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面默默的跟着鐵牛,鐵牛依舊是一邊推着車一邊咒罵着賣二手摩托車的黑心,身上的汗水已經浸溼了他的衣服。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鐵牛突然大罵一聲:“操,怎麼還沒到?”
罵完之後,這傢伙居然推着摩托車又掉了一個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這次跑的飛快,一邊跑還一邊說:“我得快點回去,要不然四公子就餓死了。”
神經病吧?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麼?
我皺了皺眉頭,看鐵牛這樣子,應該是碰上鬼打牆了。
我沒有追上去,而是在原地等,看這傢伙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知道他已經跑了多少趟了,剛纔我沒看到他,肯定是剛好在拐角的地方。
我在原地等了十來分鐘,鐵牛再次推着摩托車走了回來。
我趕緊走到他身邊,一個起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頭頂。
鐵牛頓時一個激靈,然後轉頭看着我疑惑的問道:“四公子?你打我幹嘛?”
我鬆了口說道:“你現在在哪兒?”
“在回義莊的路上啊,你是不是餓的受不了了?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鐵牛問道。
他還是沒看到義莊,我嘆了口氣,從他手裡拿過摩托車,然後把支撐腳踩了下來,指了指旁邊說道:“去撒尿。”
“撒尿?我不急啊。”
“不急也撒。”
鐵牛一愣,嘿嘿一笑說道:“四公子,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有多強大?我和你說,這方便你不用自卑,因爲任何男人在我面前都會自卑。”
“別扯淡,趕緊的。”我冷聲呵斥。
鐵牛這才噢了一聲,也不被人,直接解開了褲袋。
“別對着我啊混蛋。”
鐵牛趕緊轉過身去,開始放水,放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渾身一抖,然後繫上褲帶,轉過身來。
這一下,他才徹底擺脫了鬼打牆,嘴裡驚訝的問道:“四公子,怎麼回事?我怎麼到門口了?”
“你碰上鬼打牆了,把東西拿進來。”我取下摩托車上的快餐,摸了摸餐盒,已經完全冷了。
鐵牛趕緊取下了後面的一包東西:“四公子,鬼打牆?我沒印象啊。”
“你出去已經三個小時了。”
“我去,真的假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等你有感覺了,估計就能聽到嗩吶聲了。”我說着走進義莊,有些不放心的轉頭看了一眼那口古井,也不知道鐵牛碰到的鬼打牆和那古井中的厲鬼有沒有關係。
“如果你沒叫醒我,會怎麼樣?”鐵牛開口問道。
“鬼打牆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害你的,一種是幫你的,害你的話,你會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累死。”我說着走進了屋子,把快餐往桌上一放,桌上的那半截蠟燭也馬上就要燒完了。
鐵牛拿出幾隻新蠟燭點上:“幫我會怎麼樣?”
“幫你就是把你困在路上,因爲你接下來會有死劫,幫你避開死劫,等安全了鬼打牆就會自動消失。”我解釋道。
“那剛纔我碰到的鬼打牆是幫我還是想他媽害我?”鐵牛打開飯盒,遞到我的身邊,是一份豬腳飯。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願是害你的。”
鐵牛一愣:“四公子,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想想,如果是幫你的,那他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止你回義莊,那就證明的義莊裡面有你的死劫。”我一邊吃一邊說道。
冷飯冷菜,吃起來特別噎喉,我掃了一眼那個袋子裡面,發現鐵牛居然沒有買喝的。
鐵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見我有些噎喉,鐵牛猛的站起身來:“四公子,我去打點水來喝,我和你說,這義莊有一口古井,古井裡的水甘甜可口,而且很冰,比喝飲料還要過癮。”
鐵牛說完就想走,我趕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疑惑的問道:“古井?”
“對啊,我去找你的時候,把那古井給蓋住了,這個地方誰都能進來,我怕有人瞎搞,往井裡拉屎撒尿。”鐵牛說道。
“你以前都喝那古井裡的水?”
“對呀,怎麼了?”
我嚥下嘴裡的食物說道:“那古井裡面有厲鬼,你一直沒發現?”
