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孩子的那天,我會讓醫生做出你難產而死的報告,後續的事我會處理,你只要負責‘死’在手術檯上。”
寧心忍淚,半晌後,擠出一個字,“好。”
“比一年前聽話多了。”……對她,他還是有感覺的。而且,很濃,很熱烈!
“……”刀劍能傷人,但,言語,比刀更利,比劍更毒。
它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掛滿了倒鉤,緊緊包裹着她,而後,撕拉,鉤骨,疼到了骨子裡,痛到了血肉裡……
寧心痛極過後吃吃笑開,脣上的血,像妖嬈展開的彼岸花,詭異的驚心動魄。
喜歡?憑着她的喜歡,他就可以踐踏她的尊嚴對她胡作非爲?
憑着她的喜歡,他就可以邊迫使她離開邊靠近她挑撥着那顆仍會因爲他的一舉一動而跳動的心?
在他眼裡,她的喜歡,便可以成爲他在傷害她之後還可以理直氣壯讓她盡妻子義務的資本嗎?
真是可笑!
她是喜歡他,可是,她的愛情,不會這麼廉價!寧心舔着脣上的血,輕輕睜眸……
眸光,清澈疏冷。
她看着他,柔柔笑開,溫和恬靜,
“冷先生,我喜歡過你,但是現在,你怎麼還會認爲我喜歡你?沒有哪個人會如此作踐自己,別人不會,我也不會。”
“冷先生,如果想要我徹底的消失,請你別再打擾我的生活,更別讓我恨你。”
“孩子,我會生,手術檯上的‘死’,我也會照做。”
“現在,你想要我給你,就當補了我們的新婚夜,算我盡一次妻子的義務。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一席話,安安靜靜的說完,寧心閉上眼睛,面色平和,像是迎接一場全新的洗禮。
她的心結,她放下了,而冷翼……卻無端掉入了一個鬱結的萬丈深淵!
一個能放下人的其實是解脫的那一個,而一個久久不願放手死死糾纏的人才最痛苦。
對於寧心來說,現在的她應該算是已經解脫了,畢竟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不愛了更輕鬆。
而對於冷翼來說卻是陷得更深了,因爲沒有什麼比我恨你更傷人。
這兩個人的心就此越走越遠,沒有人知道這兩顆心最終會怎麼樣。
只有……只有寧心知道,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沒有什麼理由,也沒有什麼所以然。
,冷翼陰下臉,他的生氣,他的憤怒,燒燬了他所有的理智,也將他和她剛剛緩和的關係毀得一乾二淨!
冷翼紅了眼,沉着嗓子道,“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麼就如你所願。”
……夜色黯淡,蓋滿了白布的房間裡,亮着一處暖光,顧義坐在牆角,修長的指,翻看着置於腿上的泛黃日記本……
顧義在裡面看到了關於寧心最大的秘密,如果這個秘密是真的,那……以後的日子將會像一張永遠沒有盡頭的大網,把所有人打撈殆盡……
在生活面前。你永遠無法當一個知天命
的老人,也無法在生活面前故作成熟,因爲總有一天,生活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打破你所有的預期和設想。
日記本,哐當落地,顧義眸色微閃,怔怔的看着這個空落落的房間。
這個,詭異的房間……
這個房間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有這樣一本日記本,這本日記本好像本身就是爲了給他準備似得,巧合得讓你無法不去質疑。
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爲什麼這本日記會出現在寧心的家裡。
……
翌日,天大亮。
寧心翻了個身子醒來,睜眸,入眼的便是冷翼安靜的睡顏。
堅毅的棱角,籠罩着柔和的光輝,沒有了昨日的暴戾,沒有了昨日的狠絕,此刻安安靜靜的,睡在她身側,如新婚丈夫般,恍惚朦朧。
這樣的睡顏美好而又安靜,她實在忍不住多又多看了幾眼,如果冷翼能一直這樣該多好,或者說,如果他能少一些暴戾,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身邊該多好。
寧心嘆氣掐了自己一把,拖着痠痛的身子下-牀去泡了個熱水澡。
出來時,冷翼坐在牀上,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四目相視,如兩條直線,交錯,再分開。
寧心別開眼,從櫃子裡找了套家居服穿上,開門,出去,關門,全程,沒再看他一眼。
冷翼鎖眉,咳了幾聲,只覺得全身虛浮無力,怕是感冒了,無精打采的去浴室洗漱,牙刷,毛巾,用的全是寧心的,因爲累,也懶得整理儀容,直接出門下樓找寧心去了。
客廳裡。
寧心泡了杯感冒沖劑喝着,軟着身子坐在沙發上看韓劇。
不一會兒,顧義下來了,見桌上有感冒沖劑,當即也泡了杯,而後頂着雞窩頭冷冷得在寧心身側坐下,邊喝着藥邊陪着她看韓劇。
寧心僵了僵身子,逼着自己把他當空氣看,正穩着心神時,樓梯處傳來了聲響,又有人下來了……同時,兩人偏頭,表情一致得看向出現在客廳裡的冷翼。
可,似乎得了魔障,冷翼的臉煞白煞白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像是剛從貧民窟出來般,髒亂到了極點。
他眼神飄忽,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噴嚏,而後,依着顧義方纔的軌跡,衝了杯感冒顆粒,緩緩地,木訥的,二話不說的在寧心另一邊坐下。
三個人,三杯感冒沖劑,在同一時刻,仰頭喝着。情景,說不出的滑稽詭異。
牆上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沉默壓抑着過了許久,寧心放下杯子,目不轉睛卻心不在焉的正視前方……
此時,顧義側身,鳳眸上挑,僵了一秒,展臂,驀地抱住了寧心,緊緊的!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子裡!
