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這是五十步笑百步?”淡淡的聲音反譏。
顧知深薄脣抿起笑意饒有深意,“至少我現在可沒有守在人家門口連面都見不着。”
薄淺徹的眸色深了,菲薄的脣瓣緊抿成沒有情緒的直線,沉默不語。
顧知深心裡惦記老婆,不想和他多廢話,轉身要進去,想到什麼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雲思晚再強悍,到底只是一個女人。”
話音落地,他沒有再遲疑大步流星的走進去。
薄淺徹輕喃他的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現在是他在深受其亂!
擡頭看向二樓亮着的燈火,心有慼慼焉。
他只是……不想再勉強她,不想要靠施捨得到的感情罷了。
冰冷的手機放進了口袋裡觸碰到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拿出來撥通了號碼。
第一遍通了沒人接,第二遍響了很久,就在他以爲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電話裡的人沒說話,淡淡的呼吸通過電波傳入耳畔。
“過節快樂。”舔了舔乾澀的脣瓣,好不容易擠出四個字,還好她不在面前,看不到他落寞神色上的不自然。
“哦!”電話那端的人淡淡的回答。
“想睡了?”他還想多聽幾句她的聲音。
“沒有,無聊玩遊戲。”
他拿着手機沉默了好一會,輕聲問:“想不想看煙花?”
“嗯?”
“走到窗戶這裡來。”
不給雲思晚說話的機會,將電話掛斷了。
雲思晚聽着手機傳來的忙音,黛眉微動,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起身走向了窗戶,嘩啦一下拉開窗簾的瞬間窗外漆黑的夜空裡突然“嘭”的一聲,煙花絢爛綻放,五光十色,幾乎要將整個夜空都照亮。
在煙火的照耀下,看到門口的一條路上擺滿了煙花,男人彎腰還在點沒有燃放的煙花。
煙花應接不暇的綻放,引來附近居住的人出門觀看,連樓下的雲簡月和顧知深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煙花,忍不住讚歎煙花很漂亮。
薄淺徹準備了二十多個煙花,此刻全部點燃在半空綻放,夜晚被點綴成白晝,他站直身子擡頭看向窗戶的影子,雖然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覺得她應該會開心吧。
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他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提醒,眼睛不由的亮起,很快就接聽了,“喂——”
“你錢多的燒手?”明明等到十二點就會有煙花盛宴,完全不需要她們自己燃放。雖然她懷孕不能親自看,但家裡也能看到的。
“這些煙花只爲你綻放。”他淡淡道,其他煙火再盛大是放給別人看的,他放的,只爲放給她看的。
雲思晚心尖一顫,情緒涌動,沉默片刻道:“天冷,回去吧。”
握住手機的手不由的收緊,聲音低沉:“我想見你。”
雲思晚沒說話,大概是怕她不願意下來,他補充道:“拍張照片給我,嗯?”
雲思晚掐斷了電話。
薄淺徹低頭看着黑屏的手機,墨眸裡流轉着失落和無限的寂寥,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屬於自己的。
所有的繁華和喧鬧也與他毫無關係。
站在路邊許久,打算回車上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下,他解鎖就看到了一條彩信提醒,打開一看……
雲思晚穿着淺色的毛衣,長髮清湯寡水的披在肩膀上,素淨的臉龐在淡雅的燈光下柔美沉靜。
大概是覺得他想看孩子,所以連肚子也拍進去了。
指尖傾注無限柔情,輕輕撫摸着屏幕,看着她的臉蛋,心頭一時又暖又澀。
真的很想抱她,親她,時時刻刻都不分離啊。
寒風刺骨,因爲有她的照片,漫漫長夜,似乎也沒那麼難熬了。
…………
過節前三天,家中客人甚多,雲思晚被吵得不行,無奈現在到處都是客人,最後沒辦法只好去云爾開個房間住,讓耳根子清淨清淨。
薄淺徹是下午出現的,當時雲思晚正在洗澡,浴室裡雖然放了防滑墊,可是她沒注意還是滑了下,手撐在地上,沒摔到肚子,可是肚子還是疼了起來。
她害怕極了,好在浴室安裝了報警器,她咬牙撐着站起來摁下了報警器。
薄淺徹當時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一聽到裡面傳來報警器的響聲,毫不猶豫的踹門而入。
在房間裡沒看到雲思晚,直奔洗手間,看到雲思晚渾身都是水,躺在地上,因爲肚子疼蜷縮成一團,心跳都快停了。
幾乎沒有一秒的猶豫,抓起一旁的浴袍將她包起來,抱着她就朝着門外跑。
雲思晚肚子疼的臉色發白,汗珠豆大的滲出溼透了髮根,因爲擔心和害怕,眼眶潮溼氤氳,貝齒緊緊咬着脣瓣,深到咬出了血痕。
好在今天古寒有跟着過來,薄淺徹抱着雲思晚坐在車後座,古寒開車。
看到她臉色蒼白,痛苦的模樣,他心如刀割,低頭溫情的親吻她的額角,安慰她:“沒事的,晚晚,沒事的,別怕……”
雲思晚雙手揪着他的衣襟用力的指尖泛白,艱澀的開口:“救孩子……薄淺徹……我要孩子……平安……”
話音未落,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沒事的……孩子沒事,你也會沒事……有我在,別怕。”薄淺徹擁着她的手臂越發的收緊,聲音緊繃而出,看到她痛苦的神色,忍不住對古寒低吼:“快點!”
古寒後背一涼,顧不得那麼多,油門踩到底,一路闖紅燈飆到了醫院。
薄淺徹抱着雲思晚下車衝進了醫院,值班醫生和護士立刻迎上來,將雲思晚送進了急救室。
他站在急救室門口,心一直揪着,就好像頭頂上懸着一把劍,隨時會掉下來,要了他的命!
古寒去辦理了下手續,回來的時候雲思晚還沒有從急救室裡出來,薄淺徹的臉色陰鬱的厲害,渾身的戾氣向四面撲散,本來就寒冷的冬季變得更冷了。
“雲總會沒事的,薄少。”古寒毫無說服力的安慰他。
薄淺徹恍若未聞,目不轉睛的看着急救室緊閉的門,如置身冰冷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