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沉默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又開口:“你知道嗎?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還那麼小,是那麼的可愛單純。”
秘書大概有些明白了,鬱總現在心裡是難受極了,所以想找個人說說話吧。
“太太很美,可以想象得到。”
挺拔的身子靠在欄杆上,回憶過去,眸底有着溫軟,“她坐牢的視頻被曝光後,很多人都會覺得我會不要她了,包括我自己。可是,我還是做不到不要她。我以爲娶了她就等於能好好保護她,結果卻讓她再一次經歷了那麼不堪的事情,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站在她的身邊,反而傷她更深。因爲我真的剋制不住,只要一想起照片,我心裡就好像有一把烈火在燃燒……”
秘書靜靜的聽他說話,沒有打斷。
鬱靳久停頓了下,深呼吸,黯淡的眼眸逐漸恢復了清明,聲音沉啞而篤定的響起,“你說的對,我們是夫妻,我可以傷她,但絕不會不要她。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事情總會過去的,你說是不是?”
秘書點頭說:“是的,鬱總。你和太太的日子還長着呢。”
鬱靳久像是被他的話安慰到了,笑了笑,可眼底卻沒有笑,“事情辦好了?”
“現在應該結束了。”
“走吧。”
秘書跟在鬱靳久的身後下樓,進門,滿屋子的腥味。
兩個男人已經穿好衣服,拿着錢離開了。
慕靈靈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赤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臉上還有着濁白的液體,眸光呆滯,像是沒有靈魂的人。
鬱靳久重新坐在沙發上,眉心微動。
秘書是從博倫跟他進方氏的,比任何人都會察言觀色鬱靳久的情緒變化,見他皺眉,吩咐保鏢把窗戶打開,透風散味。
鬱靳久低眸掃了她一眼,看到她這副慘兮兮的樣子,並未有任何的報復後的快感。
因爲他明白,即便是如此,他的妻子受到的傷害也不會改變。
“明天上午有一個記者會,我需要你出席,承認是你對我太太下藥,讓她被迫拍了照片,但是她與葉子時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鬱靳久清了清嗓子,沉沉的出聲。
慕靈靈死寂一般的神色像是突然活過來了,眸光機械般一格一格的轉向他,死死的瞪他,“你休想!寧輓歌就是一個被萬人上的(婊)子,她就是被葉子時做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鬱靳久已經皺起眉頭,墨眸寒徹入骨。
秘書給了保鏢一個眼神,保鏢立即上前狠狠的摔了她一個耳光。
原本就紅腫的臉頰這下子更腫了。
劍眉微挑,涼薄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這張臉要是打壞了,明天就不能上鏡了。”
保鏢低頭,“對不起鬱總。”
揮手讓保鏢退下,側頭問秘書,“她不願意配合,你怎麼看?”
秘書掃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慕靈靈,聲音平靜的響起,“慕市長這些年貪污受賄,迷(奸)女性,受害者有不少,恰好我有收集到這些證據,也接觸過那些受害者,她們表示願意站出來起訴慕市長,避免有更多的女性受害!”
說着從提着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慕靈靈,“慕小姐要過目嗎?”
這一聲“慕小姐”充滿了諷刺。
慕靈靈不相信的翻開文件,瞳仁放大,“不,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弄到這些的?”
她爸爸收受賄賂的轉賬記錄很私密,他們不可能查得到!
秘書笑,“之前就告訴過你,顧太太是電腦高手,想要找這些資料,並非是什麼難事。”
之前雲簡月出事,鬱靳久沒少幫忙,現在鬱靳久和寧輓歌出了這麼大事,寧輓歌又是雲簡月的好友,雲簡月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幫他們。
顧知深那個悶騷的男人表面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暗地裡也沒少吩咐人幫鬱靳久做這些事情。
“你說要是把這些資料交上去,慕市長要在裡面待幾年?”
慕靈靈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恐懼的眸光看着秘書身後的男人,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惡魔”。
鬱靳久就是一個惡魔,表面看起來高貴優雅,慵懶無害,實際上冷血殘暴,泯滅人性。
“你會遭到報應的,鬱靳久你會遭報應的。”慕靈靈朝着他崩潰的吼起來。
他不但找人(輪)奸了她,甚至還掌握住她爸爸的貪污犯罪的證據,足以摧毀整個慕家!
墨眸靜靜的看着她,輕輕的笑了,“現在正在遭報應的,難道不是你?”
慕靈靈怔住了。
鬱靳久起身吩咐道:“拿冰袋給她敷敷臉,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記者會上她的臉腫的像豬頭,太不美觀了。”
“是,鬱總。”保鏢應聲。
鬱靳久起身走向了門口,秘書跟在他的身後,一直到走進電梯,秘書聽到他低沉的嗓音響起,“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
秘書看着他漠然的側臉,回答:“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因爲不想讓自己在乎的人再受傷害,狠絕成爲了一種必然。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對自己,誰又對誰仁慈了呢?
哪怕是命運也未見得對是仁慈。
……
中午,曲沐沉沒有敲門,直接進了病房。
寧輓歌已經沒有在哭了,蜷曲着身子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個雕像。
曲沐沉走到牀邊的椅子上坐下,黑眸看着她複雜而心疼,沉默很久,出聲:“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孩子……以後還會有。”
還會有嗎?
捲翹的睫毛根根分明,劇烈的顫抖,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要我通知他過來一趟嗎?”曲沐沉問道。
雖然他很不待見那個混賬男人,可鬱靳久畢竟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有權知道。
寧輓歌呆滯的瞳眸漸漸有了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麻木的開口:“單子呢?”
曲沐沉一怔,沒反應過來。
“我簽字,手術安排……越快越好。”氣若游絲的聲音落下兩秒,又再起,“別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