“小心心……”他低聲喚她,嗓音乾澀,似隱忍了許久,此刻,只想抱着她,抱着這個讓他心疼到骨血裡的女人……
變故,突如其來,冷翼眯眸,屈手圈住寧心的細腰冷聲質問,“顧總,當着我的面抱我的老婆,你覺得合適?”
顧義血絲布眸,脣角勾起不屑的笑,“如果你真當她是老
婆,就別讓你外面的女人來噁心她,冷總,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就算她是你老婆,我也……照搶!”
這席話,如顆炸彈,在兩人中間炸響,激起火花無數,首當其衝的,便是被兩人各抱着半邊身子的無辜女人……
寧心抿脣,推了推顧義,懨懨得道,“你昨晚做賊去了嗎?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顧義低眸,敏銳得瞥到她脖頸上的吻痕,褐瞳暗了暗,“小心心,聽我一句話,在我沒弄清楚前,別讓他碰你,知道嗎?”
談及這個敏感話題,寧心的臉白了白,迫使自己將他的話過濾,“弄清楚什麼?”
“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
“……神神秘秘的。”寧心不去追究,顧義寵溺得揉了揉她的發,這一幕,看的冷翼甚是眼紅。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面前的女人是當他死了嗎?公然在他面前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這成什麼樣子!
後知後覺的,他明白了,經過昨晚的事,寧心的態度很明顯,她……拒絕跟他交流!
這比恨他,來得更爲嚴重!不跟她說話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想什麼就不能瞭解她,不瞭解她就容易產生更多的誤會!
冷翼黑了臉,箍着她腰的手緊了緊,一個用力,便將她整個人兒拽進了懷裡,適時,手機鈴響,他滯了幾秒,接起。
是男秘書打來的。“冷總,北區的工程出了問題,有個民工討薪跳樓,當場死了,現在家屬在鬧,警方也介入進來了。”
冷翼鎖眉,思忖了會,冷靜得吩咐下去,“先去安撫死者家屬,派人去查薪水滯發原因,看看是誰在裡面搞鬼,其他的你看着辦,今天我儘量趕回來。”
“是。”掛斷電話,冷翼神情凝重,緊接着,顧義的手機也響了。
是他的助理打來的。
“顧總,冷氏旗下北區的工程剛出了人命,我們那個合作項目還要繼續嗎?”
聞言,顧義看向冷翼,緩緩道,“暫停和冷氏合作的所有項目,還有,自此以後,冷氏集團,加入顧氏合作企業黑名單。”
“是,顧總您真是料事如神,幸好簽約時間推遲了,不然回去肯定要捱罵了。”
“……”兩通電話,挑釁味十足。
冷翼挑眉,指腹,若有所思的磨着寧心的腰,眸光,淡淡的落在顧義身上,“落井下石,做的很不錯。”
“謝誇獎,畢竟,在商言商。”寧心不耐,掙開冷翼的懷抱,站起,懶懶得丟下一句話,“我出去逛逛,你們……慢聊。”
兩個男人,商界翹楚,在商言商,顯然,她是多餘的。既然多餘,就留他們兩人世界好了。
寧心裹了件大衣出門,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了那座橋,小時候曾經掉下去的地方。
原來事情跟人一樣都是會改變的,就拿這座橋說吧,就算是由鋼筋水泥做成的,還是有不少地方和原來不一樣了。
既然鋼筋水泥都能變樣變心,那人爲什麼不能……
只是,冷翼的變心讓她始料未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