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校沒想到這個莽撞的女司機會是她,“林小姐。”他說話的語氣客氣着。
林俏俏看了一眼車窗,黑漆漆的,什麼都沒看到,那個冷酷首長,應該也坐在裡面吧?
橋楚剛回來第一天,他們就用這樣的方式碰見,還真是有緣。
“林小姐?”楊中校看了一眼身後,抹了一把冷汗。
林俏俏笑眯眯的,說道:“既然是熟人,那就不用那麼麻煩,你隨意給我點修車的錢就好。”
“林小姐,還是等交通警察過來處理吧。”楊中校不覺得他家首長會這麼好說話。
“我們都是熟人了不是嗎?而且我也在敢時間。”林俏俏轉過頭,看着自己的車。
橋楚見到楊中校的瞬間,就低下了頭,長髮把她的小臉遮住了。
她是通知了林俏俏,但是沒有告訴她,自己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打算告訴。
希望她機靈一點……橋楚在心裡默默祈禱。
有秦佑珂的地方,肯定有楊中校的。
“林小姐,我不覺得這件事我們有錯。”言外之意,楊中校不打算報銷。
林俏俏高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挑着眉頭,插着腰,“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上錯在我?”
說着,她好像是有點心虛,因爲剛纔一路上暢通無阻,所以好像有些超速了。
“交通警察會處理的。”楊中校依舊不鬆口。
只要秦佑珂一言不發,他就得按實情去辦事。
雖然他也不想在這裡耽誤大家的時間,他們還要趕回去軍區開會。
“你這人真的是,木頭嗎?”林俏俏生氣地跺了跺腳,她是換了班來接橋楚的,打算送她到公寓就回醫院上班。
楊中校嚴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比起眼前的女人亂撒野,他更害怕秦佑珂那無聲的目光。
這幾年,他家首長是越來越發冷漠了。
“抱歉,林小姐。”他說道。
林俏俏氣極了,手機沒在手上,她對着副駕駛座的方向嚷了一句,“小楚,能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嗎?”
話音剛落,在場的三個人紛紛一愣。
小楚二字傳入秦佑珂的耳朵,他目光轉移到窗外。
推開車門,他想要看清,那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橋楚擡起頭,看着黑色悍馬的後座門打開,秦佑珂修長的雙腿跨下。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雙手不禁緊緊攀着安全帶,回來的第一天,就跟他相遇……
橋楚覺得這頂多算是孽緣。
秦佑珂離她有幾米之隔,俊逸的五官沒有起伏,就這樣看着車裡的女人。
她瘦了,好看了,坐在車上,那受驚的目光還沒褪去,如同驚慌失措的小動物。
可是,她回來,沒有告訴他,真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他站在那裡,沒有走過來,他的腿很長,如同模特那樣,就光對視,橋楚就覺得心驚。
他的頭髮比四年前更短了,本來就深邃的五官更加剛毅,他的氣質,更冷了。
明明是秋高氣爽的日子,卻冷成了寒冬。
橋楚能感受到,秦佑珂冷漠的目光下,蘊含着怒氣。
他爲什麼生氣?是因爲被林俏俏撞了車子耽誤了行程?
還是因爲她回來沒有通知他?
橋楚寧願相信前者,心裡也有些怨氣,如果是因爲後者,這四年,他爲什麼不曾出現在美帝國?
她擡起頭,理直氣壯把他冷漠的目光頂回去。
裝酷,誰不會?
林俏俏敏感察覺一抹詭異的氣氛,心裡暗暗喊了一聲糟糕……
她剛纔太生氣,好像忘記了橋楚的目的。
別人都以爲她在國外還有一年,可是她化身爲學霸,把課程提早完成了。
現在,橋楚回來的事,秦佑珂已經知道了。
林俏俏看了一眼橋楚的神色,無異,才放心喊道:“小楚,電話打了嗎?”
橋楚咬了咬下脣,解開安全帶下車,沒有玻璃窗的阻擋,對上秦佑珂的眼睛,那裡面的意味好像更深刻了些。
她的腿猝不及防地抖了抖,扶着車門,她點頭,“打了。”
“首長,這……”楊中校眼中有着猶豫,橋楚回來了,還坐在這輛奔馳上,那他們還要追究嗎?
秦佑珂冷冷看了他一眼,楊中校立刻閉嘴。
這個眼神看得明白,他不需要說話。
橋楚等着秦佑珂說些什麼。
可是他沒有說話,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侵略性,很強很濃烈。
橋楚看着,膽戰心驚,他以前也這樣看過她。
最後下場就是無處可逃。
四年不見,見面就是沉默不語,橋楚緊緊看着他涼薄的嘴脣,在等着什麼。
“秦首長,你看我也是爲了趕時間把小楚送回去纔不小心碰着您的悍馬,看在你們是老熟人的份上,這次給點錢就算了唄?”林俏俏實在頭大。
能言善辯的橋楚在看見秦佑珂的瞬間,像是掛了機一樣。
她只好自己來了。
雖然是有點錯,但是林俏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少花錢的機會。
所以她沒打算自己出錢去修車,更沒打算賠錢給秦佑珂。
那是悍馬,她一個小醫生賠不起。
秦佑珂對於橋楚不自動打招呼十分憤怒,四年的時間,她都忘記他是誰了?
看了一眼悍馬,撞的側邊都凹下去了。
他雙手環在胸前,冷漠看着橋楚,語氣帶着疏離和隔遠,“交警很快就到。”
他待她如同陌生人一樣。
或許,對着其他人還好臉色一些……
橋楚抿着嘴脣,把手機塞在林俏俏的手裡。
她想過無數個跟秦佑珂見面的場景,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林俏俏急的在原地打轉,她記得橋楚沒離開之前,這個男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那些曖昧的氣息,現在好像泡沫那樣,時間的河流,早已經沖刷得一乾二淨。
林俏俏想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秦佑珂不應該那麼薄情。
楊中校看見他擠眉弄眼詢問的表情,沒有任何作爲。
他也不知道秦佑珂這是怎麼了。
過去四年,他無數次撞見秦佑珂拿着橋楚的照片看着。
無數次那眼神中流露的溫柔都不像是做戲。
可是,他今天的表現,怎麼這麼異常?
四個人在秋日的陽光下,曬了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