,正待他再要開口時,唐大忽然從山上走了下來,幾步就到了韓江的面前,然後毫不顧忌的就探着腦袋,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說你是狗膽,你還別不承認,狗見了主人應該搖尾乞憐才對,哪裡會汪汪汪的叫個不停?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們韓家祭天的傳承是從哪裡傳下來的,這都是我們不愛耍的爛攤子,才從巫門分出去的,你們祭天,說來巫門應該纔是你們的天”
韓江臉上的怒意頓時收斂起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唐大,驚恐的問道:“你是誰?”
唐大低聲說道:“你管我?三百里禁有點多,那就一百里吧,你若是不同意我可以讓韓昌齡去和你談談”
韓江的臉色僵住了,韓昌齡已經死了,死了能有三十多年了,但他沒死之前是韓家這一代最出類拔萃的人物。
韓昌齡的前二十年,師從巫門。
後六十二年是韓家最卓著的家主。
片刻後,韓江領着人回了韓村,唐大回到了王冬至的身邊。
“爲了泡我,你也是下了血本啊”王冬至悠悠的說道。
唐大說道:“你這樣的女人,要是能被我追到手,比血本要能賺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