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兩個女生面無表情,對於左子君上下打量的眼神毫不在意,完全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一手按刀,一手半握拳,十分專注。柳清夕想了想:“她們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日本刀客。”
黑色的武士服,腰上緊扎的腰帶,細長的刀柄,腳上是軟布鞋。憑這些左子君早就想到了日本刀客什麼的,只是沒敢相信會在現實生活中碰到這類貨色,平時都是看動漫纔有的啊。
兩個女生,在休息室門口,一人站一邊活像兩女保鏢。又是從頭到腳的黑,頭髮一絲不落的紮在頭頂。不仔細看還沒注意,現在一凝神,左子君發現兩人長得幾乎無差。
“她們是雙胞胎麼?”這時候,柳清夕在左子君眼裡完全就像百科書,好像什麼問題通過她都能得到答案。
柳清夕此刻正猜想休息室裡沈小筱在招待什麼樣的人物,被左子君反覆提問,有些無可奈何:“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至少柳清夕從一見到這兩個黑衣女生,她就發現兩人長相一模一樣,有一點不同的就是,一個穿的是純黑邊的武士服,另一個則是紅邊的,刀柄上的防滑線也是的紅的。
“好吧。”左子君見脾氣好的柳清夕情緒好像也有點變異就識趣地打住了提問的趨勢。
外面站的兩位就這麼氣勢洶洶,裡邊那個肯定更歷害,左子君幻想着或許會是個冰霜美白人,長髮飄飄,裙帶飛舞。
休息室的門適時地推開,左子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着她臆想的美女。結果出來的人讓她沒一頭往地上栽去。
什麼嘛,竟然是個戴着眼鏡的男人,而且臉白白淨淨,白襯衫,白色的西裝褲,整個和外邊兩個小美女的裝束差得也太遠了些。
那個男人出門看見柳清夕和左子君,有禮貌地點頭微笑,然後對着旁邊兩個向他靠近些的配刀少女耳語了些什麼,幾個人就匆匆離開。
沈小筱臉上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揭露了她現在心情極度複雜的表態。左子君自知是局外人,不好亂打叉,但也知道有啥大事要發生。
“小筱,是什麼人?”柳清夕見客人已出門走後,關切地問。
“宮本一刀流派的人。”沈小筱關好門反鎖,完全就不像個正常開張的武館,左子君聽到宮本一刀流派,頓時覺得各種神奇,原來自己對於世界的瞭解是如此的少。
柳清夕還是有些不解:“他們怎麼會找來這裡,一刀流不是使劍的嗎,無論從哪方面,都不應該和我們陰極館有什麼交集啊。”
“宮本始祖原本是雙刀流,這個一刀流也是後面自行衍生出來的,就像我們陰極也是從太極裡自行分支了來是一樣的道理,而且她們的一刀也是女子習練。”小筱認真解說時的神情跟她的年紀有着莫大出入。左子君恍惚有點崇拜的感覺。
“那就難怪了。那他們就只是簡單地來我們館認識認識?”柳清夕自己都覺得這種猜想好笑。
沈小筱聞言也是表現得滿臉苦惱,乾脆就地倒下,語氣也變得小孩子許多:“哎,真心煩。他們是衝太陰劍來的。”
“你們家傳的那把劍?想買?”柳清夕也就地坐下,依舊問個不停。
左子君看她們兩討論得那麼認真,也就不好意思搗亂,乖乖地坐在地板下。
“這倒沒有,想買我們家也不可能賣啊,他希望我給那兩個女孩子做陪練,因爲她們會參加這屆劍術大賽。”
“那你完全可以拒絕。”柳清夕想不通這有什麼讓小筱糾結的。
左子君欲聽欲好奇:“原來你們還會教劍術?”
剛纔全身心放鬆的沈小筱聽到左子君的聲音纔想到什麼,一把坐起:“你怎麼還沒走?”
