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五章 埋葬
管哲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玄武,你不要胡說八道!!”玄武沒理他,擡腳就走了。管哲走到窗邊,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心裡的怒火瞬間就消失了。
青龍不是國寶。她是魔障。
許青龍頭上裹着紗布,目光呆愣的看着手裡的布條,這是單敬言跳出窗口的時候,扔給她的。裹在一個小鐵球裡。鐵球輕鬆的就被她捏開了,裡面,就是這個小小的布條——一個地址。
“找到了,青龍。”玄武拿着電腦過來,“在這裡。和金老太心中畫的一樣。是這裡,沒錯了。”
這大概就是許善桐被監禁的地方了。這纔是單敬言真正想告訴她的事
許青龍歪頭靠到玄武身上,只覺得心裡莫名的有點疲憊。她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她知道這種感覺不好,她也知道這是單敬言的死給她的刺激。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只想就這麼軟軟的躺着,一動不動。
玄武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可在他看來,這都是單敬言自己所求的結果,和青龍毫無關係。他那般慘烈的死在青龍眼前,未嘗不是一種報復。更何況,玄武輕輕撫上了許青龍額頭山的紗布,“剛纔醫生說,你這裡被嵌進了鐵片,雖然取出來,可也會留個傷疤。我想你恢復能力那麼好,應該不會留下。”
許青龍嗯了聲,輕聲接話,“會留下的。”她當時靠近單敬言很近,如果不是炸藥爆炸了,她肯定能抓住單敬言了。只是一個鐵片飛嵌進額頭,已經算是僥倖了。不然她失去的。或許會是雙眼。早先毀容之後,朱雀讓她恢復了容貌,不過臉頰上的創傷,卻在完美的容貌下,存留了下來,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會牽動。
而現在額上這個傷疤。她已經不想再做什麼手術恢復了。能恢復就恢復。不能恢復,就那麼樣吧
玄武沒再說什麼。單敬言額上的硃砂痣難道要轉移到青龍額上不成?他長額上一道傷疤,早年是被張士端開顱所致。他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作爲男人,也沒想過做什麼美容的手術。就這麼留了下來,那時還被許子諾他們背地裡叫他二郎神
“也好。和我做個伴吧。”白玉無瑕總是神話的,不如就這樣。微瑕之下更顯完美吧。
確定了地址之後,許青龍就去找許爺爺,要親自過去探個究竟。
許芳然到不是不想讓許青龍去,可他真的不相信單敬言。也不是不相信單敬言這個人。而是但是這是推演的人藉着單敬言的手,爲許青龍設下的一個陷阱。就等着她自投羅網呢。
“這既然就是探一探,也不用你親自去吧”許芳然試圖說服許青龍先留在家裡。雖然知道這個希望有點渺茫。果然,許青龍聽了只是擺擺手。“爺爺,就龍潭還是虎穴,總要我去過了才知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確切的地址,我不能不去。您放心,如果父親在,我就帶他回來,如果父親不在,我也不會空手而歸”
說到最後,許青龍語氣裡的殺氣,展現的淋漓盡致。許芳然心裡嘆氣,這是在爲了單敬言的事耿耿於懷呢。也罷,“那你去吧,早去早回,過幾天你媽媽小叔叔他們就都回來了。你最好在家。”這是給許青龍劃下一個期限了。
許青龍鄭重的答應了,許芳然又說,“單敬言的遺骨我讓人收殮起來了,已經交到了單敬堂手裡。他會帶去單家祖墳那裡安葬。”單敬言失蹤幾年,原本就被當成了已死之人,現在真的死了,單敬堂痛哭之後,到無法接受了。
以爲死了的人,其實一直活着,可見到他的時候,確實一箱的血肉模糊。這樣的結果,作爲一直悔恨又疼愛幼弟的親哥哥,怎麼可能受得了。當年縱然有那麼多的恩怨,現在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的了。
許青龍沒言語,過了好一會,忽然開口,“我要單敬言的遺骨。”許芳然到沒意外,“你想見單敬堂?”
