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談完,林子先下了閣樓,葉根帶他去找房間,他需要靜一靜。
葉童走進來,坐在剛剛林子坐過的位置上望着我,那目光明顯在問林子怎麼樣?我不知道,所以沒給他回答,我望着神牌發呆。
後來還是葉童受不了開口直問:“想什麼呢?是不是沒和林子談好?”
我搖搖頭:“不知怎樣纔算談好,他挺好,對我們無害,這夠不夠?”
“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問什麼?”
“話裡帶刺,我看來你想靜靜,那我出去吧!”
葉童走了,安靜了,不過就十來分鐘而已,又進一個人,這次是凌詩詩。
她和葉童不一樣,不是坐下來用目光逼問我,而是直接問林子說了什麼?我說如你所願,她一下火起來,壓着聲音對我吼:“說這話什麼意思?我還害你不成?我在照顧你面子,這種事不能你自己說出來,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
我沒和她對罵,沒那個精力:“你激動什麼?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難受。”
“對啊,一個個都是你兄弟,朋友,而我跟他們沒關係是吧?那還是我閨蜜的未婚夫,我坑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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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對,真沒怪你。”
“龐麗穎不能回東雄,她妹還得儘快過來,這個問題我來處理。然後方家這邊,我們談一談。”
“你找方迪沒有?”
“可以說談失敗了吧,只能期盼他心裡的仇恨和林向強關係不大,而且真和楚夢環無關。不然事態很嚴重,即便方迪這邊能說通,方萬山呢?對他而言,麻將館可和他沒什麼大關係,而且麻將館那麼大的攤子怎麼弄?他找死麼?他會撤退。”
“方迪透露的這樣的意思?”
“是,他弄成這樣都因爲想給哥哥報仇,給方家爭口氣,讓他忘掉,不可能,他幾乎已經傾盡所有。所以他的大概意思是,如果他讓你爲難,他自己幹,他脫離出去,即便他不想,他爸都會是這想法。”
聽了心堵嗎?
當然,這
比我想的要糟糕。
我還以爲凌詩詩出馬會容易解決些,看來一個人的能耐再大,都總歸是有限。
我不說方迪有錯,這件事我們去要求,是我們對不起他。你說他要是脫離出去,我到底在幹嘛?我們一起走這條路,我什麼事沒有,反而比過去好。而他,殘肢斷臂,我主要心堵這件事,感覺很難去解決,甚至無法解決。我當然希望真和林向強無關,但按照以往的經驗,往往事與願違。
一聲嘆息,我對凌詩詩道:“凌詩詩,真的感覺好累,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我指指我父母的牌位,“你說如果當年他們可以大方些,給條路華生門走,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問題?就不會害那麼多人命?我剛剛在想,讓龍門人去報仇,我都覺得恥辱,報什麼?到底誰對誰錯?”
凌詩詩呵呵兩聲:“你竟然想這些,這等同於逃避。”
“我沒逃避,只是止不住想。如果當年換做是我來處理,我一定會給華生門路走。”
“楚夢瑤忘了嗎?就她那樣的人,你給她路走,她轉過身就敢吃掉你。”凌詩詩亦看了一眼牌位,稍微思索了幾秒道,“門頭的做法確實有錯,他有私心,這個問題我們談過,不再繼續。但你父母這裡,他們的錯不大,你不能用你的性格代入這些事。那個年代很亂,你給別人路走,別人就趕絕你,他們只是明白這道理。”
“我不是不明白。”
“那不完啦?”凌詩詩伸手拍拍我的臉,“別走神,已經過去的無法改變,未發生的未來可以改變,我們一起努力,多想想怎麼用最小的代價去解決這些問題,不再走老一輩的道路纔是最重要。其實這一點我認爲楚夢環做的很好,她就這樣想,所以許多事她在忍讓。固然這裡面是有所求,但如果沒了這些所求,她就是另一個態度嗎?我看未必。”
好驚訝,怎麼凌詩詩前後是另一個想法?我道:“下午的時候你可不這樣說。”
“站在敵對角度,下午我說那些沒錯,站在朋友角度,我們得廣闊些。”
“等
一等,你這意思是,說好的計劃不用了麼?”
“用,但成了以後要以禮相待,她怎麼對我們,我們怎麼還,不能逼。同樣都在耍,她耍我們,我們不舒服,她被我們耍,她亦不舒服,那最後損失的是什麼?是用來對付麻將館的力量。”
“然後?”
“沒然後,儘量往做朋友這方向走吧,這對每個人都好。你看你們龍門人,其實一個個活的非常累,每一天,那都在算計着自己什麼時候死,你不覺得這很慘嗎?”
“我覺得,所以我想改變。”
“化解就是最好的改變,楚夢環這裡,我認爲值得。”遲疑半響,凌詩詩神色古怪的咬咬牙道,“有件事我錯,白楚,我不該針對。其實她是早比我們先明白這些道理,她想化解。你如果和她通話,代我向她道個歉吧!”
我睜大眼睛,我不敢相信凌詩詩會道歉,而且是主動,不是被動。
這是凌詩詩乾的事?
我只能說,我沒見到過,這絕對第一次。
見她說完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沒甩開,就那樣站着,望着我。
我慢慢站起來:“凌詩詩,你這樣其實很美,你把自己蹦很緊,張牙舞爪的時候……你自己都活得累對吧?”
“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
“我想說,你這樣很好。”
“毛病,放手。”
“我需要安慰啊,抱一個可以麼?”
“在香堂你都想佔便宜,節操何在?三觀何在?”
我管什麼地方,直接抱過去,緊緊抱住她,剛剛她拍我臉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來,有濃濃的愛意,我得主動點是不是?
和我想的一樣,凌詩詩沒推開。不過我不敢太過分,幾秒鐘就放開。她紅着臉下樓,我在她身後喊:“凌詩詩,你和霍筎的交易,距離解決,最差把紙捅破,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近一些?”
凌詩詩道:“看你表現。”
頓時,我整個人熱血沸騰了起來,這真是大起大落的一天。
(本章完)