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起來,左子君轉頭就看見齊雨虹站在桌子旁邊像盯塊蛋糕般盯着自己。
“媽,你能不能別嚇人啊。”
齊雨虹卻答非所問:“子君,你還別說,你要是個男生也不錯,長相還拿得出手。”
無奈地掀開被子,左子君在搓了把臉,拉開衣櫃拿衣服:“誰叫你生我的時候,少生了一塊呢。”
“你以爲我想啊,我當時壓根就沒考慮過你長大的事,要是有什麼藥讓你永遠像三歲前的樣子,花再多錢我都買了。”齊雨虹說着過來搶走左子君手裡的衣服。
手裡一空,左子君有些生氣:“你幹嘛,我今天還得去學校報道呢,沒時間跟你鬧。”
“你要是穿這身去學校,那我之前做的事情不都白費了。”齊雨虹扔掉手裡的男裝,從後邊拿了套裙子出來:“昨天剛買的,反正你那身板,穿啥都那樣了,穿女性一點。”
左子君:“……”
“來還有假髮,總之,這個假髮你給我戴到頭髮長長爲止。”齊雨虹按下左子君就來幫她戴假髮。
想起之前柳清夕說對於長髮左子君有扯頭髮的衝動,總之是沒辦法避免了,左子君只好盯囑齊雨虹:“你給我弄緊一點,要是掉下來真的會丟死人。”
“放心吧,你這身行頭,我可花了不少錢。光是改你身份證上的性別就費了我好大力氣。”齊雨虹認真地擺弄着手裡的假髮。
老半天,終於全部弄好,這次出於省事,倒沒有要求給左子君上妝。齊雨虹摸了把頭上的汗,禁不住得意:“怎麼樣,我生的女兒好看吧。”
左子君:“……。”
對於這個老媽只能用無數個無可奈何來回應,不過看着鏡子里長發披肩的自己,確實有幾分姿色。
好說也是第一天去新學校報道,齊雨虹難得高興,開車把左子君送到校門口:“以後你可給我乖一點,要是再惹什麼事,我就把你扔山裡種田去。”
左子君下了車,低頭趴在窗戶上說:“齊雨虹女士,不知道你打算把你的親生女生扔到哪塊田地裡呢?”
“我早就想好了,扔到最窮的地方,讓你自生自滅。”齊雨虹扔下這句話就倒車走人。
她的老媽雖然呢,有時候挺好說話,但認真起來,絕對不是專門負責搞笑的角色,左子君嘆息。
終於七拐八拐地找到了班級主任,一個乾瘦的中年男人,笑起來很是勉強的樣子,推了推眼鏡,看都沒怎麼看左子君:“以後你叫我陳老師就好,我現在帶你過去吧。”
還是早自習時間,跟在陳老師身後,左子君透過一個個窗戶看到男生女生坐在同一個教室裡上課,幸福感撲面而來,她嚮往這種生活由來已久,要是能全部都是女生的話那就更好了。
突然她停住腳,注意力落在教室角落裡的白色影子上。
坐在教室內側靠牆的柳清夕此刻正埋頭在筆記本上寫字,認真的模樣令把她整個人都與世界分隔開來,異常清新。
“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突然那張似笑非笑地臉橫在左子君面前,把她嚇了跳。
左子君尷尬地笑了笑:“沒,沒什麼。”
“那就走吧,教室在前邊呢。”陳老師疑惑地推了推眼鏡,轉身走開。
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一移開,左子君就發現柳清夕此刻正看着自己呢,而且很快擡起手招了招。
左子君卻一溜煙跑了。之前一直以男生的身份和柳清夕相處,現在變作女生的模式,多少有些心結,更糾結的是以後要怎麼辦呢。
進教室前,左子君多少有些小激動,還有些忐忑,一會站在臺上是要先介紹自己的愛好,還是特長,總之要很淑女地把自己介紹得很陽光。
事實證明她好像想多了。
陳老師前腳一走進教室,看了看地理形式,就往後排角落一指:“左子君你就坐那裡吧,反正你個子比較高。”
左子君尷尬地往他指的方向走去,兩張並在一起的桌子空蕩蕩的,連個同桌都沒有,其他人倒是對她有點興趣。
看左子君按他說的坐下了,陳老師才說:“這位同學叫左子君,她媽媽說她患有憂鬱症而且有過腦震盪的經歷,所以性格比較內向,而且因爲某種因素不太喜歡和女生接觸,希望大家在平時多關照下她,而且她媽媽特別聲明叫我和班上的女同學交待不要去接近她,以免刺激到她。”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左子君腦裡響雷閃過,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真難爲齊雨虹這麼狠地招都想得出來。
受到班主任一通告誡後,前後左右的同學雖然對她多少有些好奇,卻總畏畏縮縮不敢開口和她說話,而且左子君還在爲齊雨虹作下的惡生氣,黑着張臉,別人就更不敢和她多說什麼啦。
自習後的第一堂課是語文課。
老師一進門,同學們起立坐下後,那個胖乎乎地中年男人就在人羣中掃來掃去:“我們班是不是新來了個女生。”