“算啦,我們在這邊都沒什麼認識的朋友,他願意呆這裡你就不要趕他嘛。”還是柳清夕比較人性,給左子君樓梯下:“小筱會劍術,看她的手,這個都是劍繭,我媽不讓我練也是說手會變得不好看。”
柳清夕把沈小筱的手掌心翻過來,晰長的五指,根下,掌上心去一些,隱約可以看到暗黃色的皮繭。
左子君有些好奇握劍的手繭是什麼樣的,沒想太多手就伸過去摸了下:“不會呀,還是挺好看的。”
手上卻一下子吃痛,沈小筱不客氣道:“想吃我豆腐。”
抓狂,如果是第一次見到的那副模樣,我左子君一定吃你豆腐,現在……你就是脫光了,我也未必有心的好麼好麼。
左子君恨得牙癢癢:“你這也叫豆腐,想多了吧。”
“你看你看,你們兩一點小事就要吵個沒完沒了,真是冤家對頭。小筱那你拒絕他們找你練劍的事沒有啊。”柳清夕打斷兩人言歸正傳。
沈小筱嘆口氣:“這事我得問我媽呢,我看那人不簡單,要是拒絕的話,我們也得不到什麼好。”
“什麼意思,你是怕他們天天來踢館。”柳清夕想了想,又自我解答:“也是,如果天天來踢館的話,還不如把這事答應下來。”
“陪練他們會付你錢嗎?”左子君突然想到了一個自認爲有些關鍵的問題就前來插話。
柳清夕見沈小筱在煩心正悶,左子君這嘰嘰喳喳的樣,只會惹到她,便有些嗔左子君:“喂,左子君,你給我好好呆着。”
沈小筱原本還想的說兩句話噎左子君的,這事給柳清夕擺平了也就打住:“他付的陪練費也很可觀,對於我們陰極館還是有些幫助的,畢竟你知道我們館本身就沒什麼營利。”
“那倒也是。所以說這事算好事嘍?”
可能是說到點上,沈小筱神情略變,正經說:“可是他指定要見識太陰劍,不可以替代,因爲她們身上戴的劍都很有來頭,說普通的劍是對她們的侮辱。我想這也是爲什麼她們偏找到這裡吧。”
“要每天拿家傳劍和她們練,那雲姨會答應麼,而且平時練劍都是木劍呀。真傢伙的話太危險了。”柳清夕聲音一下子提高,看來這幾個日本人根本不是啥好貨色。
突然刺耳的鈴聲響起來,左子君也被嚇了跳,自己用的手機是那種比較輕便的,所以聲音特別大。
估計會打電話的就只有老媽一個吧,對柳清夕抱歉地笑笑就起身往角落跑。
“左子君,你在哪呢,剛剛有個男的說是你們學校的啥老師還是主任,說你傷得很嚴重,讓我關心一下你是不是去打架了。”齊雨虹現在八成是一手端着咖啡,眼睛盯着合同書,或者進賬單看,哪裡像是關心女兒傷勢的人。
左子君輕嘆:“打了一架。”
齊雨虹:“那沒事吧,那啥說包得全身都是繃帶,我估摸要是那傷勢了,你不得回來休養好些天,沒見你回家。”電話那端停了停,語氣一下子嚴肅:“快點交待,又跑哪裡泡妞去了。”
左子君混身一震,果然老媽就是老媽,知女莫若母,可是她是真的有打架,打輸了,並且還打出內傷來了好麼:“沒,沒呢。我就是打了架輸了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
“輸得好,省得沒人幫我教訓你。”齊雨虹語氣裡竟然還帶有點終於如此舒坦的味道:“能打輸你的,只能是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了。”
齊雨虹是多擔心左子君命中無夫,哪怕只要是個男的,把她女兒打一頓也開心……
“老媽!你打哪把我撿回來,麻煩您給再給送回去好麼?”左子君欲哭無淚。
“要能送,還能等到你這禍害長這麼大?我巴不得把你送回去投胎,愛投哪投哪,哎,別提了,命不好的女人。”
齊雨虹就這麼說得各種悔的表現,左子君臉拉下來:“得,你老就直說了吧,想把我怎麼着?”
“就說你這架打得剛好,你餘敏阿姨約了今天吃飯,說想見見你。”如果不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這麼個女兒齊雨虹壓根就沒打算帶她去見人。
“不去!”作爲齊雨虹的女兒,左子君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那貨跟自己走在一起,一不小時看到熟人,要麼就低頭無視,實在沒辦法無視就拉過左子君:“啊哈哈,這麼巧,我跟我侄子也從這裡路過。”
尼瑪,有時候直接就來個遠房的外甥,她見不得人的後果都是齊雨虹自已造的虐好嘛。
“你要是不來,那我就給那誰回個電話,說你現在好好兒的呢,去學校了,讓他多多關照下你。”齊雨虹是誰,怎麼可能讓左子君一下子就唬住。
最大還是孃老子,左子君徹底服輸:“好吧好吧,晚上我回來還不行。天啊我的親媽誒。服你了。”
“知道就好。”齊雨虹終於滿意地掛了電話。
左子君臉上卻如霜降,頹廢地轉頭準備向柳清夕道別。
可是哪裡還有什麼人,地板上只剩沈小筱躺在那裡瞪天花板。
“清夕呢?”
“走了。”
“去哪裡了?”
“憑什麼要告訴你。”沈小筱無語地翻個白眼,表示拒絕回答。
“兇婆娘,不說就不說。我總會找到她的。”左子君越來越覺得這個沈小筱真是沒有人情味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