“不。”許青龍很清楚,她現在,已經不能見到單敬堂了。過去種種,孰是孰非,因爲單敬言的死,都變得不重要了。可在單敬堂心裡,她許青龍絕對是頭號仇人。許青龍心裡也是難受的,可要說後悔,雖然有一些,但是她更多的,還是遺憾。
她是個從來不說如果的人,可第一次說起如果,是在殿下身上。而讓她真的正式說起如果的,卻是在單敬言身上。她無法面對單敬言。不是因爲心虛愧疚,而是因爲怒火和難受。
單敬言的種種悲劇,有她的作用,可最大的罪魁禍首,絕對是單敬堂他們這些家人。他們把單敬言逼到了懸崖上,而她卻沒能拉回單敬言,反而因爲不成熟,伸手推了他一把。
許青龍不會自責。她只擔心自己會失手宰了單敬堂,讓他去給單敬言作伴。
許芳然只覺得孩子殺氣越來越重,不得不伸手拍了她一下,“做什麼事,都要清楚自己的立場和心意。不忘初心。你所求爲何,就朝着這個目標去努力。遷怒是很卑劣的性格。”
許青龍站起來認錯。許芳然也沒想說她什麼,孩子現在這麼冷靜,已經很不錯了。
“你想把單敬言葬到哪裡去?”孩子要想單敬言的遺骨,自然是不想單敬言被葬回單家祖墳。
許青龍眼神裡濃霧彌散,“葬到我和他初次見面的地方。”許芳然想了想,是那個度假村的山上。那裡是頂級的度假村,怎麼會讓人把那裡當墓地。可孩子既然都說出口,這件事少不得就要許家去周旋了。
“放心吧,你直接去吧。”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許青龍第二天,拿到了單敬言的遺骨。把當年他遺失給自己的那個金珠也放了進去,金珠上面被她刻了一片經文。金珠上原本刻着單敬言的生辰八字,她續了經文在後面。不是迷信,只是希望這篇經文可以洗去單敬言的怨氣和絕望,指引他找到苦慈大師
花花好像感知到了什麼,跳到了裝着單敬言遺骨的玉盒上,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貼了貼玉盒。才跳了下去。許青龍順手摸了摸它的頭,“他已經走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安葬他的。連你的份一起。”花花和她同時和單敬言相識,同樣的相伴多年,許青龍知道花花懂得很多事,也懂得她說的每句話。更懂得單敬言已經走了是什麼意思。
花花叫了一聲,用尾巴捲了卷許青龍的手腕。就走開了。
人類原本就脆弱異常,還不如他現在託生到一隻花狸貓身上,來的逍遙。就算壽命很短,可他總是逍遙自在的活了一輩子。單敬言。小爺送你一程,來生,你也託生成個畜生吧
白虎看着許青龍做這些。只覺得很不痛快。可無論是玄武還是許子諾,都警告他了。他也不傻。知道這時不能開口。想着單敬言不過就那麼自殺了,卻讓青龍這麼牽掛,真的狡猾
帶着單敬言的遺骨,許青龍出了門。車子剛出了林子,司機就報告,單敬堂在後面追車。許青龍頭都沒回,“不用理會。”
爺爺幫她要回了單敬言的遺骨,單敬堂必然是恨極了她。但是,她既然認定了單敬言不該被單敬堂帶走,就絕對不會看單敬堂一眼的。
玄武從鏡子裡看着車後發瘋追趕的單敬堂,照片裡帝王一般儀表堂堂的人,如今只像個瘋子。車子越開越快,單敬言的身影已經越拉越少了,直至消失不見,玄武才收回了眼神。白虎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有事瞞着青龍。
等到了當年初見的山上,許青龍親手埋了單敬言,親手刻碑立碑之後,在白虎給她擦手的時候,纔看向玄武,“你想說什麼?”
