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她都在昏睡之中,直到夜裡才醒過來,方大娘和蘭妮還在這邊,其它的人都離開了。
方大娘見她醒了,將孩子放到她邊上,輕聲道,“孩子已經讓周家媳婦幫忙餵過了,剛剛纔睡着,給你煮了吃的,我去給你端過來。片”
“好。”祝一夕應聲,嗓子陣陣乾澀的痛。
蘭妮坐在牀邊,瞧着熟睡的嬰兒,小聲說道,“他好乖,白天幾次睡覺醒來,都沒怎麼哭鬧過。”
祝一夕側頭看着,孩子已經洗過了,臉上沒有剛出生時的血污顯得好看多了,這會兒在襁褓裡睡得正香,怎麼看怎麼喜歡櫨。
估計這不僅眼睛遺傳了聖尊,便是這脾氣稟性也像了他了,所以纔會這般乖巧。
“我們母子,麻煩你們家裡了。”她朝蘭妮低語道。
“這有什麼好客氣的,這個小傢伙這麼可人,我娘都抱着捨不得撒手呢。”蘭妮說着,嘀咕道,“要是我將來的孩子也能這麼好看就好了。”
“會的。”祝一夕說道。
兩人正說着話,方大娘端了吃的進來,放到桌上,到牀邊扶了她坐起來,道,“湯現在正好,不涼不燙,剛好可以喝。”
“謝謝方大娘。”祝一夕滿是感激地道,若不是有她在這裡,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原以爲自己能夠應付得來的,真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孩子出生根本不是她一個人就能搞得定的事。
“快吃吧,都餓了一天一夜了,你不吃,這孩子哪來的飯吃。”方大娘說着,又將孩子抱了起來,笑着誇道,“看這小模樣俊的,多招人喜歡。”
“孃親,你女兒我還在這裡呢。”蘭妮拉下臉抗議道。
她也知道自己原有個姐姐的,可惜早早夭折了,而祝一夕又與姐姐一般大的年紀,母親看到她總想着夭折的姐姐,故而也格外心疼照顧她些。
祝一夕喝了湯,蘭妮幫她拿了枕頭墊着,讓她能靠着坐得舒服些。
“方大娘,我想抱抱他。”
方大娘聽了,給她將孩子放到懷裡,道,“你這身上還沒好利索,別抱得久了,以後會落下毛病的。”
“好。”祝一夕應聲,低眉看着懷裡小小的嬰兒,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軟軟嫩嫩的讓人心也跟着柔軟進不可思議,“他好小。”
“這出來了就長得快了,幾天一個樣。”方大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語道。
蘭妮將母親也累了,於是道,“娘,我在這裡看着,你回去睡吧,過來都一天一夜沒閤眼了。”
祝一夕聽了,也滿是自責道,“方大娘,你回去睡吧,這裡我和蘭妮就行了。”
“她哪能行,給孩子換個尿布都不知道怎麼辦。”方大娘揶揄道。
“我今天都看你換那麼多回了,知道怎麼辦,你快回去吧。”蘭妮催促道,昨天出來得急林了雨,這又一天一夜沒閤眼,萬一再給病倒了如何是好。
祝一夕也跟着相勸,這才說動了方大娘回去休息,只是她才走沒多久,襁褓裡的孩子就醒了,動了動就直哭了起來。
“可能是拉了,娘和周家嫂嫂說,第一天孩子拉得多。”她說着,把孩子抱了過去,打開襁褓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她照着方大娘和周家媳婦給孩子換尿布的布驟給她收拾,可是第一次做,加之孩子又哭了起來,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祝一夕看得着急,自己坐起身幫忙,待給孩子又穿好了,才發現那一動身上又陣陣地疼,可卻只是暗自咬牙忍過去了。
只是,孩子止了哭聲沒多久,又開始哭鬧了,她抱着怎麼哄也哄不住。
“他是不是餓了,那會兒你沒醒,是周家嫂嫂喂的,這也有好一兩個時辰了。”蘭妮說道。
祝一夕低眉看着直哭的孩子,一拉邊上的毯子,把燕丘蓋住了才自己試着喂孩子。
“蓋什麼蓋,不就喂個奶,爺我稀罕看你了?”燕丘氣憤地抗議道。