左子君知道是指自己,就站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你母親把你的情況都和我們這些任課老師說了,如果以後有什麼因難或者思想上自己不能開導的問題都可以和我提的。”
第二遍響雷閃過,齊雨虹還能不讓能她正常地在這個學校活下去了,周邊的同學個個好奇的眼神慢慢全部都轉爲了同情。
“報告。”原本語文老師還想再作點心理上的鋪導,結果突然被門口出現的人橫插打住了。
“自習課都下了,你現在纔來?”語文老師臉色一變,很不滿地對門口的人說道。
左子君倒有點謝謝這聲報告,定睛一看卻傻了。
門口一身校服的女生不是沈小筱又是誰。
高高升起的太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背後,沒辦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只看清她上身白色的校服下着黑色的短裙,左子君暗自哼了哼,可惜了這麼皮相,內裡卻那麼兇。
“老師,我有假條的,我不用上早自習,所以我只是遲到三分鐘。”門口的人語氣淡定,沒有半分學生遲到時該有的愧意。
“哦,記起來了,三分鐘也是遲到,遲到就是遲到,下不爲例,進來吧。”語文老師有些不高興,但糾結片刻還是讓沈小筱進了教室。
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左子君突然想到什麼,整個教室只有她這裡是有空位的,果真是冤家路窄,不過好在現在自己是女版的左子君,想着她又平復下來。
剛見到左子君時,沈小筱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不過很快就坐到自己位置上。
昨天好歹人家也幫自己出了頭,左子君這樣想着,又沒那麼討厭沈小筱了,用手臂碰了碰她卻沒有說話。
沈小筱拿出課本,被左子君一碰,就扭過頭來笑了笑:“你叫左子君?”
“啊,是啊,你怎麼知道。”左子君明知故問,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
“因爲我會算命,看人面相就能猜到姓名。”沈小筱把書立起來,小聲的說,雖然眉目裡兩個左子君都長得有點像,但這個長頭髮的明顯看起來有趣一點,不會那麼臭屁的感覺,而且聲音聽起來也不錯。
語文老師突然咳了咳,兩個人馬上打住,盯着黑板目不轉睛。
等語文老師轉過身去,沈小筱纔開口:“先聽課吧,我們下課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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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纔下課,左子君站起來伸個懶腰:“終於結束了。”
“你從哪個學校轉過來的?”沈小筱放下筆突然問。
張了張嘴,左子君有些犯難了,誰知道齊雨虹編的是哪個學校,反正是不能說男子學院了,她乾脆就隨便說了個外省的校名。
“我也才轉過來沒幾天,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沈小筱說着不禁笑起來。
看到她這麼自然地笑,左子君真懷疑她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姐妹,只是可能性不大。因爲遠遠她就看到柳清夕往這裡來了。
“左子君?”柳清夕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指着兩個人:“也太巧了吧,你們兩個竟然是同桌。”
“至於這麼稀奇麼,只是剛好這邊還有個空缺的位置吧。”說着把柳清夕的手掰下來。
左子君嘿嘿的笑着,但又想到現在自己是個淑女,不能像個傻小子一樣笑,又抿着嘴微笑:“夕夕,真巧。”
“是啊,上次見了你一面,還說有時間來找你呢。”說完柳清夕眉頭又皺起來:“不對呀,以前怎麼沒看到你在這裡,你是從別的班轉過來的嗎?”
“她是剛從別的學校轉過來的,今天才來報道。”沈小筱在旁邊幫左子君解釋。
柳清夕揉着太陽穴:“還是不對,上次我見你,你不是說已經軒好了,怎麼會才轉過來?”
額,左子君腦子快速地轉着:“因爲轉學手續都辦好了,還沒有來上課而已。”
估計是太繞了,柳清夕雖然還是很疑惑,但沒有再繼續追究轉學的問題,而是換了個問題:“小筱,你看,她是不是和左子君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