玄武也過來幫許青龍擦手,“單敬言的父親,想來祭拜他。”單東山。
許青龍當然記得單東山這個人。他那麼樂觀可親的一個人,卻爲了追求畢生摯愛,罔顧自己的血脈。單敬堂都比他稱職。“明月照古今。他想祭拜,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祭拜,也不用來單敬言的墓前了。”
玄武知道許青龍記恨單敬言的家人,他按照許芳然的囑咐說了這麼一句,已經算是應了許芳然的託付。青龍不答應,他也沒辦法的。
安葬好了單敬言,許青龍三人就上了飛機,直奔目的地了。
到了地方,發現這裡的景色,真的和金老太畫上畫的一樣。雖然畫上很簡陋,可還是能分辨出什麼是什麼。而單敬言留下的地址上那個房子,外面看着和一般民居沒有差別。遠遠看着也看不出奇怪的地方。許青龍三人是從別的地方轉車過來的,只當是遊客。隨便找了附近的房子住下,拿出觀察的設備,細細分析之後,才發現,那房子果然有問題。
後面是海,前面是一個矮灌木的小公園,左右兩側的房子看着是民居,住的是普通人,可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孩子,氣息都不對。檢測結果一出來,他們身上都帶着武器。而目標的房子,是有地下室的。
這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稍有動靜,他們就會迅速從水路逃跑。絕對不能打草驚蛇,一擊不中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許青龍謹慎異常,一個是裡面很可能是她的父親,另一個,她不能浪費了單敬言好不容易隱藏下來的,留給她的東西。
可第二天,許青龍三人就發現,左邊的房子空了。果然消息暴露了。推演是個很強大的組織,知道單敬言死了,唯恐有什麼不安全的,就立刻要轉移。以前許青龍只想着救回許善桐就算了,別的人,遇見了,另當別論,遇不見,她也不會刻意去碰見。她知道推演的強大,集合了世界級別的力量,她還沒傻到不自量力的去挑戰。
她原本就想着,她在華夏,有許家有朱雀有玄武他們在,推演是不可能得手的。她只要毀掉了推演對她的覬覦之心,就可以了。畢竟推演組織龐大,做的也不是隻有最強人類這一項研究。與其涉險,不如點到即可。
但是,單敬言的死讓許青龍意識到,推演不除,近二十年內她都難有安生的生活。無論是唐宋還是魏亭,能找到單敬言並蠱惑利用他,就表示他們對她是勢在必得的。他們的心思,絕對能代表部分推演的人的心思。那麼,就算她殺了唐宋那些人,也未必可以確保以後的安生。自來像張士端那種人,是數不盡的。
朱雀可以護她一輩子,可家裡人和她身邊的人的安危,就難說了。朱雀他們再強,她在小心,也會有疏漏的時候。只有殺賊捉賊,沒有防賊的。
許青龍心裡的決意,也就下定了。玄武和白虎也知道了,到沒什麼好反對的。本來他倆就打算聯合朱雀徹底毀了推演整個組織。青龍也是想岔了,如果只是抱她平安,朱雀又何苦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呢。朱雀在外,就是在牽扯着整個推演的勢力。不然青龍現在這種日子,都是沒有的。
“不能等了。今晚就動手。”許青龍整理武器,能裝備在身上的,都一一裝備好。白虎幫她,聽了她的話也贊同的點頭,“他們未必就是知道咱們來了,大概就是謹慎起見,纔要轉移的。”說完看向玄武,“朱雀那裡有消息了嗎?”
玄武搖頭,朱雀已經和他們斷了消息好幾天了。從單敬言死後,朱雀傳過一次消息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這有點不對勁了。主要是,玄武和他說了,青龍額頭受傷了,有了傷疤,還想留下的這些話。依照朱雀的作風,是肯定第一時間就會回覆的。
可到了今天,一點消息都是沒有。玄武擔心朱雀那裡遇見了大麻煩。推演的強大,堪比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