蘭妮見沒什麼事,看水壺幹了,便去了廚房取熱水,屋裡只留下了祝一夕和孩子。
“燕丘,從明天起,你到外面待着。”祝一夕道。
雖然
他是把劍,可是劍裡住的卻是個男劍靈,她不得不有所顧忌。
燕丘哪裡肯願意,哼道,“放心,不該看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看,再說就你這小豆芽菜,我有什麼興趣看,我沒有無極聖尊那沒不入流的品味。”
“不然你去櫃子裡待着。”祝一夕道。
這有了孩子,屋裡來來去去的都是女流之輩,她要餵養換衣服什麼的,有他在實在多有不便。
“我不去,無極聖尊都看光了,我就看上一星半點兒不該看的,又能怎麼着?”燕丘狡辯道,他真是討厭透了現在的祝一夕,從有了無極聖尊,就不管不顧他了,現在有了這個孩子,他的地位就更降了一級了。
無極聖尊吧,好歹以前在神域與算是跟他平級的,也有那麼點本事,加上祝一夕又迷戀的他的美色,他也勉強認了,可是這個剛出生的小不點,也得踩在他頭上,他怎麼想怎麼不開心。
“要麼去外面,要麼去櫃子裡,你自己去還是我扔你去。”祝一夕沉下臉來,絲毫沒有要同他商量退讓的意思。
良久,燕丘鬱悶地出聲,“櫃子裡。”
他要被扔出去了,估計她更沒時間搭理他了,想想自己落在崑崙山谷底,那麼多年都沒有誰跟他說一句話的寂寞時光,他真是不想再落到那個地步。
祝一夕哄睡了孩子,見蘭妮還沒回來,道,“自己去。”
燕丘心情低落地自己從牀上飛掠而去,到了衣櫃自己鞘撬開了櫃子門,然後自己鑽了進去,牀上的人揚走一道御風術將櫃子給關上了。
“祝一夕,裡面有點擠,能不能換個大點的櫃子?”他在櫃子可憐巴巴地說道。
“外面寬敞。”祝一夕眯着眼睛養神道。
“當我沒說。”燕丘道。
蘭妮燒了水,掀了簾子進來,又掩上了房門,給她泡了藥茶道,“這是邱先生吩咐留下的,讓你每天都要喝。”
祝一夕聽到她進門,連忙睜開了眼睛,接過她遞來的茶杯,“孩子已經睡了,隔壁房間乾淨着,你可以去睡會兒,有事兒我再叫你。”
“不行,我要偷了懶,明早我娘過來會罵我的。”蘭妮說着,在牀邊坐下,瞧着熟睡的孩子道,“孩子還沒取名字呢,雖說這在島上一般是都是男人家的事兒,不過現在齊公子不在,你總得給孩子先取個名字。”
祝一夕低眉看着孩子,思量了許久道,“他出生的時候正是雨霽之時,就叫霽兒。”
霽通明朗之意,這個孩子到來在雨霽之時,也希望他的到來,也能讓她和聖尊面臨的種種早日過去。
他們的孩子,亓霽。
“嗯,這名字好,比我爹給我們取得好聽多了。”蘭妮說着,衝着還睡着的孩子喚道,“霽兒,霽兒……”
“俗不可耐。”燕丘在櫃中哼道。
亓琞,亓霽,這兩個名字,一對父子,都讓他聽着討厭。
祝一夕完全無視了他的聲音,躺下側頭看着睡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心中滿是初爲人母的喜悅之情。
雖然生下他受盡了折磨,但此刻能看到他在自己身旁,卻全然是心滿意足,若是……他的父親能早日回來看到他,該有多好。
現在孩子出生了,她也得設法回去了,只是在還沒有見到聖尊,告訴他這個孩子的存在之前,她還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個孩子,畢竟要應對這一切,還需要時間去準備。
只是,爲什麼都快一年了,聖尊師父還是沒有來這裡,難道他還沒有從神域回來嗎?
不然,回來了之後,一定會猜到她是來了小盤古島的,她走了這麼久,在這島上與世隔絕,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她也更想在這裡等着他來,可是等了這麼久,她真的等不住了,只是要離開這裡回去的話,孩子又該如何安頓才能避人耳目,畢竟北海靠近極北之海,一不能讓魔域的人有所察覺,二也不能讓神域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