“不可能!”鐵牛一口否認:“我之前在這裡住了一年多,每次都是去井裡打水喝的,哪裡有什麼厲鬼。”
“真的,我剛纔看到了。”我說着一愣:“我知道了,剛纔那個鬼打牆,應該是救你的。”
“啥意思?”鐵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的死劫,就是那口古井,因爲你回來肯定會去打水。”我解釋道。
鐵牛想了想說道:“可是如果井裡有厲鬼,應該早就把我拉下去了啊。”
“你之前說你去典當行當了一塊祖傳的古玉?”
“是啊。”
“那應該是那古玉救了你。”
鐵牛哦了一聲問道:“那該怎麼辦?”
“那用來蓋井口的門板上的符文也是你弄的?”我反問道。
鐵牛點了點頭說道:“是我蓋上去的,不過那扇門原本就在那裡的,我順手就給蓋上了。”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吃着飯,古井中的厲鬼應該被我的鬼刀給弄傷了,上面還蓋着封印門板,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那個白衣女鬼似乎是在幫鐵牛,而且對我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攻擊性。
這個義莊,果然不太平,而且情況很複雜。
鐵牛見我不說話,也沒再問爲什麼,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飯,吃了沒幾口,就被噎住了。
“我還是去隔壁村的小賣部買點水吧,四盒豬腳飯,沒水是真的咽不下去。”鐵牛站起身來,隨後又開口問道:“四公子,我再碰到鬼打牆,你再拍我一下。”
“不用拍,感覺不對就撒尿。”
“好,學到了。”鐵牛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走進院子裡的時候,他還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那口古井,然後渾身一顫,快步出了門。
我慢慢的吃着豬腳飯,這古井中的厲鬼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在葬師眼中,任何的怨靈厲鬼背後都有一段異於常人的過往,要想真正的解開怨氣,還得從那段過往着手,這是最溫和也是不背業障的處理方式。
只是現在我暫時還沒有時間去處理,只能先擱置。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和鐵牛忙前忙後的,把義莊打理的也差不多了,通了電,買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一些必要的電器,餐具,廚具,義莊也重新修葺過,不再有坍塌的風險了。
爺爺和那五個魂侍的靈位也都供在了堂屋的正對門處,日日上香供奉。
那古井中的厲鬼也沒再哭泣,那白衣女鬼也沒再出現。
‘死氏棺材鋪’的牌匾重新掛在門上,做棺材的木料和工具也全部置辦齊全了,擇日就可以開業了。
這麼一折騰,鐵牛抵押古玉的十萬塊錢,也用的差不多了。
明天就是爺爺的頭七,頭七晚上需要回魂,不過在這之前的白天,我得先幫白家的白春華把墳遷走才行。
這天晚上,我和鐵牛圍坐在院中的石桌邊,桌上擺着對我們來說非常豐盛的晚餐。
烤串,烤魚,炒米粉。生蠔,啤酒,小龍蝦。
鐵牛說這一頓爲了犒勞我們這幾天的忙活,也爲了慶祝我倆以後的小日子紅紅火火,花光了他身上幾乎所有的錢,就最後剩下幾十塊應急。
“你這也太浪費了。”我看着桌上那些很少能吃到的佳餚,嘴裡說着浪費,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窮苦人家的孩子,往往更加容易滿足。
鐵牛嘿嘿一笑:“這算啥,我已經聯繫了一個工地,後天就去上班,一天一百二,工資日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養得肥肥胖胖的。”
“搞得我像小白臉似的。”我打開一罐啤酒,和鐵牛嘭了一下,一口喝下去一大半。
“南爺走了,我就得好好照顧你。”
鐵牛話音剛落,外面卻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鐵牛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說道:“這大半夜的,誰他媽的這麼不長眼。”
聽到這個聲音,我趕緊拉住了鐵牛說道:“等等,這節奏不對。”
“怎麼不對?”鐵牛疑惑的看着我。
我蹙眉說道:“三下兩下門外人,一長兩短鬼扣門,你聽這敲門的節奏,正常人會這麼敲門嗎?”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依舊,節奏也完全保持不變。
“四公子,我去拿我的殺豬刀剁了那玩意。”鐵牛臉色一冷,轉身走進了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